《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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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二嫁,媚惑腹黑帝-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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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搂住他的脖颈,腻坐在他身上,浑身发软的偎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还差点?真的被你吓死了,我从小就很胆小、很怕黑的。”

流澈净在床沿上挪正身子,抱紧我,想来他见我第一次像小猫儿一样温顺的腻着他,感觉有些奇怪、有些窝心吧。他笑嘻嘻的柔和道:“你会胆小?我看你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胆大。彐”

他的身上很温暖,一点一滴的暖和我发冷的身子,令我慌乱的心神渐趋安定。我喃喃道:“是么?我真的很怕黑……你不相信么?你如何知道我胆大?”

流澈净抚过我的背:“嗯……以后再也不吓你了。太后如何?歇下了么?”

“歇下了,我让阿缎伺候姑姑。”我抬起脸庞,深深凝望他,“这么晚了,你不回府吗?对了,你不是也中迷*药了?药力散了?祜”

流澈净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从窗纸透进来的雪光扫在他的眼底,幻化成犀利的审视目光:“那种迷*药对我无用……阿漫,今晚发生了很多事,不累吗?”

处处试探,处处小心,好累!与他在一起,从未有过的累!我伏在他宽厚的肩上,语音哽咽:“是啊,鸿门宴,远心殿走水,陛下薨了,不知姑姑能否承受得住……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未必是鸿门宴,未必走水……”流澈净淡淡道。

心口一窒,我几乎停止了气息,须臾,淡淡问道:“什么?什么未必……”

流澈净抬起我的脸,幽邃的目光逡巡在我的脸上,片刻,他望进我的眼底:“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我却很清楚,太后宴请我们,根本不是什么鸿门宴,两个统领演了一场好戏,还有迷*药,太后根本不知。”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是太后,那是谁?谁要害你?”

流澈净牵唇一笑:“也没人要害我,永寿宫的宴席和两队侍卫,只是某人故意安排的一场好戏,以此迷惑众人罢了。”

原来,他早已知晓事实真相,那么,他知道多少?我死死凝着眉,硬挤出一丝痛楚的神色:“可是,远心殿为何会走水?枫儿真的死了……成为一具焦炭……姑姑一定无法承受,姑姑一定发疯的……”

我越说越大声,几乎歇斯底里。

流澈净拥紧我,轻轻道:“枫儿,真的死了……”

还好,他没有怀疑凌枫的死。我静默的看着他:“王爷已经没有任何障碍,龙城上下,唯你独尊,明年,将会是改朝换代的开始。”

昏暗中,流澈净灿烂的笑着,笑影和煦:“难得你这么了解我,接下来,你只管等着做我的皇后,什么事儿都不要操心,像今晚这种烟雾缭绕的鸿门宴,你也无需费心了。”

我愕然,后背窜起一阵冰冷的丝线,不由得结巴道:“你都……知道了?”

流澈净朗声一笑:“对别人来说,你的伎俩很是高明,对我来说,甚为拙劣。我要看不明白……”

“你要看不明白,你就不是英明神武的唐王了。”我揶揄道。

流澈净轻触我的唇:“竟敢取笑我!”

我连忙闪躲,不料他转身将我压向床榻,解开我身上繁重的衣物……

从一开始,流澈净并没有不关心我、并没有让我孤身一人,只是他分身乏术,因此让冷一笑秘密保护我。洛都一载的血雨腥风,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与流澈潇的浅缘,他更是清楚,而那一夜,他知道吗?

若是知道,他仍然要我,是不在乎;若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作为一个男子,能够容忍心爱的女子不贞,已是最极端的忍耐。他深爱我至此,我怎能不感动?

他要成就一番霸业,必须攫取至高军权。历来皇图霸业的最后胜者,很多都是经年铁血沙场、统兵作战数年的将帅之王,一将功成万骨枯,而他却不是,投机取巧获得的军心和军权看似风光旖旎,实则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很可能一夜之间倾覆如舟。

因此,他不得不步步为营的培植自身势力、如履薄冰的应对凌氏旧臣,不得不除掉对凌氏旧臣最有号召力的皇太后,假若我不抢先下手,姑姑与凌枫就会成为九重宫阙两缕阴魂。

我不能看着他手刃我的亲人而无动于衷,更不愿看着他与姑姑两败俱伤,因此,我必须抢先下手,不管他能猜出多少。

少帝驾崩,朝野震荡,天下举哀。满朝文武的目光都指向唐王流澈净,可是谁也不敢质疑、吭声——唐王十多万大军驻在郊外,原先的北郊、西郊八万驻军仅剩一半,也归顺唐王麾下。

三日后,少帝入葬皇陵,号武靖帝。我代皇太后颁下懿旨,所有当日护驾不力的清宁宫内监、宫娥、侍卫,全部赐死。从此,武靖帝死于大火的真相只有我与冷一笑知道——冷一笑想要成为我的心腹,我何不欣然接受?

流澈净或许发现了蛛丝马迹,或许隐隐觉得是我一手布局——永寿宫的烟雾确实是烟雾,暂时遮蔽清宁宫大火蔓延的盛况;即便知道是我,那时,也已经晚了。

少帝的葬仪,由唐王主持。内监宫娥随驾前往皇陵,宫中冷寂无人。我驻足永寿宫广阔的大殿,只觉荒凉碜人。

我缓缓走入内殿,姑姑躺在窗台下的龙凤云纹软塌上,身上盖着织金凤舞九霄金纹的毯子,午后稀薄的阳光自雕花长窗洒照而下,姑姑美丽而苍苍的面容恍若透明,纹路之间的肤色若白瓷均匀。

我蹲下来,握住姑姑干枯的手,五指纤长,手背白腻,丝毫不见老。姑姑,仍是一个气韵华贵、明澈的皇家宫眷。

眼睫微动,姑姑幽幽转醒,朝我一笑:“是阿漫啊,”她举目四望,直起身子,蹙眉道,“枫儿呢?又跑去玩了?来人,来人……”

“枫儿正在诵读呢,姑姑别吵他。”我柔声安慰。

三日来,宫中流言纷纷,皇太后疯了。陛下死于大火,皇太后禁受不住致命的打击,神志不清,疯言疯语,甚至举刀乱砍。前日夜里,砍死一名宫娥,一刀划过背部,鲜红的血从大殿一直流到永寿宫外;昨日午后,举剑追杀两名宫娥,从永寿宫一直追到御花园,最后刺进一名宫娥的腹部,宫娥落入阳澄湖,腥赤的血染红一潭寒水。

姑姑真的疯了,整日赤足散发,白衣单薄,有如厉鬼转世,令人惊怕。所有内监与宫娥皆远离永寿宫,只有阿缎伺候左右。

姑姑抓住我的手腕,五指森白,微泛青光:“阿漫,你听,枫儿在叫我呢,我要去找枫儿。”

她作势欲起,我连忙按住,笑道:“是啊,枫儿在等姑姑呢,姑姑要快点赶上枫儿,不然就见不到枫儿了。”

“枫儿在哪里?”姑姑茫然四顾,苍然双眸含着热泪,“枫儿被太后送走了,跟阿漫一起走了,到扬州去了,我再也见不到枫儿了……”

姑姑的记忆时断时续,有时记得一年多前的事,有时记得近来的风波,有时谁也不认识,自她看到陛下焦炭似的尸体开始,她便是如此。其实,暗中下迷*药的同时,我命人在姑姑的酒杯上抹上无色无味的失心散,当夜即会发作,只是轻度而已。

我端来一杯温水,让姑姑喝下,姑姑舒眉一笑,笑靥明丽。我盯着姑姑悲伤的眉眼:“姑姑为何回来呢?在乡下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是很好么?回来了,也是物是人非,这天下、不再是凌氏的天下了。”

“我要回去,我不能让陛下耗尽一生的皇朝基业落入枭雄之手。”姑姑身子一僵,眉目倏然拧起,眸色已然改变,冷冷的尖利。

“放眼幽幽青史,陛下是我的夫、我的君、我的天!”姑姑目视前方,深邃的目光落在粉壁下矮木几上的青花海水穿花云龙纹贴狮首方觚,“陛下御极十有五年,不迩声色,仅有一后三妃,子嗣单薄;平素恭敬俭仆,龙城上下,皆是节俭之风。虽无耀古铄今的彪炳业绩,陛下已经忧勤惕厉,殚心治理,甚至寝食难安,夙夜焦劳……”

说到此,姑姑的玉颊上缓缓流下两行清泪,那是为自己夫君的不平与悲愤:“饶是如此,大凌王朝亡于陛下之手,教陛下如何面见先祖先皇?”

是的,嘉元帝能文能武,英毅果断,励精图治,勤于朝政,不应是个亡国之君。然而,力挽狂澜于既倒的勇气,只能让人感喟与敬佩,并不能改变什么。虽勇气可嘉,却注定落得一个亡国的下场。

“枫儿登基为帝,我好开心,阿漫,你知道吗?枫儿当了皇帝,可是,枫儿只有十岁,什么都不懂……”姑姑抓住我的手腕,一根根的手指捏得紧紧的,忽然激动道,“可恨唐王豺狼之心,他是枭雄,是枭雄!我要帮枫儿,我不能让别人欺负枫儿……”

我轻声问道:“姑姑,你知道枫儿喜欢当皇帝么?”

姑姑的脸上怒色乍然而起:“喜欢么?不喜欢也要喜欢,枫儿没有选择。”

我抬手插好姑姑发髻上的累丝嵌宝石叶形金簪,暖暖的阳光下、红蓝珠玉泛出冷寒的利光,金黄的石叶微光晃动,散出刺目的芒色。我轻笑:“我也没有选择……姑姑,这支金簪很漂亮,就让它一直陪着姑姑,好么?”

姑姑干脆道:“阿漫喜欢的话,就拿去好了。”

瞬间,双眸湿润了,我垂下眸光:“姑姑对阿漫真好。”

“这么久了,枫儿怎么还不回来?阿漫,一起去御花园看看。”姑姑固执的起身,纯白的棉衣围出她单薄的身子,腰身空空落落的,不胜一握。

我猝然抓住姑姑,“姑姑你不能走。”

姑姑转身望我,眉目微凝:“不能走?你想要做什么?”

我摸出一把精巧匕首,冰冷的银光一闪,晃在姑姑的脸上,切入姑姑的眼底,冷冷重复道:“姑姑不能走。”

姑姑的脸色骤然惨白,步步后退,瞪大的双眼闪动着惊惧的芒色:“你……阿漫你想做什么?”

我步步进逼:“姑姑别怕,阿漫送姑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枫儿会在那里等着姑姑。”

姑姑迷惘的呢喃着:“枫儿,枫儿真在那里吗?”她朝我摆手,惊骇的摇首乞求着我,“别过来,别过来……”

嘭的一声,青花海水穿花云龙纹贴狮首方觚被姑姑碰倒触地,瞬间碎裂,清脆的碎声尖锐而过瘾。姑姑尖叫一声,凄惶地拔足向外奔去。

我迅速的抓住姑姑,毫不费力的将她丢进软塌,双手按住她挣扎的身子,柔声抚慰:“姑姑别怕,阿漫为姑姑梳发,好不好?”

姑姑犹自惊恐的瞪着我,双唇如死灰一般,手足生寒,浑身发颤。

我柔柔的笑着,一发狠,举刀刺进她的身子……姑姑凄厉的惊叫一声,蓦然撑大双眼,定在我脸上的眸光渐趋涣散……

******

皇太后悲伤过度乃至神志不清、发狂自戕,薨于永寿宫。

我一身白衣,亲手为姑姑换上一身洁净、清素的宫装,为她绾起发髻,为她淡淡匀妆……姑姑任凭我摆布,脸容宛然如生,仿佛只是昏睡过去而已。

明日入葬皇陵,葬于嘉元帝陵墓之旁,今夜,我会陪着姑姑。我没有掉下一滴泪,朝臣与命妇只以为我悲伤过度、欲哭无泪,而流澈净作何感想,我无需理会。

更漏声声,夜色笼罩下来,各个宫殿陆续掌灯。

我徐徐抬首,人潮散尽,大殿上只有我一人,突然间,一种冷寂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将我湮没……我猝然起身,发狂似的跑出大殿,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不要走……不要走……你在哪里……别丢下我不管……

跑过长长的回廊,跑过深深的庭苑,跑过冷冷的寒风……我驻足观望、寻找,没有,没有他的影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刹那间,全身所有的气力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我无力的滑到地上,坐在冰凉的玉阶上,抱紧双膝,深深埋首……

遍体生寒,寒到了麻木,再无知觉……良久,似乎有一双手臂将我抱起,我抬眸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孔赫然出现在眼前……我猛然抱住他,发狠的抱住他,双眸湿润:“不要丢下我……我找不到你,以为你走了……”

流澈净拥紧我,揉着我的颈发:“我怎会不管你呢?你浑身冰冷,我陪你用膳吧,别冻着了。”

“我不饿,”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会如此脆弱的想要他在我身边,我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你陪着我就好,晚点回府,好不好?”

流澈净一本正经道:“你用膳我就陪你。”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用膳后,他陪我到临近子时方才出宫。我牵着他温暖的手,步出永寿宫,站定于冷风回荡的长廊。

流澈净双手握住我的脖子,两只拇指摩娑我的双颊,眼底布满了疼惜:“送到这里就好,阿漫,你两日没阖眼了,今晚好好歇息。明日太后入葬皇陵,此后我会好好陪你。”

夜风扬起衣袂,冷从袖底生,寒气逼人。宫灯惨淡的摇晃着,灯影晃了一身,甚为凄迷。

我颔首一笑,拿下他的手,蓦然捧住他的脸,吻上他温热的双唇。他将我揽紧,越吻越深,越深越是纠缠……我抽身离开,决然转身,头也不回的步入永寿宫。

半个时辰后,阿绸将姑姑背到地下密道,阿缎将棺木合上,仿佛从未动过。密道入口在凤凰台二楼一间再寻常不过的房里,不多时,来到石室,凌枫冲上来,一脸焦急:“姐姐,母后呢?”

阿绸将姑姑放下来,让她靠在墙上。凌枫握住姑姑的手,低声唤着:“母后,母后……”他转脸看我一看,复又看着眉目安宁的姑姑,“母后是不是睡着了?”

石室里点着两盏灯火,透出松油的气味。我拉过凌枫,蹲下来,一字一字缓缓道:“枫儿,从今往后,你不能叫‘母后’,叫‘母亲’,知道吗?”

凌枫点点头,英朗的眉目稍显稚气,此时布满了离别的伤感:“我知道了。姐姐,以后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我尽力的笑着:“或许还会见到的,枫儿要快快长大,保护母亲不让别人欺负,好不好?”

凌枫郑重的点头:“好,我要尽快长大,长大后和流澈哥哥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我拥紧他,泪流满面:“枫儿,告诉姐姐,你恨姐姐吗?”

凌枫不解道:“我为何要恨姐姐呢?姐姐你怎么哭了?”

我看着凌枫乖巧的脸庞,伸手抚着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如此可爱、英朗的男孩,再也见不到了,往后,他的命运属于更广阔的天地,或许他的成长会很艰辛,或许他的一生会很平淡,或许他的成就会很庸常,但是,他不会无辜丧命于龙城。

我哽咽道:“姐姐不让你当皇帝,让你离开从小长大的宫城,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母亲一起,和张伯一起……你怨恨姐姐让你离开这里吗?”

凌枫寻思片刻,开心道:“我不喜欢当皇帝,我要当一个英雄。”他抹着我脸上的泪水,“姐姐别哭,等我长大了,会回来看姐姐的,到时我又可以见到姐姐了。”

我不知道凌枫小小的脑子里究竟明白多少,是故作糊涂,抑或尚未明白世间的险恶与残酷,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勉强一笑:“再过三日你母亲就会醒来,你告诉她,姐姐对不起她,姐姐没有选择……”

凌枫点头答应,走过去蹲在姑姑身边。

刺杀姑姑之前,我让她喝下一杯温水,温水中加入一味溶心散,喝下便如真的死去一般,毫无气息。只要每晚子时服下一颗解药,连续服下五颗,便会醒来。然后,我刺进姑姑的腹部,只是很浅很浅的伤口,皮外伤而已。

我走到张德子跟前,将解药交给他,告诉他如何服用。这个精瘦的老人对姑姑忠心耿耿,由他带姑姑与凌枫离开是最合适的。姑姑宴请唐王与五将前几日,我与他深谈过,如不是他配合,远心殿走水未必能瞒天过海。

他恭敬的站着,垂首不语,脸上却是不卑不亢的神色。

我抹了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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