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们都很坚定地答应了。
看着太阳的余晖倚在天下第一关的古城墙上,将我们的影子拖得很长。我们五个人走在前面的广场上,我接了一个电话,是三光打来的。他说家里的事都搞定了,明天上午就来山海关。
我问道:“张海涛呢?”
“他?老段回来押他去受审了。”
我顿时苦笑,当初张海涛风光一时,到如今反倒要被押回去受审。“他不是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吗,为什么还要受审呢?”
“也不是受审,是保护他的一个借口。”
挂断了电话,我和几个人互留了手机号码就告别了。杨洋临走之前告诫我万事小心,有情况随时联系警方,而且她也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情压下。我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中午,我去车站接三光,看他下车后,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居然是赵维敏和张磊。我把三光拉到一边:“光哥,你怎么把小敏也带来了?”
还没等三光说话,赵维敏说道:“哥,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张磊把事情都告诉我啦。这么危险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说呢?”
我埋怨地看了张磊一眼,张磊笑着说:“别看我,你受了伤,我是不辞劳苦地要照顾你。”
“唉……”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三光问我有什么进展。
我把这边的情况都和他说了。三光思考了一会儿说:“看来咱们的调查已经不可能秘密进行了。”
“那当然了,所有的问题现在都摆上了桌面。”
三光说:“我昨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麦麟勋当初说过吗,他说小林背后有一个更大的BOSS。你说那个遥控张海涛的人会不会就是BOSS呢?”
我猛然想起来麦麟勋是说过这么一句话:“嗯,的确有这个可能。”
我们四个人打了一辆车,开赴了一家旅店。我和三光在房间里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讨论案情的发展。
三光拿支笔将所有的疑点一一记下:“一,是谁绑架了金锁;二,遥控指挥张海涛的是谁;三,制造假国宝的是董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四,小林是怎么知道咱们得到了国宝,他为什么不知道国宝是假的;五,金锁为什么会在前锋修车行出现。六,耀山上的裕陵国宝被谁取走了。”他放下笔托着下巴:“大体上就这五个疑点吧。”
我盯着这张纸问:“咱们先查哪一点?”
三光看着我:“你说呢?”
我拿起笔将第五条圈起来。
“果然是兄弟,和我想的一样。咱们这就动身吧!”
“等等,就咱们两个?刚才我就想问你,大力呢?”
“大力去邯郸了。”
“去邯郸干嘛?”
“他说有点儿私事处理,现在我们两个人行动虽说难度大了一点儿,但是顾虑也少了。”
我点点头,给陈左楠打了一个电话。陈左楠此时正和生意场的朋友一起吃饭,听说我们要去前锋修车行,欣然同意,亲自开车来接我们。奔驰的座驾果然不同一般,很快我们就到了目的地。
刚下车,我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办公楼的三楼。移开绿植,那三组数字在墙上依然清晰可见。
三光弯下腰来看了一会儿,问:“难怪你那么肯定金锁来过这里了,看来这就是他留下的。”
陈左楠也看着这组怪异的数字,说:“不可能啊,如果真有人来过这里的话,我们都应该知道。你看,楼道里都有监控摄像头。”
我和三光抬起头来,果然在头顶看到了红外线的监控摄像头,只是非(提供下载…87book)常小,加上上次天黑,竟然没有发现。我摇摇头自嘲地说:“我说呢,你们怎么一上来就怀疑我,原来是有这个玩意儿啊!”
陈左楠笑了:“以备不时之需嘛。”
“咱们调取当天的录像看看。”三光提议。
我们随陈左楠到了监控室,值班的保安看到陈左楠,恭敬有加,全都站了起来:“陈总好!”我不禁在心里感叹陈左楠在公司中的权威。
我们三个坐下来,从我和大力闯入办公楼的那天开始往前看。忽然,也就是在那天的五天前,几个人挟持着一个人跑上了三楼。我们三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画面上。只见他们一行大概有五六人。被挟持的人带着黑色的头套,看不清脸,但是从身材上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金锁。三光难以掩饰脸上兴奋的表情,叫道:“真是金锁,金锁真来过这里!”
画面上的人打着手电筒,照着墙壁,时而摸一摸敲一敲,好像在找机关之类的设置。金锁被反绑双手坐在地上,借机在墙上写下了数字暗语。打开十几分钟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然后问金锁了几句话。金锁虽然被蒙住了脑袋,但是一个劲儿地摇头。紧接着一个人凶相毕露,对着金锁狠狠地踢了几脚。
看得三光我们咬牙切齿:“他妈的,记住这小子长什么样儿,爷爷将来非宰了他!”
不多时,只见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就架着金锁匆匆下楼了。
我好奇地问:“按理说这么大的企业当晚应该有人值班啊,为什么没人发现这伙人呢?”
陈左楠倒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公司严格规定二十四小时责任在岗,哪天晚上都有人在的。”
三光边想边说道:“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发现。唯一行得通的解释就是……”他停了一会儿:“公司有内鬼!”
我暗暗吃了一惊。
陈左楠极力否决道:“不可能的,我的公司的员工个个忠诚可靠,绝对不会有内鬼!”
三光走到墙边翻着值班本,说:“世事无绝对。我看看那晚值班的是……找到了,叫杜兵的。”
陈左楠似乎是为了证明她手下的员工绝对没有问题,问后面的几个人:“杜兵今天上班了吗?”
“没有,陈总,他今天轮休。”
三光问道:“保安部有人值班,那别的部门呢?”
陈左楠回答说:“总办也会留一个人,那天应该是星期三,按照值班表安排的话应该是高晴。”
我点上了一支烟,说:“我觉得咱们应该先问问这两个人,你们的意见呢?”
陈左楠叹了一口气:“就照你说的办吧。”
今天高晴正好在公司,我们就去了总务办公室。高晴个头中等,长相却很漂亮,看到陈左楠,她站起来面带微笑:“陈总好。”
陈左楠坐在了她的对面,我和三光站在了旁边。陈左楠清了一下嗓子,说:“你上次值班的时候公司有什么异常吗?”
高晴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的神色,虽然这种神色转瞬即逝,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只听高晴说道:“上次值班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啊,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三光冲着陈左楠点了一下头,陈左楠说:“你把你的值班日志拿来我看一下。”
高晴从办公桌上翻了半天,拿出了一个黑皮本交给陈左楠。陈左楠翻到最后记录的值班日志,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今天值班,一切正常。”
三光看到这个内容,轻笑了一下。
陈左楠问三光:“你笑什么?”
三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高晴:“这日志是你后来补上去的吧?”
高晴吃了一惊,但很快镇静下来反驳说:“你怎么知道的?”
三光从陈左楠手里拿过黑皮本说:“咱们都可以看一下,在这片日志之前所有的日志都是用蓝色的笔写的,这次为什么换成了黑笔?”
“那是因为水笔没水了。”
三光又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刚才看了一下你办公桌上的笔筒,全是蓝色的圆珠笔,没有黑色的碳素笔。你这篇工作日志怎么可能用黑色的碳素笔完成呢?”
陈左楠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儿:“对啊,黑色碳素笔只有在签订协议和发行公文的时候使用。你写日志不会用到黑笔的。”
高晴听到这里,低下了头:“对不起陈总,我说实话。那晚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半夜我就睡着了,再一睁眼天就亮了。因为害怕你事后严查这件事,所以我就偷偷把值班日志带回了家,补上了一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听完了高晴的讲述,我不禁暗暗佩服三光的推理能力。事后我对三光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推理能力啊,我当时蒙的。咱们平时的记事本上也都是字的颜色不一样,这很正常。但是高晴的值班日志前面的字的颜色出奇的统一,最后偏偏那天的字变了,所以我就抱着试探性的心理吓吓她,没想到还真奏效了。”我惊讶的半天没合上嘴。
从总务办公室出来,我问三光:“你觉得高晴可信吗?”
三光也点上烟说:“没什么可不可信的,咱们反正都要查一下这个叫杜兵的。”
陈左楠哀叹:“没想到高晴那天晚上真出了问题,我这就叫杜兵过来。”她给杜兵打了电话,可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打通了吗?”我和三光一支烟都抽完了。
“没有,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陈左楠还在重播。
三光踩灭烟头儿,说:“不用打了,杜兵的家在哪里,我们去找他。”
“他就住员工宿舍。”
“走!”
员工宿舍距离修车行不是很远。我们很快就到了。陈左楠不方便进去,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和三光乘电梯到达楼层,刚出电梯门就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没他妈的长眼睛啊?”那人愤愤说道。
三光刚要发火,我抢在他之前说道:“对不起,我们想问一下,杜兵住在这里吗?”
一听我们问杜兵,那人先是一愣,然后狐疑地看了我们一会儿:“你们找他干什么啊?”
“我们有点儿事想麻烦他。”
“他不在!”那人不耐烦地走进电梯。
就在他和我们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三光突然冲他大声叫道:“杜兵!”那人惊愕之间迅速闪身进了电梯。等我们伸手去揪他的时候,电梯门恰好关上。
气得三光使劲拍了一下电梯门:“可恶,那家伙就是杜兵!”
我急忙给陈左楠打电话:“陈总,杜兵已经下楼了,快拦住他!”就在我打电话的同时,却见三光打开楼廊的窗户,然后助跑从窗户跳了出去。吓得我一松手,手机都掉在了地上这可是五楼啊!我几步跑过去,脑袋探出窗户向下望。只见三光跳到了住宿楼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虽然是冬天,他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但身手敏捷极了,就像一直灵敏的猴子。手脚并用几下就下到了几乎和二楼等同的高度。然后他身子一窜,双手扒住了住宿楼一层超市的遮雨棚。正巧此时杜兵惊慌失措地从楼里跑了出来,三光一个空翻,落地的同时双脚踢在了杜兵的胸口。杜兵猝不及防,仰面倒地。就一个字帅!我不禁拍手叫好:“三光,你他妈太帅了!”我乘电梯下楼的时候,陈左楠正好也叫来了保安。
三光双手提起杜兵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起来。杜兵的态度却很强横:“干什么你,你谁呀,你要干什么?放手,听到没有,放手!”三光双手一用力,甩出去。杜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三光气势凌人地问他:“为什么要跑?”
杜兵梗着脖子嚷:“谁他妈跑了,电梯来了我能不上吗?”
三光突然用比他大十倍的声音喊道:“少他妈装蒜!你值夜班的事我们都知道啦!”
杜兵瞪着眼睛看着我们,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陈左楠的身上,几乎是用哭腔说道:“陈总,陈总,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这么干的。我只是想拿这笔钱给我妈看病啊!”说完,人已经哭了。
我实在是看不了一个七尺汉子哭成这个样子,说:“你把事情说清楚喽,我们不会为难你。”
杜兵擦擦眼泪,看看我们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们是警察。”这样的回答连陈左楠也是一怔。
杜兵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事情差不多十几天了,那天我请假回家看我的母亲。在回来的火车上和一个男的聊了很多,包括我在这里上班和我妈生病的事情。当他听到我在前锋修车行上班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过了不到两天,他就找我,说给我联系了一位大老板,而且还说这个大老板愿意出钱帮我妈治病。”说到这里,他看着陈左楠说:“陈总,我知道为了我妈的病你也没少心。但她老人家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我也想多一个人的帮忙可以减少你的压力。”
陈左楠叹了口气:“人之常情,这也不怪你。”
杜兵继续说:“一天晚上下了班我就和那个人去见了大老板。他同意给我五万块让我带回家给我妈看病。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等我值班的时候来咱们公司看看。我怕他们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可是禁不住他们软磨硬泡,而且他们还说只是想学习一下咱们的经营理念,绝对不会干些违法的事情。他们还说我妈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已经拖不起了。我真是没办法了,只好答应他们。为了不让和我一起值班的高晴知道,我在她喝的水里放了安眠药……”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陈左楠扶起杜兵说:“算了,知错能改就是好样儿的。再说你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和我商量!”
杜兵感激涕零地说:“谢谢陈总,谢谢陈总!”
三光问道:“你还记得那几个人的样子和名字吗?”
杜兵说:“带头的那个人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多,周围几个人都叫他‘林哥’。我在火车认识的人身材不过一米六,长得很胖,留着两撇小胡子,叫陶旺。”
我问三光:“那个林哥应该不是小林吧?”
“对,小林没有那么高。”事情有了转机,三光的眼睛中闪出了精芒。
二十五 金锁的下落
从调查国宝开始一直进行到现在,时间也从2010年到2011年了,今天已经是29日了,还有三天,中国最重要的一个传统佳节春节就要到了。随着日益临近,秦皇岛的街头巷尾都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兔子贺春的图形随处可见。年味儿也越来越浓了。我和三光走在街上,彼此感叹着岁月流逝之快,不知不觉一年就这么过去了。我叹口气说:“看来今年过年是回不去了。”
三光递给我一支烟,替我点着说:“没事,哥哥在这儿陪你!”
“你也不回去?”
“国宝不到手,我怎么能放心地回去呢?”三光笑着说。
我知道三光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表面是说不放心国宝,其实是放心不下我。金锁被绑架,弄得我们人心惶惶,处处行事都小心翼翼,生怕我们其中谁再遭到不测。
见我闷着头不说话,三光说道:“我刚才又问了一下杜兵,他是在一个叫星泊月的酒吧见的林哥和陶旺。”
“星泊月,这个酒吧在哪儿呢?”
“就在前面,拐角就到。”三光指着大致方向说。
我们俩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在第一个路口向东转。果然在一个丁字路口的最显眼的位置有一座宛如中世纪欧洲古堡似的酒吧,招牌上“星泊月”三个字霓虹闪耀,霎时醒目。我们俩通过自动感应旋转门进去,里面的装修可以称得上是金碧辉煌,尽显贵族皇家之气。硕大的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射得分外明亮,墙壁上各式各样的浮雕更具欧陆风情。再加上几个花枝招展的穿着日本女仆装的服务小姐来回穿梭眼前,令我们不饮自醉。看着这些美女被黑色丝袜紧紧包裹的大腿,呼之欲出的双峰,三光连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