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爱上他了么?
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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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舒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不止是地球上的人热衷八卦,原来在这以魔法文明的魔法国度也有着如此高尚的“乐趣”。
从出西伯府的门口开始,一路上,碰到她的所有人都似笑非笑眼波流转充满暧昧的看着她,没有敌意,相反那些本来一直很冷漠的下人似乎也热情了许多,看到她都会热情而恭敬的行李,然后走过去在认定米舒听不到的距离兴奋的低声尖叫。
而这一切,当然都被已经恢复了魔法而且拥有敏锐听觉的米舒听到了耳里。
“诶你看你快看,西伯夫人脸上的红晕,一看就知道是正沐浴在爱情里的幸福样子,真是愈发妩媚动人了。”
“是啊,听说两人已经……那个了……啊,真是羞死了。”
“以前还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我们的万人迷王子西伯大人动心,现在看来,也只有西伯夫人能配得上堪称完美的西伯大人了,唉,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死心了……”
“呵呵,你看看你的样子,还做这种春梦呢,连人家西伯夫人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早该死心了。”
嬉笑声远了,米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用问,一定是瑞拉那臭丫头大嘴巴到处宣扬,而且绝对将事实夸张了一百倍,再加上以讹传讹的力量……
米舒只有哀叹,唉……人家的声誉啊!
心里除了对这种关系的甜蜜之外,另一方面,瑞拉这番无心的宣传,想必肯定传到了有心人的耳里,而这一定是他喜闻乐见的,至少是表面上。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也许他会放松警惕,或许可以找出破绽,扭转形势。
到了北伯府,仍是那个叫做碧斯的丫鬟迎接,她见到米舒,一点也不讶异,甚至像特地等着她来似的,笑着说,“奴婢见过西伯夫人,您果真来了。”
米舒有些奇 怪{炫;书;网的跟着她进了北伯大人的房间,总觉得这个北伯大人,实在是有种让人猜不透的神秘。
这次北伯大人并没有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反而似乎精神奕奕的端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画着什么,样子认真而严肃,却莫名透露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感。
碧斯默默的退了下去,留下米舒跟丹尼尔独处。
米舒也并不开口打扰他作画,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进来了,他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可见有多么认真了。她有些好奇,只听说北伯大人自幼体弱多病,甚少与人交涉,以为他只是一个终日躺在床榻之上的药罐子,没想到还是个画家。
她又想起昨日他故意引她看的那副画像,画像中那个样貌与自己几乎完全一样的女子,一个容貌一模一样,却能很明显的察觉这个男子并不是加西尔。
虽然他跟加西尔有着近乎完全一样的蓝色瞳孔,有着那倾世的绝美容颜,甚至连身上那略微的冰冷也有几分相似,可是画里的男子似乎有些令人动容的绝望和并非显而易见的绝情。
若是今天之前,他一定分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加西尔,可是经过今天那番短暂的缠绵,她已经认定他是外冷内热的男子,也对这个与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有着一种本能的熟悉,就像四阿哥面对他一个跟他深爱的晴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时,当下便果然的肯定她不是。
这是爱情的味道,旁人不会明白。
所以,既然他不是加西尔,而昨日那个女子也不是她自己,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她心中一直都个不敢置信的猜测,看来这位北伯大人,一定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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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自己、生日快乐、七夕快乐。
第五十五章 谜团
“夫人可认识画上的这个人?”一直认真投入到忘我的北伯大人忽然出声。
看来他早已察觉到她的到来,而且也知道她站在她身后端详这幅画。米舒略微一愣,明白他的用意,淡淡一笑,摇摇头道,
“不认识。”
他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米舒,忽的笑了,笑容明媚,“看来传言并非捏造,夫人与西伯大人……已经彼此互通灵犀。”
米舒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有些羞赧的垂下眼睑,一抹红晕浮上脸颊,含羞娇笑。
丹尼尔完成那幅画,突然喃喃自语,
“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即使斗转星移,也无法拆散两个相爱的人。”
接着他拿出昨日那副画着与米舒十分相似的女子花香,将两张画像摆在一起,男子惊才艳艳,女子气质出众,让人不由得生出感叹——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随即又本能的联想到自己与加西尔,应该也是这般登对,赏心悦目吧?
心情,又像是抹了蜜糖一般甜了起来。
“所以,夫人也一定看得出来,这画上的女子,并非夫人。”
他指着那女子的画像问她,用的却是肯定句。
米舒也轻轻的点了点头,画上的女子虽然容貌与自己十分相似,气质却远非自己这个世俗一无所长的普通人所能媲美,只是就能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她的气质正在慢慢的发生转变,越来越……靠近这画中的女子。
她并不急着知道真相,她知道,这位看似一无是处没有丝毫存在感的药罐子先生达尔文,其实深藏不露,除了了得的画功之外,一定还有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达尔文见米舒如此淡定,寻常见了如此两张画,定然会大惊小怪忙着问东问西,最起码也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又笑了笑,眼里有赞赏的目光,
“看来丹尼尔果真没有看错,夫人的确与众不同,相信丹尼尔如此费尽心思引君入瓮,是对的。”
引君入瓮?米舒略微怔了怔,随即便明白过来,昨日他态度的突然转变,看来是有心如此做的,目的?应该是看她会不会相信他,克服心中的怀疑,回头找他吧?米舒不禁庆幸自己的选择,准备好得知一些骇人真相的准备,望着丹尼尔,笃定道,“愿闻其详。”
丹尼尔笑了笑,并不急着将一切明示,只是微笑着问,“夫人能如此这般沉着,必定是曾经有过关于这两个人的印象或者际遇,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吧?”
米舒再次点头,其实她心里不是完完全全相信眼前这个只见过三次的陌生人,而且这句话让人不得不怀有保留,毕竟有故意引她话的嫌疑,他故意布置这些障眼法,会不会只是受命于魔尊,打探她的口风?
她实在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惊心。
可是脑海里忽然又想起那日晚宴上,魔尊细微的一个表情,在为她引荐众位伯爵而阿迪拉时,都很正常,唯独面对这个病魔缠身的小儿子,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而且更让人不得其解和心有余悸的是,在北伯丹尼尔突然病发可能随时就命丧黄泉的时候,那个本应该最紧张最关心的父亲,一动不动,表情淡漠的让人心寒。
凭着米舒的直觉,这一切应该不是故意制造的假象,所以魔尊应该没有可能与他不甚喜 欢'炫。书。网'的小儿子联合起来探寻她的口风吧?
想到这里,米舒放心下来,将自己所知道的和所遇到的事情尽可能想尽的告诉他。
“不瞒北伯大人,我曾经在落月国的图书馆里借书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书架最高的地方摆着一个一本很奇 怪{炫;书;网的书,书名只有两个字,‘禁书’。我当时一时好奇,就将那本书拿了下来,打开来看,发现讲述的是魔法星球刚刚划分为落月国和罗刹国时,一段十分凄美的爱情故事,一对男才女貌的男女彼此深爱,却因为势力很大的女方大家族强烈反对,用尽各种方法强行拆散这一对鸳鸯,后来男子负气远走,为了出人头地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发愤图强,却选择了为白魔法所不齿的黑魔法,而且走火入魔,被利欲熏心,渐渐迷失心智,那个女子得知之后,伤心欲绝又失望透顶,于是纵身跳入万丈悬崖,消香玉损,后来那男子得知这一噩耗,突然惊心,悔恨不已,肝肠寸断,最终,也随着女子一并跳入同一个悬崖,就此,一对痴男怨女的苦命鸳鸯,从此消失与人世。”
米舒回忆着那个故事,发现她再次重新回忆着这个以前只是唏嘘感叹的故事时,当场景一副一副更换,每一种感受,她都能真真切切的体会,相爱时的甜蜜幸福,被强行拆散歇斯底里的痛苦,得知心爱男人背弃誓言时那失望与绝望,和寻死时哀莫大于心死,甚至连纵身悬崖那种坠落的飞翔,她似乎都身临其境……
好像……好像此刻她不再是她,而是被另外一个灵魂占据了她的身躯,所以回忆起这一切时,才会如此的真挚与真实。
米舒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强烈,那个隐隐猜测的答案也越来越肯定,她强压下去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接着说,
“我看到书里画着那男子的相貌,”她的手指轻轻触上那副画上,“就是他,这个俊美得超凡脱俗的男子,这个后来亲眼见到,与罗刹国西伯大人加西尔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她深深的凝望着画像中的男子,手指轻轻的触摸着他的脸、眉毛、嘴唇,那种被另外一个灵魂占据了自己身躯的感觉又来了,此时的米舒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被“她”主导时,那强烈的感觉,心痛、窒息、深情,思念,每一种都沉重得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每一种她都能亲身体会。
这种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感觉,这种让她难受得肝胆俱裂的感觉,让她恐慌,于是再次强行“赶走”了“她”,恢复自己的灵魂和意识。
达尔文正定定的看着她,似乎知道她此时那种莫名其妙的撕扯与拉锯,意味深长的问道,
“所以,你没有看到那女子的容貌?”
米舒点点头,“被图书管理员发现了,没来得及看。”想到那个与她只有几面之缘明明长相丑陋性格怪异却让她莫名信任的老巫婆,最后会得到那样的下场,她就有些难过。
达尔文笑了笑,背着双手,悠然踱步,
“你知道么,我从一出生,就开始和病魔死神打交道,虽然从差点夭折的绝境中活了过来,却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痛苦生活,不仅要隔三差五的被病魔侵蚀身体,承受那种每次都快要死去一般的疼痛,而且最痛苦的是,明明每次痛得要死过去,却还是活了过来,然后便是无休止的循环,一次次跟死神擦身而过。”
他带着自嘲的苦笑,“其实我多希望自己可以死去,这样才能解脱,不再忍受这非人的煎熬。”
米舒有些心疼,不知道为何老天要这么惩罚他,一个毫无过错的人,一出生便被诅咒,这其中的疼痛与煎熬,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吧。
或许他说的没错,与其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放弃,也许在另外一个地方,会有完全崭新并且美好的生活等着他。
“北伯大人,恕我多嘴,我很奇 怪{炫;书;网,为何同样是魔尊亲生儿子,魔尊对你好像……”米舒想了想,用了一个不那么尖锐的字眼,“不那么重视。”
他神情一黯,又苦笑一下,“连你也发现了么?呵呵,看来我真的太不该继续活着了。”
米舒自责不已,刚准备开口安慰,他摆摆手,笑着说,“其实若不是九岁那年,发现了一个秘密,阿爸也不会从以前的百般疼爱,到现在恨不得我早点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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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过生日、比我凄惨?熬夜码字。亲们难道连只字片语都不愿意给么……
第五十六章 谜团(中)
秘密?
难道是关于这整件阴谋的秘密?跟自己有关的秘密?
米舒心里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却并不催他,只是安静的听他讲着,
“是不是很可笑,一个父亲,恨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早点死去,我的命……竟然连一个秘密都比不上。”
达尔文的笑容很苦很苦,让人不得不发自内心的心疼,现在米舒是完完全全相信他了,之前如果还有怀疑,那么现在这个疑问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这个秘密压在他心里很久很久,如今说出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米舒的错觉,她似乎隐隐看到他额头上有黑色的雾气笼罩着,很浅很浅,想要再去看清楚,却又消失不见。
“若不是魔医说我多年与病魔纠缠,即使每次都能幸运的捡回一条命,终日被病魔侵蚀的身体,每一次都会很大程度的损伤内脏,而我,注定活不过二十二岁。”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米舒,“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
米舒骇然,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一阵压抑,人到底还是脆弱的生物,即使再怎么厉害,即使出生再怎么尊贵,都始终抵不过命运,抵不过阴曹地府里阎王手上那本谁都无法篡改的生死簿,可是,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死期而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死亡的降临来的更加可怕?
那该是怎样的绝望啊。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米舒轻轻的问道,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丹尼尔摇摇头,
“九岁之前,阿爸曾经找遍了天下的神医,悬赏万两寻找可以治得好我这个病的人,可是来为我看病的人很多很多,各种奇门偏方否试过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根除我的病,只能维持有限的生命而已。”
他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湿润,仰着头,似乎极力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可是却还是没有掩饰得住那深入骨髓的忧伤,
“其实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真的宁愿希望九岁那年没有调皮的擅闯阿爸的书房禁地,没有看见那本书,没有得知那个秘密,那么,我还能享受阿爸的疼爱,即使明知道活不长,也没有关系,可是……可是一切都在那天之后改变了,阿爸再也没有对我笑过,也不再为我寻方子改变我的命运,甚至开始有意无意的怪我带了晦气,影响了魔宫的威严。”
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怎么能接受这种事实,怎么能接受如此的转变,怎么能接受那样刻薄的责怪?
不过不小心擅闯书房而已,便剥夺了一个孩子全部的宠爱,这个魔尊,实在太残忍,太不近人情了。
丹尼尔脸色有些苍白,米舒担忧的问他要不要紧,要不要让丫鬟去请魔医,他摆摆手示意没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他只是取出小药瓶,吃下几粒药丸,喝了口水,又继续讲,
“从那以后,我的性格开始越来越孤僻,不愿意笑,甚至不愿开口说话,我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慢慢的喜 欢'炫。书。网'上读书画画,每次画画,我都能心情平静,安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全身心投入进去,只有画画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才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的药罐子,我才能把心里那些苦闷与压抑暂时释放出来或者忘掉。本来我的确想过与其这么苟延残喘没人在乎的活着,还不如放弃治疗放弃抢救一死百了,这样也算是让阿爸彻底放心,可是我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甘心,阿爸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难道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他的秘密,我是他的儿子,他是我最爱的阿爸,我无论如何都会为他保守秘密的,可是他却要这样对我,我的心态开始扭曲,我想既然他如此不相信我,我为什么不干脆将这名声坐实?于是我开始着手计划,开始研究那个秘密,这么多年来,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他的眼睛有些红色的血丝,充斥一种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病态,米舒不禁骇然,因爱而生的恨,恐怕是世间最厉害的恨意,这一切,恐怕是魔尊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注定活不过二十二岁,”丹尼尔的目光移到米舒身上,带着决绝的萧杀,“我的阿爸,早就亲手……杀了我。”
米舒蓦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歇斯底里,“怎么可能!你可是他的亲骨肉啊!”
丹尼尔笑了,像是嘲笑米舒,又像是嘲笑自己,此时的他,脸色惨白,黑色的雾气似乎越来越深,现在的他,完全不是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