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制造一起车祸，火灾。死了的人，谁会管他身上还剩下多少血。”
“是，博士。”助手心灵神会，向两边的实验员使了眼色。
“博士，这是最新的测试数据。某些数字偏离正常范围，但是只能说明身体状况不好，有轻微的脂肪积聚。我们需要的东西，完全没发现。”
“基因比对呢？”
“已经进行了一半。最快一个月后有结果。我们会提取异常基因，注入实验体内，将对实验体进行融合测试和精神力进化测试。”
白手套右手搭上左手手臂，手指轻轻敲打，如同钢琴家敲击键盘一般优雅，“最短时间出最好的结果。懂吗？”
“明白。”助手收起文件，躬身后退。
大陆的另一端，悬垂海外的英伦三岛，贺兰抱着显示仪，目光落在一颗深绿色星球上。莫瑞卡！
手指滑过屏幕，莫瑞卡迅速放大，虚浮在半空中。
莫瑞卡地表，四分之三的面积被陆地覆盖，四分之一为海洋，冰川。深绿的星球清晰标注各类保护区，生活区，科研区。
贺兰随手点击一块区域，选择放至最大。除去受保护设施，被模糊处理，莫瑞卡星居民区内的情景一览无遗。
干净整洁的街道，两旁绿树环绕，商店，楼房以绿色为基调色，楼高为街道树木高度为限。整个生活区就像被葱绿的树木包裹其中。尽管仅仅是银河网内传输的影像，但浓浓的生命力仍然穿过线路向观看者尽情展示出来。
贺兰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充满生命力的星球。
随手指滑动，画面渐渐转移，手指每在一个地方停顿，该处建筑物头顶就有一段文字跳出来，标注建筑物的的作用，使用情况和建造年份。卡诗雅皇室宫殿在生活区的最中央。绿树环抱下，一座座圆型屋顶若隐若现。远远看去，却像是当贺兰想点击放大时，画面提示需要输入卡诗雅公民编号。
“看来只有去到那里，才能好好看看。”贺兰可惜地关闭页面，选择莫瑞卡科研机构一览表。拉开一看，林林总总不下一百个科研机构，鸟类的，树林的，生态保护的，只要能想出来都能成立一个机构，更夸张的是，一览表最下面的几所机构，人数显示居然是一人。
科研机构有学府附属的，也有个人自建的，更多的则是机构名字前冠以卡诗雅皇室名字。
贺兰挑了几个规模中等的，点击进入。介绍页面有机构的建立，资金来源，研究对象等等。贺兰大致浏览了一遍，关了页面，都是研究小虫子，小植物的。研究波特鸟的呢？
把一览表拉上拉下，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波特鸟的研究被限定为莫瑞卡最大的科研组织诺曼大学波特鸟分系研究课题。
也就是说，如果想参与波特鸟的研究，就得先进入诺曼大学。贺兰侧头看向两只小波特。两只小家伙长到现在还是肉团团的，身形就和麻雀一般大。难道他们最终只能长成观赏类的波特鸟？
小波特不知发生何事，见贺兰看向自己，也跟着扭头看着贺兰，小嘴吧一股股地，大毛团首先发现屏幕上一只和自己相似的小鸟。飞到贺兰肩膀上，歪脑袋盯着看。
“这是谁啊？和我们好像哦。”小毛团绕着图案转两圈，想上去扇翅膀打招呼，冷不防光斑一闪即散。“兰，它是我们的同类吗？”
“恩，是的。”伸出手掌，让小家伙停在上面，“你们的老家在那里。”点点飘浮在半空的莫瑞卡星。
“难怪，我怎么找不到和我们一样的鸟啊。小灰和小笨也有同类，我们也应该有啊。”小家伙巴巴看向重新凝聚的波特鸟，声音中的寂寞听得贺兰心疼。
“想回家看看吗？”
“不。我们要留在兰身边。”
就在刚才一霎那，只要小波特说想回去，贺兰差点就要跑去找瑞雅，请她带两只小家伙回去，却没料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兰，你去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小家伙说得坚定，甚至转头不看自己的同类。
“傻瓜，我也想去你们家乡看看。说不准日后有机会呢。难道你们也不肯回去？”
“兰要去，我们就跟着。”小波特亲昵地蹭噌贺兰手掌。
让两只小家伙坐在大腿上，贺兰一页页翻阅公开的波特鸟资料。两只小家伙也看得仔细，虽然不明白文字的含义，但是画面上一只只小鸟看着是那么熟悉，看见最后出现的波特莫加时，大眼睛里流露出羡慕和渴望。
第六十九节
找出一段波特鸟的介绍视讯，选择播放。两只小波特昂起小脑袋，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模仿画面的波特鸟扇动翅膀，摆出各种姿势，咕咕地学着叫几句。
贺兰拿起手机，依旧没任何信息。老爹怎么不回电话，就算国际长途话费贵，回个短信也好啊，不过几块钱的事。
贺兰用手机顶着下巴，发呆。老爹不回电话，不回信息，难道想像上次一样用麻雀传信，那得多慢啊。老妈呢？曾玲虽然经常批评贺兰乱花钱，但是给女儿回一条信息，打一个电话的钱总不可能不愿意给的。难道有事耽误了，还是信息发送了，但中转延误？
猜测种种可能，想写一条短信发给老爹，当短信写好，贺兰想了又想，决定删了。老爹没立即回电话，或是接听电话，肯定有原因。如果自己贸然发短信给去，可能有什么自己控制不到的事发生。
不知怎的，贺兰很不安，老爹固然有本事，但是找上门的人怕是不好惹。
日子在等待中渡过，贺兰没等到贺老爹的回音，却等来了施鸣。
“抱歉。”
贺兰见过意气风发的施鸣，见过孤独的施鸣，却没见过一脸愧疚，欲说还休的施鸣。贺兰只觉得心头急跳，“坐下来说话吧。”打开冰箱，取去一瓶依云矿泉水递给施鸣，“怎么呢？”
“斯特斯人曼鸟的事，是我们不对。”
我们？曹直和施鸣？或许还有他们背后的人？
“恩。”贺兰淡淡应一句，不作表示。
施鸣苦笑，贺兰是越来越难应对了，“斯特斯人找到的治疗师，是我们的人。曼鸟已经治好，一切恢复正常。而我们，也从英伦人手上获得应得的东西。”
“恩。”还是那一句。贺兰直视施鸣。
施鸣脸上更加难堪，贺兰不是应该问一句用什么方法，然后追要属于自己的利益吗？不过想想，倘若贺兰真这样做了，她就不是贺兰。
施鸣眼中的贺兰毫无表情，其实心里已经乱了。曹直一帮人当中，曹直，徐向东，郭镇是男人，从没对小动物，尤其是鸟类表现出特别的兴趣。曹敏和祝言墨虽然有时表现出对小猫小狗之类的爱护，但明显不是鸟语者。小波特好几次，在她们在场的时候，嘲笑了几句，看两人的当时的表情，不像是听得懂的。
至于林果果，更没可能。潘立？贺兰第一反应就是把他划到不可能的范畴，这些天潘立都在为自己身为鸟语者的事情烦恼，怎可能跑去斯特斯人处治疗曼鸟，更何况，以潘立的消息获得方式，只有等斯特斯人的事情解决了，他才有可能知道。
一个个排除下来，只剩下一个贺兰最不想知道的结果。贾俊。
鸟语者，同时在自己被拒绝的前一天，知道治疗曼鸟的方法。贺兰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和自己共渡一生的人。
“他希望亲自向你道歉，但是我认为，是我安排你接触斯特斯人，所以，这句道歉应该由我说。”仔细观察依旧没表情的贺兰，施鸣想了想，决定说出部分实情，“我们得到了不少。嗯，出境学习的名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出国留学，而是到斯特斯文明学习。银河高级文明虽然禁止向低级文明出售高端技术，却不禁止离开本星系，前往高一级星系学习。这是我们的机会，贺兰。我们有足足十个名额。尽管被禁止携带家眷，但已经被我们能向卡诗雅人要求的更多了。何况，这些本来是英伦人的。”
贺兰点点头，“我知道。”兜兜转转依旧回到原点。国内的人知道没办法获得合作，或者技术，改走曲线建业的道路。
“我的要求已经用了，潘立的那个呢？”
施鸣一滞，没料到贺兰居然关心这件事。“组织的意思是，地球各国实力有强弱之分，星系文明也是如此。卡诗雅比斯特斯高级，这人自然也要派过去。取长补短，哪一个合适的就用哪一个。”
算盘算得真好。贺兰低头，不再说话。施鸣也自知所说的内容过分，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我让他进来说说。”说着，站起来，走向房门，拉开。
“你们好好说说。”低声交待了一句，施鸣侧身离开。等房门重新关上，施鸣仰头长叹一声。现实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应该，但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目的，总要牺牲许多的人。
斜斜靠在墙边，摸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摆弄。香烟在指间左右晃动，施鸣的心思也跟着摇摆起伏。参加所谓的训练营，只为了不知生死的四期学员。提供研究方向，只为了追查增加筹码。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施鸣知道自己不该质疑，但却禁不住质疑。施鸣不怕死，只怕牵连无辜的人。普通人是该受到保护，而非牺牲。
夹了香烟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额头，仿佛这样就能驱赶脑中杂乱无头绪的思路。
前四期学员的消息已经有了，普通学员等卡诗雅人离开就可以重新踏上土地。至于等待他们的是亲人的拥抱，还是再一次封闭“训练”，施鸣知道自己无力干预。“特殊”学员非自己独力能救，信息已经返回老处长，知道现在还没任何信息反馈，看来，他们是被放弃了。
思绪慢慢被梳理出来，施鸣感到压在胸口的烦躁终于减了一点。
研究方向提交给老处长，老处长绝对能看出其中的利益。派人跟进是肯定的。数数时间，现在计划应该开始了。谁会负责这研究。事情关系重大，老处长能用的人不多，必须有能力，又要行事果断。
施鸣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夹了香烟的手紧紧收拢。
自己怎么想不到。老处长手下，现在除了那个研究疯子，就是曹东。以曹东的为人本性，要么不做，要做一定出结果。更何况，曹家还有一对兄妹在岛上，也是精神力八级，且被看好将来发展潜力。不论为自己，还是为曹直兄妹，曹东一定不择手段。
想想曹东可能对那些普通的精神力者家眷做出的事，施鸣痛苦地抱着头，慢慢蹲下来，无力地摊坐在地上。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为了救人而害了另一批人。
第七十节
房间内，贾俊对一脸戒备看向自己的贺兰笑笑，“我没用你想出来的方法。贾家千年，总有自己的法子。”
贺兰心里无由来一松。
贾俊观察到贺兰细微的变化，语调更加轻松，“我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但我不确定方法有没效果，想着等出了结果再告诉你。谁知道，卡茨罗居然不让我离开，直至两只曼鸟完全恢复正常。兰，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既然贾俊没用自己想出来的方法，施鸣来道歉只为了没事前通知自己，为了这事，施鸣需要一脸内疚吗？
贺兰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贾俊，但疑问一个又一个冒出来，似乎也总有一把声音告诉她，贾俊说的不是事实。贾俊对自己用的方法，绝口不提，他不说，贺兰也不会故意问，两个人就这样耗着。
“我知道。事情发生得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也是事实。你也在卡茨罗那里忙了几天了，不如回去休息吧。”这样说等于默认接受贾俊的说法，事情就算揭过去。尽管话已经说出口，但贺兰不想面对贾俊，背转身，故意不看他。
“卡茨罗似乎想提早结束行程。这次本来目的只是观察这个新发现的文明星球，因为相接的界限线很长，日后两个文明接触的机会很多。现在是初步了解，不久后，斯特斯将会正式在地球设立联络站点。”贾俊继续说着，仿佛没听出贺兰话里的意思。
设立联络站点意味更多的接触，更多的接触意味着……
贺兰摇摇头，把思绪排出外，没足够的实力前，这些都是虚的，与己无关。
“兰，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卡茨罗走了，瑞雅大概也将在几天内决定行程。兰，我会和卡茨罗的使节团一起离开。斯特斯文明的十个名额，我占了一个。兰，你会和我去斯特斯吗？”
贺兰摇摇头。和贾俊一起前往斯特斯意味着向曹直等人靠拢，贺兰拒绝这样的选择。
“也好，卡诗雅比斯特斯高级。瑞雅对你也是另眼相待。兰，你在那边发展得更好。”
绝口不提贺兰的要求已经用了，是不知道，还是认为贺兰有办法获得多一个名额？
贺兰发现自己不但没看清楚贾俊，反而越来越迷糊。
贺兰沉默不回应，贾俊继续自言自语，“斯特斯陆地面积少，生活在陆地的鸟类均被视作珍宝。斯特斯人一直在星际寻求优秀的鸟类研究师。经过这件事，卡茨罗已经认定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兰，我对你说过的话到现在依然没变。兰，即便我在斯特斯，你在卡诗雅，我们依然能在一起。”伸手搭上贺兰肩膀，贺兰身体一晃，避开。贾俊的手僵在半空。
“兰，你在怪我，怪我没提前说吗？”手臂慢慢收回，语气中罕见地带上受伤的语调。
“贾俊，我们只是朋友。”贺兰刻意咬重朋友两字。
贾俊眸中闪过异色，嘴角微微一翘，背向他的贺兰却毫无察觉，“恩，我知道，我们是朋友。兰，我来找你，你不会拒绝见我吧？”
“不会。”
“那好吧，我们交换银河网联络方式。”
银河网联络方式？贺兰没反应过来，贾俊已经拿起贺兰放在桌面的显示仪，显示仪屏幕在擦过手指，屏幕一亮，跳出绚烂的银河星系。贾俊熟门熟路选择提示语言，然后在星系选择中，犹豫了一会，最后点选地球文明。
“你还没注册？”贾俊惊讶，“卡蓝和诺罗没教你使用方法？来，我帮你注册一个。母星选择地球。发件人：贺兰；发件语言：国语；嗯嗯，卡诗雅的东西不错，有国语选择项。斯特斯的显示仪只有英伦语，以后我发邮件给你只能用英伦语。幸好我的书面语不错，你的阅读能力不差。我俩刚好。”
熟络的语言，令贺兰不禁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和贾俊之间从来就是朋友，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中景象。
就一晃神的功夫，贾俊已经设定好，“你看看，这就是我的联络方式。以后我们在银河网上联络。使用方法就和现在的互联网差不多，不过视频影像，传输效果非常不错。”显示仪反手递给贺兰，“看看。”
贺兰接过，贾俊的名字被强制设定为第一位。背着手，贺兰手指无意识一动，擦过取消强制。
“强制排序取消。自动按c国语言字母顺序排列。”
“我懂得怎么使用。我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贾俊张手轻轻拥抱贺兰，低头亲亲发梢，“那我先回去，晚餐时，斯特斯人将宣布最新消息。我在宴会厅等你。”
沉闷的关门声，房间突然的安静令贺兰浑身一振，抱了枕头，曲腿坐在地上。卡茨罗用谁替曼鸟治疗，是卡茨罗的权利。自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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