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陌岭,坐落在海滨城市威海城北,呈东西走向。山体不高,大约两百来米;山峰不太险峻,但是几个山峰逶迤蜿蜒,一面是漂亮的城市,一面是开阔的大海,山体上满眼的碧绿让人心旷神怡。
我们事先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关于这古陌岭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大概。
但遗憾的是:当地人大多拿神话故事或是荒诞的传说,来解读这古陌岭。我们在古陌岭转悠了七八天,也没发现任何线索。沈不凡研究了古陌岭的山石和地下泥土,摇了摇头:“这是一座很年轻的小山,甚至年龄超不过五千岁。在五千年前,这个海滨还是一片汪洋,也就是说,这古陌岭并非是我们要找的古陌地。因为它的年龄与古陌人的传说完全不吻合”。
我们的情绪一下子跌落到了极点。
古陌岭之行算是白走一遭,回到北京之后,姚俊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发起了呆。我和穆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无聊的翻看这各自的手机。
沈不凡正在兴致勃勃的欣赏姚俊的收藏:带有神秘符号的红陶和黑陶残片。
姚俊朝沈不凡那边瞟了一眼,然后悄悄的向我和穆图招招手,用手指着茶几的玻璃面。我和穆图知道有蹊跷,凑过来,往茶几上一看:光静的玻璃面上,赫然印着一方紫黑色的戳印。
穆图曾经把玉印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姚俊还呵斥穆图乱放……印文清晰而完整的印在了茶几面上。对着金印看的时候,我们总以为金印上刻得是藏文或是别的繁体文字;这下终于看到了印文的真实面目:原来印文也是鬼文。
沈不凡兴奋的喊了一句:“没错,就是它们,这果真是几千年前的古老文字”。
我们不明就里的看着沈不凡,他拿着陶片坐过来:“你们看,这上面有好几个字,我都见过。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我在哪里见过吧?当年研究所在闽南武夷岭进行考古发掘,我看到一块山崖上,刻着几行字,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就想走近看;可是走进了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字,只是山崖风化后形成的裂纹。但是,等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回头远望那处山崖,我们看到的分明就是几行字!后来我就用照相机拍了下来,洗出照片后,经过仔细辨认,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那就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只不过那些文字在山壁上刻得太深,经过几千年的风化,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形。但是大致轮廓依然清晰可辨。后来发现的三星堆古蜀人铜器上,也有类似的文字,都是我们完全陌生的文字符号,就连业内最权威的古文字专家看了都是一头雾水。我刚才已经仔细确认过了,你这块陶片少说也有四千个年头了,闹不好五六千的年头都有。所以我敢说,这就是四千年以前的文字啊”。
姚俊点了支烟,慢吞吞的说:“先生可知道我这些陶片是从哪弄来的吗?”
沈不凡摇摇头。
“就是几个操着闽南话的年轻人,卖给我的”。
姚俊刚说完,脸上露出了一副痛苦相,一只手紧紧的捂在了胸口,旋即又挪开了那只手,头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
穆图帮姚俊解开衣扣,那个鬼印真的成了鬼疮:已经烂成了一个大洞,一截白骨赫然露出。但奇怪的是,只是一个鸡蛋大小的腐洞,没有一滴血,也没有一块腐肉,就像是被剃刀削下了一块肉;只是,看起来红润新鲜的洞口里,却弥散着一股恶心的臭味。
沈不凡见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骇神色:“难道这真是因为那鬼器的诅咒?”
我点点头:“不错,我们三个人身上都有一处鬼印。在医院检查不出毛病来,但是你看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姚俊靠在沙发上:“要是沈继秋还活着就好了……”
我不明白姚俊为什么总是提起沈继秋。
好像在他看来,沈继秋真的还活着一样。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你不是从沈继秋的房子里,拿回来一本《墓盗有道》吗,怎么没见你看过?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姚俊把车钥匙递给穆图:“在副驾驶座下面的塑料盒子里面,你去拿上来”。
沈不凡看了看穆图,又看了看我:“为什么你们俩没事,偏偏就他伤成这样了?你们不觉得这很是蹊跷吗?”
沈先生说的是,我也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我和穆图身上的鬼印一直没有恶化的迹象,偏偏就俊哥胸口的鬼伤一天比一天严重。
穆图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把手里的那卷线状旧书往茶几上一丢:“你们看看吧,反正我是看不明白”。
我拿起旧书,书皮上面写着四个血红大字:墓盗有道。
翻开第一页,潦草的写着三个毛笔字:沈俊杰;再往后翻,是一张空白纸,一连翻了几张,还是空白纸页。翻遍整本书,里面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这就奇怪了,我记得我们刚去沈继秋家的时候,她正在翻看这本书,并且我也看到了上面是有字的,而且都是毛笔书写的。沈继秋把那本书随手放在了一张八仙桌后面的条器上,之后就再没动过它。难道是姚俊匆忙中拿错了?
姚俊说话了:“你们一定还记得,当时沈继秋把书放在什么地方了吧?”
我点点头:“那个条器上啊”。
“不错。我就是从条器上拿到的这本书。我当时也没顾上看一眼。刚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翻了几页,上面虽然有字,但是很模糊,不管怎么样硬是看不清写的什么字。整本书,除了沈俊杰三个字,我一个字都没辨认出来。过了几天再看的时候,居然整本书所有的字都消失了。我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效果。所以我觉得沈继秋这本书实在有蹊跷。这也是我经常念叨沈继秋的原因之一”。
第058章 血脚印
“你觉得沈继秋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我总觉得那个老巫婆很不简单。你们还记得她给老黑驱邪吗,在她离开我们房间的时候,很诡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带血的纸团,那种眼神就像是馋血一样盯着血纸团”。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也注意到了。
沈继秋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地上和纸篓中,全是沾染着黑娃污血的卫生纸团。沈继秋本来迷离的眼神,看到地上血纸团的那一刻,就像是饿狼见到了麋鹿一般,当时我身上就很不自在。
穆图也好半天没有吭声,突然开口说到:“我也怀疑老黑的事跟那沈继秋有关连”穆图肯定是想说黑娃的死——沈不凡不知道那些事,自然就说的婉转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回头想的,想通了还好;万一有什么关节想不明白,事情就会变得很吓人。
沈不凡一边翻看着无字书,一边说道:“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当然了,沈先生您不要这么见外,有什么尽管说啊”。
“你们说的那个沈继秋,究竟是什么人 ?'…87book'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继秋自称是一个闽南盗墓世家的后人,曾经跟我们一起去探过一座古墓;在那个古墓里面,我们遭遇到很多不可思议的离奇诡异现象,沈继秋为了救我们,没能逃出那个古墓。这本书就是沈继秋所说的,他们家传的《墓道》,里面详细介绍了各种墓穴结构和盗墓经历。但是我却一个字都没看着”由于姚月也在场,姚俊把青云山的事情简单带过,尤其那玄洞和玄尸只字未提。
沈不凡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咦,这是什么,啊……”沈不凡顿时呆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手里的无字书,嘴巴微张着,手开始剧烈的抖动……就连他手里捏着的一页纸都在发出刷刷的声响了。
我和穆图都赶紧凑过来看,在沈不凡翻看的那两页白纸上,居然出现了两滴血渍!而且血渍正在慢慢的扩展,很快就蔓延到了整张纸页……沈不凡两只眼睛盯着书页,浑身都在发抖,姚俊见状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无字书,先生还在那呆呆的发愣,眼神里释放着极度的恐惧和不安。
“沈先生,怎么了先生?”我们一个劲的喊他,沈不凡还是呆在那里发愣。
穆图合起书,从腰里抽出乾坤珏压在上面:“难道这本书里面也有诅咒不成?”
沈不凡一个激灵,从沙发上站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浑圆,白眼球上密如织网的血丝通红通红,突然抓起压在无字书上面的乾坤珏,噗嗤一下,扎进了自己的右眼……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沈不凡又用乾坤珏刺进了左眼……顿时两条血线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穆图一把夺下沈不凡手里的乾坤珏:“你这是怎么啦,你在干什么呀!”
沈不凡的嘴角突然冒出两个血泡,随后喷出一口鲜血。
但奇怪的是,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发出过一声。
这是很不正常的。
沈不凡突然倒在了地上,两只手捂着脖子,两条腿很僵硬的蹬了两下,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他一定是在书里看到了什么。
幸好,刚才这一幕没让姚月看见。
小月听到楼下的动静,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穆图和姚俊已经把沈不凡抬出去了。
在惊惶无措的时候,我们三人同时想到了后村……沈继秋的老房子!姚俊匆匆跑上楼去取出金杖、金法伦和玉印,放进背包里面;然后对小月叮嘱了一番,才回到了车上。
我们连夜悄悄开车去了青云山。
出北京西六环走G109线,天亮时刚好到了后村。
沈不凡的尸体就被我们放在排座的后面,外面裹了两床被子。
姚俊一直把车开进了沈继秋家的院子里面,院子本就没有围墙,也无所谓院里院外。说是院里,也就是离几间老屋子的门口近了些。
“老人家,我们又回来了,在屋里么?”
穆图大为不解的说:“俊哥是不是没睡醒啊,朝里面咋呼什么呢,明明知道那老婆子已经死了,用得着这样吗!”
“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知道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啊,万一咱们冒失闯进去,要是让人撞见就说不清楚了”。
姚俊喊了几声,房前房后都没人应声,朝车上招了招手,然后一个人走进了沈继秋的屋子。穆图三步两步跟了过去,我心里怪怪的,总觉得这地方透着一股子邪性,很不情愿跟他们进去,但是一想到后面还躺着沈不凡,浑身就更不自在。索性我下了车,但是没跟进去,就在院子外面的土路上不置可否的踱着步子。也算是给他俩放哨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俩才一前一后从里面走出来。“有什么发现没有?”
“还真有。首先就是,沈继秋土炕下面的洞口被堵上了,根本就看不出那里曾经有一个洞口;再就是,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蒙着厚厚的一层灰,要是没有十年八载的,也落不了那么厚的灰,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生活过;最不可思议的是,在堂屋的条器上,虽然也布满了灰尘,但是有一块地方很干净,就像是有人擦过一样——就是原来放那本书的地方!”
这就怪了,我们明明在不久前来过,还在那屋子里吃过饭,怎么会是那样的景象呢!
突然一声骇人的尖叫,响彻整个山谷,和我们上次在老王山听到的差不多,但是比那次的声音更尖利。
姚俊向四周看了看:“看来真是有蹊跷啊,咱们得离开这地方,估计有事要发生”。
我们刚上车,穆图就觉察到了异样:“车门怎么是开着的,我记得我们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车门是关着的……”
姚俊加大油门,一路朝山下狂奔。刚走到半路,穆图突然指着窗外的一个山岗:“那不是老黑吗?”
姚俊猛踩刹车,我差点从前面栽出去。
山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但是穆图坚持说他看到了,那个人很像老黑,站在山岗上朝我们张望。可是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山里的路都是七弯八拐,顺着山脚的走势蜿蜒。很快我们就到了“老黑”出现的山岗上,这也是我们来回的必经之路。
越野车刚走了十几米远,我们就感觉到一阵异常颠簸。姚俊下车一看,左后轮胎没气了。
备用胎在排座后面的垫子下面,姚俊和穆图下车,打开车后舱门,只听姚俊“啊”惊呼一声:“沈不凡的尸体呢?”
沈不凡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就在我们三个人眼皮底下不翼而飞。
汽车后舱里只剩下了那两床被子。尸体是被人偷走了,还是诈尸自己走下车了呢?后舱门一直是上锁的,锁芯和锁口都好好的,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要是从里面打开舱门,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有一道横锁在外面。
穆图在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车门被打开过……难道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打开车门,趁我们不注意偷走了教授的尸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车子一直都不曾离开过我的视线范围……
幸好这时白天,要是换成晚上,就实在太恐怖了。尽管是这样,但我依然觉得整件事都怪可怕的:先是沈不凡莫名其妙的中邪似的自戕身亡;沈继秋的老房子里诡异重重;紧接着沈不凡的尸体又不翼而飞……大白天遇上这样接二连三的诡事也够叫人毛骨悚然的!
穆图快速撑起千斤顶,姚俊一口气换好了轮胎:“快撤,今天有点撞邪”。
穆图一把拉住了姚俊:“你看那是什么?”
我们壮着胆子,走过去一看,在一块石头上,有两个暗红色的血脚印。
一看到那双血脚印,姚俊又习惯性的伸手掏出手枪,警觉的注视着四周。穆图说,他要取一点血样回去,将来或许用得着。可是无论怎么刮,都刮不掉血渍,血已经渗透到石头里面了。
正在这时,又有一声尖叫,从远处传过来,听不出是什么声音,但是听起来很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那绝不是我们喜欢的声音。很像是鬼叫的声音,但是我宁愿把它想成是鬼哨的声响。
姚俊一挥手:“快走快走,这地方不好。看不见一个人,却竟是些怪奇事,以后这地方打死也不来了”。
穆图很不以为然的说:“是吗,要是沈继秋还活着,你也不来了?”穆图刚说完,一脸的惊讶:“车上怎么会有血脚印?”
果然,在穆图脚下,一只没穿鞋的血脚印赫然在目。脚印上的五个脚趾都看得很清,但是血脚印的脚趾是朝向里面的,一般坐车的人,脚趾朝前脚跟朝后——血脚印正好相反。
穆图让姚俊打开后舱门,拽出里面的两张被子,浇了小半桶汽油,一把火烧了起来。
我们转身正要回车上,身后的火堆里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差点让我窒息。穆图刚要回头,被姚俊拦住了:“不要看,快上车,这是沈不凡阴魂不散,盗墓祖师爷称之为鬼招魂,你要是回头看一眼,就弄不好就会被冤魂附身!”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所发生的一系列诡事,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先是沈不凡翻看无字书的时候,突然中邪一样的自戕;接着就是一命呜呼。沈继秋的破房子里也是怪事连连;沈不凡的尸体不翼而飞,诡异的尖叫声还有这神秘的血脚印,究竟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我们无意间撞上的!
如果只碰上一件诡事,或许是凑巧撞见……可是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这些诡事不期而遇,难道这也是凑巧吗?这样的巧合也太诡异了吧!经验告诉我们:如果蹊跷诡异之事接连发生,那就不叫偶遇了,而是一种人所不知的必然。
有时候无意中碰到一件诡异的事情,可能会提心吊胆很长一阵子;可是一旦没完没了的撞邪,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后面接踵而至的恐惧与紧张,层层叠叠的压着先前的恐慌与不安,所有的恐慌细胞早已经被压死了。
第059章 虎蝠阴阳扣
我突然想到了那支骨质哨子,就是老王山上,姚俊说的鬼哨。
姚俊随手丢进了草丛,被我恰好捡到了手里,之后一直就装在钱包里面。我打开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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