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爷还没说什么呢,外面已经隐隐的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皇上眉头一皱,略有几分的气怒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就见外面有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道:“皇上,太子要见您。”
皇上脸色顿时有些阴沉,怒声道:““怎么,他是想闯宫还是想造反?”
“皇上,龙体要紧。”皇后连忙劝道。
这时清王爷开口了,“皇上,臣正要说这件事情,太子怕是冲着臣来的,因为臣昨日拿了太子的几位食客,还命人看住了太子府。”
他这话一出,屋里的几人都微微的变了脸色,皇上不由得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喘了几下才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冷萧你说。”
“皇上有令命太子在家闭门思过,可是臣却发现太子的一些旧幕僚这些日子老是派出大量的人手前往各个驿道,臣怕有事所以也派了人前去盯着,而就在昨日与太子交好的几位大臣们也行踪诡秘,臣觉的此事甚是奇怪,就着人打探,发现有大批的人前往了前往京城的驿道与京城各个城门,臣听闻三皇子今天要回来,所以便善作主张拿了太子的几位食客,还命人看住了太子府。”
“混帐东西。”皇上怒声骂道,一掌拍在了床上,气的整个人都喘了起来。皇后与德妃忙轻轻的拍着,轻言细语的劝着,皇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皇上略略的平稳了心气,喝道:“叫宁炔给我滚时来。”
第172章
宁炔怒红着一张脸自宫门外冲了进来,神情中有着愤怒、焦虑,就如同一张已经拉到极致的弓,他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内殿,在看到里面站着的清王时,目中露出凶光,真是气到了极点,当下什么也顾不得,先是怒骂道:“你这个老匹夫。”
“混帐东西。”皇上怒吼道,因着太过激动,不由得咳了好几声。
皇后担忧的替皇上拍着背,神情也是一冷,沉声道:“太子,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皇上还病着你就不能让你父皇省省心吗?清王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岂是由你张口就骂的。”
宁炔是又急又气又不甘心,原本通红的脸色更是现出一丝丝诡异的暗红。因着皇上、皇后的一顿训责,当下清醒了几分,连忙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请父皇、母后絮罪,清王实在是太过分了,儿臣一时气糊涂了。”
皇上硬直直的压下胸口的血腥味,冷哼了一声道:“你糊涂,朕看你是精明过头了吧。朕让你在家闭门思过,你不好好的在家里呆着,跑来这里又吵又闹的,怎么,你是不把朕的话当成一回事儿,还是觉得你是太子朕也奈何不了你了。”
宁炔急忙道:“儿臣不敢,儿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清王爷实在是太过分了,儿子做错了事情,闭门思过也是应该,可是儿子并不是犯人,清王爷不但封住了儿臣的府邸,不让儿臣的人随意进出,还伤了几位大臣的家仆,他简直就是把我这个太子当成了他的囚犯。父皇,儿臣实在是不服啊。今儿个他更是过分,竟不让我府上的人单独出去买东西,还说什么要出去必须有他的人跟着。父皇,他可还有一个臣子的样子。”
皇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宁炔,冷冷地道:“你犯不着埋怨清王,这是朕的旨意。”
“父皇。”宁炔猛然一惊,神色竟是难以说清的复杂,他怔怔的看着床塌上的父亲,良久才低沉地道:“父皇,为什么?儿子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皇上有些疲累的道:“你还来问我,你怎么不说说你私下了都做了些什么勾当,你真当我这个皇上是好糊弄的吗?”
宁炔怔了怔,神情从悲伤、难过、逐渐到愤慨、怒恨。他猛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直直的盯着当今的皇上,忽然大笑了起来。
屋内的众人都是一惊,皇后悄悄的向着德妃与清王使了个眼色,德妃缓缓的自一边退了出去。
清王爷也静静的走到了宁炔的身边。
宁炔扭曲着俊容,恨声道:“我做了什么勾当,我能做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做的再好,做的再多也是不成材不成器的,也是你的眼中盯,你的眼里何尝把我当成一回事儿,太子,哼,真是天大的讽刺,你们心里面只有一个宁觉,可曾把我当成你的孩子。怎么,就因为宁觉的母亲是你心心念念的方贵妃,而我的母亲却是你恨之入骨的前皇后。还有你,”宁炔一转头看向近在身侧的清王爷,眼神冰冷而又满含嘲讽,“你也恨我的母亲,因为若不是她想害冷王妃你的嫂嫂,冷王也不会死,对不对。”
宁炔扬首大笑。
皇上气的抖着手指着宁炔说不出话来。
皇后一边安抚着皇上,一边怒声道:“太子,你是疯了不成,竟然如此的口出狂言,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来人。”
“你给我闭嘴。”宁炔扬声打断了皇后的话语。鄙视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说我,我母后在时,何曾有你说话的地方,这些年你把对我母后的恨全都转到我身上了吧,若是没有你在父皇面前吹着枕边风,我们何曾会成为这样。不过你就是再努力也不过是枉然,你的儿子早就在阴曹地府了。”宁炔怒红着一双眼,对上皇上那已然青白的脸,猛然吼道:“你们把所有的恨,对我母亲的,还有你们那肮脏的见不得台面的得不到的情、爱的痛全都转到了我的身上,可是父皇,我想问你,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我不是我母亲,她做错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来偿还?我没有害过冷王妃,没有动过冷王,更没有伤过我只见过一面的弟弟,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加在我身上?让我每天活在战战兢兢之中,活在你们仇视、冷漠的眼光里?父皇,你可曾如同对宁觉一样的对我说过一句温言?你又可曾如同对宁浩一般的对我大笑过。每一次,每一次你对我除了冷漠还是冷漠,除了不满还是不满。你的眼里从来只追着我的过,可曾注意到我一点点的好?”
宁炔的眼中已经有泪,皇上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可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愧疚,就连皇后也没了声音。
宁炔冷笑了一声,“父皇,你封我为太子简直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朝中上下有谁不知道你最中意的是宁觉,每个人都在议论,都在猜测我这个太子什么时候会被赶下来,我简直就成了宁国的一个笑话。可是父皇,你在乎过我的感受,体会过我的处境了吗?没有,你只会拼命的挑我的错。你可知道一个被臣子私下笑话的太子想要有一番做为会有多难?今天你说把我当成囚犯看押是你的意思,那我索性就将所有想说的不敢说的一次说个够,说实话,这个太子我早就不想当了,我倒宁可你明明白白的承认对我的恨,对我的厌恶,明明白白的承认我做什么都不会得你的心,这样反倒更自在一些。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只是父皇,你终究还是错看了我,我不是我母后,宁觉是我的亲弟弟,同宁浩一样,这么些年来说句实话,把我当成亲人看的也就只有宁觉一个人而已,我承认我嫉妒他,痛恨他,但是我绝不会伤他,害他。他是我的亲人。你真是枉做小人了。自从知道他要回来我根本就没有派人去伤他,可你今天却依然这样对我,也是,他回来,我还在这里做什么?那就请尊贵的父皇下旨将我下狱也好处死也好,都随你的便。”
皇上一怔,隐隐的一种恐惧感自心里升了上来,这么些年坐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自己的本能是最为敏感的,他一子看向宁炔旁边的清王,眼里多了几分警惕。宁炔今儿个算是豁出去了,看样子不会说假话,他说他没有派人出城,那便是真的没有,可清王的话却与宁炔的不对,一想到这,皇上暗自平息了一下气息,沉声道:“太子,我看你是病了,该找个太医看看了,好了,朕累了,你和清王都下去吧。”
宁炔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皇上,不明白他刚才还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怎么突然又成了这样,一丝不对劲爬上了心头。
可还没等宁炔再说什么,一股子绞痛便自他的心口传了上来,宁炔一个踉跄,跪到了地上,压着胸口喘不上气,满脸都是痛苦。
事出突然,皇后惊声道:“这是怎么了,太医呢?人呢?快来人呐,都死到哪里去了?”
可是屋内外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进来。
第173章
皇后悚然一惊,面上没了颜色,扶着皇上的手有了轻微的颤抖。
皇上握紧了皇后颤抖的手,沉声道:“冷萧,这是怎么回事。”
清王爷闲散的站在那里,目光淡漠的看着快要喘不上气的宁炔,不咸不淡地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太子气怒攻心,怕是快要不行了。”
皇上心里一痛,看着清王的眼神多了几分伤痛与悲哀,“你对炔儿做了什么?”
清王爷好笑的抬眼看了看皇上,“我能对他做什么?他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这个好父亲一步步逼的,如今你又怪我做什么?况且若是他今天不来这龙殿他也不会这样,怎么说也还能撑个二三个月,如今他既然来了,那也就是他的命了。”
皇上惊怒的看着清王,“冷萧,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会对太子下手,你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清王冷嗤了一声,眼神变了,冰冰冷冷的瞧着一脸心痛的皇上,嘲讽地道:“行了,收起你那一副伤心的样子,没的让我想吐,兄弟?什么兄弟,我的兄长只有冷枫一个,你这样的伪君子我可不认。”他冷冷的一笑,向前走了几步,缓缓的来到皇上的面前。
皇后抖着身子道:“你想干什么?”
清王瞟了皇后一眼,淡淡地道:“做什么?只不过是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怎么你以为我想杀他?犯不上,他已然是活到头了,便是神仙下凡他也只有一个时辰的命了,况且神仙也不会来救他这个伪君子的。”
“你胡说,你这是谋逆。”皇后惊慌的喊着。
清王笑了,“谋逆?你又错了,我要这江山,这王位做什么?这是觉儿的不是吗?我怎么会和他抢,他可是我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呢。”
皇后一怔,就连皇上也愣了愣。
清王死盯着皇上,狠声道:“这一切全都怨你,怨你这个伪君子,你害死了我的哥哥,害死了方陌,若是没有你,我最爱的人怎么会全都离我而去。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你爱上了我的嫂嫂,哈,真是可笑啊,可笑,我的嫂嫂自始至终也没有爱上过你。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吧,她是被我逼死的,我每日里都会问她该死的人是她,为什么她活着我大哥却死了,为什么她不去死。后来,她果然自杀了。”清王爷大笑了起来。
皇上却是愤怒的红了双眼,怒吼道:“是你杀了惜儿,竟然是你。”
“那又如何?”清王冷冷地道:“她不该死吗?我哥哥是这世上我最亲近的人了,他从小将我带大,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他爱赵惜儿,赵惜儿也爱他,这本来是天作之合,可是就只因为你,你这个成天和我们称兄道弟的人喜欢上了赵惜儿,所以开始假公济私的让我的哥出外任,忙个不停。你当我哥哥和嫂子是傻子不成?可笑的是他们还为了你担了不少的心,最后更是决定双双离开京城。可是你呢,你不仅不放人,还放任你的后妃们最终害死了一心护着嫂子的哥哥,宁洛,你敢对天发誓,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你后妃的那些事情吗?对着列祖列宗对着我地下的哥哥嫂子发誓吗?”
皇上沉默了。皇后惊异的看着不语的皇上,眼里闪过不敢置信。
清王冷笑了一声,“看吧,你不敢,所以说你是这世上最肮脏的男人了,你怎么有脸去训斥宁炔,他比你强太多了。你害了哥哥嫂子还不够,我爱方陌,可是你因为伤心,因为愤怒,因为厌恶朝臣整天所说的选秀,竟然亲点了方陌做贵妃,你可曾想过她是不是愿意?我本想同你争同你理论,可是方陌不许,因为他的父亲对你忠心至极。方陌不想让家里失望,她也怕你一怒之下降罪于我和她家,竟是演了一出戏将我气走。可是她进了宫之后,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她最终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人人都说你最爱的人是方陌,所以凤喜宫永远空置着,可是我知道你根本就只是对她感到愧疚而已。”
清王厌恶而又恨极的看着皇上,“因为你的私情害死了多少了,又毁了多少人?你可知道我每天对着你那张虚伪的脸有多么的厌恶?这皇位本来应该是觉儿的,可是你却立了宁炔为太子,我不管你是什么用意,不管你是不是为了宁觉,如今你这皇位坐的也够久了,该下去让位给真正适合的人了吧。”
宁炔的呼吸已经是断断续续了,脸色也呈现了死前的灰败。
皇上看着已经不行了的宁炔,眼里终是落下泪来,“冷萧,朕知道朕对不起你们冷家,可是炔儿是无辜的,你放了他吧。”
“无辜?”清王大笑了起来,“怎么会无辜,他的母亲可是动手的人,他的父亲是默许的人,这笔债由他来还也便宜。况且,若是不让你亲自体会,你怎么会知道当年我失去哥哥的痛?”
皇上挣扎着要起来,皇后有些机械的扶着他。
清王冷冷的看着,不动也不语。
皇上抖着身子向下走去,扑到了宁炔的旁边挣扎着拉过他的手,轻声道:“炔儿,炔儿。”
皇后怔怔的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只有宁炔的喘息声还有皇上的悲唤声。
清王爷淡淡的看着,心里闪过丝丝的快意。不由得嘴角微扬。哥哥,小陌,你们看到了,你们为了这个男人受了多少苦,如今我要他一点点的尝个尽。以前觉儿还小,若我动这个男人,他必定会于我为敌,可是今天啊,终于,终于让我给你们报了仇啊。
忽然之间,“父皇”清朗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的自殿外传了过来,宁觉那俊逸的身影稳稳的走了进来。
皇上心中一喜,猛然抬头,看向了向他奔过来的宁觉,心头一松,猛然就是一阵咳嗽。
皇后亦惊喜的抬起头来,可是看向静立的清王,心头又是一紧,连忙迎着宁觉道:“觉儿,清王要害你的父皇,你快去找人来。”竟是隔开了皇上与宁觉,一双眼刚戒备的看着清王。
宁觉扶住了皇后,轻声道:“母后,无事的,我已经拿住了德妃,殿外面也已经围上了内庭军,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没事的。”
皇后这才看到,宁觉的身后并立着两个人,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眼神淡漠,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美的让人屏息而又浑身散发阴邪气息的男子,在殿门口处,云崎、云飞两人正守在那里。
皇后心一松,人有些不稳,就着宁觉的手坐到了一旁。
宁觉安置好皇后,看也不看清王一眼,飞快的来到皇上身边,轻探了探宁炔的气息,口中问道:“你皇,你可还好?”
皇上平稳了气息,略有些激动地道:“我无事,只是炔儿他。”
宁觉冰冷的盯向清王爷,冷声道:“解药呢?”
清王爷默默的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心里叹息着,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他细细的打量着宁觉,从他的身上依希能看到当年方陌的身影,瞬间,心苍老了很多,清王有些疲累地道:“没用的,那是清香玉和索魂香,清香玉是慢性毒,索魂香只是一种香,可是若是两种互相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