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孩子们就站在门口看着,这阵式就是想上课也上不成了,他见我下来行了个礼就退到后面了,手里还拿着一卷书,眼里有着不以为然。
我也不生气,站在学馆门口的早已命人抬起的高台上喊道:“大家都安静一下”,根本没用,人群里都是向前挤着好领银子的,你推我搡的,不时传来咒骂声,我的声音遇到下边这些声浪跟本就是石沉大海,这倒是我当初没想到的问题,这儿没有麦克风。我转头对站在身后的月眠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她不是练过功夫吗?我可是看过电影里有什么狮吼功的,一下子就能盖过其它声音。
她看了我一眼,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淡淡的道:“只能试一试”接着气沉丹田,我连忙转头对身后的孩子们做出捂耳朵的动作,这些孩子倒也聪明,有样学样,只听一声气势磅礴的女声在空气中回荡,捂着耳朵都有些震的慌,这声音盖住了其它的声音,久久不散,人群立马静了下来。
我放下了手,心中想着,回去一定跟月眠学学这招,这可是有用的招术。转回身抢过云崎手里的书做成喇叭状,充当扩音器,冲着底下有些呆若木鸡的人,用尽力气吼道:“都给我安静,没有本王妃的容许都给我安安静的,否则今儿个这银子就都别想领了”,这句话果然有效,原本已经静下来的人群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目光全都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下面的人接着道:“那么,现在,先让这些孩子中没有人领钱的站上来。”我对着身后的孩子和谒地道:“你们谁是不需要领钱的站到我的身边来。”这些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大概二十多个孩子站了出来,走到了我站的高台之上,小小的脸上有着不自学的紧张。
我蹲下身,柔声问身边一个穿着补丁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男孩道:“你的家人为什么不来领钱呢?”男孩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台下的人,小手不知道往哪摆才好,嗫嗫地道:“我妈妈说我们还没有穷到要过不下去的地步。”
我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说句不好听的都有些像一块块的破布拼成的,脸色腊黄,这台下有不少人可都比他要强。抚着孩子的小脸,我轻声道:“妈妈还说什么了,好孩子,别怕,跟阿姨说说。”
他看着我,心里的紧张稍稍消除了些,小声开口道:“娘说她自己给人缝缝补补也能挣几个钱,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日子苦点却也是自食其力还能吃上饭,而且王爷能办免费的学堂让我读,娘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人要懂得感恩,也要懂得自强,不能得寸进尺的老是依赖别人。”
我笑了,抱起了这个孩子,让他对着下面的人群。我在他耳边说道:“好孩子,将你娘说的这些话大声说给下面的人听,你娘真是个好娘亲。”他听我夸奖他的娘亲,脸上也有了一丝的骄傲,胆子也大了,大声的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童稚的声音飘散在人群的上空,人群更加的静了。我环顾四周,不少刚才还眼巴巴地望着台上准备领钱的人,现在都低下了头,我又让其它的孩子也都一一的上前讲了他们不领钱的原因,也让他们说了他们的父母都是做什么的,这些孩子都是穷人的孩子,其中的一个,他的父亲已经残疾了。可虽然他们的父母不同,父母们从事的活也赚不上几个钱,可是不领钱的理由却都很相似,他们可以自己靠自己的体力、本事来努力养活自己和孩子。他们已经接受了王府的帮助,让他们的孩子有学可上,不能也不愿再接受王府的帮助。
等到这些孩子讲完,底下的人已经走了将近一半,走的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在离开后跑的飞快。台上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的自豪,而后面的孩子却低下了头,也许他们还不明白这让他们骄傲或是羞愧的是什么,可是小小的心灵却已经产生了差别。
“那么,”我用眼神扫视底下留着的人,开口道:“就由你们每个来领钱的人说说怎么个过不下去法。”眼睛落到看管钱财的张总管身上,此刻他的脸上有着感动,也有着惊讶,我开口道:“张总管,开始发钱吧,记着,每个人都要登记,我总要知道他们说的与事实是不是相否的?还有拿了钱之后先别让人走,我还有事要说。”这下子又有一些人偷偷的溜了,人数由原先的人满为患到现在的不足两百。每个领钱的人面上都有一些不自在,不过也有人是心安理得的。
云崎已经由原来的看戏的样子变为了认真,眼里有着不明的光彩,几个丫头也佩服的看着我,我倒是看了看低着头的孩子们,他们的脸上比大人还要不安与愧疚,甚至是难堪。
很快,银子已经领完了,每个的表情都不一样,我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道:“这是宁王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银子帮助你们,还有一件事,以后的粥棚不会再开了,学馆还是照常免费,你们必须学会自食其力,而且宁国这些年来算的上是太平盛世了,我并不认为你们没了粥棚就活不下去。另外宁王府打算开店也需要人手,你们可以去报名,但是我只会招能吃苦耐劳,忠心的人。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人群里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有一个妇人哭道:“王妃啊,你不开粥棚了,那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她一哭不少人也跟着闹了起来,还有人说宁王爷可是一大善人,怎么我这个宁王妃这么心狠。旁边的人除了已经走的都留下看起了热闹。
我冷冷地看着人群,喝道:“都给我闭嘴”,难得的摆出了王妃的气势。“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宁王府的主人?你们活不活的下去是你们自己的事,宁王府没欠你们什么,在这些孩子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别望了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有手有脚的不去自己努力总想着靠别人,我已经给了你们一条靠自己的能力养活家人的路,走不走在于你们自己,别在这给我鬼哭狼嚎的。”低下的声音小了起来,我瞧了眼下面的孩子,道:“现在都给我散了,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宁王府的士兵一听;不等我命令立马在台前围了起了,下面的人一看这架势,本来哭闹的、吵嚷的,也都没了声音,虽然嘴里还小小声的不知在嘟囔什么,却都散了,各自回各自的家。
我这才长出了口气,走了下来,让云崎将孩子们都带到了学馆里。
进了学堂,扑鼻而来的纸墨味让人精神一振,瞧着孩子们脸上的表情,我柔声道:“都怎么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下面一片寂静,没有人吭声,我扫视了一圈,换了个问法,“那么,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一个个低着脑袋无精打采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刚才的事让你们有什么想法?”
还是维持最高境界静悄悄,我也不着急,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终于有一个孩子抬起了头,眼里有着一抹倔强,“我将来一定要有钱,”
我笑了起来,“很好,有志气,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有钱,怎么有钱?”
他狠狠地盯着我,“我要考功名,当人上人,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再被人瞧不起,再也不用父母亲来拿别人的施舍。”
我好笑地道:“果然还是个孩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来领银子”
他脸上闪过一丝羞愧,“我母亲病了,父亲是租王府的地种。今年娘的病又加重了,所以才来领银子了”
我让他过来站在我身边看着他的眼睛道:“受人施舍的滋味是不怎么好,可你也要记住一件事,有的时候活着才是最困难的,你父母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为了你有一个家,所以没人会瞧不起你或是你的父母,贫穷并不是一种罪。”他眼里的羞愧少了一些,却有一些的迷茫,我抬眼扫过一个个站着的孩子们,道:“钱却是一个好东西,有了它你们确实不用受别人施舍,但是钱却换不来自尊,也换不来别人的尊敬,你们每天都在学知识,书中的道理要比我说的多,人要自食其力,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行,如果一个人的品格高尚,无论他是贫穷也好,富贵也好都会得到别人尊重,与钱并没有什么关系,还有,赚钱的方式可不是做官才能得来,要是如此那就是一个贪官,无论有多少钱还是会被人瞧不起,还会害人。”我站了起来,笑着道:“好了,耽误了一个上午了,我也该走了,最后一句话,无论你们的父母做过什么或者是你们的父母是做什么的都与你们本人无关,你就是你,”话一说完,我便走向了马车,出来一个上午了,还真是有点累了。
学院的墙角,一个温雅的男声轻声地道:“四弟,你拉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随既摇摇头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你三嫂会有分寸的。”
另一个有些微惊奇的男声道:“三哥,你确定那是我三嫂?”
温雅的男声好笑的道;“你认为我连自己的娘子都不认识了吗?”
“嗯!”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男人说道:“看来我要重新评估我这个三嫂了。”
“你啊!”温雅的声音包含着无奈,却在看到那正在上马车的人儿时露出了宠爱与一丝淡淡的激赏。
第二十章 纳贤(上)
回到王府已经是下午了,宁觉还没有下朝,我让几个丫头都下去吃饭了,自己也随意的吃了点,开始考虑开店的事。这店面听赵诚说已经选好了,我明天得去看看位置怎么样,装修的事也要好好想想,还有人手,虽然我已经说过给大家一个机会,但是还是要慎重;千万可别引来什么奸细之类的,这些都得和赵管事合计合计。
正当我在这儿思索时,宁觉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个男人,我眉头不由的一皱,这家伙怎么来了?
“嫂子,好久不见啊,今儿个我特意来看望嫂嫂的,”笑嘻嘻的男人发出夸张的叹息道:“嫂子,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怎么保养的啊,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想青春永驻,好再找个像嫂嫂这么漂亮的。”
“我可不敢教你,再教的话你还不得给宁国惹祸啊。”我笑容满面的道,走到宁觉的身边替他去下官服。
四皇子宁浩一脸的迷茫,问道:“为什么教我我会惹祸啊?”
我给宁觉倒了杯水,笑眯眯地道:“祸水不会惹祸吗?”
宁觉咳嗽了几声,眼里止不住的笑意,“离儿,你啊!”
我冲宁觉做个鬼脸,看着宁浩还有些糊涂的脸,不禁也笑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儿才大叫道:“嫂子,你说我像女人?”一副不敢致信的样子。
我连忙道:“我可没说?你哪支耳朵听到我说了?。”一脸的无辜。
宁浩摸了摸鼻子,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嘴里小小声的念叨着,估计是再背孔夫子的名言,不过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孔夫子。我没理他,谁叫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帮宁觉揉着肩问道:“王爷,今天怎么晚回来了,没什么烦事吧。”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拍了拍道:“没事,别担心,倒是你,怎么不让丫头们伺候着。”
我笑了,顽皮的道:“没办法谁叫我身强体壮嘛,她们都累坏了。”
他轻笑着将我拉到了身前,“做什么了这么累?”
我转了转眼珠,坐到他的腿上道:“破坏名声。”完全忘了某人的存在。
宁觉的脸上有一丝赧色,却也没有将我放下反而紧紧抱住了我,我美游滋滋被他搂在怀中,一转眼看到已经呆若木鸡的宁浩,他那表情就跟受到太大惊吓已至于回不了神了一样,连手里的茶洒到了身上都不能知道。
我皱起眉头,这个没眼色的家伙怎么还没走啊。好心道:“四弟,不小了怎么连个茶也不会喝了?”
他猛然惊醒,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茶杯放了起来,可是衣服已经湿了不少,他懊恼的看着自己的衣摆,随既又贼贼地笑着看着我们,宁觉有些不自在的道:“小四,我找人送你回府换衣服吧。”站了起来,将我扶好。
宁浩看看我们,笑嘻嘻地道:“好,好,我回府换衣服,不过我以后会常来看望三哥三嫂的。”说完眼睛又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才慢吞吞的离开。这家伙,真是,我摇摇头,他真的是宁觉的弟弟吗?
宁浩一走,我便将宁觉拉到了园子里,今儿个的太阳可是很大,晒晒太阳是很惬意的事呢,尤其是和自己心爱的人。懒洋洋的靠在宁觉的怀里,看着他那张帅气的脸,真是不公平,怎么他可以这么帅又这么好呢?“夫君,”我开口道。
“嗯?”他的右手拂着我的发,左手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脸。
“我把粥棚停了,”这事他早晚要知道,与其让别人说给他听,倒不如我来说。
手有一瞬的停顿,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笑道:“停就停吧,你是王府的女主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以后王府里大小事都由你做主。”
我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对上他的眼睛道:“你不问为什么?也不生气我自作主张?”
他将我抱的紧了紧,道:“你自是有你的理由,而且我为什么要生气,粥棚开的时候只是为了在灾年让过不下去的人能有口饭吃,可是这些年宁国一直风调雨顺的,粥棚也就失去了当初的意义了。”
我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好,他只是心善却不笨,能看清现实,靠到他的怀中,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我,也肯让我发挥。
我在他的身上无意义的画着圈,问道:“夫君,我看你和四皇子的关系好像很好,那你和太子的关系好不好啊?”
他的身体一僵,我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你怎么了?”
他的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低头看着我道:“他是我哥哥,也是小时候最疼我的人。”
我很想问那么现在他还是最疼你的哥哥吗?可是看着那有些苦涩的脸,却问不出口,笑笑,抓起他的手咬了咬道:“夫君,我知道你心好,咱们宁王府的下人大多是没家的孤儿,可是夫君,救济穷人该是国家操心的事,你都做了,那该做这事的人又要做什么?”他一震,我接着道:“夫君,我可不想当天下人心目中的好人、救星,我只想当个大财主,小奸小恶的那种。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我,“好,以后我们一起。”声音里有着轻朗的笑意。
我满足的在他怀中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我让张管事把赵诚叫了来,宁觉一走我就让他带着我去看找好的店面,因为要看店面顺便也看看周边的环境,穿女装总是有一些不便,于是我就让月眠帮我找了身男装再让月眠帮着弄了弄,小妇人就变成了翩翩少年,连喉结都有,我满意急了,带着月眠一起出了宁王府。
赵诚带着我们走了几个街,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重阳门,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而且都是上等货,店面也装修的非常讲究,分成东西南北四个街道,东面主要卖马、海产等,西面就是女人的天堂,卖的都是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首饰之类,赵管家选的店面就在这西边紧挨着他的金店的铺子,店面不是很大,但是做为化妆店还是足够了,就这个店可花了不少银子,足是外面店面的四倍,就这人家还是看在宁王府的面子上。不过,我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的有钱人,嗯!点点头,值了。南边是卖玉器笔墨纸砚的,北面就是美食一条街了。赵管事要请我北边尝尝这大厨的菜,我看了看那人山人海的样,还是算了吧。
接着又去了王道,这里相对的就没有重阳门那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