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 第7部分

就在那个瞬间，白起看到了小白安详的表情，他是笑着的。从他的笑容里，白起看到了许多，有因为自己没有特殊能力而让少爷身处险地的不甘，有在最后能够保护少爷的欣喜，唯独没有对生死的恐惧。小白的眼中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少爷，小白再也不能在你的麾下尽忠了。”

白起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润，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心酸，他多么想告诉小白：你的出现，已经是最大的忠诚！

“引爆！”

“少爷！！”

“小白！！”

“夺！”

“轰~~————”硝烟弥漫。

烟灰渐渐散去，沙涙第一个慢悠悠地爬了起来，隐隐约约间，他看见五个人影，俯卧在还没散光的灰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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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忆

009忆

……我这是在哪里……

“56号，你在开小差？”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对着他面前刚刚10岁的56号恶狠狠地一记耳光，瘦小的56号瞬间倒地。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中年男子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一脚，被叫做56号的少年蜷缩着身体，忍受极大的痛苦。

……56号，好熟悉的名字……

中年男子还不过瘾，从腰后抽出警棍，“56号，让你装死。”说着，就要朝56号身上抽去。这种力道的打击下，56号不死也要重伤。周围其他的同伴都是同情的神色，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啪”的一声闷响，警棍抽到地面，扬起了阵阵尘土。在关键时刻，有人扬起一脚把56号踹飞，把他救了下来。

“……1号！你做什么？”中年男子阴沉地注视着那名被称作1号的少年，越是阴沉，越是骇人心肺。“你们，是想要反抗我吗？好，很好！”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手枪，“在这里，我就是王者！你们的命都是我的！！”他的双眼赤红，是为了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而震怒，“1号！你觉得我不敢杀你么？”他拉开枪栓，黑洞洞的枪口指着1号的额头。

“首先，他们的命不是你的，是我们白家的！”冷漠的声音，从中年男子身后传来。

中年男子浑身一震，转过身诚惶诚恐地弯腰鞠躬，“白管家，您，您怎么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可以看到，白管家是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长脸男子，约莫40岁的样子。此刻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孩，也是不到10岁的模样。白管家没有回答中年男子的话，只是继续冷漠地说：“誓言！”

白管家淡漠的态度让中年男子吓的不清，一时间来不及反应。

那边1号眼中异色流动，开口吼道：“白家人！白家鬼！无姓名！效死节！”

“嗯？”白管家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他都记住了啊！”然后似乎有些惆怅，转过头看着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你的妻儿，白家会照顾好的。”

他抬起右手，轻轻地招了招。几名彪形大汉立刻从广场外的楼房里冲出，把中年男子直接架走。

然后，白管家微微欠身，面对他身旁的小孩，仍旧是那不温不火的声线：“抱歉，少爷，耽误您的时间了，老爷吩咐过，虽然你不是宗家子弟，但是家规规定，在您十岁寿辰之际可以挑选您的200亲卫，请吧！”

少年满脸倨傲，但不失恭敬：“那我可以开始了吗？白管家？”

“是的，少爷，这是家规。”

“那就他和他吧，然后随便吧。”小孩指了指1号和56号。

“少爷，这样不太好。”白管家淡淡地说：“我的意思是处理掉他们，一切对白家不利的事物都应该抹杀在摇篮中。”

“就因为可能的怨恨？”小孩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白管家的眼睛，“虽然我不是宗家，但是，我也姓白。”

“呵呵……”白管家微微一笑，再次微微欠身，“如您所愿，少爷。”

……为什么，这一切如此熟悉？他们是谁？……

“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新主人，白起！”站在将要十岁的白起身后，白管家淡淡地说着。

……白起？……

“既然我是你们的主人了，从今天起，一号，你就叫大白……，12号，你就叫白摆……56号你就叫小白吧……”

……小白？……

眼前的画面切换，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是满脸血污地白起，他面色阴沉，回头看了看残存的十几个弟兄，特别着眼于其中一人。夜色正浓，窗外却闪烁着晃眼的探照灯。再次凝视其中一人后，白起低下头深深叹气。只是短暂的消沉，当白起再次抬起头时，他已经恢复平日的桀骜不驯，然后是嚣张至极的一声大笑：“本大爷，只能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小白拖着重伤的身体猛然站起：“白家人！白家鬼！无姓名！效死节！”

“好！”断喝一声，白起拉开仓库的大门，率先冲了出去！

“少爷！！”枪声四起……

……我是白起！……

最后，一个声音回荡在空中：“少爷，小白不能再为你效忠了！”

“小白！！！”晕倒在地的白起突然惊醒，才发现已经安全的来到车库。

沙涙看到清醒的白起急忙上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在沙涙不解的眼神中，白起摇摇晃晃的撑起自己的身体，慌乱的神色沙涙至今从未见过。

他推开倒在他身旁的人，看清是郭奉孝之后，白起理都未理，直接把郭奉孝摔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向另一个人影，“小白！小白，你在哪里？”

他右边的一个人影轻哼一声，白起焦急地大喊：“小白是你吗？”

“破！”，声浪带着冲击波撞在白起的胸口，一撞之下，白起就口鼻溢血，飞到几米之外，不省人事。

那人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小子，你不是想撇下我吗？哈哈哈哈……”正是杰森。

“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杰森指着将昏迷不醒的众人护在身后的沙涙蛊惑道：“我知道你有特殊的能力，只要你献上他们的头颅，我就让你加入我的团队。怎么样！这可是千载难分的机会！”

看到沙涙脸色阴沉，杰森赶紧加上一把柴火：“我的力量相信你也看到了，和你同归于尽是没有问题的？做为过来人，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不活下去的原因吧，那么，何不与我联手？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团结的组合。我们可以……”

“好了，闭上你的臭嘴！”沙涙面色凝重，“人，不能问心无愧，那就是行尸走肉！要我为了我自己的苟活去残害朋友的性命，哼，你还是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话音刚落，沙涙就化作一道虚影窜向杰森，不同于最初的7倍加速，沙涙现在的速度也只是2倍而已，正好和杰森不相上下。

面对飞扑而来的沙涙，杰森口吐“破”字，沙涙早有防备，侧身闪过，瞬间逼近杰森，枪口直指他的头颅。扣动扳机，子弹喷涌而出。

“御！”危急时刻，杰森又是一声大吼，他的面前一道道波纹涌现，结果子弹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划破杰森的脸颊，射入地面。适时反击，杰森推开沙涙拿枪的手，顺势一拳打在沙涙肋下。

“咯噔”一声脆响，沙涙被狠狠地击飞出去，滚落到众人身后。

杰森甩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向昏迷中的众人，完全不把沙涙放在眼中：“废物，原本还是想着留你全尸的。”他挥动手臂第一个就要杀郭奉孝。

“滚开！”沙涙不顾钻心的痛苦，卯足全力撞开杰森，扑倒在众人身前。“我说过。”他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语气平静：“要杀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好，你这贱骨头！我就先杀你！”杰森怒不可歇，张嘴大吼：“破！！”

不能让他伤到他们！沙涙避也不避，用身体硬接柱形气柱，他脚下纹丝未动，直直的挺立原地。

“破！”我不能倒下！

“破！！”我不能倒下！！

我不能……“扑”，最终沙涙脚下发软，摔倒在地，一如他所言，杰森不屑地从他身上跨过：“废物！来阻止我啊！”

“啪”的一声，杰森的脚腕被沙涙死命抱住，他已经意识不清，只是迷迷糊糊的重复：“不能过去……”

杰森抬起右脚，死命向沙涙后脑踩去，势要将他一举杀死。

“你敢！！”一声暴喝，原本俯卧的众人中，白起拔地而起，浑身萦绕着金光。只是起身的气浪，就将杰森吹飞，他闷声撞上立柱，鲜血狂喷！

“是你？你居然还没死！”杰森抹去嘴角的鲜血。

不怒自威，此刻白起犹如天神降临：“小白在哪里！”

“小白？你的那个奴仆？”杰森嘴角露出鄙夷的笑容，他指了指崩塌的库门，“去找找吧，说不定会找到被撕碎的尸首。”然后他憨厚的笑起来，“哎呀，看我这记性。这种废物，绿鳞怪物也不会想吃的吧。”

没有接话，只是金光一闪，白起拎着杰森的衣领将他甩飞出去。

虽然惊讶于白起的速度，但是杰森也反应不慢，张嘴大喊：“御！”

白起已经追杀至身前，他轻而易举地破开涌动的波纹，一拳敲落杰森半排牙齿。杰森惨叫着滚落在地，还想撑起身体，却被白起死死地踩在脚下，“哼！你这种垃圾，本大爷的狗都不吃。”

“现在，汝去死吧！为小白陪葬！”白起抬起聚满雷电的右臂奋力挥下。

杰森一脸黯然闭目等死。

雷霆之击，却在杰森头上停了下来，电光渐渐散去，白起浑身脱力，轰然倒地。

杰森简直难以相信，最终自己会死里逃生。欣喜之余，他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白起，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看着倒地众人，放声大笑：“天意啊！天要你死，如何能逃得过去！小子刚刚你不是还很牛吗？起来再打啊！”说着，他恶狠狠地把白起一脚踹飞，地上的另外三人全无声息。

“任你们如何挣扎，最后还不是都要死在我的手上，这就是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哈哈哈……”

笑声突兀的戛然而止。一个人出现在他身后，那人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前端刺破了杰森的心脏，“是啊，成者王，败者寇！怪只能怪你自己麻痹大意，生死之事又与天何干？”

“郭奉孝！你什么时候……”

“在那个自大狂把我甩在地上的时候，我就醒了，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一个给你致命一击的机会。”“扑哧”一声，郭奉孝抽出匕首，杰森应声倒地。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自己的渐渐消散的生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妻女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要回去见我的儿子，我，我……”最终，手垂了下去，杰森也再没声响。

————————

“呸。”狼狈地吐掉口中的泥尘，潇湘从废墟中站起，“杰森，还有该死的郭奉孝，白起，我要把你们全部杀掉……”

“要死！”潇湘急忙向一边跃去，但是为时已晚，一只绿鳞怪物还是扑到面前。

“呯~”的一声枪响，子弹击中怪物的太阳穴，把它击飞出去。那怪物倒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是小白救了潇湘，他满面血污，左臂血肉模糊地垂在一边，但是他的眼神忠燃烧着灼热的火光。他就这样凝视着被吓傻的潇湘，然后脚尖一挑把另一把手枪踢给他，脸色异常的冷漠：“枪，会用吧。”

慌乱的接过飞来的手枪，潇湘茫然的点了点头。

小白面向两只绿鳞怪物，“一起上吧。”

“嗯？”潇湘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

没有回头，小白抹去影响视力的血流，仍旧冷漠无比：“要么一起死！”潇湘冷静下来，缓缓跟上。

“各个击破，缠住一只。”加快步伐，小白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甩到空中，凌空飞踢，匕首迅速飞向昏倒在地的怪物，目标就是怪物半闭半合的双眼。利刃“扑”的一声闷响，深深刺进怪物的右眼，那只怪物吃痛，翻身爬起，厌恨地看着奔驰而来的小白，同样迅速地向着小白扑去。

小白的脸上显现出不正常的潮红，体表之外的血液迅速干枯蒸发，就在和怪物争锋相对的瞬间，他的毛孔里冒出滚烫的红色蒸汽，雾色把两人的身影包裹其中，从外部只能看到淡淡的人影。

潇湘不安地望向浓雾中的两条人影。只能听到怪物越发愤怒的吼叫和时断时续的枪声。最后连枪声都不再出现，两条人影互相接触的频率却在不断增加。

“吼~~”充满不甘和愤恨的吼声，一个人影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另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着。苍白的脸色和满身的血污形成强烈的反差，小白一瘸一拐地挪动脚步。他步履蹒跚，每走一步，脚下就是一个血印，但是他的眼神火热。

“我来！”喉音嘶哑，却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小白伸出手想推开潇湘，连伸几次都挥了空。他晃了晃脑袋，稳定自己晃动不已的身躯，步伐坚定地走向最后一只怪物。

“喂！”潇湘想要拉住小白，但是伸出的右手却停在半空，微微颤抖。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印在小白的背脊之上，他只是摇摇晃晃地走着，就像是完全没有感到那个致命的创伤。

小白怒吼一声，再次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扑向最后一只怪物，血液蒸发，血雾再起。潇湘只能愣愣地站在哪里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手枪的子弹早就用完，现在小白的手中的是滚烫的匕首，那匕首冒着红光四下乱飞，让人眼花缭乱。小白完全将防御放弃，疯若狂魔。就连只剩本能的绿鳞怪物的眼中也满是恐惧，不断地想要退却，但是那浓郁的血雾有着惊人的粘稠度，牵扯着怪物的四肢不让它逃脱。

滚烫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划破怪物的皮肤，血液顺着肢体滑落地面，瞬间气化，为血雾再添一份妖艳的血色。

潇湘望着和怪物肉搏的小白，撇过头，眼中异色流转，正想着，他脚下开始往远处挪动起来。

“吼~”熟悉的怒吼再次响起，但是连续不断，似乎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仍旧是淡漠的声音：“这就想走了啊。”

潇湘脚步僵硬，停在原地，缓缓地回过头，好不容易挤出几丝笑容：“哈哈，怎么会呢。”他的右手背在身后扣紧扳机。

在他的眼前，小白一脚踩住怪物的头颅，匕首穿破它的肺叶，把它定在地上。

不过，小白的样子似乎更加不堪，神色萎靡，只有双眼仍旧火热，“我知道，你右手按在手枪上。”

“你不要逼我！”潇湘慌乱地抬起手枪直指小白。

没有理会潇湘颤抖的双手，小白抬起头望着天空：“我原来的计划里，你是不能离开这里的。不过现在，似乎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想不到在最后关头觉醒了自己的能力，可是这麻烦的能力啊，竟然要燃烧自己的血液，呵呵……”

“你都没能力杀我了，还在嚣张什么！”

“是啊，我没能力杀你了，所以我留下了它。”小白淡漠地说，就在脚下他自己的血液顺着匕首流入怪物的体内。

不好！潇湘大惊失色，血色浓雾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把他的双脚绑紧，挣脱不开，“你这个混蛋！”

无视刺耳的咆哮，小白抬起头望着天空，白起桀骜不驯的笑声似乎就在耳畔，两人的一问一答就在眼前：少爷啊！这或许是我为你做的最后的事了吧。“一切对少爷不利的事物都应该抹杀在摇篮中。所以，你的怨恨不能姑息。”小白仰起头，发出他生命的最后一声长啸：“白家人！白家鬼！无姓名！效死节！”

“吼~”话音刚落，小白便被脚下的怪物剖成两半，血洒一地。与此同时，潇湘的枷锁也被解开，他急忙往后退却。

可惜，他的速度哪里是疯狂的怪物的对手，呼吸之间便被拦腰截断，死不瞑目。

几个呼吸之后，怪物的身躯开始诡异的扭动，小白方才留下的血液在它体内左突右冲，肆意侵蚀着怪物的的肉体，一阵抽搐之后，不甘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