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以此为荣。
如果说对任君意的伤害,石何悲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话,古帆的冷淡甚至是冷漠,却让石何悲的心都揪了起来。
“说完了吗?”等到石何悲停止了讲述,古帆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洁白的墙壁,他甚至不愿意看石何悲一眼,更不要说石何悲心中所想象的惊喜了。
“说完了。”石何悲道,他愣愣地看着古帆,古帆站了起来,道:“那么,石何悲大师,我告辞了。”
“等等,阿帆!”石何悲连忙叫住他,“你现在不能走,你是东郡帝国的王储,你……”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古帆转过头来,他的面容冷漠无比,“你们愿意让谁当王储,就让谁去吧。”
“等等,就算是你不愿意当王储,至少我是你父亲的导师啊!”石何悲道。
“我父亲是古顿,是个驾师。”古帆道,“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
“等等,阿帆!”再一次叫住古帆,石何悲道:“我要收你为弟子,这是当年你父亲的遗愿,也是我一直以来期望的。”
“很感激石何悲大师的厚爱。”古帆冷漠道,“但是我已经有导师了。”
“阿帆!”石何悲大喝,“你不要任性,无论如何,我是你父亲的导师,我也一直把你当做后辈看待,你知道这只是一个错误,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难道就那么难吗?”
“抱歉,我要去处理我师父的后事了。”古帆毫不动摇,继续向门口走去。
铜三灵向前挪了一步,挡住了门口,大声道:“殿下,请您认真思考一下,东郡帝国的子民还在等待着您回去!”
“让开!”古帆的目光凝聚着杀意,“不要逼我动刀!”
“若是这是您的意愿的话,请杀了我吧。”铜三灵单膝跪倒在地,伸手撕开了胸前的衣服,露出自己古铜色的胸膛。
古帆长刀出鞘,却是根本就无法出手,他无法对不反抗的人下手,更不要说这个人和他无仇无怨。而铜三灵露出胸膛慷慨赴死的样子,却让他想起了铜山铸。
他下不了手。
长刀恨恨地归鞘,古帆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的心中满是悲伤和愤怒,此时此刻,却有人跟他说什么无聊的王储,什么毫无意义的身世,若不是现在的古帆还有理智,他都恨不得抽刀砍杀一番了。
“石何悲大师,你打算把我留在这里到什么时候?”古帆转过头来看着石何悲,“虽然您是大师,但是无故禁锢别人的人身安全,我也可以向学校提出申诉。”
“阿帆……”石何悲的眼中满是悲伤,“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机会吗?”
“机会?”古帆笑了,他的笑容有些凄然,“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话,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当我的导师的话,在我需要一个导师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出现?如果你把我当后辈看待,那么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什么都不需要了。”
“阿帆,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当时觉得很严重,但是过去之后,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承认我之前忽略了你,但是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石何悲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什么人,但是这次他真的是拉下了脸皮。
古帆轻轻摇了摇头,让一切过去?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死人能够复生,如果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如果在刚刚见到古帆时,在古帆最茫然无助时,石何悲能够对他伸出援助之手,那么一切或许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可能,也没有办法重新来过。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一切都无法挽回。
古帆走到了铜三灵的面前,沉声道:“让开!”
铜三灵看着古帆坚决的眼神,无奈地站了起来,让开了门口,古帆大步走了出去。
“古帆,你太过分了!”任君意一声怒吼,冲了上来,“你竟然这样对导师说话,而你,你……”
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愤懑,此时此刻,他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但是不论是石何悲还是铜三灵,这两个他以为自己在世界上最亲,最可靠的人,此时竟然眼中都只有古帆而已。
“你混蛋!我打死你!”任君意冲上去,挥舞着拳头。
“锵!”古帆长刀出鞘,一刀划过,任君意捂着自己面上的伤口,吓得魂飞天外,刚刚那一瞬间,若不是石何悲大师一把拉住了他的领子,把他从古帆的刀下拉开,他的脑袋现在已经被分成两半了。
“滚开!不要让我杀人!”古帆的目光凝滞如同毒蛇,“我不愿意杀铜三灵,可不代表我不愿意杀你!”
“你……”任君意吓得双腿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古帆冷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半年一直在找机会给我们制造麻烦,若是你想死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古帆!”看着古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任君意才色厉内荏地怒吼了起来。
但是无论他怎么叫,也无法掩盖他根本就不敢也无力追上去的事实。
“阿帆,等等!”石何悲追了上去,刚刚跑出两步,古帆却是一抬手,手中的胜利军刀NO。037脱手飞出,射在了石何悲的脚前。
看着那在自己面前轻轻颤抖的胜利军刀,石何悲瞬间明白了古帆的意思。
古帆得到这把军刀,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还是机缘巧合,谁也不知道。
但是他宁愿放弃这把和他出生入死的胜利军刀,也不愿意停下来。
他根本不想和石何悲扯上任何的关系。
他也不想和自己的过去扯上任何关系。
那一刻,石何悲心丧若死。
“小家伙的火气很大啊。”门外的走廊里,铜先生抱着肩膀站在走廊中间,似笑非笑地看着古帆。
第178章:铜先生心动了
古帆向前走了两步,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胜利军刀,却发现军刀已经被他丢弃了,他抬起拳头,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却无法挥拳。
看着眼前这个和师父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笑脸,古帆无论如何也无法攻击他。
“怎么,打算打架么?”铜先生也握起了双拳,“和我打打看?”
晓有兴致地看着古帆,这个满心悲愤的少年让他很感兴趣。
古帆却是放下了手,低喝一声:“让开!”
“生气了?好吧。”铜先生让开,古帆走过去,他却跟了上去,道:“你不打算打了?看你刚才和何悲打架,挺干脆的啊!”
“啊,我明白了,莫非是因为这张脸,所以你下不了手?”铜先生笑嘻嘻地看着古帆,“那我戴个面具怎么样?”
他变魔术一般从背后摸出来几个面具,什么孙悟空猪八戒狼头虎头应有尽有。
他随便找了一个孙悟空的戴上,道:“来吧,打一场怎么样?别走啊!”
看古帆转身就走,铜先生心中更好笑了,这孩子,果然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脾气,越是好声好气劝他越没用,气他一下反而会好一些。其实若是石何悲想要留下古帆,一百个古帆也走不脱,但是石何悲是关心则乱,不敢对古帆来硬的。
这种别扭执拗的性格,难怪“自己”会看上眼,果然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铜先生这样想着,又追了上去。
其实铜先生和古帆最崇拜的父亲古顿一样,都是铜族中的异类,铜先生的年龄大了,都说老顽童老顽童,越老越小越顽童。继承了他的记忆的铜山铸其实本也是这种性格,只是因为亚人的身份,所以本性被压抑,平日里表现比较严肃。
“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吗?跟我说说话呗?”跟在古帆的身侧,铜先生喋喋不休,若是让众多崇拜铜先生的人看到,怕是下巴都要掉了。
“你烦不烦啊!”古帆气得都要哭了,他也知道,想要打架是打不过的,若是在铜山铸刚刚去世的时候,就算是十个铜先生他也要打趴下,但是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刚才更是悲愤了一把,正是亢奋之后的虚弱期,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伤心,偏偏这家伙又那么缠人。
“我也不想缠着你,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我的复制体会收你做徒弟,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来说,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才对。”铜先生道。
铜先生的复制体也是铜先生,也是铜族人,铜族人对规则,对承诺看得极重。铜山铸之所以寻求自我了断,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复制体,自己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所以他们会避免和任何一个人产生太亲密的关系,以防泄露本体的知识。
其实铜山铸已经不是铜先生第一个复制体了,铜先生本身是圣服学院的创始人之一,若是论级别,比之石何悲还要高,他虽然是学者出身,却更喜欢成为一名大巡游者,以探索未知世界为乐趣,经常会长期离开圣服学院。在他六百多岁的岁月中,最长的一次,离开了一百二十多年,复制体都销毁了三个。
这次他离开了五十多年,经历了诸多的险境,最近一次探险甚至预先留下了遗言发送回圣服学院,圣服学院的人担心他真的遇难,所以铜山铸服役期限结束之后,却没有被销毁,依然被留存了下来,如果还有什么项目需要他的记忆,就可以继续发挥作用。
复制人技术并不高端,有基因就可以无限复制,但是想要把记忆和复制人完美融合,成功率却很低,特别是铜山铸的知识量与信息量远超普通人,融合起来尤为困难。铜山铸这个复制体的制造足足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同期因为不完美而被销毁的,有数十个之多。
“不要说复制体!师父就是师父,不是任何人的复制体!”古帆怒瞪铜先生,铜先生整了整自己的孙悟空面具,道:“好吧……不说复制体,但是那确实是我的复制体啊,他应该知道,不应该泄露我的知识给任何一个人才对。”
某种程度上来说,铜山铸所掌握的知识,确实是机密,是不应该教给任何人的。不过铜山铸也很有分寸,他所教给古帆的,知识基础知识和设计思路与经验,并没有太高端的技术。
走到一处大厅里,铜山铸的尸体就静静躺在一个类似休眠箱的箱子里,看到铜山铸那微笑的面容,古帆不禁又悲从心来,爬到了箱子上,一番嚎啕大哭。
古峰等人都在这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古帆,只能陪着他垂泪。
大煞风景的铜先生却没有离开,他在旁边站着,看着铜山铸的尸体道:“原来我死了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尸体,挺有趣的。”
之前所有的复制品,都在铜先生回来之前就被销毁了,所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复制品。
古帆怒瞪他,有心想要骂他一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骂,只能哭得更伤心了。
“哭也没有用,死了就是死了。”铜先生道,“如果你真的很伤心的话……我有一个好主意,小家伙,来当我的弟子怎么样?无论如何,你也是‘我’收的弟子啊。”
古帆不说话,似乎完全没有反应,铜先生叹气道:“唉,你这小家伙真是太不听话了,何悲打算收你为弟子,你不愿意也就罢了,我可没有得罪你吧……好吧,我承认是因为我回来才让你师父死了,但是你师父能够见到你,本就是一个错误,他应该在你来到这里的十多年前就被销毁了才对。我打算找人追究一下责任,如果这样说能够让你更高兴一点的话……”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古帆对铜先生怒吼,铜先生摊摊手,不再说话了,在四周把守的守卫们都暗暗咋舌,他们还从没看到过有人胆敢对铜先生这样大吼大叫。
束翮也是暗自吃惊,他是土生土长的东郡帝国人,东郡帝国从小就知道,基本上整个东郡帝国都是沿着当年铜先生开拓的航线拓展出来的,说铜先生是东郡帝国之父也不为过。看到古帆这样对铜先生不客气,他总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好吧,我安静一点,你继续伤心,继续哭,快哭吧,快啊,瞪我干什么!”
古帆气得就要仰天大叫了,这人能不能让自己安静一点啊。
看古帆不哭了,铜先生又问道:“小家伙,你打算怎么做?火葬?土葬?空葬?先说明一下,我不允许空葬,虽然他的大脑已经死亡了,但是很多记忆还是可以提取出来的,这些东西可都是机密,直接丢宇宙里太危险了……”
“我杀了你!”古帆再也忍不住,挥舞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我早说嘛,和我打一架就好了,你非不打,嘿嘿,看拳!”铜先生哈哈一笑,挥舞着拳头就和古帆打在了一起,他也不占古帆便宜,古帆打他一拳,他就打古帆一拳,力道也差不多,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拳来脚往,好不热闹。
“不准欺负阿帆!”古峰捏着拳头想要上前帮忙,红莲连忙拉住他,道:“阿峰,让阿帆发泄一下也好!”
现在古帆的心中其实很乱很乱,对铜族人来说,想要把一切都抛下,狠狠发泄,唯有一种方式,那就是用拳头打上一场。
在事情发生之后没多久,作为古帆的朋友,红莲就抛下了其他的事务赶了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铜先生真人,他真的很难以置信,铜山铸竟然是铜先生的复制体。若是他的话,在铜先生说出要收他为弟子的时候,怕是就要破涕为笑了。但是古帆竟然弃如敝履。但若非古帆是这种性格,当初铜山铸也不会对古帆另眼看待吧。
和古帆砰砰乓乓打了足有一个多小时,铜先生一拳打在了古帆的脑袋上,古帆闷哼一声,又昏迷了过去,铜先生伸手抱住了他,两人体型的差距,就像是成人抱着一个婴孩,捏了捏古帆昏迷时依然紧紧皱着的脸,铜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么看不开可不成,人总是有生离死别的,若是看不透,又如何去成长呢?”
只是他也知道,以古帆的年龄,能够看开才是怪事。
古帆再次昏迷之后,石何悲就走过来,想要把古帆接过去,古帆虽然要和他划清界限,但是他却不打算真的放弃古帆,他坚信,过去一段时间,古帆会想通的。
铜先生却是把古帆想自己肩膀上一搭,道:“干什么?小石头,这小家伙可是我的弟子,你可别不厚道。”
“我不厚道?”石何悲顿时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弟子了?”
这到底是谁不厚道啊。
“刚刚。”铜先生一抬手,指向众人,“他们可以作证!”
众人都转过脸去,石何悲嘿嘿一笑,道:“看,大家都不能作证,铜族人可不能撒谎!”
“他可以作证!”铜先生的手指一转,指向了躺在箱子里的铜山铸。
石何悲哑口无言。
第179章:坦言,赠刀,收徒
古帆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众人都不在,床前放着一个箱子,箱子里躺着城北山的尸体。
看到城北山的尸体,古帆忍不住又悲从心来,趴到棺材上哭了起来。
“乖孩子,哭什么,师父其实没死……”那棺材里的城北山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古帆的脑袋。
古帆惊愕地抬起头来,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猛然发现了眼前的人的不同,顿时怒吼起来:“我杀了你!”
“哎呦,谁说这招管用的?哎呦!我老人家要被打死了!”
古帆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才这个梦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在这种伤心时刻,他竟然还会做这种诡异的梦,真是让他颇感无奈。
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和梦中出现的几乎一模一样,而铜山铸的尸体确实是摆放在床前,所不同的是,古峰正趴在一张桌子上,呼呼大睡,口中滴落的口涎在桌子上聚了一小滩,顺着桌子腿流了下来,就像是一个小号瀑布。
古帆双目注视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