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刷新了你在我心中的下限。不对，苏言之，你压根就没下限。”
慕文海的速度很快，他手里提着一些补品跟水果，找到慕早早电话里说的病房号，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苏言之坐在病床上，慕早早在身边照顾他。慕文海笑着走过来，将补品和水果放在了一旁。
“慕叔叔，您能来我和早早就很开心了，不用带东西。”苏言之面上对慕文海还是挺恭敬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慕早早的父亲。人家父女俩怎么闹，那是人家的家事。只要慕文海并没有真的伤害慕早早，苏言之就会对他恭恭敬敬的。
…
第五十三章：她只是一个意外
“你说你们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这还是晴晴放学回家，找出视频，我这才知道。”慕文海在椅子上坐下，望着病房里的两个人，问：“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早早，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早早还是有些别扭，连声爸爸都没叫。
苏言之也道：“慕叔叔，我也没事，不用担心。对了，听早早说你感冒发烧了，不要紧吧？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平常事儿一多，免疫力就差，已经吃了退烧药睡了一天了。现在好了。”慕文海今天的态度也出奇的好，再也没有往日那冰冷又伤人的气息。
“早早啊，爸爸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慕文海看着慕早早一直坐在一边不吭声，他好脾气的问了一句。
慕早早还是没吱声。
苏言之道：“早早，你陪爸爸说说话吧。”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苏言之还是希望慕早早能跟慕文海好好聊一聊。如果能好好相处，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不管慕文海性格多么自私，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是不能忘的。
慕早早别别扭扭的跟慕文海离开了病房。
“说吧。”慕早早和他站在窗口，眼睛望向窗外。看见楼下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早早，有一天我老了，动不了了，你会不会像她一样推着我？”慕文海问。
“你有老婆有女儿的，怎么轮得到我来推。再说了，你这么厉害，不会老的。”慕早早还在赌气。
见了面之后，慕文海对慕早早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也是昨天听苏靖廷说起，才知道。原来慕早早跟苏言之之前并不认识，是害怕苏靖廷会对慕文海动手，这才委屈自己，陪苏家演了这么一场戏。而慕婉晴却陷害早早，说她抢了自己的未婚夫。
慕文海想起上次林芮拿给他看的视频，联想起来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虽然慕文海是自私了一些，太以事业为重。但他脑子不笨，尽管当时被林芮和慕婉晴蒙蔽，随后想想也就明白了。
“早早，是爸爸误会了你。爸爸跟你道歉，对不起。”慕文海的态度很诚恳，倒是让慕早早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来没有想过，慕文海会跟自己道歉。
这个男人把父亲的尊严看的比天还高，向来只有小孩跟父母道歉的份儿，父母不管怎么做都是对的，都不可能跟孩子道歉的。
她沉默，慕文海则继续开口：“这次你小妈和晴晴做的是有些过分了。但她们也只是被蒙蔽了头脑。这些年你一直封闭自己，有什么心里话也不跟小妈说。而你又比晴晴优秀很多，她们对你有意见，也是正常的。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的，时间长了，总会培养出感情来的。”
“我培养了十七年，最后下药让我跟一个变态在酒店里开房。早上一拉开门，那么多摄像机和记者呆在门口等着。这还不算，她还扑过来补上一刀，口口声声叫嚣着我抢了她的未婚夫。装的比小白兔还无辜。这就是人心，这就是十七年的感情。”慕早早笑的苦涩。
“早早，爸爸知道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慕文海轻轻拍了拍慕早早的肩，“可你跟苏先生，不是也挺般配的么？我听苏靖廷说，你们昨天晚上去他家了，他也挺喜欢你的。这不挺好的么？”
“是挺好。”慕早早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挺好是因为她的运气，是她命好，并不是拜谁所赐。当时恨不得全世界都说苏言之是一个变态，而她的爸爸，妹妹，小妈，每一个人都合力把她推向了那个变态。还反咬一口，说她主动勾引，抢了自己妹妹的未婚夫。
这不可笑么？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往前看。”慕文海道：“我早就说过了，你永远是我女儿。上次那只是演戏给苏靖廷看。他见不得我好，因为以前我跟他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所以这些年他表面上是帮我，实际上是整我。我一直在找机会，找机会摆脱他，甩掉他。但这些年，还是被他压制着。他就是一只狼，嗜血又冷酷。外人看起来是慈善家，实际上就是个变态。他们苏家一家都是变态。”
“爸，我不许你这么说。”慕早早听着这话有些不悦。说别人可以，但是她不允许任何人说苏言之是变态。而且，虽然她跟苏靖廷只见过一次面。但是她也有感觉，苏靖廷对待自家人，是真的很好。
她不知道爸爸所谓的跟苏靖廷之间究竟是什么恩怨，她也不想去管上一辈的那些恩怨。事情既然已经这样，那就顺其自然的走下去好了。她既然嫁给了苏言之，那么从今以后，她就是苏家的儿媳妇。自然不会说苏家的坏话。
“好好好，爸爸不说。”慕文海很轻易就屈服了，“不过说起来，苏靖廷虽然恨我，但对你还是蛮好的。以后嫁到苏家，我也可以放心了。”
“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病房了。”慕早早没这么多耐心听慕文海说这些废话。
“早早，我是你的爸爸。这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我承认很多事情，对你是有些不公平。但爸爸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不会害你的。”慕文海道。
“我知道了。”
“但是在表面上，我们父女俩还是已经断绝关系了。等我彻底脱离了苏靖廷的压制，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放心自由的在一起了。早早，你懂爸爸的意思么？”慕文海有些苦口婆心。
“我不懂。”慕早早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有什么事可以重要到宁愿跟自己的亲生女儿断绝关系。如果你有你的追求，那你就去追求好了。这些年谢谢你的养育之恩，给你养老的钱一分不会少，但我们父女间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我没这个福气继续做你女儿。”
慕早早说完，转身往病房走去。
“早早！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你妈妈，林芮只不过是我事业上的垫脚石而已。”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说。
慕早早回头，有些凄惨的笑了笑：“那为什么慕婉晴是十七岁？我妈妈死之前，小妈就怀孕了。你说你最爱的是妈妈，那慕婉晴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她，她只是一个意外。”慕文海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用再跟我解释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和苏家的合作，跟我没有关系。我既不会从中作梗，也不会在苏伯伯面前帮你说好话。我只是苏言之的妻子，是苏家的儿媳妇。事业上的事情，找我也没用。”慕早早这一次没有再给慕文海说话的机会，直接推开门走进了病房。并且没有再邀请慕文海进来。
慕文海愣在门外，是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慕早早说的没错，他今天之所以放低姿态跟她说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让慕早早在苏靖廷面前多说说好话，他的翻身之日，也就指日可待了。
却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慕早早给识破了。
病房里，苏言之看到慕早早沉着脸进来。
“又吵架了。”苏言之伸手，慕早早将自己的手递给她。任由苏言之将她拉入怀中。
慕早早点点头，有些赌气：“我怎么有个这样的父亲。”
“乖，别想这么多。现在你已经成家了，如果爸爸那边真的让你不舒服，那就少联系一些。”苏言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发丝，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记。
“言之，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孝？”慕早早心里其实是纠结的。理智告诉她，要对爸爸恭恭敬敬的，要听爸爸的话。可感情上，慕早早怎么样都做不到。
“不要道德绑架自己。”苏言之看着慕早早心里难过，他也不太舒服，道：“所谓的孝，是父母和子女从小到大真心相待，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相互爱护相互照顾，而产生的一种感情。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想要疼爱父母，想让父母过的好一些。而不是说每一个孩子，都必须要孝顺父母。因为不是每一个父母都真的无私的爱自己的孩子。懂吗？”
慕早早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她都被教导要孝顺。父母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就算父母打孩子骂孩子，孩子也必需承受。以后不能恨父母，要继续孝顺父母。否则就是畜生不如，没良心的。
所以苏言之的这些话，她不太理解。
苏言之也不多解释，只是说：“不要委屈自己，也不用讨好任何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你讨好的，只有你自己。”
他想看到慕早早开开心心的，不要因为任何事情而难过。
这一次，慕早早听懂了。
她点点头，语气坚定：“我会的。”
她不会再讨好任何人，从小到大，有时候明明是慕婉晴故意整她，可因为自己是姐姐，被教导要让着妹妹。她都把那些委屈咽进肚子里。每一次爸爸打击的话语，让人伤心的自私行为，慕早早都默默忍受着。她的心里觉得，父母应该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而实际情况却正好相反。
家本来应该是最温暖的港湾，可她的家却是充斥着言语和行为上伤害的恶魔之地。
…
第五十四章：记得安全措施
下午雷阮沁又送饭过来。苏言之睡着了，慕早早把保温盒放在一旁，并没有叫醒他。
慕早早看着雷阮沁换上了一件嫩绿色的t恤，搭配一条白色短裤。脚上是一双可爱的蝴蝶结平底鞋。仍旧还是那顶假发，直直的披散在肩上。模样活泼又可爱。跟以前那个假小子比，差别实在太大了。
“干嘛老这样看着我。”雷阮沁被慕早早盯的有些不自在。
慕早早拉着雷阮沁：“走吧，我们下楼去逛逛。”
这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真是闻到就难受。
医院外面的一家小茶楼，慕早早跟雷阮沁找了个安静点的位子坐下。二人点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大部分时间是慕早早在说，雷阮沁对她最近的事情，只字不提。
“别老听我说啊，你跟安奕琛之间，到底怎么样了？”慕早早虽然听苏言之的话，并没有想过继续干涉雷阮沁的选择。不过，她还是很关心雷阮沁的近况。
“我说了，你可别骂我。”雷阮沁本来不准备说，可身边除了慕早早，再也没有其他的好朋友可以说这样的心里话了。
慕早早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我今天晚上去他公寓。”雷阮沁道。
“去他公寓干嘛？”慕早早下意识问，随后想起上午雷阮沁问的那些问题，脸色一惊：“你该不会……”
“我弄了一点药，准备晚上试一试。”雷阮沁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样做有点疯狂，但是如果我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安奕琛，我会后悔一辈子。疯狂这一次，就算真的失败了，我也可以安心了。”
慕早早下意识想说，雷阮沁真是疯了。可想了想，她却道：“记得安全措施，可别一下子就中标了。”
雷阮沁倒有些惊讶慕早早这么淡定。
“你，不反对？”
“反对有用么？”慕早早耸了耸肩，“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这样做，一定是思考了很久的。我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再说了，说不定安奕琛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坏呢。毕竟更了解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早早，你真是……”雷阮沁抿嘴笑着，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慕早早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雷阮沁趴在慕早早肩上：“我真是太感动了。本来以为我是独身一人的，现在知道身后有你，我就更加有力量了。”
她放开慕早早，一本正经的望着她，保证道：“你放心，我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算结果真的不尽人意，我也尽力了，也甘心了。”
“我只希望你可以幸福。”慕早早由衷道。
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慕早早还以为是苏言之醒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皱眉疑惑的将手机接了起来：“喂。”
“你好，是慕小姐吧？我是钱莹，还记得吗？”对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很好听。
“有事么？”慕早早虽然对钱莹印象不坏，但是两个人也没有过私下的接触。她怎么会忽然给自己打电话？
“是有点小事想要找慕小姐帮忙，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喝杯茶。我在医院下面的茶餐厅。”
医院下面只有这一家茶餐厅，所以钱莹是在这里？她难道是看到慕早早了，所以才打的这通电话么？
慕早早心里疑问，面上却道：“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我现在不太方便。”
“我只耽误慕小姐一点点时间，十分钟就够了。那个……”钱莹迟疑了一下，道：“我在你两点钟的方向。”
慕早早朝右前方看去，钱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朝着慕早早挥了挥，笑着打招呼。
雷阮沁也看到那个女人，有些惊讶：“钱莹？”
慕早早挂了电话，问雷阮沁：“你认识她？”
雷阮沁脸色有些不太对，摇摇头，提醒道：“早早，你别跟她来往。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说有点事找我帮忙，我不知道什么事。”慕早早在电话里已经答应她，现在也不好不过去。
“我陪你。”雷阮沁道。
慕早早点了点头，跟雷阮沁一起走了过去，在钱莹对面坐下。
“慕小姐，谢谢你肯过来跟我见面。”钱莹看了一眼旁边的雷阮沁，问：“这位是……”
“我是早早的好朋友，你们聊就是，不用管我。”雷阮沁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介绍。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钱莹有进一步的接触。五年前，如果不是她……
钱莹点了点头，脸上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对慕早早道：“我今天去找过苏医生。他以前是我的心理医生，只是因为我私人的一些原因，放弃治疗了。现在我老公死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你老公死了？”慕早早一惊，想起上次在楼顶见过的那个男人，看的出来，他很在乎钱莹。钱莹没犯病的时候，和她老公也很恩爱。没想到，怎么说死就死了？
“昨天晚上，酒吧门口出事的车子，他在里面。”钱莹一脸悲戚。
雷阮沁也有些惊讶，她之前看早间新闻，只听说出车祸的是一对夫妻，妻子精神病发作，致使车子刹车失灵，最终酿成大祸。却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钱莹跟她老公。
钱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自私，一直不接受治疗，也不会一次一次的伤害周围这些在乎我爱我的人。等到我老公真的离我而去，才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