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晚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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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晚照残-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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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素月顿了顿,才道:“那时北狄大王子已然成年上阵杀敌,他的母族皆是武将勇猛喜战,相较之下自然是北狄文臣氏族出身的王后之子继位与大祁才更为有利。你是北狄王后的养子,予你重视,便是长王后的脸面。”
  “你……你胡说!”怪只怪凤遥夕那时伸出手递来点心的那一幕,实在太过美好,以至于重来故地,他会抑制不住犯险来此云台,想在心中默祭一番也是好的。如今林素月所言颠覆了他多年的思忆,偏偏全在情理之内,赫漠若无过人之处如何能掌北狄大权?只是此刻,却仍克制不住面红耳赤怒不可遏。
  “我不曾胡言。”林素月定定望着他,凤眸忽明忽暗,似在追忆许久许久前的曾经,良久才道:“有一事你不知,‘高价买羊,低价买马’并非天耀帝所定,这本是大祁定国时他的元后所谋。”
  赫漠怔然,却听她道:“内外亲疏自有所别。她……纵然不是大祁的皇后,也是生于中原,长与中原,身上流着中原人的血,要护要顾得自是中原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话说 高价买羊低价买马 貌似以前听说是汉武帝他爹弄出来的……如果是真的 偶想说他才素最大的腹黑啊……!!

  毒伤

  ‘她纵然不是大祁的皇后,也是生于中原,长与中原,身上流着中原人的血,要护要顾得自是中原百姓……’
  靖池毓在旁闻言却是一惊,遥夕此言莫非别有深意。莫非,莫非她竟是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心思?他一时恍惚走神,便在这一刻一时默然无语的赫漠突然发难,不知何处抽出一把短刀,二话不说,猛地便朝林素月挥去。
  那一刀,赫漠十分功力,万分怨气,似要将这多年如履薄冰,眼睁睁瞧着北狄日渐衰败亡于安乐的怨恨一同发泄出来一般!
  那一刻,赫漠觉得眼前这人竟与记忆中那风华绝代的女子重叠起来,一样凤眸如水,又一般寒凉如斯。
  那一瞬,赫漠其实不曾想过这一刀下去会有何后果,他只是……一个人背负这一切一切太久了,在长的仿佛千万年之久岁月中,那人那时如春日般温暖的笑意一直如雨后甘霖般滋润着他的心扉。
  可今日,她却站在那儿轻而易举地便将,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可感受到温暖的回忆彻底毁坏,没有嘲讽,没有讥笑,甚至不带一丝情感,可那份淡然平静却愈发叫人憎恶起来!他挥刀而去,似乎眼前之人只要消失了,那么今夜听到所有的话都可以烟消云散……
  说来林素月这些日子来也曾按以前的路子重修内力起来,只是这具身子的底子终是太差,修习的年龄又太晚,纵然她通晓奇经八脉之理,终究不可一日登天。林素月虽善于揣摩人心,又怎料到当年凤遥夕别有用心的那一点点和善之举,竟会被赫漠看得如此之重?
  她道出往昔之事,虽已无伤仍有所感怀,怎料赫漠突然发难,情急之下侧身一避,回手以随身佩戴的匕首一挡,但终究难敌如有千斤的宝刀。钢刃刺入胸膛,鲜血溢出,那一刹,如此之快,以至于林素月竟不曾觉出剧痛,已是满目鲜血。
  被这一幕惊呆,靖池毓惊呼一声,猛然上前,却尚不及动手,已有人快他一步挡下了赫漠的刀锋,徒手……
  “逍……亲王?”他分明被囚怎会来此?赫漠瞟了眼握住自己刀锋鲜血直流的手掌,势力于手便要猛地劈下。
  可下一刻祁恒逍却是徒然放开了那刀锋,便在刀锋挥下,千钧一发之际出手重击于赫漠腹部赫漠只觉腹部一痛,身子不受控制的后仰,倒在地上,张口满嘴血腥。
  祁恒逍不曾再望他一眼,只走至林素月身旁,原已不支委顿于地的人见他到来,不由微微一笑:“你……来了?”
  点点头,祁恒逍伸出手扶住她,只是双手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听她虚弱地笑道:“我没事,只是点皮外伤罢了。”确实是皮外伤,她方才也已自行点了穴道,只是‘林素月’这具身体太弱,饶是不曾伤到五脏六腑,只怕也虚得调养好一阵子。
  “好一阵子?”赫漠在一旁被慢了一步的靖池毓制住,却是冷笑连连:“这短刀常年用北狄王室特制的剧毒淬炼,被此刀所伤者五脏六五逐一枯竭而亡,绝无幸免!”
  “交出解药来!”靖池毓闻言惊怒,手下不留情,立时便断了赫漠一只胳膊,后者却恁是硬起竟是哼也不哼一声。
  祁恒逍徒然六神无主,却见靖池毓竟丢下了赫漠,反上前拾起了那把刀,他素知靖国在毒物上手段非常,不由急问道:“可有解法?”
  靖池毓皱眉道:“这毒淬的极深一时我也瞧不出端详,须得稍后细细看来。”
  “都是我的错……我该早些来,早些……”祁恒逍一时抱紧林素月喃喃不知所语,他与天耀帝打赌本不该此刻出现,只是今夜不知何故他总觉心中隐隐有些不详之感,就好似……好似五年前那一日……
  所以,他不惜违背赌约深夜至此,不料,不料竟还是迟了一步!云台曾害她丧命一回,难道还嫌不够?!
  他好容易失而复得,莫非上苍果真残忍至此?!
  “云台……果真是我不祥之地。”林素月倒还能扯着唇角笑上一笑。
  “是我太大意,就在你身边,竟没有……”靖池毓此刻亦是痛心疾首,虽然这毒未必无解,但其中凶险怕可谓九死一生!只是,他的痛与悔此刻却不在她的眼中,靖池毓眼睁睁瞧着他们四目相望情真意切,似乎天地万物皆不在其中,便是自己真真正正已然输了……
  “你……你若是有万一……”祁恒逍转目望了眼高耸的云台,他已然不能承受第二回,若上苍果真不见怜,他再不愿独自一人于这寂寥人世茫然独行,那满目苍凉略微回忆起来便是腕骨啮心之痛,哪里,哪里还堪再来一回!?
  只是泰儿却如何是好?莫说泰儿是素月的骨肉,他更早将他做亲生一般,若是他随她撒手人寰,又怎忍心留泰儿一人在这炎凉人世?所以,他还是无法与她同行么?思及此,祁恒逍只觉铺天盖地的绝望霎时涌来,若能与她相随生死又有何惧,可若是又要独留在没有她的人世间,却更胜修罗地狱十倍!
  “没事的。”林素月望向祁恒逍,那双琥珀的眸此刻满是寒冽,仿若绝径寒山,而那寒冽之后隐着的哀痛与恐慌叫她的心也跟着一痛,“我没事,你答应我定会无事回来,我……我也必然不会有事的。”
  秋夜风寒,瑟瑟而过。
  狠狠点头,祁恒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挡去所有的寒凉。
  只要在一起,便无所畏惧。
  林素月缓缓勾唇,这一句她曾以为只有无知少女才会如斯天真轻信,可是,此时此刻哪怕不知晓这毒是否可解,在他的怀中她却有种难以叙说的心安。
  有他在,有泰儿要自己照看,她又怎会有事?
  只是,现在她稍稍有点累,所以,想阖上眼歇一会,只要一会儿,就好……
  “素月?”见她缓缓阖上眼,祁恒逍不觉心惊,轻轻晃了晃她,谁知竟是已然昏死了过去,虽明知这毒并非见血封喉,但那人呼吸这般微弱,仿佛就要这样永远地沉睡在自己怀中再也不醒。
  祁恒逍只觉所有的思绪刹那抽空,满脑满心唯有极致的恐惧,“素月!!!”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就要结尾了 飘过 于素 下一章 最多下两章 就彻底结尾了啊啊啊啊 心情太复杂了……话说某弦是亲妈的说……话说 打滚求花花……

  缘灭

  “遥夕……”
  “遥夕,不要再一次……”
  是谁?冥冥中是谁在唤她?
  那声,似曾相识,她想应是听错了,却不自觉的忆起那久远的过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遥夕,你说花开一季不可逆,我却偏让桃花违季而放!事在人为,端看人心何如,人力可尽!相信我,遥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使沧海桑田不变今日之心,海枯石烂不违今日之誓!’
  ‘朕只是要你实话实说供出那些罪臣,你放心,朕……我我决不为难你……哼,不是朕容不得人,是你们心生妄念,罪证确凿你不容狡辩!’
  ‘供出罪臣?你是要我献上曾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友兄弟来做你千秋江山的祭品!’
  ‘祁恒煦,你我缘尽了……’
  前世誓言恩怨,终于越来越轻远消散耳际,过往种种皆如云台之下那云雾般一点点幻灭……
  “靖池毓……这么多日子了,你真无能!”
  “……祁恒逍,你别蛮不讲理!”
  “本王便是蛮不讲理,你待如何?!”
  真是,林素月想,真是野蛮地不讲半点理,池毓他又岂会不想早些治好自己呢?
  “林素月你敢不醒试试?!”
  “你……你若敢不醒,你若敢再一次逃走,本王……本王就……本王就和你一起逃走!”气喘吁吁,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却只喊出了那么一句叫人啼笑皆非的话。
  只是即使在梦中,她仍听得有些心酸……白色云烟茫茫间,一个俊朗刚毅的身影一点点走近,那神情似焦虑似蛮横,隐隐约约似乎有些孩子般执拗,却更执拗到深情不悔叫人不自觉意柔心动。
  “你说要替母妃照顾我的,你是骗子,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泰儿!
  林素月想开口唤他,想告诉他,她永远不会再丢下他不管,可偏偏那嗓子似被什么卡住一般发不出声来,正自焦急中,只听祁恒逍唤了声:“泰儿!”紧接着却是急促的脚步声。
  只觉冷汗汗一阵阵冒了出来,忐忑难安间忽而有人用极为柔软的帕子擦拭这自己的额头,那动作却比丝帕愈发柔上几分。
  是谁?
  林素月正自疑惑,那人的动作却忽而一顿,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的手指缓缓触上自己脸颊,轻轻摩挲……
  这世上有一个人,只需手地触感便知他的身份。林素月浑身一颤,说不清是惊是骇,只觉血气上涌,竟是骤然睁开了眼来。
  见那双凤眸缓缓睁开,天耀帝先是蓦然一僵收回手去,紧接着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道:“你觉得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言罢却不待她答,立时招了恭候在外的御医入内。
  就在林素月半梦半醒时,御医已然小心翼翼诊了脉恭谨道:“陛下,侧妃娘娘的脉息已归于平和,只是那北狄之毒实在诡秘不知是否尽解,臣……”
  “行了。”天耀帝不听也知接着定是一堆冠冕堂皇之语,抬手止了他的话,手指轻轻挥了挥,御医连忙知趣告退。
  天耀帝却是径自走到一旁的案几上倒了杯茶,顿了顿,又随手洒了,命内侍换了被清水来,这次转过身,走至榻旁,递了上去道:“你的毒不知清了不曾,还是喝清水为好。”
  林素月接过茶,低头饮了一口,趁机理了理思绪,只是她连自个儿昏迷的多久也不曾知晓,又哪里能猜出如今到底怎样了,她终究不过一介凡人。再瞧天耀帝,不过一瞬,脸上所有神色皆已敛去,徒留下一抹温和的神情,便如这入口的水一般,不烫不凉温温的,却偏偏少了滋味。
  “陛下,未知妾身睡了多久,此处是?”终是无法,林素月润了润喉开口道。
  “你睡了已快半月,秋狩也已然过了。”天耀帝淡淡道:“此处是皇宫,北狄的毒并非泛泛,终究是宫里药材齐备些。”
  秋狩已过?这儿是……宫内?!
  饶是已有了些准备,林素月也不免一惊,那么那事儿后来究竟如何了?四番国可曾得了教训赫漠如何处置?还有他……
  “陛下,王爷他……”
  林素月忍不住开口提及祁恒逍,只是才开了个头,便见天耀帝拉平了唇角,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此刻那一双褐眸深沉的厉害,墨非墨,金非金,那里头流转的怒色竟几乎有些掩不住了。他这明显是极为不悦,却又不似发怒,倒似在隐忍压抑着什么,这情形委实少有,便是过往那么些年中她也几乎不曾见到过。此刻见他这副神情,林素月不由敛了声,沉默不语起来。
  反倒是天耀帝少顷,忽又松了眉头,现出几分无奈的模样道:“逍弟他方才还一直在此陪你……”他言及此顿了顿,似乎极不愿继续说下去,却终道:“只是泰儿适才哭了,他放心不下,这才跟去看看。”
  林素月适才一睁眼不曾见到祁恒逍,可谓三分惊三分忧总三分失望,此刻听天耀帝如此说,心中却蓦地又酸又涩起来,暗道他竟为自己至此!林素月心中明白,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最心焦的莫过于祁恒逍,只怕是钢刀架脖也不愿离开半步的,不过是因为知晓自己最放心不下的终究是泰儿,所以才……
  思及此,不经意抬眸望了眼天耀帝,却见他在方才说完这番话后便背过了身去,可只那个背影也是尊不可及。林素月【炫】恍【书】然【网】而悟,他与她都太过高傲,当携手共进时自然是春风得意心心相印,可一旦走至岔道却是难以同路。
  可共度一生所需要的不是相见那一瞬砰然心动,不是相知那一时文才武略处处相和,不是相许那一刻刀山火海无所畏惧,甚至不是简单的心意相通,而是将对方的心意当做自己的心意,将对方的心愿权作自己的心愿……
  只愿君心似我心,我心自与君心同。
  “朕……”天耀帝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难得局促起来,反复再三,抬起眼却撞入那双凤眸中,温润如玉水光动人却是平静无波地望着自己,那目光太过平静,那眸色淡薄似秋云。
  在那一刻,天耀帝几乎压抑不住心中一股恶毒之气,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打破那份平静,即使恨也好,厌恶也罢,只要不淡漠的仿佛从来无关,只求那眸底能起波澜!有个极小的声,声声催促他‘你为国忧,谁为你忧?何必管那么许多,那人就在面前,伸手可及!’
  伸手可及,伸手可及……
  天耀帝甚至觉得自己的手也不听使唤蠢蠢欲动起来,只是……云台那一幕太过凄绝,那转眼而逝的一抹红,自千屻峭壁起便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皇兄,已然五年了,她……她能再世为人一次,却未必有第二次了,何况这些年,皇兄你不是也过得很好么?既如此,既如此何不放过她……’
  ‘我还有一愿,愿来生,你我休要再见……’
  启唇,天耀帝扯了扯唇,只是眸中毫无笑意,他狠狠盯视着林素月似乎她是他的生死大敌,但那眸极深极深之处,又似隐藏着一种极掺杂着哀求的悲痛。
  林素月看清究竟,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此刻她不能退,不能退半点,于是她直对他的逼视,不闪不避,眸如镜湖。
  许久许久,只听天耀帝用一种无比疲倦的声,轻道:“朕……如你所愿。”
  一字一句,仿佛在说出的一瞬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转身,缓缓的一步一步踏出了殿去。
  林素月怔然,他的身影从来是孤高寂然地,她以为天子之尊难免如此,只是在这一刻,为何瞧着那个绝不陌生的背影,眸却不觉酸涩?
  如她所愿?
  祁恒煦他是愿放她与恒逍自由,肯纵他们一家归去?
  “素月!”
  不待她多思,一个急躁的人风一般跑进了殿内,冲至榻前,望着她那一瞬却是止了动作,只一双琥珀的眸透露出快被逼至绝境的焦灼。良久,在与莹润的黑眸凝视中,那焦灼渐渐平息,祁恒逍单膝跪下,伸出手握住一只柔夷贴在自己脸庞,喟叹道:“素月,你……你终于醒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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