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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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朱门-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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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温袅抬眼看他,语气似乎有些疲惫。

秦遇之看了看她,忍住没问出她是不是累了的话,只是回答道, “三哥要我们替他好好照顾茹苑,说……他对不起茹苑,是他害了茹苑。”

闻言,温袅的神情动了动,勾了勾唇,语带嘲讽,“三哥说这话什么意思。”如果真是茹苑所说的那般,茹苑这遭本就该是他计划中的,何以此时来报以道歉。

秦遇之没有回答,这事情他并不请楚真假,觉得没有发表意见的必要。倒是温袅默了默,开口道,“我既然救了茹苑,留她在这里面,免了回去又被三少夫人责打,自然也就会保下去。在这里绝对不会比在三房差,这话我不是客气。”

“我知道。”秦遇之点头答道。

温袅又看了他一眼,忽然说起之前的事来,“你知道么?三哥之前曾向我要过白烛,大约是给彤姨娘做头七祭拜所用。”

闻言,秦遇之墨玉般的眼眸动了动,似乎察觉出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么?之前我和他也并无什么往来,他当时那一举其实是借我向大娘说句话。”

话已至此,秦遇之自然明白秦简之要投靠的意思,而温袅挑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肯定不是忽然想起说说而已。顿时剑眉微挑,问道,“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连自己的院子都管不好的人,大约大娘也不欢喜。想他有本事设计茹苑,却没本事承担后果,你说大娘会怎么想?”

温袅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秦遇之的,屋内光线虽不算很好,但秦遇之却从那双常常带着淡淡笑容的眼晴里看见一道沉淀的冷意,突然间心头一动,一时间不知道泛出什么感觉。

眼前的温袅,似乎,和王嫣在某些方面,有那么一丝丝相象。

秦遇之微敛了眸,蓦然想起之前王嫣找自己单独说话的时候曾说过,温袅是适合这个大宅子的,也是最适合他的。

他看过温袅聪明的一面,看过她淡定的一面,亦看过她倔强的一面,然而像眼前这般带着一丝决绝的一面,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他恍然觉得,王嫣的话,果然是真的。

如果,他不是怀疑温袅的真实身份的话,他又何尝不愿意承认她的聪明冷静,承认他自己心底的一点动静呢。

只是,秦遇之看着眼前人的面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和温将军独女的性格喜好差别太大,她不是真的温将军独女。

她,是假的温袅。

茹苑在温袅的院子住下了。

她的伤不重也不算轻,没有陈菱悦的日日逼迫仇视,茹苑恢复的也算快,没几日就能下床走路了。

因为温袅救了自己,所以茹苑视温袅为恩人,但凡温袅问的话,一概回答。包括当时她是怎么发现秦简之和惜兰的事,怎么被秦简之给算计、日日逼迫,然后秦简之又是如何直接跃过陈菱悦向王嫣提出收她为通房,从而惹得陈菱悦生了杀意。

一切说完,茹苑竟捂着脸哭了起来。温袅看着满脸泪水的茹苑,才恍然发现这茹苑怕是在秦简之虚假的温柔下,对他动了心思,即便知道这一切不过一场设计,一场假象,她也在这场假象中,败在了秦简之的温柔之下。

又过了没几天,三房中再度闹腾起来。听闻是陈菱悦有一晚睡不着,叫了千柳陪自己出去走走,这一走,就走到了秦简之的书房,结果,茹苑之前撞见的事,也被她撞了个正着。

本就出了一个通房之事,现在又捉奸在床,陈菱悦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哭闹一场,差点和惜兰打起来,硬是被秦简之拦下了。后来,她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茹苑其实是个挡箭牌,是秦简之为了纳惜兰进屋,又发现被茹苑撞破了事儿,便故意拿茹苑做借口,保住惜兰的同时,好将茹苑丢给陈菱悦去泻火。

可想而知,这个“真相”给陈菱悦的打击有多大,当下故意挑了秦邺在的时候带着千柳去了王嫣处,在二人面前哭诉惜兰的无耻,秦简之的忘恩负义,末了又哭着怪自己错怪了茹苑,哭的肝肠寸断,成功的撩起秦邺的怒火。

然而秦邺火是火,却不会冲动到当场揪住秦简之打一顾,何况男人纳妾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秦简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算计,这一点让秦邺很是火大,而且陈菱悦如今还怀着孩子,他虽一贯不怎么喜欢陈菱悦这个儿媳,却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于是,秦邺思来想去,觉得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惜兰,秦简之一直都还算本分,这忽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惜兰的主动勾引,又从旁谋划怂恿秦简之耍了手段,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故而秦邺一声命下,前一刻还做着姨娘梦的惜兰就被揪到了秦邺跟前,重重打了几十大扳,以一个狐媚惑主的名义,扔到了幽静堂做一个再也出不来的低贱丫鬟。

一切做完之后,秦邺又做了一件让人咋舌的事情,他竟然亲自做主,将茹苑收到了秦简之房里,并抬为姨娘。美名曰是给茹苑补偿,但明眼人谁人看不出来他这是借茹苑来告诉陈菱悦,不要仗着怀了孩手就无所顾忌,他一日在世,这秦府就一日还是他秦邺做主。

惩戒打压,火发了,人办了,温袅这才发现,秦邺并不是之前她看到的那般只会吹胡子瞪眼睛的空架子,只要他愿意,他也是一个手段凌厉得当的男人。

别样朱门 「承」 第四十九章 断秋千(一)

一连几日的大雪纷飞之后,天空渐渐转晴,暖阳高照,一照便也是三五天,之前落下的厚厚的冰雪跟着慢慢化了开。

雪融的时候比下雪之时更要冷上几分,故而大多数人都躲在屋子里烤着火,即便外面看起来很温暖。

在五房和四房之间有一小片竹林,绕过竹林是一块零零碎碎栽了花草的小花圃。因为是深冬季节,花圃中草叶枯黄,也没有花瓣绚烂的颜色,本是不足以吸引人常来的,但在花圃边有一个秋千架子,虽不是极好的木头架子,但也做的极精致,还在两边的绳子上系了粉色丝绸带子,坐在上面随风荡起来的时候煞是好看。

这秋千架子可是温袅最近才发现的,她原以为竹林之后便没有什么了,有一日无聊扯着听韵四处闲逛的时候猛然看到的,自此但凡晴好天气,她便兴致高涨的过来打秋千,总算是比天天闷在房里有意思多了。

这一日也是如此,用过午饭后的温袅小睡了一会儿,起来见着阳光甚好,便唤来听韵给她换身衣服,带着她一起去竹林后的秋千架旁。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温袅坐在蹬板上,微闭着眼,轻扬着头,悠悠闲闲地晃着。阳光从云层里坠下来,落在她清透如玉的脸颊上,像是涂抹了一道微光,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听韵在旁边看着也不由得眯眼微笑起来。

“听韵。”一个人打着秋千的温袅忽然喊了听韵一声,而后侧过头,笑嘻嘻道,“你来坐坐吧。”

听韵一愣,然后连连摆手道,“不要不要!荡的太高奴婢会害怕的!像您这样晃着又没什么意思。”

闻言,温袅轻轻一笑,嗔了她一句,“就你挑剔”,然后用脚止了晃荡的秋千,道,“你来推我吧,用点力。”

“诶!”听韵笑着应了声,走到温袅身后,先是轻轻试着推了几下,接着越来越用力,嘴里还不忘嘱咐道,“五少夫人可要抓紧了哦!奴婢用力了!”

温袅点了点头,果然感觉听韵推着自己的力道变大了许多,秋千在推力之下高高荡了起来。她闭了眼,感觉到冬日的风呼呼从耳边滑过,风中带着冬天特有的寒冷,但心里清爽的很。

“这样可以吗?”

“还可以再高一点。”

“那这样呢?”

“可以可以。没力气了要记得说。”

“奴婢没事!五少夫人要注意安全!”

秦南之穿过竹林走过来时,就听见女子声音轻扬带笑,像是一串清透的水迹,掠过他的耳廓,落在心上。

有些好奇这化雪的天气谁还会打秋千,故而他信步朝里走去,近了便看见那一身水红色衣裙好似飞了起来的温袅。

其实秦南之和温袅接触的也不多,说过最长的一次话便是关于范千月的,所以在表面上,他对温袅的认识是一个清雅的女子,笑容恬淡,静静秀秀的和一般大家闺秀差不多,多的那一部分,大约就是机灵聪慧了,只是这些都被温袅用来明哲保身。

而此时他眼中的温袅,却有些不同于平日认识的。她于秋千上高高飞起,水色衣袂轻舞,墨丝飞扬,阳光下本就好看的面上笑容明媚,而两侧秋千绳子上的粉色绸带也跟着飘了起来,远远看去倒真有点欲成仙归去的味道。

这般想着,秦南之不由得也弯了嘴角,口中念了出声,“阳春女儿笑语喧,绿杨影里荡秋千。身轻裙薄凌空舞,疑是嫦娥下九天。”

在秦南之念第一句的时候温袅就已经看见了他,却不知道是因为秋千荡的心情舒爽,还是对秦南之的出现没有什么太介意的,所以她没有立马停下来,而是继续高高荡着,唇边笑容清媚,眸色映透了阳光。

“四少爷。”乍然看见秦南之,听韵忙见了礼,然后抬眼看向温袅。

温袅清澈带笑的声音穿过轻风,“四哥这诗可不太应景呢。现在是严冬,并不是阳春。”

秦南之也笑,朗朗润润的声音传来,“五弟妹说的是,只是我诗书有限,一时脑子里只想到这一首,五弟妹就勿要追究其他了。”

温袅手抓着绳子,低眸看着不远处的人,刚要说话,突然觉得左手往下一沉,耳听的听韵惊慌失措的喊了句“五少夫人”,接着坐下蹬板一塌,她便由着往前荡起的趋势直直抛了出去。

飞出去的那一刻,温袅想到的不是秋千绳怎么会断,而是这绳子早不断晚不断的,偏偏挑她荡的最高的时候断,这下好了,半身残废免不了了。

只是,温袅还没想象出自己折断腿或者折断胳膊的模样,就感觉周身一阵温暖,似是被谁抱在怀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秦南之堪堪接了个正着。

“没事了。”飞身接住温袅的秦南之脚一粘地,低头见怀里的温袅面色虽有些泛白,但神情还算镇定,就松开手臂让温袅下来。

温袅站定后,只觉得心头还在剧烈的跳着,好在之前习过些轻功,“飞”的时候没有多恐慌,现下安安稳稳的落地,也没受一点伤,就自我安慰刚刚是在练功好了。

倒是受了惊吓的听韵“哇”地一声大叫起来,疾奔过来,将温袅紧紧拉住,着急的追问,“五少夫人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快给听韵看看,刚才好可怕!”

温袅即便没事也被听韵摇的头昏眼花,连连止住了她,却见她眼眶红红的,手还有些颤抖,怎么就觉得刚刚被抛出去的好像是听韵而不是她。

秦南之在旁看着两个人一哭一静的,忍不住笑了一声,看向温袅道,“刚刚那情况,一般女子怕是早就哭了,五弟妹倒是镇定的很呐。”

秦南之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嘲讽,纯粹是好奇,温袅报以一笑,说, “我也不是多么镇定,而是没反应过来应该哭一下表示害怕。”

听出温袅话中的调侃,秦南之忍不住笑了一声,“不愧是将门之女”。说完,又将视线投向那秋千架子,摇了摇头道,“那秋千怕是日晒雨林多了,绳子被蚀,才会断的。”

温袅闻言也看向那断掉的绳子,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心有余悸起来,“这么说这绳子总是要断的,只是我运气差了点。说来还好今天四哥在,谢谢四哥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秦南之笑着带过,又看了看听韵,说道,“我看五弟妹这小丫鬟吓得够呛,你们主仆二人还是先回去缓缓神吧,我找人来将这秋千修一修,你以后若是还敢来,也还能坐一坐。”

温袅亦笑,“这有什么不敢的。”话刚说完,就见听韵抓着她的衣柚,满脸担忧不赞同。她只得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听韵,然后和秦南之告辞,带着听韵先回了房。

晚饭的时候,秦遇之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温袅今天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的事,当下大步赶了过来,快到进门的时候又顿了顿,再进去时脸上担忧急色通通掩了下去。

“夫人。”

“你是来问秋千的事吧。”见秦遇之过来,温袅也不奇怪,似笑非笑看了看他,道,“我要是有事,这个时候就不是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闻言,秦遇之唇角似是淡淡掠过一笑,深黑的眸底有什么松了松,随手拉了把椅子就在一旁坐下,视线看向桌上精致的小菜,不由得开口道,“正好,我没吃饭。”

温袅看他一眼,真觉得这人脸皮厚的毛病怎么这么久都没个改。但见听韵听澜听到这话后满脸堆笑着就去准备餐具,又想起这段时间来院子里没有出现某个令人生厌的身影,便也难得的大发慈悲一次,没将秦遇之赶了出去。

因为之前只给温袅一个人备了菜,而秦遇之来后也没让加菜,所以这饭菜的分量多少有点不够,而两个人吃着吃着就难免会有抢菜的时候,尤其秦遇之还带了这么些刻意来,两次三番弄的温袅差点甩筷子。

听韵和听澜在旁边看着好笑,觉得两位主子好久没有这般一起吃过饭了,之前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五少爷,五少夫人。”温袅刚夹起一片煎豆腐,就被秦遇之横伸过来的筷子夹住,她正欲出声,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口唤了他们。

秦遇之放下筷子,笑看了温袅一眼,问道,“什么事?”

“回五少爷,四少爷来了,说是有事要同五少夫人说。”

别样朱门 「承」 第五十章 断秋千(二)

秦南之这时候找她有什么?

温袅微侧了头,有些疑惑。一旁的秦遇之嬉笑的表情也落了分,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能,将筷子放下后看向温袅道,“四哥向来是无事不登门的,这个时候他赶着来寻你,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先去看看再说。”

温袅点头,放下碗筷起身加了件衣裳,方跟着秦遇之去了会客的厅堂。

“五弟,五弟妹。”见温袅和秦遇之一同进来,秦南之也不感意外,先是唤了他们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温袅,“五弟妹还记得下午那个断掉的秋千么?”

“记得,怎么了?”

秦南之看着温袅,眼神有些深,隐隐带了些担忧在里面,这目光让温袅似乎也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你走后,我叫人来修。那木匠上前看了会儿,说那秋千的绳子被人割断了,也没什么大问题,重新换一根绳子就是。”

话音落,秦南之看向温袅,果然看见她本是温雅的眸子忽然眯了起来,神色也微微变了分。

“四哥的意思是……那绳子是被人割断的?”轻轻问出这句话,温袅这才发现秋千会断并不是偶然。

“是。”秦南之很肯定的答道,“之前我们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听木匠说了,我便去观察了那绳子,断口有一半是平直的,显然是被利器割断。所以你轻轻晃的的时候没有事,一旦荡地太高了用力过大,剩下的一半就很容易扯断了。”

“因此,四哥是想说,秋千会断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一直没有说话的秦遇之忽然开了口,惯常嬉笑的面容此时也沉敛起来。

秦南之看向秦遇之,又看了看抿着唇的温袅,缓缓道,“我想是的。”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割断绳子?”温袅却有些疑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闻言,秦南之视线直直看向温袅,目光沉沉。而秦遇之竟然也深含意味的看着她,瞳孔深黑,这两兄弟此时的眼神出奇的相似。

“咳,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的没想通。”不得已温袅只能低低开了口,对暂时的大脑不通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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