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清瞳乖乖的挺直着小背。
徐青领着公主一行进来了,耿雅颂身边不见荣原的影子,怕是要他去办别的事了。荣原是耿雅颂身边最有用的人才,身手也是最好,耿雅颂虽恼荣原时不时的泼她冷水,倒是也知道顾及己身安全,不管到哪里,都带着他。
她是公主,却不是大容王朝的公主,身份虽贵,却不显。
她是王妃,是大容王朝最有权势王爷的王妃,身份不但贵,且是显贵,若是她想客套些,可以给公主行个礼,现在,她并不想屈身行礼。道那着公。
“公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暖朝请公主入座,也不失礼,备上茶点。
耿雅颂尽量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些,不朝着她发火,“本公主之前曾让人递贴子请王妃上将军府一叙,王妃回贴因身子不适不能前往,本公主甚是担忧,特意带些补身的药材补品来探望王妃,”她盯着暖朝瞧了一会,“现在看到王妃倒也不是那么担心,王妃的气色不错,不知得的是何病?”
“是吗?”暖朝轻笑,“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身体上的一些小毛病,以前就带着的,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时不时的发作一回。”
“王妃有旧疾,”耿雅颂大惊,“可有请宫中御医来瞧过。”
“瞧过。”
“难道,连宫里的御医也不能医好王妃身上的旧疾吗?”
“这病死不了人,也不能根治,御医也没有办法,真是多谢公主挂心,让公主破废了,公主大婚,该与战将军恩恩爱爱甜度密月,却让公主来王府跑一趟。”
“千万别这么说,”耿雅颂假笑一下,“将军忙碌,可分不开身照料本公主,他是朝中重臣,与王爷一样为皇上分忧,为国效力,为人妻的也不能缠着丈夫,本公主是体谅他的,女人该有女人的世界,总不能一直围着男人转,那太可悲。”她要的是男人围着她转。
假意的话,你客气来,我客气去的客气了一番,耿雅颂托脱了个理由,不忍扰了暖朝歇息,她还要探望一下王府的其他旧识,于是,便离开了临水阁。
想也知道,她下一步会是去哪里。
后院里,可有不少人等着她呢。
“真假,”清瞳撇了撇唇儿,“笑得好难看,以前凶巴巴还好一点。”
“就是啊,瞧得奴婢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徐青一身的抖,抖掉那不存在的东西。
“太可怕了,她干嘛好好的转变态度啊,做得也太假了,难道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吗?”
暖朝看了一眼前方,已无人影,耿雅颂已经走了。“怎会没有感觉,她的表情并未过多的遮掩,假笑也表现的明显,此行来探我是假,来探底是真。”
“探底?她想在王府找练姑娘吗?”徐紫惊道。
“只有这个理由,她去过秋水别院,也没有如愿找到雪寻,只怕心中正有气无处发,她能装到这份上,已实属不易,我们也别太苛责。”
苛责?
哪有。
她们对她真的一点要求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
“让她找人去查吧,就是走完整个七王府也不会找到她想要找的人,我们何必花心思去阻止她呢。”暖朝示意,徐青和徐紫将茶点撤了下去,清瞳继续努力的握着笔,一笔一画,极小心,极生涩的练着艰涩的字。
初学都是辛苦的。
暖朝一直在一旁陪着,偶尔说话提点,小丫头姿态不对时,她会亲自把正她的小身子。
每隔一段时间,便让她歇上一会。
练了一会字,唱上一会儿歌,背上一首简单的诗,玩上一个好玩的游戏,清瞳的生活过得很充实。
暖朝也尽心尽力的教着女儿。
耿雅颂无功而返,七王府里没有她要找的人,除了主园之外,那是属于容冰的居所,其他人不准入内,府中的其他地方,她一一找过,没有练雪寻的踪影。
“她到底把人藏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徐家?”
“有可能,相较之下,公主更能轻易踏入七王府,上徐府却不容易,那里全是徐暖朝的亲信,公主去了,也未必能查以什么。”徐诗娣道。
“不错,不过如何,本公主还是要让人上徐府一趟,她能藏,本公主就一定能找得出来。”
她就不信事事都输给徐暖朝。
“公主,如此一来,你就明确的表示,与徐暖朝对上了,”
“本公主早就与她对上了,何需再明确的表示,这笔帐我们是算不清的,我可不惧她,若是她肯交出姓练的女人,本公主与她之间的帐可以缓一缓再算,若是她执意要藏人,就表明要跟本公主做对,若是本公主还不与她对上,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是本公主在惧怕她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徐诗娣低头,掩住嘴笑那一抹笑,好,很好,她要的,就是耿雅颂如此的表态。
她越坚定,越是要与徐暖朝对上,对她们来说,就越有好处不是吗?
怕就怕耿雅颂没那个胆与徐暖朝对上。
如此,甚好。
“公主,可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
“有,王府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不管是关于容冰,还是徐暖朝的,你们立刻让人上将军府去,告之本公主。”
“公主请放心,咱们都是向着公主的,公主需要的消息,便是我们需要极力去收集的消息,且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将军府去,好让公主能尽早做下决定。”
“好,”耿雅颂很满意她们的谦卑与配合,“只要你们一心向着本公主,往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深夜,冷心冷情
夜深人静,月娘安静的高悬空中,洒下点点银光,妆扮大地,时序已近冬,天气慢慢冷了下来。
夜,仍是有些凉意的。
暖朝任由身边的男人拥着她,她估且将他当成是人体暖炉用着吧,谁让她天生就怕冷呢,还未入冬,已经觉得冷意入骨。
男人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手臂,似乎在想着什么,闭上的眼,又似乎,快要睡着了。
她抬起他的手,让自己能舒服的躺平。
“先别睡。”他容冰睁眼了,“先聊聊天。”
“聊天?”她合上眼,没有给他一记白眼,“大半夜的有何好聊的,若是王爷有事,明早再说也不迟。”
“白天总没有太多的时间与你好了聊聊,”他捏住她的下巴,有些用力,非得逼着她睁眼不可,她如了他的愿,睁开了眼,冷冷的盯着他,“有话就说,不需要虐待我。”
“虐待?”容冰仰头大笑,似乎她说了个多大的笑话取悦了他,好一会,他才停下笑来,“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说,本王能虐待你,暖朝,你是可以随意任人虐待的人吗?”说得好似一个小可怜般,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会被她给骗了去,真顽皮啊,“本王疼爱你还来不及,怎舍得虐待你呢,这般指控,对本王可是有失公允,你说呢?”
家儿好有。她闭口不言。
“来谈谈你最近做的丰功伟绩如何?”他硬是将她拖抱起来,让她坐靠在他的怀里,暖朝不甘,握手成拳,锤了他两下。
“丰功伟绩?这是王爷的评价吗?那不过是妇人之间的小举动,难道王爷也对这事好奇?”
“当然不好奇,”别人的事,与他何干,“本王只对好奇,你对战云与练雪寻,倒是一腔热血,为何对本王如此冷冰冰的。”
明眸,对上他的。
“王爷想知道?”
“自然。”
“好,既然王爷想知道,我也不瞒你,若是觉得不中听,随即忘了也可以,战云不是坏人,且对国有功,对徐家有恩,雪寻是个聪慧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的人,帮他们没有错,而王爷,曾错待我,曾错待瞳儿,在我心里,你们不是能挂在一个天平上的。”
永远都不要拿出来比较,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
“你还在怨恨本王将你遣往秋水别院几年吗?”rof7。
“不,我从来不怪你将我放在秋水别院,事实上,我感谢你这么做。”他让她有足够的自由,足够的时间去经营自己的事,这不是在七王府可以做到的,她可以安全的生下瞳儿,也是因为留在秋水别院,“我恼的是,你并不在意瞳儿,”她看着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暖意,留下的是一片冰冷,那么明显,明显的不容忽视,容冰敛了神。
“瞳儿在王府里发生意外,几乎丧命,是那些可以称得上是她的亲人做的,而与她血缘相关的父亲,不言不语,不闻不问,不理会她的死活,容冰,我要告诉你,对一个不关心我女儿的男人,他也不配得到我半点关注。”有些话,真的不需要说出来,放在心里多好,至少表面上还能维持所谓美好的假像。
她没有对那些敢对瞳儿下手的人施以重罚,让她们自作自受,为的也是她的女儿,她不想瞳儿看到太多不好的事。
能生活在美好之中,那是一种福份,一种,前世修来的福份。
她想,她前世一定是个恶人吧,所以,她的今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福份。但是,她愿意为她的女儿创造这样一个环境。
容冰神色微变,因她的慎重言明,因她话中的狠厉。
她不是说着玩的,她说的是真的。
他敛目,微微苦笑,“暖朝还真的不怕伤了我的心,”第一次啊,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被人伤到了。
胸口有着微微的痛。
她的恨意与不在意。
“伤了你的心,总比伤了我的心好。”她很实际的道,“真是抱歉,我只是个商人,会做的是有利于自己的事。”
她不是个慈善家,至少,现在不是,不全然是。
“你倒是实话实说了,好,那本王也与你实话实说吧,”他拥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她的态度伤了他,却也仅仅是伤了他,“本王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子嗣,人生在世,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天下容家人还少吗?不缺本王一个。”他向来妄性,有个女儿,也不在他的想像之中,“现在,本王亦是如此想。”
“那好,瞳儿会永远姓徐。”暖朝坚定的看着他,“永远是我的女儿,我一个人的女儿,王爷可以从此时此刻忘记瞳儿身上曾流有你的血脉。”
曾啊——
容冰又笑了,“那可不行,你已经替我生下了她,她这辈子,身上都不得不流着我的血脉,多神奇不是吗?”无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这点血脉,便是永世的纠缠。
以往,对这样的纠缠,他有的是厌恶。
而今,或许还有别的存在。
是他以往不曾体会过的吧。
“不认就不会是。”
“傻话,”他像对待孩子一般的点着她的鼻,“既然是老天和暖朝的给予,我只好敝开胸怀,接受生命中已有女儿的事实,”
“别说得那么委屈,瞳儿也一样,她必须接受一个她不喜欢的父亲。”
“啊,”容冰感慨,“我们果真是父女,连无奈也是一样的,嗯,我决定了,找个时间,我们一家三口,四处游玩游玩,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一家三口,也亏得他敢说出口。
“你当真确定是一家三口吗?别忘了王府是多大的地方,有多少人眼巴巴的候着王爷,等着王爷如此对她们开口,女人的命很苦,大宅子里的女人,命更苦,王爷实在不该折磨任何人。”
“暖朝的意思是要我将她们一个个送回家,这样也好,他们之前的所做所为的确是过份了,好吧——。”
“我什么也没说。”
晚了,容冰仍是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所以,翌日一大早,他便让连管事去后院知会那些女人们,让她们好好的收拾收拾,若是有中意的对像,由他,七王爷做主,许人立刻成亲。
若是没有意中人,便直接遣送回娘家。
五年,五年过去了,之前从来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偌大的王府不会在乎多几个女人住着。
现在,容冰却要把她们送回家,且完全不避讳,这是徐暖朝的提议,她不希望王府里有其他的女人在,所以,疼妻的七王爷,就要将所有的女人一个个的送离她的眼皮子。
听听——
多好的夫婿啊,多为妻子着想,为了不忍妻子伤心,宁可放弃他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将来,会有多少人会对他歌功颂得一番。
或许皇上该送他一块牌匾,视他为天下男人的典范。
他的所做所为,暖朝感动吗?当然不,事实上,她怪他。或许昨晚她说的实话,仍是让他不痛快了,所以,他也要让她不痛快。
那些女人一个人排着队来临水阁跪求她大人大量,别赶她们离开,而她们,只想卑微的留在王府里,不求霸占着他,只想远远的看着他。
如此微小的要求,她们愿意用后半生去等着,候着。
那个男人,给她找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跪着做什么,跪久了伤身,都起来吧。”
“不,姐姐不同意,咱们就一直跪着,”一字排开的,徐家四女,花艳艳,葛珊珊都到齐了,除了徐十一没有哭上,其他女人可都是个个挂着泪,楚楚可怜,男人见了,怕是早就忍不住抱在怀里好生安抚着,哪舍得让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受皮肉之苦。
“你们实在不该威胁我,去求王爷吧,你们是他的女人,也只有他有权力决定你们的去留。”
“可是,可是王爷说是姐姐的意思,姐姐是王妃,不愿意看到王爷有其他的女人也是情理之中的——,”葛珊珊哭得眼都红了,她的娘家可不好回,若是离开了七王府,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好去的,“姐姐,求求你,千万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再也不会与姐姐为难了。”
“姐姐要打要骂,要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千万不要赶我们走。”
“我们不能离开王府的——。”
你一言,我一语,哭得伤心,哭得壮烈,完全不把暖朝的话听进去,她耐着性子听她们说完,而她们,却并不打算把她的话听进耳里去。
暖朝决定不再与她们耗下去,若是容冰以为这么做,她就会妥协,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想留下来,就去求王爷,若想跪下去,就跪到你们高兴为止,徐青。”
“小姐,奴婢在。”
“你让人一旁侍候着,要是哪位姑娘要喝茶,需要垫子,你就张罗着,”说完,她头也不回,转身进了内室,不多时,与徐紫带着清瞳由司徒寿护着离开临水阁,离开七王府,从头到尾,暖朝未再看跪地的女人们一眼。
“是,”徐青搬了凳子,备了茶水点心,坐在不远处,小姐说了,她就侍候着吧,坐等她们提要求再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月黑风高时
直至日阳西下,暖朝得到的消息,那些女人依旧在临水阁候着,这一次,怕是已经铁了心,宁愿废了一双腿,舍下尊严,跪到她点头同意为止。
而这边,徐家的亲戚也一再的上徐府来,或硬,或软,有人扮白脸,有人扮黑脸,所说的事无非就是要她把徐家的姑娘们都留在七王府。
一旦她们被赶回娘家,想要再寻户好人家,就难了,试问,谁还敢接手七王爷不要的女人,她们的家人一个个都担心,万一被赶出来,就得一辈子留在娘家,抬不起头来。
这可是姑娘们一辈子的幸福,还有他们与七王府之间的牵连,一旦姑娘们回了娘家,他们也休想再打着七王爷的名头在外头骗吃骗喝骗好处,那才是他们最在意的。
稍早之前,徐诗娣已经让手底下的丫环回家求救了,一整天,暖朝不得安宁,她不想连入了夜也不想安宁。
“小姐,现在怎么办?要回王府去吗?”那儿还有一个烂摊呢,真是的,下这决定的又不是小姐,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来烦小姐啊,要烦烦王爷去,徐紫不悦极了。
“不回去了,徐紫,你让人去王府知会一声,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那是容冰的问题,他既然敢这么做,就该好好的去收拾残局,不该将棘手的问题丢给她,好吧,现在他已经将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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