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特别是天一,那蒙面人明明已被他重伤,他却没有追赶,眼神中似乎有些惊疑。难道说,他知道那人是谁?如果知道,为何又不告诉殿下?这几日更是神神秘秘,奴才怕对殿下不利!”
青文与青武的话让子沐逐渐冷静下来,站在窗前负手不停转动着左手指上的翡翠戒指,目光冷幽而深遂。她怎么敢就这样离开自己?子尧不是见到她了吗?为何还要放她走?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他不由得重重一哼:“当真以为本太子是好欺的主么?父皇既然让我坐镇这边关重地,本太子岂能不立威信?看来不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太子的威仪,他们就永不会把我当做这天下未来的主子!”
一手甩开宽大的锦袖,子沐脸色微厉端坐于高首处的虎皮椅上沉声说道:“青文,带本太子的手谕去告诉苍将军,让他拔一万人马守住大黑河以东,子尧的粮草最多支持二十天,他敢不听本太子节制,本太子就断了他的粮!旦凡粮草部队,没有我的虎印都不许妄动!”
白暮风抬起头来,眉角轻轻抖动,担忧道:“林相国大人该如何应对?”
“有什么好担忧的,告诉他子尧行刺本太子,目前已逃出轩辕,往伦克部去了,剩下的事,就让他自己去告诉父皇。”他斜倚在后椅背上不以为然的懒懒开口,却让所有人心底颤了颤。
站着的几人都是面上一变,他们都万没想到子沐对子尧已到了必杀的地步。青武额上滲着汗,不无担忧的望了眼神色淡定的太子,暗自叹气。青文倒是直性子,脱口说道:“太子这么做恐怕不妥,林相国可是老谋深算之人,怕是不会信这一面之词。若他对皇上说了什么对太子不利的言语,那可就麻烦了。”
“量他还不敢!”子沐舒出一口气淡淡睨了眼默默出神的白暮风道:“正是因为他的謹小慎微,他才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看着吧,说不定与我还有些好处。这先不谈,倒是拓拔寒是个大麻烦。本以为这些番外小国成不了什么气候,还可称他与蒙族斗的大伤元气时一举将其迹胛倚陌嫱肌?扇缃瘛ⅰⅰⅰ泵腿怀聊唤窒氲搅四歉霭薏荒艿呐樱⒚辛搜邸N蘼廴绾危家峄乩矗
“那太子可想过魅影与天一两人要怎么办?”久久不曾开口的白暮风忽的插了一句,微仰的眉头紧紧蹙着,宛若自言自语:“臣已五日没见到他二人了,难道他们回了帝都?臣以为他们一定查到了些什么,却不想告诉太子。回去也还罢了,如若没有、、、”
“暮风!”子沐猛得打断他的话,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抬了抬手,对着青武与青文点点头,示意二人先离开,等到花厅只剩下他两人的时候,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白暮风身侧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拍拍他的肩头,子沐面色柔和下来,并没有再用尊称。“有些话我只想与你说,”疲惫的呼出一口浊气,那抹婉约淡静的身影便映入眸底,幽幽喃道:“父皇身边的四人并不是你我能掌控的,自为太子以来,我并未感到一切皆是定局,相反,倒总有种浅浅的不安。如今他二人既有了眉目,我倒是希望暮风能为我去打探打探,若有可能,再将月儿带回来。”
白暮风心神一跳,颇为复杂的看着面前那个曾经云淡风清的男子,忍不住脱口道:“臣与殿下从小一块长大,臣的为人想必殿下非常清楚,臣不想这么做!”
他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他,忽得单膝跪下,诚挚说道:“我可以为太子付出一切,但独独做不到将水月带回。子沐想想,拓拔寒自此大胜后就召告了整个月氐,水月已成为他真正的太子妃。而子沐身为天朝上邦太子,怎可夺了他人的妻?伦理纲常怎么办?到时就算皇上不怪责,怕是那些老夫子的唾沫就可淹了你啊!”
“我不可以?怕是暮风不舍吧!”冷冷睨了他一眼甩出几个字,子沐的眸子里闪着慑人的光华,“暮风你要记住,月儿是我轩辕子沐的女人!她跟不了子尧,更不用说拓拔寒!就为这个理由,她也成不了月氐的太子妃。”缓缓阖上细长的眼,仿佛任何风雨也无法憾动那挺拔笔直的身影,飞扬的发一如那意气风发的脸庞恣意狂傲。
月玲珑 大黑河传说
月氐国的都城名为伽蓝,在靠近伦克山脉已东的平原地带。往西行八百里便是边垂重城宁城,往北五百里左右便与蒙族伦克部落接壤。十日前,马哈木绕过苍墨所守的南部直抵宁城,却不想在半道上被拓拔寒设下埋伏,伤亡大半,无法与阿骨朵南北夹击进攻宁城。月氐国王拓拔颜闻讯大喜,在伽蓝举行盛大庆典,已祝贺太子得胜,并鼓励其一鼓作气,徹底将蒙族打回草原深处,如若真能将月氐长达近两年的战事终结,拓拔颜会将太子亲手送上国王的宝座、、、蜿蜒流淌的大黑河在月色下泛着粼粼波光,浅浅的薄雾将远处的伦克山脉掩映的如梦似幻。月氐古老的传说中认为大黑河是天神启的眼泪所化,从天空流下年年不绝。很久以前,启乃是天界战神,坚毅而又冷酷,在与魔尊的大战中被小小狐妖设计陷害而坠落在草原中。启从未见过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一时情动不能自己,手中裂芒枪怎么也无法刺穿狐女胸膛,就是这短短的迟疑不决,被魔尊一剑杀死。启死时双眼默默望着白狐,滴下了从未流过的泪水,化为这黑河。黑河宛若无暇的墨晶,让狐女看到了启纯净爱慕的内心,狐女心中愧疚,在黑河边化为一座小山,名为护启,举目望去,那黑色的锻子曲折千回直连天际,而旁边依偎的小山宛若白狐,却也真如传说一般。
在靠近河套口也就是护启山腰迹的小平原上正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长绵数百米的火堆在夜色下分外壮观,白色毛毡帐蓬密密麻麻分布其中,顶上弯月旗帜随风飘扬。
高处的土丘上负手静静立着一名男子,黑色棉袍上用金丝线锈着鷹的图案,头顶上金色狐毛帽在寒风中轻颤着,狼牙耳坠时不时闪过幽冷的银光。仿佛被风吹刺痛了眼,他半眯着细长的眸子,可既使如此,那里面幽遂宛若蓝宝石的波光在夜色中更加晶莹剔透。
此时他正如痴如醉的远眺着众多帐蓬中最大的一顶,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萧索倦怠。“月儿…,”喃喃的轻唤,仿佛已等了几个世纪那么长,才脱口而出的瞬间拓拔寒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痛’!他找了她很久,他以为自己再也不能拥有她了,直到在那个寒冷的清晨,探路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向他说起营帐外有一位自称为太子侧妃的女子来找他。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他只觉那仿佛就是一个梦,一个他根本就不敢去证实,怕太大的喜悦将这场梦惊醒而又一次的失去。可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营帐的刹那,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女子缓缓转身,那张眉目如画的精致脸庞微微上扬,弯成弦月的眼睛正对上他的,她的浅笑有着淡淡的疲惫,在他呆滞的瞬间轻声开口:“拓拔寒,我回来了!”
那时的自己正焦頭烂额,子尧突然的失踪与阿骨朵要进攻宁城的消息让他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无奈中只好奋力回援,但中途又被阿骨朵手下大将马哈木堵截,让他一时不知如好是好。只是他万没想到,在他最无助、最烦乱的时刻,上天却将水月带回他的身边,喜出望外中又不觉惶惑。
水月闭口不谈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她只是用那双黑的剔透的眼睛深深望着他,然后淡淡说道:“拓拔寒若真的疼爱月儿就不要问好么?你如今四面受敌,月儿又怎能不与你共同面对?先让我休息一下好吗,走了这么久的路,真得好累…”
拓拔寒长长的深吸了口气,对着无边的夜色微微动了动睫毛,眼角余光往身旁扫去,他蹙起浓眉宛若自言自语般说道:“国师有事吗?还是父王又有了新的旨意?”
夜色中缓缓走近一道黑影,精亮的眼睛默默望着长身而立的月氐太子,嗓音中带着沙哑:“夜风太凉,太子还是去休息吧!马哈木吃了败阵必会不甘,臣已打听到阿骨朵已全力赶赴宁城,看来是动了真气。再加上春季未到,粮草不足,他若不攻下我月氐城池,二十万大军如何过活?他是想以战养战啊,否则,只有退兵一策。”
回转过身子,拓拔寒勾了勾唇角,突然低低说道:“国师觉得月儿这次回来是否太过突然?她失踪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儿?子尧捎给我的信函中只是说月儿受伤后被他送往玉宵宫医治,如今伤好自然送回。我很奇怪,子尧到底是怎样的心肠?他如今自身难保,听闻轩辕子沐已下了死令,断了他的补给,看来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太子既说到水月、、、”他猛的顿住,看到拓拔寒冰霜般的眸光扫过来忙改了口:“是,太子妃!太子妃给臣的震憾真是太大了,想她以前在晓月阁、、、”声音不觉小了很多,虚青子揣度着拓拔寒的脸色,心底不住思考着措辞:“女儿家若说是精于琴棋书画,那还是情理之中,奇就奇在对奇門遁甲,兵法布阵也是颇为精通,特别是在对付马哈木时所用的颠倒八门阵,只用了区区五千兵马布阵,那马哈木轻敌攻上,臣只见八方旗帜,纷纷转换,根本分不出什么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个门,硬是活活将他困死阵中,臣当时只觉背上寒意阵阵,心想还好她是我月氐太子妃,若是相对之人,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拓拔寒眼中闪光烁着淡淡的异彩,他不为所动的听着虚青子的话没有一丝表情。虚青子忧郁的望了他一眼,突然跪下说道:“殿下,臣有个不请之情,还望殿下答应!”
眼神变得异常凛冽,他不由自主握紧了双拳。
“这样的女子若为我所用便好,若不为我所用,臣希望太子殿下看在整个月氐的份上,要当机立断,万不可被儿女私情迷惑双眼而做出悔之无及的事来!”忽起的风将他的声音吹拂的断断续续,可仍让拓拔寒听起来清晰无比。
神情恍惚的目光又飘向那最大的帐蓬,拓拔寒心中涌起难奈的痛楚,他没有回答虚青子的话,波光流转间却是怅然若失。“你起来吧,月儿的事我自有分寸。不只你,我也很好奇,想当初在江南第一次见到她时,只道她便是这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女子,万没想到她竟懂的如此之多。”
从虚青子身边走过,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侧了侧身子幽幽道:“月儿身中忘情丹,当时在圣山莲池为何没有治好?想我圣山莲池号称百毒可解,当初那么重的伤都能治好,为何却偏偏解不了她身上的忘情丹毒性?”
虚青子心底忍不住叹息,看来这位太子并没有将他的担忧放在心上,抬眼望着面前孤寂的背影,略一沉思淡淡说道:“忘情丹本就是玉宵宫最为绝情的毒药,这种毒很是奇特,若是忘记便若好人一般;但一经情动便会入了五脏六腑。当初太子妃忘却了所有,毒性本就没有发作,又如何解?”
拓拔寒面色微变,嘲弄般浅浅一笑:“国师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说她根本就没有对我动情,所以,那毒便藏匿于她身体深处无可解。而如今,她动了情,所以才会一脸病容!”扬起脸,他原先黑暗无光的心中,也隐隐透进了一丝光亮:“国师的意思,那现在若去莲池,那毒便可解了?”
轻轻摇了摇头,虚青子哑声说道:“太子还是绝了这样的心思,莲池并不是万能的,再说,殿下又如何知太子妃何时动情?除非从此后就住在莲池边,旦既是如此,也只能延缓。说不清哪日便失去了作用……”
“是吗?”收拢的细指越握越紧,拓拔寒抬起手对着虚青子摆了摆:“国师去休息了吧,你的担忧我明白,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尽快赶在阿骨朵之前到达宁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他翻身骑上汗血宝马,仍冷风如刀般刮在脸上,狠狠一夹马腹,他在心中暗暗祈叮何匏荒艿恼缴衿舭。胩因系钠矶,只要能与那个美丽的女子相守一生,我愿成为你永生的奴隶,只要你能展露神威,让她的心也与我这一般……
月玲珑 金戈铁马(一)
一夜的梦境都是支离破碎拼凑不成完整的面容,眼角兀自留着未干的泪痕,水月费力睁开双眼用手遮挡着刺目的光,微侧身时正好看到拓拔寒斜倚在身旁默默望着她。
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尽量露出最温婉的笑容:“拓拔寒起的真早,我睡过头了吗?是不是要起程了?”她最近可以将心情控制的很好,平心而论,拓拔寒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子。他的心那么宽广,他不问及这段日子她的经历,只有一味的包容。他可以在她笑的时候陪她一起笑;在她哭的时候将她揽进怀中轻声抚慰,他宠她,纵容她,用尽一切让她快乐。只可惜,她的心却若一潭死水,只是心中偶尔会掠过尖锐的刺痛仿佛在提醒着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看拓拔寒非常温柔的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痕,水月终是垂下了眼帘。她离开的时候千寻一直送了她好远,其实她心底非常疑惑这位玉宵宫主为什么会放她走?依稀还有夜星那张倔强而又愤懑的脸,直到千寻让他在暗中追随着她,这个大男孩才暗自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你的眼角才不会有泪呢?”见她神游天外静默不语的样子,拓拔寒发觉面前的这个女子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单纯可人的小女人了。心中不由的抽痛起来,他细细摸索着她乌黑的发丝,垂下额头底在她光洁的额边:“谢谢你,月儿!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感激你能回来。你也许不明白你的回来对我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希望!对我,对月氐,对生命……都是重生!我以为,那次真的是永远失去你了,我走遍了所有的地方,我不相信,不信你会就这样从我生命中消失。我无心去管阿骨朵的蒙军,无心月氐又丢了哪些草原,我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你。所以,月儿,你的回来让我又充满了信心,只要你在,我拓拔寒就永远只守护你一人。父王已下了旨意,等到得胜的那一天,他就会将王位传于我,到那时,你就是月氐王妃!”他看着她那宛若水晶般透亮的眸子,坚定的握住她的手:“王妃,独一无二的,今生今世唯一的妃,这是我的诚诺!”
她怔怔的看着他,看他无比认真的样子竟有刹那的恍惚,仿佛面前的就是那个有着魔鬼般容颜的骄傲男子,水月悲哀的发现,自己就如同被下了魔咒,面对这样痴情忠贞的告白,她除了感动,却没有心动?曾经沧海难为水啊,除了守着他,什么都给不了。
“拓拔寒……我……”似乎所有的话都变得苍白,她低垂着睫毛不敢去看他的眼,反正她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忘情丹早已在自己身体内,情动一次,伤心一分。千寻对她说过:若要活下去,就要断了所有的爱恨情仇。只是,若让她从此再不去想那个魂牵梦萦的男子,活着,也就没有了意义。思及此处,她不禁有些苦涩,她拿什么来还拓拔寒的如海深情?
看她不知所措的为难样子,他心痛的搂紧了她:“傻丫头,我没有让你诚诺什么啊?如果感动的一塌糊涂,就用今生来报答我吧!”掀开她身上的羊毛毯子,拓拔寒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将她硬生生扯到自己怀里坐着,温存抚摸着她如丝般的黑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