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宛若将整个紫云山顶披上了迷人闪亮的曼妙纱衣,淡薄的雾气氲漾着整个山峰,朵朵白云飘浮在脚下,没有一颗树的山顶更突显异样的凛然与孤傲。
龙魂四人一字站开静静立在这紫云之巅,深遂沉稳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那雾蒙蒙的尽头,肃穆沉重。
“大哥,皇上真要我们这么做么?废掉三皇子的武功然后带他永远离开轩辕?”魅影实在忍不住,侧过脸有些痛苦的望着龙魂喃喃道。
龙魂目不转睛定定望着远处,坚毅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谁比他更理解皇上的苦心和无奈,若不这样,那子尧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扬起脸幽幽望着天迹,他能感到皇上内心的痛苦,就算天下间所有人都把他看做冷酷无情的帝王,可他们仍然清楚皇上做出这样决定时内心的挣扎。他有些悲伤的弯起唇角,无比怜悯的低声叹道:“子尧啊子尧,皇上爱你之深多过任何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偏不明白呢?你太骄傲,太自负,太固执,太尖锐了,有的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事实,你——可会后悔?”
眼神中忽然浮起一丝精芒,他深吸口气默默看着那缓缓走近的一人一枪。
长长发丝紧紧束起,从额间环绕着一圈艳红的丝带,白皙俊秀的脸上带着狂傲不羁的浅笑,精致无双的眉目间闪耀着最亮丽的两颗星辰,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强大无匹的势气直冲去宵,宛若整个天地都俯首脚下,任谁也无法憾动的强大。
‘扑’的一声长枪点地,子尧环抱着双肩冷冷斜睨着不远的四人淡淡道:“还是一起上吧,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龙魂四人相视一望,竟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憾。子尧气息变得让他们无法生出轻视感,难道说他已以成长到让他们有压迫感了吗?看他头顶上方无形中涌动着的一股黑气,花莲子常年带笑的脸也猛得一变,自语道:“玄机神功逆练?他,他不怕走火入魔变得如当年瑶妃一样吗?”惊惧之色一闪而过,他脱口道:“三殿下可知这样的后果?难道你真想死在这里不成?”
“狂妄!”唇角轻扬,他脸上神色轻蔑之极,墨一样浓的眸子里浮起淡淡的红光:“就凭你们也值得本皇子动用全力?不自量力!”
“殿下怕是故意将我等困在这里吧?其实皇上早已猜到你的心思,我们能在这里也是皇上成全你,希望能解开你的心魔,不要再错下去!”龙魂幽幽一叹,眼中有化不开的惋惜。
子尧眼波微转,沉声道:“若你们以为这样就可让我放弃,那就太可笑了。何必再说这些无用的话?难道你们怕了?”
一直沉默的天一负手上前,他审视着子尧,忽道:“殿下气息虽强大可杀戮之气却不比往日,殿下再不是无情之人,这夺魂枪也不再是天下无敌,这一战殿下赢不了我们。”
对面沉静无波的人终是动容,子尧破天一声长笑飞声而起。弱点,这是他唯一的弱点居然也被他们发现?不错,心中有情的人怎可使的出这勾魂夺命的无情枪?只是,多年就期盼的决战就在眼前,他又怎可放弃?就算为了母亲,他也要让这四人魂飞魄散!
漫天的枪影凝结成一张倾城无双的容颜,四周的空气仿佛冻结成冰,被子尧带起的劲气铺天盖地往龙魂四人所在的位置卷去,紫云山顶顿时一片凛冽萧杀。
月清影 你,不是子尧!
滚滚浓云如墨般挡住了夕阳的余辉,淅淅沥沥的春雨泼洒在蛰伏了一冬的万物上,清新的泥土味扑面而来,让心都跟着滋润起来。
从沉睡中睁开双眼,水月对自己有些懊恼,怎么会睡得如此沉呢?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黯然赤足移到窗棂前,她淡淡看着那雨中露出的一点新绿来。
春天了,看这万物欣然愉悦的样子,自己的春天是不是也会随着这一场春雨到了呢?她似乎还停留在子尧温暖舒心的怀里,鼻端残留着淡淡的兰香,他晶莹剔透的双眸柔情似水,指尖触及肌肤的颤栗让她面上泛起一抹醉人的嫣红,勾起的唇掩饰不了满心的幸福滋味。
哪怕从此背负上所有的罪名,她也不后悔做下的决定。随手拿起一件粉白的披肩,水月深吸口气往夜星所在的房间走去。
这处宅子异常的安静,除了仅有的五六个平日料理屋子的仆役外再无外人,而这些人并不知晓子尧的身份,越是简单便越是安全吧,谁会知道一个皇子会将自己隐匿于平凡之中呢?
水月站在夜星的屋前犹豫半晌,还未开口便听到他清澈的声音响起:“进来吧,一直在等你。”
推门而入,她有些局促的浅笑:“不知怎的睡得太沉,还从没这样过、、、”见夜星神色复杂却专注地看着自己,她竟蓦得红了脸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因为他点了你的睡穴,”极低的叹口气,他神色温和一笑,从她身旁穿过关上了房门轻道:“我一早就去找到了所需的药材,现在正用酒制着,再等三个时辰就可以服用了。”他尽量用一种淡然的语气缓缓说着,明亮的大眼半垂,水月知道他是怕自己太过尴尬。
非常感激他的体贴,水月沉默着坐在靠窗的红木椅上。“还是到床榻边来坐着吧,春寒之气太重,若是伤了风也是麻烦的。”他又开口,却没有再如以前动不动就上前拉她的手,只是站在较远的距离,温存而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哦,那,我还是回去了。”夜星,怕也是认为自己是个凉薄之人吧!水月想要挤出一丝以往两人在一起时常有的自然笑容,却只扬起唇角便僵硬在唇边,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垂首道:“我,三个时辰以后再来。”
咬牙转身欲离去,不想手腕却被拉住,眼底突然涌起朦朦雾气,就听到夜星带着浅浅忧郁的喃喃声:“我,我并没有你想到的那样轻视你!水月,我,我只是担心,我怕你有意外!我,恨他们!”他的声音带着压抑许久的心痛和不甘,眉宇间是深深的怜惜。
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她回转身对着夜星凄婉一笑:“夜星,爱就是这样的,对所爱的人不顾一切;对不爱的人狠心残忍。我不知道子尧对于我是怎样的感情,就如同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去不回一样。在他们的世界里,就算心中喜爱,也不会为了女人放弃掉自己的信念。只是我已顾不得他的内心了,我不想去思考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我更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互相争斗的棋子。他若回来,我生死相随;他若放开,我、、、”她痴痴的凝着远处,竟不敢去想像残酷的结局,只是在心中缓缓道:“我便生无所恋,这身臭皮囊,只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不去看夜星惊异的脸,她顶着还有些寒意的春雨回到自己的那方小天地里,凌乱的床榻上还有极淡的余温,她痴痴摩挲着柔软的锦被将脸贴在上面。缓缓闭上双眼,她在心里祈求着那个如天神般俊逸的男子会回到自己身边。
闻着清逸的淡淡兰香,水月竟又模糊起来,朦胧间只觉一道月白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略有些冰凉的手指缓缓划过自己的面庞。
豁然睁开双眼,她又惊又喜:“子尧?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果真没有骗我。”
他唇边扬起迷人的浅笑,温柔坐在榻前抚摸着她滑腻的脸轻声道:“是啊,我回来了,来接你回轩辕,从此不再分开。”
脸上是一抹狂喜之色,她猛得扑到他的怀中,眉间却闪过一丝疑惑,迟疑道:“你赢了,那就是说,龙魂他们死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嗯,我不是说过吗?没人能在夺魂枪下活命!”紧紧把她搂在怀中,子尧夜般迷蒙的眸子带着不易察觉的邪异笑容,俯首在她优美的脖颈间低声道:“跟我走,从此便在我身边!真是香啊,这样让人无法自拔,让人心中不忍、、、”环在她腰身的手上下游移,灼热的似要将她整个点燃。
水月在他滚烫的怀中半眯着眼,却突然惊恐万状瞪大了眸子,用力推开他痴缠在自己身上的大手,她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惊骇道:“你,你不是子尧,你不是!”
他饶有兴趣的看她,同样是冠世的容颜,同样是妖冶媚惑的笑容,只是那眸中却无端多了一丝阴毒的冷光,上前复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说什么傻话?我怎会不是子尧,难道只离开短短半日,月儿便忘了我吗?”
拼命想要离开这看似温暖的怀抱,但却被他死死抵在床沿无法动弹,惊恐中大声道:“你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味道,虽然你有子尧的容颜,可却没有他独有的味道,快放开我,否则子尧若回来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酷,他仿佛在享受着这怀中女子妙不可言的触感,开心道:“哦,原来是味道?你就那么喜欢子尧的味道?不过好可惜,不管是与不是你都飞不出我的手掌。其实我对你也算不错,还亲自来接你,水月,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没有你的出现,我拿什么来让他们放手?哈、、哈哈、、、”轻狂阴森的笑让水月背脊渗出一片冷汗,刚想大喊却被他点上了穴道,拦腰将她抱在怀里,他坦然自若往外走去。
因为有着一样的容颜,隐匿在暗处的朱雀卫士并没有出现在两人面前,直到离开宅院足有四五里地远,才在一处蜿蜒小道上的黑色马车旁停了下来。
马车边站着一位中年儒生,温和慈善的面庞,羽扇纶巾潇洒倜傥,只是那双细长的黑眸里隐藏着一丝锐利和阴冷,见他抱着水月走进便恭谨说道:“殿下这么快便回来了?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怀中水月一直惊恐而又慌乱的瞪着他,忽听到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称他为殿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顿时布满全身,脸色发白。
“白婴,立刻赶回帝都,子尧也不知有没有命能活着回来,现在拦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个人了、、、”非常满意怀里的人瞬间苍白了脸色,他不无轻挑的捏了捏她的琼鼻冷笑道:“不过现在有了她就好办多了。”
搂她在马车中坐好,他伸手松了她的穴道。
“你,一定就是你,是你扮成子尧的样子去暗算拓拔寒?不过,你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呢?”冷冷睨着对面笑容倾城的男子,她终是明白了一切。
悠然自得缓缓取下脸上的面皮,他本来的脸孔便映照在她微缩的黑瞳中,一样的俊美,相似的容貌,水月呆滞了足足半晌才呐呐道:“原来是你,被所有人都认为最慈悲最软弱的皇子,原来你竟藏得如此之深?不过这也难怪,天下间只能有一个帝王,为了这个王位,就连最温柔,最善良的二皇子轩辕子渊也变成了恶魔,真是可悲!”
轩辕子渊温润的笑靥渐渐凝固,四周空气渐冷,他看着她再无一丝的温柔:“像你这样低贱的女人只能迷惑我那两个白痴一样的弟弟,他们如此儿女情长又怎配拥有天下?父皇聪明一世到老却是糊涂,只有我——才配继承这千秋功业,只有我!”
月清影 心结难消
紫云山顶风起云涌,漫天飞扬着沙石,强劲的风似乎牵引着天空的浓云,只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墨黑的浓云下是一杆闪耀着幽幽金光的长枪。
而另一边的四个人在强烈的劲风中宛转腾挪,剑、弓、刀、尺四种武器舞动起幽白的冷光,在空气中与那杆霸气十足的长枪死死对抗,瞬那间尤如雷鸣般响彻云霄,破空的闷响传出,天际忽得安静下来。
子尧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与阴郁,血红的眼里不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他有些淡然的抬起左手抚开唇角的血丝,握枪的手不自觉地抖动。
而另一边的四人更是不堪,除却龙魂脸色还比较正常外,魅影胸前有一条长约数寸的伤口,天一脸色发青,手中硬弓几乎把握不住,花莲子胸口急剧起伏,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散乱的发遮挡着他半边脸,子尧猛得仰天一阵狂笑:“父皇身边的高手?我看也不过尔尔,今日就让我送你们四人一起上路,母妃的坟头边终于有伴了!”乖舛疯狂的大笑震动着所有人的神经,他深深吸了口气,银白的衣衫在一股无形的劲气中不断膨胀,越来越红的双眸似要滴出血来,映得金枪更加闪亮。
魅影等人却全都望向龙魂,缓缓在他身侧站定。“三殿下,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你就认定是皇上与臣等的过错么?你可知道,若是你再逆神功,就会如当年瑶妃一样走火入魔,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到死路上去呢?只要殿下愿意放开一切并不再谋夺储位,臣等愿意终身为瑶妃守陵。”龙魂低沉的声音透过面前的劲风,直穿进子尧的耳里。他仍是没有放弃去说服面前不可一世的男子,他其实是不想皇上痛苦而已。
“性命都快保不住的人也配口出妄言?”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子尧忍不住嗤笑道:“怎么,你们怕死了?母亲是如何死的不用你们来提醒我!我有眼睛,我看得见。”
龙魂四人相视一望,眼里流露出深深的苦涩,他们默默站成一种奇特的阵形,而龙魂则刚好站在阵眼处。他望着子尧,淡淡开口:“既如此,臣等便对不住殿下了!”
阵形一动,子尧的脸瞬间凝重起来,他开始缓缓舞动长枪,身后的黑气随着他的气息渐渐转浓,最终变成黑色的长龙。枪随人跃起的刹那,那条龙宛若活过来一般,咆哮着往龙魂四人急驰而去。
还是初春的天空响起一声炸雷,惊得半山腰不断跳跃的夜星猛得停下了脚步。他神色沉重地看着山巅上墨色的黑云,只停顿瞬间便又飞快掠起,这次更是快若流星。
等他到了山顶,扑面而来的疯狂劲气差点儿让他站立不住,看着双方不留余地的生死相搏,他毫不迟疑抽出剑往他们中间劈去。
强大的劲力让他顿时喉头一甜,却也生生撕开两方的纠缠。子尧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几乎全身都倚靠在那杆长枪之上,大口的血雾冲口而出,最让人震憾的还是那一头长发,竟全部变成了银白,他强自摇晃着站在那里,冷冷看着面无人色的四人,唇边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为了杀我们,你竟不惜拼掉自己的性命么?筋脉逆转,就算我们死了,你又剩下多少功力?如今轩辕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危机,你可知皇上身处的危险?”龙魂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竟滴落下一行泪水,他看着子尧,竟露出慈爱的笑容:“殿下啊,臣等与皇上情深不止君臣,你的心中只看到瑶妃的惨死,却看不到皇上的痛苦。死亡就真的可以让你释怀么?你最亲的人不只是瑶妃,还有皇上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看不见呢?你,不后悔?”笑容在唇边渐渐凝固,靠在一起的四人宛若被一阵风带起,在消散之前隐隐听到梦般的呓语:“瑶妃为救轩辕心甘情愿以身做法,她永远是臣都心中的女神,就为这臣等也断做不出伤害殿下的事来,希望我等的死能解开殿下的心结,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鲜红的血雾随风飘散,连一丝碎片都没有留下来。
子尧呆呆看着龙魂四人化为血气,心里却突然沉重起来,那种他想像的快意并没有出现,相反,他脑子里却总是响起龙魂的话来,最亲的人不只是母妃,还有——父皇?
又是一口鲜血涌出,他终于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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