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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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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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泰公主会有心上人吗?”凤昕看着曦凰,忧声问。
  尚未及笄的皇室公主,连宫门都没出过,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再说帝都里的名流公子有才有望的往往相貌不佳,长的倜傥的又偏偏德才不兼,真要百里挑一的选人还真不好找,除去相府的楚桓,比得上凤昀的人更是凤毛麟角,还有就是已娶家室的,更不可能尚主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曦凰不愿哄骗她,只得如实回道。
  凤昕泄了气,四人尽皆不语,空气徒然也沉闷下来。
  “哎,搞得像是明天要去赴死一样,没事的,先看了再说。”曦凰横过手再次拍拍凤昀的肩膀,好言安慰他,“或许,你会与公主一见钟情呢,那真是个大美人。”
  “美人、美人,美人能陪我回宁朔面对风尘吗?能陪我骑马射箭吗?能在我上战场时,安心守候吗?她知我多少,又懂我多少?!”凤昀突然拍案而起,莫名恼怒,“谁爱娶谁娶,反正我是不会娶的。”说罢,转身拂袖离开,就将他们丢在原处。
  曦凰被他吼得讪讪,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不至于那么大火气吧。”别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他怎么就唯恐避之不及呢?
  “我去看看他。”夜箴起身跟上凤昀。
  “我大哥不是恼你的话,你可别介意。”凤昕坐到曦凰旁边,握住她的手,为凤昀刚才失礼的举止道歉。
  曦凰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浅笑道:“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哪会生气。”
  “这就好。”凤昕又为曦凰杯中续添茶水,好奇道:“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都不回来,可急死人了。”
  “我啊,在关外住了很久,后来是师傅找到了我……”
  天空中霞光已逝,一轮弯月悄现在西方天际,原本该是星空万里的,可惜所有辉光都被流云给掩盖掉了。
  说起来,塞漠的夜空真的很美,很美。
  “朝云。”走在回廊上,夜箴一把上前搭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横冲直撞。
  凤昀停下步子,双手叉腰,重重喘出一口气,脸色依旧不渝。
  “很少见你如此沉不住气。”夜箴转到他面前,望定他坚毅的眉目,“困守嘉陵关的时候你都不曾动气一分,现在又何至于如此。”
  是呵,他这人天生乐观,天掉下来也能当被子盖,生气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哪有像今天这样事情都还未定下,他就已经乱了方寸勃然大怒。
  “想到以后天天要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还要将她像菩萨一样供着,彼此不会交心不会谈天。她不会了解我驰骋疆场的快意,我亦不懂她的锦绣华美,这样的日子想来就恐怖。”凤昀背靠着阑干,全身颓然无力,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了所有力气,“皇上的意思是如果我尚娶公主,恐怕很难再回边关去了。”
  公主出降除非是和亲,不然肯定要在帝都开府立户,永泰公主又是太后亲女皇上嫡妹自然要照顾的万般周全,她的夫婿哪能再冒生死再守边关,就算公主允了太后肯定也不允。凤昀若真的得尚公主,恐怕只能留在京中了。
  “别人无不以尚主为荣,怎么就你放着大好前程仕途不要呢?”夜箴环胸,靠着另外一边阑干,含笑看向凤昀。
  “卓如,连你都这么说!”凤昀懊恼抓头,无比泄气道,如果连这个至交好友都这么说他,还有谁能够理解他?
  夜箴挑挑眉,就看着他一个人杵在那里生闷气,也不开口。
  许久后,他才慢慢静下心,抬头看向夜箴,廊下挂灯悠摆,朦胧烛光映出他脸上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
  “卓如,你是不是有办法?!”重压心头的阴霭被一层层的拨开,他怎么就忘了他这个青梅竹马有通天识地的本事呢。
  “我可没办法。”夜箴瞧他一脸殷切,淡淡回道。
  “那你帮我算算,我会不会尚公主。”凤昀蹭到夜箴身旁,讨好般的笑道,从小到大,自己闯过多少祸,这烂摊子夜箴都会帮他收拾,他不相信此刻夜箴会袖手丢下他不管。
  这人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孩子般委屈的一面,让他想看他出一下糗都不忍心,真真是个煞星。
  “你命中注定有贵主相助。”夜箴观他天庭额眉,隐隐有虎踞龙盘之像,就知道父亲所断没有错,而自己所作的一切亦非白费,“不过这个人是谁,我真不知道。”
  “贵主?贵主……”凤昀顿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整张脸都绿了,“难道真是公主?”
  夜箴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失笑摇头,“别那么丧气,若那人真是公主,娶她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要!让我尚公主,我宁愿去大街上卖菜!”他愤愤而言,一拳挥打到柱子上。
  夜箴知道他是个犟脾气,认定了的事是拗不回来的,只得道:“本来曦凰能帮你的,不过你刚才得罪她了。”皇家的事只有皇家的人能管,别人多插手一分都是对天家的大不敬。
  凤昀这才想起刚才似乎吼了曦凰,忙一脸歉疚,“我这就去和她道歉。”话落,转身便走,却又被夜箴给拉了回来。
  “行了,曦凰哪会真生你气,待会我与她说说,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夜箴摇头道。
  “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凤昀爬了爬头发,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夜箴望向夜空半掩云后的弯月,缓缓道。
  “什么意思?”凤昀蹙眉。
  “没什么,随便感慨一下。”夜箴眼风淡淡扫他。
  “哎,你那柄笛子还带在身上吗,吹个曲子来听吧,好久没听到了。”以往在宁朔,凤昀但凡被父亲骂了、打了、受委屈了、受伤了总要缠着夜箴吹上一曲,他的曲子比灵丹妙药还有用,听了后心中有再多愤怼也会消弭大半。
  “不在。”他低头轻拢袖口,眼中笑意温柔。
  “这样啊。”凤昀颇为失望的趴在阑干上,仰头看阴沉沉的天,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两人倚着阑干良久,谈了一些话,不多时,府上小厮一路匆忙奔来,说有人到访。
  “这时候,谁呀?”凤昀撇撇嘴,大半夜的是谁那么会挑时间。
  “是禁军统领。”小厮恭恭敬敬的回。
  “焉逢!”凤昀一下子来了精神。
  夜箴也从思绪中抬头,凤昀拉起夜箴就往门口走,“卓如,你不知道焉逢多有本事,现在掌了禁军,可算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了……”
  夜箴任由他拉着,听他喋喋不休的唠叨,清亮的眼中笑意加深,焉逢的本事有多少,还有人比他更清楚么。
  离开凤昀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凤昀亲自送夜箴和曦凰出门,还十分诚挚的对曦凰报以歉意,说自己刚刚冲动了。曦凰笑嘻嘻的说早把那事忘记了,又与凤昕话别了半刻,这才告辞。
  路上静悄悄的,万籁寂静,只有很远处的酒楼依旧亮着灯火。
  曦凰拉着夜箴的手,两人慢慢走在回家路上。
  “朝云大哥的事需要我帮忙么?”曦凰侧头望他,伸手拂掉吹在他鬓角上的一点柳絮。
  “到时再说吧,他还没见过公主,我们难免不会帮上倒忙。”他扣紧袖底下的纤纤五指,回眸望定她秀美容颜。
  “对哦,说不定他们会一见钟情呢。”曦凰转过身,面对着夜箴,脚下倒着走路,“那时搞不好别人拉都拉不开他们呢。”曦凰畅想那刻场面,英雄美人,该要羡煞多少人哟。
  “或许吧。”话落,他徒然伸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到身前,脚下青砖石路有些凹凸不平,曦凰不查,被倒磕了一下,眼看就要仰后摔倒。
  “其实,不用羡慕别人的。”她伏在他身前,微笑呓语,环臂将他抱住,何须艳羡旁人,这份幸福她也有。
  远处传来梆鼓声,一下、两下、三下……
  夜已经很深了。作者有话要说:前天作梦,梦到我的文被全部河蟹掉了……一眼望去都是空白_一点渣渣都不剩。听说编辑会查文,老天保佑别查到我,否则完颜曾吃下的肉都要倒吐出来了,我不要啊!

  风柔日薄春犹早

  冬至大如年,君不听政,休朝三日,民间百姓歇市三日,以欢度节庆。
  皇上在内宫设宴,按制各宫妃嫔需先到中宫谒见皇后,随皇后一同赴宴。可是皇后自册立大典上当众昏厥后,身体一直不佳,无论大宴小聚无一次参加。
  不过依礼各宫妃主还是要按时来到中宫殿前,此刻正值未时初刻,午后阳光融暖,殿下宝盖华帐,仆从如云,不少妃嫔已早早候在殿前,三两结伴低声说话。
  “这次皇后恐怕还是不会参加吧。”年纪尚轻的宋婕妤和自家表姐站在一处,目光望向紧闭的中宫大门,嘟嘟嘴,貌作天真的嘀咕道,“老这样总归不好吧。”哪有一国之后老僻居深殿,不驭六宫,不主持庆典的,这皇后岂非形同虚设。
  裴昭仪比她年长,入宫时间也比她长,所见所闻自然比她多了些,她漫不经心的折着金枝绕碧的宫装袖口,冷笑道:“看在咱们是表亲的关系上,我才对你说这么一句话,你心里有什么算盘都好,就是千万别打中宫的主意。”铁红胭脂勾出妖娆的凤目往中宫门口轻轻一掠,唇边笑意深凉,“咱们皇上对皇后的情意可不比旁人,就算……”
  一句话还没说完,缤纷的姹紫嫣红中响起不小的骚动,众人纷纷回头去看,姚淑妃的肩舆刚至,左右两名宫女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下来,一旁侍从忙打上宝盖就怕太阳晒着她,身后跟随侍候的仪驾煊赫,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把同来的各宫妃主都比了下去。
  淑妃缓缓上前,同左右妃嫔含笑作礼,眉目飞扬间不掩自得。
  “就算怀了皇嗣也别妄想扳倒中宫。”裴昭仪冷冰冰的说完下面一句话。
  年纪小小的宋婕妤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颤动,终于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话,“一旦育有皇子,那可就难说了。”
  裴昭仪看她尚嫌稚嫩的脸庞,心中暗哂,进了这宫里的女子果然没有一个心思简单的。
  “也罢,信不信由你。”只有(炫)经(书)历(网)过的人才会知道宫廷的可怕,难道想育皇子就能怀得上的么?一个穆妃的例子已经胜过千百,肖想后座?还是先想办法在这后宫里活下去才是正经。
  眼见淑妃朝这边望来,裴昭仪方才还满脸的冷意顿时化作温柔微笑,侧首朝淑妃俯身见礼。
  又过半刻,眼看时辰快至,仍旧不见中宫女官出来传达懿旨,就这么久久侯着,其中已有年轻的妃嫔脸上渐露不耐之色。
  “皇后驾到。”终于听见内侍亮唱,各宫妃嫔忙敛去脸上神色纷纷裣衽屈膝。
  中宫大门慢慢开启,从殿中传来环佩声响和裙帛梭梭的曳地声。
  “诸位免礼。”皇后敦柔声音缓缓响起。
  众妃谢恩,静立两旁,宋婕妤进了宫后还从没见过皇后真容,难免好奇偷偷抬头去觑,只听闻皇后仙姿玉色,尚是郡主时就已倾倒京中名门公子无数,若非是皇家的内定妇,恐怕求亲的人会踏破安国侯府的门槛。
  气雅娴重,温柔解意,娶妻当如是。
  这些话都是她在户部任职的哥哥说的,每当提起皇后他都是一副即神往又遗憾的样子。
  皇后穿着明蓝银泥的华丽宫装,凤髻嵯峨,冠饰玲珑,额绘花钿,颊贴黄花,不光说貌,仅仅气质上已占尽了大气雍容。
  “淑妃身子不便,何须前来呢。”皇后上前亲自搀扶起淑妃,言笑间彰显了凤仪气度。
  淑妃徐徐笑道,“中宫为主,臣妾自当不能坏了规矩。”她说的得体,仪态上也是滴水不漏。抬眼时不经意看到伴在皇后身旁的一个女子,碧霞烟罗裙,发绾宫髻,绮颜玉貌,与皇后端秀有三分相像,更胜七分娇妍。不是宫中女官,应该也是皇亲。淑妃想起似乎皇后的妹妹已经回京,应该就是眼前的女子了,出于礼貌,淑妃朝她微微颔首。女子却只朝她挑了挑眉,眼中凉意寒人,脸上笑容也似凝结薄霜,淑妃心中悚然一惊。
  “宫宴快开始了,我们走吧。”皇后仿佛未察觉她的失神,搀手与她并肩走下玉阶。
  淑妃忍住想要回头的冲动,原以为皇后为人敦厚,她的姊妹定也是温柔的,没想到这个郡主居然有如此凌厉的眼神,与皇后截然不同,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宴会设在麒宣殿,但凡在京的皇亲国戚悉数受邀而来,只有右相因身体不适而休憩在家未曾赴宴。
  宴已过半,酒酣微熏,殿上箜篌舞乐,羽衣霓裳的宫娥鱼贯而入,翩跹舞姿伴着乐音,妙丽横生。
  永泰公主悄然移步坐到太后身边,偎着太后,仰起小脸央央求着什么,太后只一味含笑点头,十分娇宠这个嫡女。
  曦凰位列席下,按制是坐在各宫妃主之后,与帝后主坐隔着有些距离,更不可能辨明永泰公主到底同太后说了些什么。
  早上入宫后,曦凰一直在中宫为皇后盛装也没来得及去看永泰,不知道这小丫头对凤昀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方才宴前,她对谁都笑眯眯的,似乎也没对凤昀多看两眼,并未表现出女儿家的羞怯,或许她并没有看重凤昀?
  曦凰捧着酒杯浅酌,目光扫向对面的凤昀,这人打一开始就心不在焉的,席上东西也没吃过,殿中舞乐也不看一眼,就这么盯着面前的酒觞发呆。
  “哎。”曦凰压下心中一声叹息,转眼时不经意触到另一人的目光,曦凰眼中神光微闪,那人却淡笑自如,微微朝她颔首致意。
  姚行书,淑妃的哥哥,新上任的尚书令,与她想象中的阴鸷狡诈完全不同。
  表面温良无害的人,越有可能杀人于无形吧,曦凰同他颔首,不动声色的别开眼。
  吉祥正附耳同皇上说着什么,皇上听后大乐,拊掌相击。殿中韶乐停下,伶人舞者纷纷退下殿去。
  “今日难得高兴,朕想了个好玩的游戏出来与大家同乐。”皇上扶靠椅案,脸上笑意深深。
  一名宫人手捧一个瘦口大瓮出来,恭敬立在阶下,皇上指着那青瓷瓮说道:“在座诸位的名字都被写成了条放在这瓮里,每人随机抽取,不管抽到谁都要送一样东西给对方。”
  “呀,这游戏可有趣的紧。”何太妃掩口轻笑,聪慧如她自然晓得要同皇上一搭一唱。
  可有人却不依的叫了起来,“皇上,您这不是欺负我们嘛,我们两手空空的进宫哪里来的东西可以送人呀。”昌宁公主眼珠子一转,又道:“除非大家都用身上的东西相赠,那才公平嘛。”
  “哈哈哈。”皇上指着她笑道:“就你这丫头最古灵精怪,那好,只许以身上东西相赠不能另取,这总满意了吧。”
  “嘻嘻……皇上英明。”末了,昌宁还不忘恭维皇上一句。
  众位妃主左右相顾笑言,全作一副雀跃的样子。曦凰漫不经心的举杯喝酒,心中不免哂笑,这宫里可真的全部是人精,又有哪一个是没看透皇上意思的呢。
  曦凰又去看凤昀,发现这人还在发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皇上的话。
  皇上先从瓮中摸出一粒浑圆的珍珠,内侍从旁接过后打开裹在珍珠外的纸笺,高声念出字条里的名字,“吉庆宫,华淑媛。”
  华淑媛一愣,似乎没料会叫到自己,忙从案后起身款步上前,皇上取下衣扣上悬着的翠玉珰。华淑媛满心矜喜的接过,脸上难掩欢愉,真是羡煞了在座诸位妃嫔。
  随即是皇后,送与汉王妃一副玉镯;太后送与祺太妃一只翠玉戒指,然后各位太妃、妃主一一赠过,这才轮到公主。
  宫人捧着瓷瓮躬腰走到永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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