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虐- 第187部分

第三十一章　阴阳错差

“轰~轰~”

火山口顶端，菲蕾德翠卡夕日定居的那一天然形成的巨大岩洞中，尼拉克收敛起全部的气息，正一动不动，如死人一般静坐于地，在全神参悟着神格之玄秘。

突兀地，一阵剧烈的震动透过地面，直接传入了岩洞，震动幅度之大，即便透过数十米厚的岩层，竟仍是让尼拉克的心神一动。

“什么东西？”

眉头微微一皱，一道隐晦至极的精神触角朝震动产生之源头缓缓探了过去……没有什么能量波动，明显只是靠庞大的身躯和体重，就造成如此大的震荡！

有早先那几道强横的精神震荡，尼拉克早便知道，俾斯特山脉这边必定会有一番不小的轰动，是以在凝神参悟神格玄机之时，他早早便收敛起了全部的气息……以尼拉克现在的力量作刻意之收敛，再有火山岩洞这一天然隐秘之地为掩饰，便是夜之女神过来，都未必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且，天地那一震荡，范围可是足有数百里的，即便火山处在了它的中心之位，也根本就没人能确定得了……

震动之声不断，瞬息间，便攀至了火山口，此时，尼拉克之精神触角也正好迎上……足有十数米高，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银亮的皮毛覆盖全身，却掩不住那力量的狂暴！

象身，狮首。直径足有三四米的粗壮后腿，只要随便一挪，立时便能让大地产生出剧烈的颤动，而那前肢虽是稍稍短上一些，稍稍细上一些，但在尼拉克精神触角的感知下，其中蕴藏的恐怖力量。确是连那粗壮的后腿，都难以与之比拟。

比蒙巨兽！三头银色比蒙巨兽！

传说中。比蒙巨兽乃是兽神留在大陆，以守护兽人帝国的神兽！

除了不能飞，在大地上，比蒙几乎便没有任何的天敌！

人挡着，把人拍死，兽挡着，把兽拍死。甚至山挡着，都能把山直接掀掉……连巨龙都远不能及的肉体力量，要掀掉一座山，倒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都精神触角稍稍一动，刹那时间，尼拉克便知道这三头比蒙巨兽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从灵魂波动的性质来看，这三头银色比蒙与先前那五道精神波动中的其中一道差之不多，都是充斥着最狂霸的凶气。

当然了。也只是性质相似，若论到强度，却是根本没有可比性。

“三头不死巨龙，一头比蒙巨兽，那么最后那一个呢……”

能在俾斯特山脉，与龙之古墓的上古存在。以及比蒙巨兽的最强者并列，尼拉克心中，倒是对最后那一道凝敛着无尽血腥之气的灵魂波动，产生出一丝的兴趣了！

弄清楚异动之源，精神触角又缓缓地收了起来……比蒙巨兽虽强，但更多是强在刀枪难入的强横肉体上，要想察觉到尼拉克的存在，即便是先前那一比蒙强者来到此处，都未必能做到！

“该是受那比蒙强者之命，到这附近查探一下情况的吧……”

缓缓地，尼拉克的眼睛又闭了起来。不管上边沉重的脚步震动之声，再度开始进入凝神状态。

随着他的不理会。三头银色比蒙在火山顶稍稍滞留巡视一下，自是没有什么发现，便又仰天咆哮一声，带着“轰~轰~轰~”的大地震颤之声，渐渐地远下而去。

尼拉克收敛心灵之速度，即便是那几道精神波动的主人，也只能大致感知下源头所在之方位，而要从这方圆足有数十里之地的山脉险壑中，找出异变之源，几乎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这三头银色比蒙，正是受比蒙巨兽之王的命令，到这一片区域，来查探一番的。

与比蒙巨兽一族的动作同时，山脉之中大大小小的魔兽也都在一些强横力量的驱动下，开始骚动了起来，只是它们没有比蒙巨兽的吨位，倒是难以惊动到尼拉克的心神。

………………………………………………

深秋过，寒冬至，寒冬过，初春却依旧不见温暖。

一晃眼，四个月的时间便已流过，搜寻无果，山脉之中的那些魔兽也渐渐开始安宁下来，即便暗中还会有些波澜，但至少表面上看去，俾斯特山脉却是已经恢复了往日之秩序。

火山岩洞。

与时光流转同步，尼拉克身上的火山灰也在渐渐厚实，当早春降临，他端坐于地的身影，此时竟是已经成了一尊塑像……无心跳，无气息，即便对面有人看来，也未必能察觉到一些异常。

众神之本，源自神格，神格之本，在于法则之源。

天地在，法则（众神之法）便在，天地灭，法则便无，法则与天地共存！（不是某一众神之法永恒不灭，而是整体来说，众神之法永恒不灭）

而法则若在，又必然会有相应之神格与其对应，掌控这一神格，便能掌控这一法则。

法则又可分为两种：

一种以信仰为基础，信仰越强，法则之约束力也就越强，而信仰若完全消散，这法则的约束力也便驱近于无……掌控这一类法则的神明，几乎全部都是次神，即便有少少一两个主神，也是主神之中，地位比较低下的！

另一种则恒古长存，信仰只是能给其稍稍增添上一些光辉，一定程度上，这一种法则所代表的，也算得上是天地之根本……掌控这一类法则的，几乎全都是主神。即便有少少几个次神，但在次神之中，他们也拥有着绝对的地位。

天界、魔界、冥界，三界最强之主宰，掌控的便都是这一法则！

尼拉克拥有之神格来自霍斯法特，就性质而言，其中的法则自应归于第一类……很大程度上。这也是尼拉克始终不愿意继承它的根源所在。

“法则与天地共存，要将神格凝入自身。除了直接继承它所掌控的法则，便只有以另一法则，将其顶替，不过……”

一丝丝的疑惑缓缓自尼拉克灵魂之中生起……通过这些时间的研究和试验，对九幽法则的本质属性，他倒是已经琢磨出了一些规律，火神分身能够影响的天地阴性本源。也随之深刻了不少，只是……在最终需要的成效方面，却几乎还是保持在原先那一步！

“莫非这神格还会与天地法则有冲突不成……”

眉头微微一皱，火山灰顿时掉下一层……如何将神格凝入自身，当年斯帕克早便有过传授，而这一方法的正确与否，也早有丽昂娜这一实例作了诠释，按照道理来说。以尼拉克对九幽法则的把握，又直接就有九幽之力提供，要将神格之中的法则替代，应该已经不成问题了！

火神分身依旧在下方持续，尼拉克的心神却随着这一疑惑，开始缓缓回归。

也不见任何动作。笼罩全身，已经开始渐渐凝结的火山灰突兀开始溃散，如同初雪遭遇岩浆，竟是瞬间便融化开来，自尼拉克身上流下。

眉头微微一皱，尼拉克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瞳深处，夕日那刺眼的金光，此时竟是隐隐有些发暗，仿佛在那金色之中。突然流进了片片的黑流……虽说没能将神格与九幽法则凝为一体。但尼拉克的收获其实并不算小，随着对九幽法则的参悟加深。他与九幽之力的契合，也随之达到了一个新的程度！

甚至隐隐间，通过体内那些九幽之力，他的灵魂之中，还生出了一种模糊的感觉……就仿佛夕日所见那九幽空间，与他仅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膜一般！

“神格，众神掌控法则之根源……九幽法则，至阴至寒之天地法则……不相融？”

“轰~”仿佛一道雷霆突然在灵魂之中闪起，以尼拉克之深沉，都是被这雷霆给轰得面色猛然剧变……通过《夜之神曲》与玄阴大法的结合，通过体内那九幽之力的频率，短短半年时间，尼拉克对天地本源的认识，已是提高到了众神都未必能及的地步！

“天地法则是天地存在之根本，而天地在，则众神法则也在，天地法则虽与众神法则存有一定的共生联系，但从本身职责、本身规律来说，却完全就是两码事……天地法则系维持天地平衡和存亡而生，众神法则却是因天地之间所有现象和一切规律而生……”

面色一变，尼拉克脱口惊道：“莫非……神格所能掌控的，只能是影响天地之间一切事物的法则，而对天地本身之法则，却存有致命的局限不成！莫非……这就是众神始终不能干涉天地法则的最终原因所在！”

心中之震撼，竟是震得下方的火神分身都一阵不稳，已经隐隐流出一丝诡异气息的黑色岩浆一散，瞬间便与自地心之中喷上的炽红激流撞到了一起……

“轰~轰~轰~”

至阴之岩浆虽在能量性质上远远超过撞来的炽热激流，但源自地心，这炽热激流却是源源不绝，就闻一阵激烈的能量冲撞，火神分身所在之地，竟是整个的激暴了起来。

一波一波的能力冲击不断，火山之口，岩浆汹涌澎湃，浓浓的火山灰冲天而起……竟是要爆发了！

“天地之法，以构成天地的一切本源之力为源头，那众神之法呢……”

一道幽光将激荡而起的岩浆尽数挡下，尼拉克丝毫不顾周遭的一切变化，灵魂闪电一般跳动：“神格……神格便是众神之法构成的源头！与天地本源一样，神格也是一种本源，不过这一本源，产生的是天地之间的所有法则！”

面色渐渐归于平静，眼睛缓缓闭上，又有一丝莫名之微笑自嘴角浮了出来：“两种不同之本源，竟是浪费了如此长之时间，不过……这浪费，倒也值了！”

万米之下，重重岩浆激流之中，一道墨色光芒徒然亮起。

第三十二章　祭品

数载摸索，一朝顿悟。

与火山口汹涌澎湃的岩浆，以及直冲云霄的浓浓烟灰同时，万米之下，一道墨色光芒徒然亮起。

最纯粹的阴冷，最孤寂的冰寒，以及……那淡漠万物苍生之森然。

地心之激荡源自性质截然不同的两道岩浆之冲突，然则当这墨芒亮起之时，那针锋相对的能量激荡立时开始沉寂。

穿过岩浆，透过壳层，墨芒所至，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尽皆凝成乌黑色的诡异晶体。

不过是一个刹那，以火神分身为中心，方圆数千米之地，尽数被墨芒侵蚀，无穷无尽的阴沉死寂之力散出，连那源源不绝的地心之力，此时也露出势弱之态。

“一为天地形成和运转之本源，一为天地内部一切现象和规律之本源，两者既不相融，我又何必强求……”

眼睛缓缓睁开，金色之瞳孔此时竟已被森冷之幽黑完全侵蚀，迎着汹涌澎湃的炽红岩浆，一道墨芒蓦得涌起。

风立停，浪骤平，与底下一般，被尼拉克眼中射出的墨芒笼罩，火山口激荡欲起的岩浆，瞬间便冷凝下来。

岩浆一冷，那冲天而起的火山烟灰自也失去了源头之补充，在空中飘荡一下，渐渐开始凝结沉落下来。

刚还蓄势要爆，突又显出如此姿态，被火山之变惊动的兽群。顿又停下了逃亡之脚步。

放下往日之仇怨，各个族群的兽王三三两两地聚到了一起，开始商讨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形势……身为魔兽，乃至是高级魔兽的族王，这些强悍的存在，皆都拥有相当的智慧，对于火山异变。尤其是火山异变中，那一闪而现的诡异力量。它们都各有一番见解。

不过见解归见解，能激起火山如此异变，又挥手弹指间，便让这异变直接消散……不管那边存在的究竟是人是兽，这些魔兽全都没有冒然过去侵扰之心，而且，这也不需要它们过去！

“吼~”

地震，山摇，连在空中还未完全散尽的灰云，也一下溃落……一声震天之吼蓦然响起！

不管是低级魔兽，还是高级魔兽，甚至是那些兽族之王，这声巨吼一出，就闻一阵哗啦声响，所有的兽尽数匍匐到了地上……就仿佛。它们至高无上的王，就要降临了一般！

“轰~轰~”

地震山摇间，一道疾射而来，刚还在极远之地，不过一个刹那，身影已是开始清晰。

金山……没错。若是有人看到，对这身影的第一印象，绝对就是金山！

近四十米高，有三十米宽，全身都被刺眼的金毛覆盖，一眼望去，根本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山！

一路撞来，树倒山塌，连那些匍匐在它路线上的魔兽，也被压死大片……根本就没有一个。敢起身避让一下。甚至至死，这些魔兽都没有任何抗拒的念头生起！

俾斯特山脉真正的王者。兽人帝国崇拜的图腾……正是黄金比蒙王！

四月之前，那一大范围的天地震荡，已是让黄金比蒙王生起了一些警惕之心，而对于几乎没有时间概念的它来说，四月不过是一个刹那，此时火山突然异变，又有尼拉克那道墨芒之诡异气息一闪而现，立时……黄金比蒙王的战心被激起了！

整个俾斯特山脉，能被黄金比蒙王放到眼里的，除了神秘莫测的龙之古墓，便只有噬血银狼族这一任的族长，一头天生异变的金银双头血狼……而且，若是正面相抗的话，便是血狼与龙之古墓最强的一头不死圣龙联手，都挡不住黄金比蒙王的无匹神力！

火山之颠，尼拉克并未收敛起激变的力量气息，是以，黄金比蒙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停滞，携着凶猛之冲势，竟直接腾空飞起，朝火山之颠飞撞而去。

两度在俾斯特山脉内部激起波荡，不管来者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已给黄金比蒙王足够的借口，可以肆意攻击了……而且，即便没有这样的借口，若是遭遇到尼拉克这样的强者，本性凶暴难耐的黄金比蒙王，恐怕也要找个机会，肆意地发泄一下。

至于这一发泄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战意冲顶的它，却是完全没有丝毫的顾忌了！

如此庞大之身躯，以如此之高速飞撞，若是撞实，怕是火山之颠都要被它直接撞断……然则这千百万斤的冲击力，落到尼拉克的感知之中，却不能让他面色有丝毫的变动。

“以天地为本，法则与天地相辅相成，两种本源虽不相融，却关系紧密，更不会有丝毫的排斥！以法则之本源沟通天地之本源，以契合之身引九幽之力，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罢了……甚至，若是契合之身能足够强大，便是完全替代九幽之法，掌控天地至阴法则之运转，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顿悟天地玄秘，在清楚九幽法则和神格没有融为一体的可能性后，尼拉克方向一变，直接将神格当作是一中介道具，通过它与天地本源之联系，再有体内那九幽之力的指引，竟是直接沟通上了九幽空间！

而在沟通上九幽空间的同时，受九幽法则磅礴之气的影响，神格性质一变，竟是直接转成了近似九幽法则波动的神性。

本就对九幽法则的性质和规律有很深的认知，在知道不能达成最初之设想，不能与九幽法则直接融为一体后，尼拉克神格转变为接近它的属性，倒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不能与九幽之力融为一体，火神分身的本源神力很大程度上，便受制于信仰体系，但是有神格沟通九幽空间，要直接借用九幽之力，对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明面上虽是没有达成最初之目标，但实质上，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借神格，火神分身真真正正地成了本质归属于冥界的神明，而借一致的灵魂，尼拉克也真真正正地成了一个“神使”……虽不是“主神使者”，但通过法则，能无限制调用火神分身力量的他，却也未必便会畏惧任何“主神使者”！

灵魂和法则的联系，尼拉克首次体悟到神力源源无穷尽的至强之感，黄金比蒙王那惊天一撞，虽是已经达到了凡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但是落到此时的尼拉克眼中……

“哼，土鸡瓦狗也敢在我面前现踪！”

哼声虽轻，十里之内，兽尽可闻，听不懂人言的一般之兽也就罢了，但黄金比蒙王是何许存在，又岂会听不出这声音中隐蕴着的无尽蔑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