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虐- 第344部分

虽是在无尽虚空之中，不过不管何时，无论是运转玄阴炼尸术，还是凝结巨人之心，本体都预留着最基本的警戒之心。

大概是在四五年前，在重结巨人之心有所突破之后，没过多少时间，尼拉克这预留的警戒意志，便察觉到了一些情况。

星辰能镇压虚空，在星辰周围数千万里之内，都不会有任何乱流存在，可是那一次，尼拉克这警戒的意志，却察觉到了一些异状……竟然有一道混沌乱流，硬生生地闯进了这片宁静的空间。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混沌乱流，尼拉克可以感知到，那是一道拥有意识，拥有独立意志的乱流。

没有接触，甫刚闯进来，还未等双方有所接触，那乱流呼啸一声，又迅速而去。

不过自此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星辰这边，便会有访客过来了。

绝大多数时候，访客都是单人，不过偶尔的话，也会多一些，尼拉克记得，最多的一次，是有四道混沌乱流同时来访，那一次，他本是已经准备暂停一下，起身好好地欢迎一下了，却不料即使是四道同来，它们也是一进就退。

要么是星辰天生能压制它们，要么是九幽意志让它们本能地畏惧，至于为什么会被吸引过来……尼拉克思索之后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在于他的九幽之心。

巨人之心源自于‘元’，‘元’与混沌乱流天然对立，即使不是世界开辟之前的混沌意志，这些乱流也对本体有着天然的抵触……这应该就是它们会频频‘来访’的根源了。

只是一道……眉头虽是皱着，不过尼拉克也未太过在意，只是一道的话，按照这些年的规律，它应该是很快就会退走了。

“嗯？”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生起，突兀地，他的眼睛又一下睁开……与早些年相比，这一道似乎有着本质的不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混沌意志

席卷天地，汹涌澎湃，却又浩浩荡荡，这道混沌乱流实在太过浩瀚了，便是此时此刻的尼拉克，一眼望去，竟也完全看不到它的边际。

甫刚闯入星辰空间，只是一卷，这片空间的宁静便顿时消散，无穷无尽的混沌飓风虚空生出，又有无形无色的湮灭之火弥漫而起，哗的一下，还未等这混沌乱流接近，便连这本是镇压虚空的星辰，都止不住地颤动了起来。

“混沌意志！”

九幽之心的淬炼，终于停住了，不过无尽的九幽之力却仍在持续降临。

凝视着这道庞然无边，绝对比整个无尽世界更庞大的混沌乱流，尼拉克的目光也禁不住微微一眯。

无论是规模，还是气势，这都是前所未见，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真正让尼拉克心生警觉的，却还是它那恒古沧桑，同时又混沌暴乱，甚至近乎不灭的意志波动。

这是真正起源于无尽世界开辟之前，甚至可能比‘元’更早诞生的混沌意志，只是一眼，尼拉克便体会到了，如战争之主这些人，甚至暴风之主，也根本不能与它相提并论。

以它这近乎不灭的意志气息，若是能在无尽世界开辟之初，顺应本源之势的话，它甚至可能拥有真正不灭的地位……可惜，契机一去，便不会再有，没有抓住那时的机缘，它永远也只能近乎不灭。

不过，也许这就是它本心的选择吧，与‘元’天生对立，并不是每一道混沌意志，都想融入无尽世界……

“当真是什么地方都宁静不了了！”

徐徐地，尼拉克站起身来了。

无尽世界内部，容不下本体所召唤的无穷力量，本源长河中，那本源意志又会持续对本体造成损伤，只有无尽虚空，才是最适合本体的地方。

不过只要身在无尽虚空中，巨人之心的凝结，又必然会惊动到这些拥有独立意志的乱流，若是不能将它轰杀，至少也要将它击退的话，日后无论身处虚空的哪一个角落，都有再次被它找上的可能。

双翼完全展开，徐徐地挥动着，无穷无尽的九幽之力自天而降，遥指那微显谨慎的混沌乱流，轻轻地，尼拉克一拳击出。

不再是单纯的，直接源自本源空间的九幽威能，这一拳，是以巨人之心的意志为核心，完完全全地掌控了九幽法则，进而才轰出的一拳。

似是与完美层次的九幽威能完全一样，不过隐隐间，却又多了一分代表本心的无情之意，这是本体此时真正的最强之力，不过……

巨人之心还未凝结完全，本心意志还未完全成熟，尼拉克双翼挥展间，不得不在这一拳的外围，又凝聚了更磅礴万分的九幽之力。

巨浪浩瀚，哗的一下，便化作一道长河，在那核心之力的操纵下，浩浩荡荡地直扑混沌乱流而去，一路所过，无论是混沌飓风，还是湮灭之火，都瞬间完全平息。

只是近乎不灭，与真正的不灭相比，还相差了一整个层次。

对九幽之力，尤其是长河核心处，那已经被完全掌控的力量，这乱流所激起的波澜，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果然是‘元’的传承……假以时日，当年五祖的任何一人，恐怕都不如他！”

透过长河的外围，直接看到了尼拉克这一拳的核心，似是有些谨慎，是进是退，在迟疑未决的混沌乱流，终于有反应了。

真正的铺天盖地，哗的一下，只是一个瞬间，乱流便直接将整个星辰完全包了起来，自四面八方，无尽暴乱的混沌意志肆无忌惮地压向了尼拉克。

不过还未等它完全压下，尼拉克那一拳先行轰到它身上了。

这是直接锁定了乱流的意志，完全无法回缓的轰击，这是截然相反，完全对立的意志对撞。

轰轰轰，九幽长河的意志，尼拉克本心的意志，与那混沌乱流的意志甫刚一接触，便蓦地激起了无尽的法则暴动。

你灭，则我存，你存，则我灭，完全没有任何的调和空间。

九幽之力的威能完全展现，这是超越混沌乱流一整个层次的至高之力，不过相对的，混沌意志的磅礴程度，又不知道超过此时的尼拉克多少……

两边一对，暴乱的法则冲击中，九幽长河一路前行，不断地覆灭着乱流的意志，与这同时，乱流的意志也在徐徐地抵消着九幽长河的力量，而且，渐渐地，乱流那太过磅礴的意志，还开始占据上风了。

虽然高出一个层次，不过相比于乱流的磅礴，尼拉克这一拳轰出的九幽之力便是可以直接填满一个位面，却也只是沧海一粟……

“到底是近乎不灭层次的混沌意志！”

感知着九幽长河，隐隐有被乱流直接吞下的征兆，尼拉克目光也不禁微微一眯。

他这一拳，若是战争还在，除非直接缩回天界，否则就要被直接轰得大损，便是暴风过来，也绝对不敢硬解。

但是这混沌乱流，却是一口，就将它直接吞进了体内，仿佛它所能够造成的损伤，完全不值一提。

还不止如此，在吞下九幽长河的同时，乱流还在从四面八方，朝尼拉克直压而来，那能直接覆没整个天地的无匹气势，甚至让尼拉克的心脏都是微微一紧。

不再管九幽长河了，尼拉克的意志疾速地跳动着，只是一个瞬间，在星辰四周，无声无息地，数十道无比庞大，甚至能容本体直接进出的裂缝，被同时打了开来。

永恒不变，世间一切尽在其中，同时又能湮灭所有的一切……伴随着这些裂缝的出现，本源长河的气息也徐徐地弥漫了出来。

嘎的一下，混沌乱流的下压之势停滞了，下一刻，在本源气息涌到它身上的时候，如人被蛇咬，又倏的一下，瞬息间退出亿万里。

却没有立即离开，遥遥地，它的意志还在注视着这边，或者说，是在注视着这些裂缝之后的那条长河……曾经也是因它而生，此时，却因为那‘元’的存在，连碰都不能再碰。

“起！”

与乱流的后退同时，尼拉克意志一动，生生地将星辰直接扛在了身前，遥指乱流之所在，与星辰化作一体，他又一步踏出，连人带星，直接就砸了过去。

前所未有的最强一击！

无论是玄阴炼尸术，还是凝结巨人之心，尼拉克以九幽之翼召唤的力量，全都凝聚在这颗星辰上，多年累积……这边才刚一动，那轰然的气势，终于真正让混沌意志变色了。

这一击若是完全轰实的话，便是它还能幸存，恐怕也会造成永恒无法恢复的巨大损伤。

没有丝毫的迟疑，混沌乱流再没有停留之心，意志一动，便要完全退去。

不过这个时候，就是要退，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尼拉克扛星一击的同时，意志还在不断地波动着，直接自混沌乱流的内部，又有数十上百裂缝瞬间生出，每一道裂缝中，都有本源的气息在徐徐地弥漫而出，而且，裂缝的数量还在持续地增加着……规模太过庞大，也有太过庞大的坏处！

极其的明显，本源气息一涌，每一道裂缝处，那永不停息的乱流都一下凝滞。

“不是假以时日，五祖才比不上他……除非五祖联手，否则任何一个，都比不上此时的他，光明这些人竟然能容得下他？”

混沌意志苦笑了一下，下一刻，那凝聚起来的宏伟身躯蓦地一散，无形无态的意志随即一动，透过附近虚空的一般乱流，瞬间消逝无踪。

无尽虚空是混沌乱流的空间，在这里，若是它一心要走，便是主宰，也几乎没有追上的可能。

混沌意志一走，缓缓地，尼拉克也停下了，沉吟了一下，也没换地方，在无尽虚空中，若是那些乱流意志一心要找的话，不管在哪里，都躲不开它们的意志。

将星辰推回原地，尼拉克又重新坐下了去。

双翼挥舞着，九幽之力的召唤从未停下，不过没有立即淬炼巨人之心，尼拉克席坐在星辰上，却是在回想着刚才的那道混沌乱流。

“近乎不灭的意志……与光头那混沌双刃的气息，倒是有些相像。不过这混沌意志，是暴乱的始源，光头那双刃，却是切割一切的气息。”

沉吟着，尼拉克的目光微微地眯起来了：“莫非那光头的双刃，也源自哪一道混沌意志？不过也不应该，即便是混沌意志，应该也没有谁，会搀和到天界和魔界的事情中去，而且就是搀和了，光明他们应该也会有所察觉……也不知道原罪到底是如何弄出来的。”

想了想，本体摇了摇头，将这事直接搁置到了幽冥那边，随即，他的意志微微一动，在本心的引领下，又与九幽意志凝结到了一起。

徐徐地，心脏核心处的莹光，又开始向外围扩散。

“混沌双刃的气息，与混沌乱流的意志有些相像？”

幽冥神国中，夜王化身的主体已经基本凝成，幽冥化身的主体也在持续精进，唯有地风火这一化身，以及随时都可能，再度与狩猎女神会面的幽冥分身，还在闲着。

沉思着本体搁置过来的疑点，幽冥分身不断地推想着各种可能……将奎拉斯驱逐之事，他与狩猎已经基本商定，便是后面两个条件谈不妥，若要救出月亮，在尼拉克的设想中，这也是取信于那边的必行之事。

要完成这事，弄清光头的真正来历，自然很是重要……虽然原罪算是欠他一个人情，不过光头的身份若是过于重要的话，人情不人情，原罪就很难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各退一步

“是时候试探一下了。”

晃眼间，又过去了三年。

这一期间，自那混沌意志被击退之后，倒是极少有乱流敢过来‘到访’了，盘踞在星辰之上，本体在保持警戒之余，便一直在全心凝结着本心意志。

三年时间，本体心脏的核心意志，几乎又扩大了一倍，连带他那比位面更庞大的身躯，也在持续地成长着……

幽冥分身的进展，却依旧不大，甚至是根本就没有进展。

他与狩猎女神虽是再度商谈了数次，不过两人的分歧，却仍旧凝聚在第二个条件上，双方似是都没有退让之心。

连第二个条件都谈不拢，那就更不要说第三个条件了。

又一次自天界返回，习惯性地隐至内殿，尼拉克目光微微一眯，开始揣摩起早早便谋划好的事情。

距离月亮被抓，已经有足足二十年的时间了，他与狩猎女神的会面，也有十数次了，虽然每一次会面，他都坚持着一些底线，也死死咬紧一些条件，绝对不放松，不过若是将所有的商谈全部联系起来的话，却可以察觉到，似乎每一次，尼拉克的态度都要退让一些。

退让，便代表着重视，也代表着，有妥协的可能……尼拉克相信，狩猎那边必然也看得出来。

连续十数次之后的现在，差不多是到试探一下的时候了。

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单手托着下巴，尼拉克开始思索起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以及在下一次的会谈上，该如何表现，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对面的警惕之心。

缓缓都，他的眼睛闭起来了。

“莫里斯，去知会一下狩猎那边，我要再次与她商谈。”

一晃眼，四个多月的时间便过去了，按照计划好的步骤，尼拉克意志一动，便将仆尸直接送到了天界的势力范围之内。

与往常相比，这一次的见面要求，足足提前了一个多月。

似在琢磨这一异常，一日之后，天界那边才传来了同意商谈的消息。

依旧还是天界，依旧还是狩猎女神和天界守护神。

“这么快就要重启商谈……怎么？作出决定了？”

没有故作不知，尼拉克才刚进来，狩猎女神便开门见山，冷笑着直说道。

“我也很想早些与你达成共识，不过……”

对狩猎的冷笑，仿若没见，尼拉克面色不动，声音顿了一下，引动对面二人的目光后，才继续淡淡地说道：“最新的消息，西希之王已经离开炼狱，应该是去了魔界始源之地。”

目光同时一眯，尼拉克这消息，让狩猎和天界守护神的意志，都禁不住暗暗地交流了一下……魔界始源之地是魔界三大主宰所待的地方，西希之王去那边的话，极有可能，对面是要开始了。

沉吟了一下，狩猎女神的目光看向了尼拉克：“你有什么想法？”

嘴角微微一撇，尼拉克的声音依旧平淡：“你们是怎样想的，我就是怎样想的，我只想说，魔界那边既然早就谋划好了，无论我如何出手，要想完全灭杀西希之王，根本就不可能。”

言下之意，尼拉克已经知道西希之王事情的内幕了，既然暗黑三人早有谋划，无论是在炼狱九层，还是去了魔界始源之地，莫说是九幽，就是光明恢复完全，也绝对不可能以单人之力，一路闯到那里，将小恶魔湮灭。

“如何？”

眉头微微一蹙，狩猎女神的目光转向了天界守护神。

“幽冥既然提前要求会谈，总有他的一些想法的……莫要小看了他，前些时候，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虚空之中的那个老家伙，也被九幽直接击退了。”

天界守护神的意志暗暗地波动着：“而且，从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似乎已经走回了正确的道路，假以时日，等他完全成功之时，虽是比不上‘元’，不过以他所能掌控的力量，便是光明，也很难压下他。”

“假以时日，是什么时候？”

狩猎女神的意志也动了一下，魔界那边若是已经开始，恐怕未必等得到九幽成功之时。

“看情况再说吧，若是西希之王真的进了魔界始源之地，那么就和往常一样，还是先行拖着吧……嗯，看看幽冥怎么说。”

天界守护神的目光微微地闪烁着，虽然知道魔界那边迟早总是要开始的，不过尼拉克传来这消息的时候，还是稍稍打乱了一下他们的思绪。

缓缓地，狩猎女神点了下头，目光又转向了尼拉克，声音清冷，却又悦耳：“这事我需要考虑一下，你若无其他事情，那就下次再说。”

“且慢。”

尼拉克伸出了一只手，暂止了一下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