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圣清王来找过朕,本想约江姑娘出来一叙,只可惜姑娘偏逢身体不好,只好作罢。不过圣清王走之前倒是求了朕一件事情。”
又抿了一口茶,纳兰承泽看着江心言有些期待的模样,眼睛弯了弯,缓缓继续道:“说是,偶遇延古寺的福禄大师,福禄大师说或许能替江姑娘治疗眼疾。圣清王希望江姑娘能接受福禄大师的医治,以谢谢姑娘一路的帮助之恩。”
说完,纳兰承泽又作势低头喝茶,想看看江心言什么反应。但是等了半天,却不见江心言激动的模样,这倒是让纳兰承泽有些好奇了:“可以医治眼睛,江姑娘不觉得开心吗?”
江心言干干一笑:“回圣上的话,若能治好眼睛民女自然开心。但是民女的眼睛自己知晓,以前也是看过大夫的,并无医治的好办法。”
“江姑娘这是怕空欢喜一场。”纳兰承泽了然的点点头。
江心言如实的回道:“回圣上,正是。”
纳兰承泽放下茶杯,想了想说道:“也许江姑娘未曾见过延古寺的福禄大师,他的医术算的上是纳兰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只要是他说出口能救治的,那必定有七成的把握。难道江姑娘不想去试试这七成的把握?”
纳兰承泽的话,江心言听后很是心动,她心里也一直在盘算,古代的医术博大精深,说不定现代科技无法办到的事情,在古代就能办到呢?
穿越这种事情都在她身上真实的发生了,能治疗眼睛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她想试试,或许老天让她穿越,就是喜欢自己能重生一次呢。
“我想试试。”沉默了许久,江心言终于肯定的点了点头。
纳兰承泽一拍大腿,回道:“好,江姑娘同意了,那朕也就好安排了,明日我便遣人护送姑娘去延古寺。”
不管能不能成功,江心言此时多少还是兴奋,一个在现代已经让她绝望的事情,圣上却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这怎能不兴奋!
“多谢圣上。”
纳兰承泽笑道:“江姑娘可是谢错人了,朕只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
纳兰羲去刑部大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一进大牢内,一股臭霉味扑面而来,圣清王一边往前走,一边四下看,刑部侍郎带着纳兰羲走到了一间牢房外停了下来。
“回圣清王,这里关押的便是宁有阳。”让狱史打开牢门,刑部侍郎迎着纳兰羲走了进去。
纳兰羲瞥了一眼,牢房内铺有不少的稻草,稻草上斑斑的血迹清晰可见,一个穿着被血色染红的囚衣的犯人趴在上面一动不动。也不知这血迹是宁有阳一人的,还是原就有被染上的。
纳兰羲走进了宁有阳,冲着身侧的刑部侍郎一抬手:“你先下去吧,有事本王会唤你。”
刑部侍郎忙弯腰应了,小声的转身出了牢房。
一直趴倒在稻草上的宁有阳听到了人声,艰难的动了动身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转过脑袋。
纳兰羲冷眼看着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宁有阳,许久才开口道:“宁有阳,可认得我是谁?”
宁有阳干枯皲裂的嘴唇动了动,几下过后才发出声音:“圣清王。”
纳兰羲冷笑:“倒是没被打坏脑子。”说着,看着宁有阳浑浊的眼睛,他缓缓蹲了下来,“你知道你为何有今日吗?”
宁有阳喘了口气,回道:“老天不垂爱。”
纳兰羲摇头:“只怪你心气太高,你嫉妒你的舅子元尚书。你又太贪,你想爬升仕途,你还想一跃成为皇帝的宠臣。”
趴在地上的宁有阳无声的扯着笑。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为了那一封信,你受苦不少吧?”纳兰羲笑着问道。
一听到信,宁有阳猛地抬头紧紧的盯着纳兰羲:“是你拿了信?”
纳兰羲摇头道:“信是谁拿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自己少受一点罪,甚至可以保住这条残命?”
“当然,当然想,王爷您不知道,小的在牢里吃了多少罪,小的不想死,小的发誓以后一定本本分分做人,只要王爷可以救小的一命。”
宁有阳一听到活路,两眼瞬间变得晶亮不少,挣扎着就要给纳兰羲磕头。
68 第二封信
纳兰羲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在宁有阳面前扬了扬:“本王倒没有这个能力救你出去,但是这封信也许能保你一命,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你再把它献给圣上。睍莼璩晓”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谢王爷。”宁有阳爬将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
“但是,”纳兰羲突然话锋一转,“你得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本王。”
宁有阳跪在地上哆嗦着回道:“王爷想知道什么,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全部如实告知。”
纳兰羲点头:“很好,本王问你,这信里可是杨太清写给卢忠贤的信件?”
“正是。”
“为何会在乌天寅的手上。”
宁有阳回道:“乌都督那日去卢府喝酒,卢大人递给乌都督的,至于为什么,小的不知。”
“那你又是如何将信盗过来的?”
“小的之前随着师傅学武艺,在都督府守了一段时间后,趁着乌都督出去喝花酒时,潜回都督府盗走的。”
“最后一个问题,信里面提到的主子是谁?你们的主子难道不是杨太清?”
宁有阳这回没有直接回答,想了想才说道:“小的之前也有疑惑过,但是貌似此主子并非是杨太师。”
“哦?”纳兰羲看了眼手中的信,眉梢挑了挑,忽的又看向地上的宁有阳,“江心言可是你掳走的?”
“王爷是说那位江姑娘吗?是,是小的掳走的。”在地上跪的时间有些长,体力不堪的宁有阳有些支撑不住了。
纳兰羲眼睛眯了眯:“为何要掳走江心言?”
“小的那日恰逢看见那女子救了那名孩子,出于好奇便跟踪了马车,谁知道竟看见了王爷您,便想掳了江心言,打探些您的消息。”
纳兰羲听完,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盯着宁有阳许久,忽的将手中的信往他面前的地上一丢,大步的走出了牢房。
第二日早朝过后,纳兰承泽在勤政殿批阅奏折之时,侍立在外间的高公公悄悄的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启禀圣上,刑部尚书尚大人求见。”
纳兰承泽笔尖不停,依旧看着桌上的奏折回道:“嗯,让他进来。”
“是。”
高公公转身去了,不多时便领着尚大人进了勤政殿。
“微臣参见圣上。”刑部尚书走到书桌前便是一礼,纳兰承泽这才停了手中的羊毫,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刑部尚书,道:“爱卿请起,不知尚大人有何事情要禀报于朕?”
刑部尚书站了起来,站在一旁回道:“启禀圣上,微臣是为了宁有阳一案而来。”
“哦?”纳兰承泽闻言放下羊毫,见刑部尚书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问道:“这是何物?”
“回圣上的话,这是宁有今日早晨交予微臣的信件。”
纳兰承泽接过信件,拆开信封粗略的看了一遍,说道:“这封信是宁有阳早晨亲手交给你的?”
尚大人点头:“正是。”
“昨日可有谁去过牢房?”纳兰承泽突然问道。
刑部尚书急忙如实说来:“昨日除了圣清王去了刑部大牢,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纳兰承泽的点头:“嗯,我知道了。”
“微臣先行告退了。”
纳兰承泽低头又看了看信件,抹着笑的说道:“高公公替朕宣圣清王进宫!”
“是!”
圣上一听门外走过来的脚步声,面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
“臣参见圣上。”
纳兰承泽挥了挥手:“起吧,给圣清王赐座。”
纳兰羲一见搬上来的桌子,谢了谢恩,大方的坐在了圣上赐给的板凳上。
“皇叔,今日请你来,再看看一封信。”纳兰承泽有些激动的把信件递过去给纳兰羲看。
纳兰羲在台下接过信件纳兰承泽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看,有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抬起眼皮回道:“圣上想拿这个来治杨太清他们的罪?”
“嗯,”抿着唇不说话的纳兰承泽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是朕方在反复看了几遍,总觉得这封信哪里不妥。”
“圣上,依臣之见,仅凭一封信来判奸臣一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纳兰承泽点点头:“朕自然是知晓的,皇叔有没有觉得这封信有些奇怪。”
圣上不提醒,纳兰羲也知道他所说的奇怪是何处。
“圣上可是指信里这一处?”食指在信上“主子”二字上点了点,纳兰羲抬眼问道。
纳兰承泽“嗯”的应道:“朕方才对照了一下笔迹,发现这信的确是杨太清的字迹。”
“臣也糊涂。”纳兰羲照实回答,但他心中有早就有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没有确实的证据,他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不,即便是有确切的答案,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这么想着,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就蹙了起来。
“皇叔何事为难?为何紧皱眉头?”纳兰羲一丝一毫的表情都难逃纳兰承泽的眼睛。
他抿嘴微笑,回道:“回圣上的话,臣只是在思索这信中之事罢了。”
“杨太清果然好大的胆子,仗着先皇的宠信,竟敢谋害皇亲国戚!”纳兰承泽突然点着信封,怒道,“皇叔放心,这个案子,朕一定替皇叔反了,定要还皇叔一个清白!朕要让杨太清这奸臣的丑恶嘴脸公布天下!”
“圣上息怒,这事急不得,圣上若是操之过急,只怕会打草惊蛇。”纳兰羲忙提醒道。
“呵呵,皇叔所言极是,容朕在做思考。”拿回桌上的信件,纳兰承泽一边说着一边往龙椅走去。
待纳兰承泽坐下,纳兰羲起身回道:“那臣先告退。”
纳兰承泽挥了挥袖子,道:“也好,林公公,送圣清王。”
纳兰羲忙欠身道谢,转身离了勤政殿。
瞧着消失在勤政殿外的身影,纳兰承泽将信件往书桌上一丢,闭目冷笑。
不多时,林公公一个转身,出现在了勤政殿内。
“回圣上,圣清王已经出宫了。”
纳兰承泽闻声睁开眼睛坐起,问道:“朕问你,昨日可是你亲眼所见圣清王将此信送到了宁有阳的手上?”
林公公如实回道:“回圣上的话,并不是小的亲眼所见,是刑部侍郎这般告诉小的的。”
纳兰承泽点头:“嗯,退下吧。”
69 去延古寺喽
江心言兴奋的一夜没有安睡,翻来覆去的如同烙饼一般。睍莼璩晓
一直折腾到第二日五更天都没有到,就急急的催着宫女替她洗漱。
“圣上派来的人还没到吗?”在一刻钟之内,这句话她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
宫女每次都耐心的笑着回道:“姑娘稍安勿躁,已经派人去催促了。”
“好好好,我再等等。”理了理被她绞成乱褶的衣摆,江心言舔了舔嘴角,不再多语。
又等了好一会儿,就在江心言又要不耐烦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拉长的高调:“皇后娘娘驾到!”
江心言闻言,立即起身下跪,心中咯噔一下,疑惑道:皇后娘娘此时到来,能为何事?难不成是来阻止她去延古寺的?
心中越想越多猜想,双手不由得攥了起来,直到皇后娘娘的佩环“叮叮”的在她身前作响,她才回过神来,恭敬的伏地说道:“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幽若兰玉手轻轻一抬,柔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江姑娘多礼了,请起吧。”
“谢皇后娘娘。”
一旁的宫女便将江心言扶了起来,皇后又赐了她凳子,待江心言坐好,皇后娘娘开口问道:“听圣上说,江姑娘今日要去延古寺求医?”
江心言拿不准皇后娘娘话里的意思,皇后娘娘又点明了事圣上告诉她的,便如实回道:“回娘娘话,正是。”
若幽兰听后,竟是轻轻一笑,说道:“若是福禄大师能将姑娘的眼疾治好,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江心言听得发毛,心道:也不知皇后这笑几分真来几分假,这是希望她好呢,还是希望她一直看不见?
皇后的话点到为止,江心言只得笑着一躬身,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若幽兰又问道:“江姑娘此次前去,不知带了多少伺候的?”
这个问题,江心言愣了下,她还真没有想过要带伺候自己的宫女过去,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儿。
“民女并没有准备带伺候的人去。”江心言只得这般回道。
若幽兰一听,抬眼看了看自己贴身的宫女画晴,画晴说道:“江姑娘不带宫女前去,这可怎么使得,莫说是姑娘现在瞧不见,若是真要医治眼睛,姑娘难不成还能让寺里的和尚照顾不成?”
画晴这话说的唐突了,江心言有些不高兴了,轻佻。
皇后一见自己的宫女说错了话,急忙圆道:“画晴这是担心姑娘在延古寺不方便。今日过来,本宫还有一事请求姑娘。”
一听皇后果然是有事而来,又听她说请求二字,唬的江心言差点没下跪,直道:“皇后娘娘请讲,请求二字,民女是万万受不起的。”
若幽兰一直保持着亲和的微笑:“画晴是我的贴身宫女,去年曾去延古寺为她病危的母亲烧香请愿,至今还没有找到时间前去还愿,这次听说姑娘要去延古寺求医,便想请姑娘带上她前去。一来江姑娘有个人照顾,而来也帮画晴了了这个心愿。”
这是变相的想监督她吧?江心言心中叹道。
但是不管如何,皇后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江心言是万万不能拒绝的,不仅不能回绝,她还得笑眯眯的满口应下来谢恩。
“皇后娘娘竟舍得让画晴一路照顾民女,民女都不知该如何谢娘娘的恩典了。”
江心言一脸感恩戴德,不知所措的模样,倒显得她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若幽兰见江心言答应了,又和她寒暄了几句,这才起身,在众人的护拥下离开了偏殿。
皇后离开没有一会儿,林公公便小跑着进来了:“江姑娘,轿子已经备好,圣上说了,您的眼睛不好,让小的将轿子抬到了偏殿门外,出了门就可以上轿了。”
闻言,江心言嘴角翘了翘,有礼回道:“多谢圣上恩典。”
心中却在哀叹:圣上啊圣上,您这个关怀之举,可是要害苦了心言啊。
又一想,反正要去延古寺一段时日,想必回来之时,圣上的这些个后宫妃子一定不会记得这事的。
她可不愿意成为后宫之争的无辜受累者。
轿子在皇宫里一路长行,江心言瞧不见,也就不知道,自己今日在宫里是如何的扎眼。
纳兰皇宫历来有个规矩,便是进宫后,除了皇上皇后,其他任何人必须下马下轿。
可今日的江心言非但不用拿腿走到宫门外,圣上可是亲自吩咐了将轿子送到了偏殿的门外。
“那瞎了眼的狐狸精走了?”康妃倚在贵妃榻上,半眯着眼睛问道刚刚进来的宫女。
宫女屈膝回道:“回娘娘的话,林公公亲自派人将轿子抬到了偏殿的门外,迎着江姑娘上轿的。”
“哼哼,好一只没脸没臊的狐狸精,眼睛瞎了还不好好安生,也不知道靠一点点子平之术,是如何迷了圣上的眼的。”
康妃晃着脑袋的冷笑,眼里的寒星子直往外蹦。
一旁的贴身宫女酥儿走近康妃,小声道:“回娘娘,近日奴婢听到传闻,说是那来路不明的江姑娘会巫术,这才迷了圣上的眼。”
康妃眼角一转,道:“哦?那等她回来,本宫倒要看看是真是假,若是真事,那中宫可真是有趣了。”
江心言坐在轿子里,出了偏殿没有一会儿,一路的喷嚏打到宫门外,引得轿子外的画晴问道:“江姑娘可是受了风寒了?可要回去请太医瞧瞧?”
江心言一边揉着鼻尖,一边摆手回道:“无妨无妨,许是我今日起早了。”
过了会儿,喷嚏停了,江心言吸了吸,并没有感冒的症状,奇怪的皱了皱鼻子嘟囔道:“这是谁在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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