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是暖煦的软风,吹绿了山岗,吹碧了冰溪,抚落了花,滴落了水。亦如世间万物俱已静谧无声,唯有歌声空灵的飘荡,悠悠扬扬的唤醒了整个春天。
任七月从不曾知道,原来声音也可以幻化成一股暖流,将心脏温柔的包裹住,缓缓渗透进四肢百骸,令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慕叶延,从未这样认真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颜色有些浅,却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深情。他的声音一直都有些沙哑,却不知道原来当他唱起家乡的歌谣时也可以那样的好听!
将所有的感情融进歌声里,果然只有音乐是骗不了人的!是不是在用心歌唱,听到的身体不会欺骗自己。
无法将眼睛离开的公主,你现在是安宁还是七月?
“安宁,这是我家乡的一首情歌。”慕叶延拉起安宁的手,“它叫做见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如你所见,我,分割线
见于不见》诗出自于六世**仓央嘉措的手笔。我是在找“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句话时看到的。一看到就好喜欢!真的!真的!非常喜欢!甚至为了这首诗而特意写的这一章。
写完后才想起来:安宁还舍得杀慕叶延吗?纠结!
另:随手也找到了见于不见》的歌曲版。咳!说什么好呢!反正我是隔了一天,又看了好几遍这首诗才动笔写的!真毁灵感!欢喜比喜欢好听多了!(个人观点)
隔几日后再另:为啥我又在网上找到说这首诗是出自一位当代女作家之手。到底有准没准!不管是谁的,反正我喜欢!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杀慕叶延
三人成虎、孟母跳墙是如何形成的?其中的根源是什么?任七月听着冰心的报告,无形无质的手都可以攥出血来了!八卦之心无处不在,可恶!
真想把这些人都给灭了!倒霉的“拉郎配”就已经让人够呕的了!现在这谣言满天飞,甚至于安宁与贺兰渊、慕叶延三人的关系已经传得非常不堪!‘安宁,你可真沉得住气!’任七月愤愤的坐到安宁身边。见她仍是一脸平静的穿针引线,任七月瞬间便泄了气。真是皇上不急!
安宁仔细比了比线,平平稳稳地开口:“谣言止于智者,冰心你下去吧。”
‘你父皇已经铁了心要把你嫁出去,而且似乎并不看好贺兰渊。你想没想好对策?’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安宁再强势也强不过皇上去。任七月轻飘飘的站在绣架上,看着安宁缓缓绣出的那一副锦绣山河。
安宁手中的针线穿过洁白的软缎,发出撕裂的声响,有着坚定的残忍!‘目前要紧的并不是这件事。’安宁连头都不抬,‘贺兰叔叔至今都滞留在京城未赴边关,不知道这与贺兰哥哥已不为父皇所喜联系到一起,会不会是莫须有的前奏!’
任七月哈哈一笑:‘个人的荣辱从来都是与家族息息相关的。你能把这点想通,看来进步不小。’
个人与家族的关系是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安宁犹豫了片刻,将针插回针包上,心境终究还是被打乱了。‘七月,我的喜好,会不会动摇父皇对某人的判断?’
任七月一挑眉头,小丫头真没长进!‘你上一世爱死了贺兰渊,你父皇判他死刑是可曾皱过一丝眉头?’与政治挂上钩,天皇老子也没用!
‘可是,父皇对贺兰哥哥的厌恶,我始终想不明白源头在何处。’安宁手指抚摸过软缎上层层叠叠的丝线,心中兀自乱成了千千结。
‘对于一个贤明的皇上来说,对一个事物的喜好,从来与个人意志无关,只能与权力作衡量。’任七月摊开手,我可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安宁自嘲地笑笑:‘七月,你的年龄应该比我小很多吧。为什么在某些事情上,你做的却远远超过了我。’
年纪小又不代表没见识!小说、电视带来的文化灌输可比你这死读书强多了!‘以史为鉴,经验多了自然对事物的本质更透彻了些。我毕竟来自未来,从这一点来说,我可比你多活了几千年!’
安宁闻言突然抿嘴一笑:‘你个千年不死的!’
任七月满脸的黑线。她怎么会在这方面学得这么快!真是现世报!
千年不死……千年的王_八,万年龟!
‘七月,你认为慕叶延是真的喜爱我吗?’安宁低下头,神色有些落寞。
任七月不用想直接回答:‘爱的我都快爱上他了!’世界上肯为你唱情歌的男人,珍稀物种!
安宁神色微微一动,别过头,仍是选择直言相告:‘我已经想好如何杀慕叶延的方法了。’
任七月一蹿差点直冲出寝宫殿顶:‘你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雷劈了!’合计着这位公主祖宗心里还算计着这件事呢!她的心是肉长的吗!
安宁面上一冷,声音有些生硬:‘你别忘了我是晋国的公主,而他只是个吐浑小国扔在这里的一个弃子。如果他想有尊严的活下去,更有着回国夺位的野心。我则是他现在手心中最为有利的筹码之一。’
任七月恨不得一头扎地底下去!安宁公主在政治上究竟是个天才还是白痴!‘你这件事上想得到真明白!’那样美的风花雪月、浓情蜜意,放到这群皇子皇女身上都成了利益的砝码。
背山起楼、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任七月一脸郁闷的盯着安宁狂看。安宁啊安宁!很多事情上你聪明的令人害怕,但更多事情上你糊涂的叫人直跺脚!你上一辈子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说。’任七月左飘右移,紧跟着安宁刻意躲避的双眼,‘上一世慕叶延究竟对你做什么了?这么苦大仇深的!既然他是你的夫君,总不会对你使用家庭暴力了吧!’这是令所有女人最无法轻易原谅的事件之一,尤其那个女人并不爱她的丈夫!
上一世,做了什么?安宁闻言低下头,怔愣的表情无悲无喜。最后终于在任七月马上就要跳脚的时候轻轻回应了一声:‘不。那个时候,有个人在保护着我。’
新内容?任七月立刻竖起兔子耳朵全神贯注!
殿门被猛然推开!因撞击而愈加猛烈的声响将都在全神贯注的两个女孩子都吓了一跳!
任七月完全忘记了自己是飘在空中,扎手扎脚的缓缓飘落到地上,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想把话题转移开的安宁却也没好到哪去。她的手指刚刚好正放在插满了细如牛毛的银针上。一颤、一抖!一滴鲜血迅速冒了出来!
“哎。”安宁连忙将手指放入口中,可以这么冒失的闯入自己的宫中,莫非是太子哥哥?
“娇儿。”晋皇站在殿门前,脸色甚是难看,“我晋国如此多的好男儿,娇儿竟没有一个看得入眼吗?”一想到安宁今后有可能嫁的远在天边,晋皇的脸色更黑了!
“吐浑这么远,娇儿就不怕受人欺辱?”舍不得!
任七月笑得捧着肚子躺在地上打滚,原来是晋皇老爷爷!您简直太可爱了!女儿还没嫁人呢,就已经满宫殿的酸味了!
安宁跪地行礼后并没有急着站起身。抬起头,安宁的神情很是肃穆:“父皇认为慕叶延其人如何?”
晋皇进殿坐好,等着宫女们将茶奉好,一切杂物全部忙完,挥挥手,闲杂人等全都给我下去!仍是思索了片刻晋皇才缓缓开口:“心机深沉,喜怒不露,年纪虽小却是个梨园天才。今后必是我晋国大患!”
哎?任七月仔细回想着慕叶延狂傲着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那一张脸。梨园天才?身为一个小国的质子,高调又白痴的设定确实出乎意料!
嗯,这叫,扮狼吃老虎?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助慕叶延
“其人若不为我所用,则必应死于我手!”安宁款款的站起身来,“父皇认为安宁所想的是否妥当。”
晋皇不置可否,只示意安宁继续往下说。
“一文一武两场比试,慕叶延只在演武场上出尽了风头。”安宁展颜轻轻微笑,“父皇何不以此为由,命慕叶延远赴边关为我晋国效力。若他是真心喜爱安宁,他就要证明他有实力可以将晋国第一公主娶走。”
“而他若有异心刺探我晋国边关军情。”安宁目光幽幽,似乎越过了重重的宫殿看向远方,“战场之上,死个人可是非常容易的。”
终于还是选择了这一步吗?任七月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别过头,枕在胳膊上,人活得好累!
“军队里,一个异族人。功是别人领,黑锅由他背。你认为他需要多久才有可能出人头地?”晋皇点头微笑,此方法虽好,更可以正大光明的“借刀杀人”。但若那慕叶延是真心愿意为安宁去打拼,却也绝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达到的!
安宁低下头,眼睛里闪出点点光芒:“安宁,愿意等他。”
任七月眨眨眼睛。杀他,还是助他。安宁,原来你仍在举棋不定。
安宁终身大事一定,晋皇长长叹了口气:“朕总还认为你们仍是一群没长大的毛孩子。却终于一个个都要成家立业,离朕远去了。”明明宝贝女儿还是娃娃,却有可能要嫁的离自己最远。想到成功拖延了几年的时间,晋皇才略感到欣慰。
安宁听到成家立业,迟疑着最终还是开了口:“父皇可曾想过要为太子哥哥安排何种官职?”
晋皇呵呵笑道:“安宁怎么犯了傻?太子必为监国,只等枫儿大婚之后便可走马上任了。”
“安宁却觉得,太子哥哥应该多多历练之后再委以重任。”
晋皇与任七月的目光立刻全部盯在了安宁的脸上。安宁,为何会口出此言?
我似乎可以理解一点点。任七月想起当年明月曾说过,太子结交大臣是有异心,不结交大臣是不得人心;做事是夺权,不做事是无能。无数太子就是这样被皇上给玩死的。(仍不是原话)
看了看晋皇,英明如晋皇,也会将太子定为来夺权的假想敌吗?
晋皇沉默了片刻,似乎决定了并不追问安宁这句话的缘由。“安宁认为应令枫儿任何官职?”
安宁沉默了。这个问题,虚答是虚伪,实答则是越权。自己一时冲动将自己推了出来,终还是令晋皇怀疑了!
任七月眼睛转了转,上天保佑自己,先答一步是一步吧。融进安宁的身体里,任七月笑容甜甜:“文启哥哥不是在礼部挂有官职。俗语说得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太子哥哥先与文启哥哥同去礼部任职,磨磨哥哥们的性子才好。”萧宛枫与李文启一个张狂一个孤洁,都应该先去抹掉棱角才好上岗!
礼部,应该不是个位高权重的部门吧!
“两个人都安排了,那另外两个呢?”晋皇平静的继续问。
任七月跪坐在晋皇身边,决定开始装傻:“哥哥们总是在一起,拆都拆不开。不然就令太子四人组一起去礼部?”回答完问题,任七月看着晋皇似笑非笑的一双眼,心中突然下了一场霜雪!
灭了!以安宁的聪明度,因才用人,什么人用在什么地方肯定早就在心中已有了一笔账。自己硬是把太子这么张狂的人扔在礼部就已经很是牵强。贺兰渊一个准武将也被胡噜了进来,装傻装过了!
晋皇终于忍不住轻轻笑出来,安宁难得也有这么愣愣的小犯傻!“安宁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父皇!”任七月撒着娇故作不依的一头扎进晋皇的怀中,悄悄地问安宁:‘最近从冰心那里听到什么小道消息?’
安宁还在郁闷呢!任七月真是什么都敢张口便来。话赶话赶到她都不敢插嘴!真想赌气的来一句不知道!安宁忍了忍怒气仔细回忆了片刻,最终仍是回答:‘不知道。’
我勒了个去!任七月抑郁了!那么多条消息,我哪知道哪条是您想要的,给个提示行不?
“这次迎接东瀛使者的任务虽说并不是多么重大的事,但毕竟事关我晋国的脸面。你们这一群毛孩子又想凑什么热闹?”
东瀛?日本?任七月微摇了摇头,不能有种族歧视!
“怎么?难道不是?”晋皇这就奇怪了。还有什么新鲜事可以引得这群毛孩子这么好奇?
是!怎么不是!不是我还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借口?任七月连忙抬起头:“父皇对安宁真好!安宁想些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去!”
晋皇满意的哈哈大笑!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心思通透,好猜得很!将安宁搂进怀中,宠溺的抚摸着她的头顶:“既如此,便让那四人加入使团,一同走一遭便罢了。”也算作是这四人游手好闲的一个终结吧!
答应得好爽快!任七月抬起头,只瞥到一眼晋皇平视前方的目光,随即便又被晋皇的手按了下去。
“娇儿,如此你便满意了吧。”
任七月只觉得浑身冰寒,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不满意!”
晋皇沉默了片刻,轻轻问道:“为何?”
安宁也很是奇怪:‘七月,话题都已经转开了,为什么还要说不好?’
不好!不好就是……任七月抑郁了!总不能说我刚刚只是条件反射吧!没话找话道:“宛玉哥哥离大婚还远着呢,他不用这么早便历练。贺兰哥哥是个武将,这种事情用不到他。文启哥哥脾气乖觉,去了恐怕会误事呢!不好!不好!”
晋皇听完后又忍不住笑起来:“安宁如此反复,那父皇究竟该如何是好?”
“除了太子哥哥,他们三人还是陪我在国子监老老实实读书好了!”任七月赌气赌的货真价实!凭什么我费了半天的口舌,只能让那四个人出去逍遥自在!我才不要继续对着那些老和尚念经!
晋皇这次算是真正笑得开怀了:“娇儿!父皇怎会舍得朕的娇儿受到委屈。”一点任七月撅起的小嘴,“同去便是!那四个孩子,父皇还是很放心的。有冰心照顾你,便也足够了。”
哎?任七月疑惑了!晋皇老爷爷果然不同凡响!这么荒诞的事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不愧是能想出命公主娶夫的威武帝王!
简称:威武帝!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告别红毛狼妖王
当车轮滚滚终于驶出了皇都高高的城墙,任七月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算是……出来了?
从那个世人传说中进去后便一生一世也无法走出的层层宫殿之中,只需要一辆毫不华丽的马车,摇摇晃晃的终还是如此轻而易举的走了出来!
“安宁!我爱死你父皇了!”任七月看着蔓延无际的官道,兴奋之心渐渐高昂!
安宁则转眼看了一眼充当着马夫的冰心:‘小心些,若让冰心听见就麻烦了!’顿了顿又道,‘再说你现在应当叫我宛宛。’
任七月一笑:‘我叫了给谁听呢!犯傻了不是!’反正已经坐上了马车,任七月从安宁身体里浮出来,‘你的名字很好听嘛!为什么他们却只叫你安宁?’
安宁低头神色有些沉寂:‘因为我的母后闺名就叫宛宛。我的名字是为了纪念我的母后,哥哥们的名字也是。’
很少有人会这么做!任七月叹了口气,晋皇老爷爷就硬是要与所有人不同!不过,真的是很深情!怀念也要做的如此明显!
可是,宛宛这个名字,连带着这个字,还是已经成为了禁忌吧。
好像,只有四皇子殿下会被人称之为宛玉呢!真是受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宁的名字与她的母后一摸一样,所以安宁即使最为受宠,名字却也成为了禁忌。
‘那这次微服出来玩,叫你的名字没问题吗?’任七月有些小好奇。
安宁笑笑:‘不当着父皇便没有问题。’
是哦!我也犯傻了!任七月看向驾驶着马车的冰心:‘冰心今天真酷!’束身劲装,长弓在背,平日看起来总是柔柔弱弱的小宫女,整装佩箭之后当真就是不同了!
安宁抿嘴而笑:‘毕竟冰心实际上是派来保护我的暗卫。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马车突兀的停住,引得安宁与任七月面面相觑。不是吧!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