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任七月对着李文启似笑非笑。狐狸,你这次想闭上眼睛不看,本小姐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若是不想拉七月回到你的身边,便将七月亲手推下去吧。
你的命运,却要我来做抉择?李文启闭上眼,红唇勾起弧度,慢慢睁眼,慢慢开口:“文启先行祝贺七月姑娘寻得良人,从此终身有靠,可喜可贺。”
“哈哈哈好”任七月站起身,飒然一笑,“七月对于这第四种选择也满意的很很是满意”转身便对徐庶吩咐道,“今日已晚,万事皆无。明日任七月恭候大驾。若是不能在三天之内看到我想要的货,不仅婚事作废,任七月在此立誓,不杀你徐庶解恨,任七月誓不为人”
三日之内?徐庶也站起身,虽然就像做生意一样,却也是将目的达到了。此时任七月不立刻杀死他就已经是意料之外,这般痛快的答应下来,果然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深不可解了吗?
“三日之内,七月姑娘想要的东西,徐庶必会全部送到。货到之日,便是徐庶前来迎娶任七月之时。”
任七月此时却又转身笑向李文启:“多谢李大人保得大媒。七月却仍有个不情之请。”看着李文启眉眼轻抬、媚笑嫣然,任七月笑得只有更开心,“在七月的家乡有一个习俗,新娘在大婚之时必须由父兄牵手引领,将新娘亲手送到新郎手中才可以拜天地,以示亲人正式将新娘交由新郎照料,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纳头便拜“七月早已无父无兄,幸得李大人一路照料。现如今七月只求李大人代任长兄之职,新婚之日将任七月新手送到徐庶手中,以慰七月新婚无亲可贺之伤”
李文启点头,笑着点头,狐狸媚眼微微睁着一条线将流光暗敛笑着点头:“此习俗甚是有趣,倒也合情合理。七月为太子殿下与安宁公主多次立下奇功。文启在这里感谢七月姑娘还感谢不尽。只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又如何会不答应。”
“货到之日,李文启亲手将任七月送到徐庶手上,已完此大婚贺典”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喜同谁共你可知谁
第二日。
任七月手指抚过立在庭院当中的那一排排、一箱箱的火器,心中哀叹。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就是不读书不知史的后果啊。这些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火器摆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就是一样也叫不出名字来。
看来,徐庶此次真的是掏出老本来了。这些火器看上去比想象当中的要精良许多,甚至在县衙外果然有着几门体积不算太大,却也能明显看出是火炮的的东西。这些东西到手,还何愁鹫峰山上那小小的一座营寨。
抬起头,见李文启正站在庭院门口,狐狸眼睁着没有丝毫的慵懒,其中的琉璃墨瞳纯净剔透的宛若浸在水中的流光美玉,看不出喜,露不出悲。
任七月对着他欣喜的招了招手,指着满庭院的火器高声道:“李大人,你看,任七月原来这么值钱。这里面所有的火器都是徐庶白送给你的。你高兴不?”这里任七月说的是兴高采烈,却突然觉得衣裙被咬着抻拽了两下,低下头,果见是瓦力在呜呜的抬起头看着她,一脸的哀伤。
哀伤?任七月觉得特别的好笑。自己怎么会在一只狼的眼睛里看到哀伤?难不成这瓦力当真如遥光他们所说,成精了,通神了?
再度抬起头,见李文启仍站在那里,静静地不动不说话,只是那平平的唇线勾起了清贵优雅的弧度,一身粉衫迎风飘扬,桃花开在风里,待人来怜。
眨眨眼,这样的李文启,反倒令任七月不知所措。臭狐狸素来是喜爱一逞口舌之快的,不说话,不生气,那笑看在眼里,却进不到心里。这样的李文启,让人拿他怎么办?该如何回应,还是本就不该回应?
退了两三步,想张口,却终是无法张口。任七月收起一脸的笑意,微微颦起眉尖,终于在李文启面前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主意。
“任姑娘,徐庶送来您的嫁衣。请您试一试,若是不合身,修改也还来得及。”
最后竟是徐庶送来的衣裳解了任七月与李文启的困局。当任七月将嫁衣穿在身上时越发觉得异常的讽刺。
便是这脸上的一丝笑意被旁人很明显的误解了。身旁来查看效果的裁缝大娘很是及时的讨巧奉承:“这嫁衣仿佛就是为了姑娘量身定做一般,竟是一分也都改不得。啧啧,这般美若天仙的新嫁娘,老身真真儿是头一次瞧见”
不等她再夸出更加离谱的话,任七月连忙伸手阻止,满脸赔笑:“既然不用改,那便这个样子好了。我累了,却是想休息,失礼了。”迅速将那金线银绣、大红团花的嫁衣脱下,现在的任七月没有任何力气去应酬什么。她只想睡觉,将这一整身的疲惫都消散掉,不若然,睡死过去才好昏昏沉沉的不愿睁眼,任七月如坠云雾之间,全身漂浮无依,虚幻的似乎四肢都已经融散在这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
一双手将她这虚无的身躯抱入怀中,温柔的声音似乎今生今世都再也不会出现在面前一般的不真实。为何会是在此时此刻,她又听到了这个令她万般舍弃不下的声音。
“七月,醒来。我是初云。”
大叔啊。“大叔啊。”任七月睁开眼睛,“大叔一向来的是这么的及时。”
初云唇角一抹淡笑,淡紫色的衣衫依旧似在无时无刻的散发着紫丁香的幽香。任七月看着他突然开心一笑。真是的,明明他的身上就只有清晨叶尖上缀着露水的青草的冰凉香气。但看着他便总是会看错,就连感觉也会幻变起来。
“七月开心?”初云神情柔和,轻声低问。
任七月急速地点头,笑得开心又有何难。“终于见到大叔平安无事,七月自然是开心的。”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大叔了。“怎样?玉帝没有太过为难大叔吧。”原来苦肉计还真的是蛮管用的。
初云听得自失的一笑,点了点任七月的鼻尖:“国有国法,天有天条。玉帝也不能恣意妄为,又哪里来的故作为难一说。”这丫头怎么会想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叹了一口气,初云再度微笑:“怎么?要嫁人了?”
任七月头一歪,笑容狡黠顽皮:“是啊,终于要嫁人了。”跟着夸张的一叹息,“哎呀,原来我还在想。以我任七月这般的美貌,究竟要嫁给谁才能令人从心底真正称赞一句‘郎才女貌’。”摊摊手,没办法啊没办法“谁知道最后嫁了一个海盗头子。”
一个念头冒出来,荒诞无稽又无聊。但任七月就是想说出来:“早知道我就多看看海贼王,不然加勒比海盗也行啊。总好过对他们的生活一无所知吧。”
初云又是一笑,仿若他现在只会对任七月所说的话回以微笑一般,柔和而无意义。
“七月,就没有什么可以向初云说的,没有任何要向初云有所要求?”
要求?任七月翻着白眼仔细考虑了片刻一拍手。想到了“可不可以给我变一套嫁衣出来,不要金线银线的绣满身,也不要什么花朵凤凰的为饰。只要一身红便好,七月向来喜欢简单,嫁衣这么繁复,看起来就不欢喜。”
七月向来喜欢简单。
是的。嫌弃满头的珠翠扎的头疼,从不戴金钗银饰。给她什么颜色的衣裳她便穿什么衣裳。明明有着自己这么一个很是好用的神仙跟随在她的身边,却在面临任何问题都只靠自己的力量解决。喜欢极致的简单,简单到连与他人的关系都容不下任何的杂质。
是欢喜她的吧,欢喜这样一个性格有些极端,却将其掩藏的极好的女孩子。不去给任何人找麻烦,却也不害怕麻烦找上自己。
“或许。”初云收起笑意,沉静的面容淡漠的什么都不存在,“我想到你需要的是什么样子的嫁衣了。”
第三日。
“李大人。七月姑娘说良辰将至,您也应该去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李文启转身走向任七月的房间。今日的主角又不是他,他需要做好什么准备。
房门大敞,一群人围着任七月左转右转,似是在劝说着什么。
“七月。”李文启直接走进去,“文启需要做什么准备?”事先又没有吩咐。
任七月睁开眼,板着一张脸下令:“你们都退下。”从一大早就唧唧喳喳的,一群讨厌的麻雀。积威已久的后果自然是那些多嘴多舌的人立刻作鸟兽散,感到舒心的任七月站起身走到李文启面前:“李大人只需要待时辰一到,亲手将任七月送到观海楼即可。”
仔细看了看李文启,任七月红袖掩口一笑:“李大人今日穿的倒是别致。”一身湖蓝色衣衫长身玉立,玉簪束发,妖媚的成了性的少年突然这般清爽沉稳的恍若改头换面一般,真是令人看在眼中分外的惊喜。
李文启纸扇摇了两摇,又在手中转了两转,开口,就又是老脾气:“七月姑娘这一身才叫真真别致,徐庶那么一个海盗头子,应该没有这般的别出心裁才对。”真是想问,任七月身上这套衣服究竟是哪里来的?
明明只是单纯的红,轻纱曼妙长曳拖地,再无丝毫任何多余的缀饰。却只是这样单纯简约到了极致的嫁衣,给人一种映目便只有她的勾魂夺魄般的美感。阳光倾泻在身上,恍若霞光依附其上,流光溢彩炫目逼人。
只是,为什么有一处看上去总是这般的刺眼。刺眼到李文启在看到她时都可以是无动于衷,只将目光集中在了那一点之上。
“为何要带上这一只白玉簪?”白色,大婚之日最为忌讳的颜色,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戴在了头顶。你这究竟是在办喜事还是办丧事,这般的不伦不类。
任七月踮着脚点,伸手轻轻一点李文启头顶上束发的白玉簪,笑的越发的嬉戏调皮:“你不是一样,说我什么。”好相称呢。
李文启狐狸媚眼轻抬,笑的眼睛里都是盈盈光亮,一句话不说,抬手便将那只白玉簪摘了下来。满头墨发随风扬到任七月的脸上,柔滑的触感之痒到人心里去。将那只玉簪举给任七月看,手一握,一张,白玉粉末簌簌的飘落在地,风吹零落无痕。
任七月视而不见,只伸手将飘到自己脸上的长发给李文启梳拢了回去。少年肌肤如玉,长发墨黑铺满肩头,妩媚中透出了一丝柔弱。“臭狐狸,你果然比女人都好看。”淡淡的叹息,任七月拽起自己的裙摆咬牙扯下一条,对着李文启摇晃着炫耀了两下。
“你想怎样?”李文启唇角微扬,臭狐狸,往后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将李文启摁坐在椅子上,那一头长发全部拢到一侧胸前,任七月嘴里哼着小曲,手下利落的梳着松散的长辫,手指绕绕弯弯,将那根红布条也给缠进辫子里,最后收尾一打结,几分慵懒几分风情的李文启便又变了回来。
果然还是这样才看着顺眼。任七月做完收工一击掌,退了两步,芊芊玉手一伸:“李大人,时辰应该到了,我们走吧。”
起身,执手相握,李文启要亲手将任七月送到徐庶手上。
良辰已至,观海楼外跟随着瞧热闹的人群早已拥挤到虹桥前端的两侧。“天降神女”结婚大喜这是一件多么轰动全城的大事,以至于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聚拢在此想一睹神女的绝世之姿。
李文启从容的下了马,依旧亲自将任七月从轿中接出。两个人肩并肩的站在了延接在观海楼虹桥端口的红毯之上。
红纱覆面,一袭纯红长裙垂地铺开,轻纱随风飞扬。那霞光异彩的嫁衣映透出炫目的七彩流光,便是连任七月头上唯一装饰的束发白玉簪在流光飞舞的红纱遮掩下,看起来都是映红透粉,瑞光熠熠的。
红绸缠发,束身蓝衫,李文启浅浅微笑似笑出柔光无限,一举手一抬足,文雅贵气犹如湖中青莲微举,亭亭摇曳,只可远观。
两人玉手相执,并肩前行,玉郎娇娃,风姿隽秀如同天人。便是将观望众人都看的自惭形秽起来,更是目眩神迷,如痴如醉。
等待在观海楼中的徐庶眼见远远一对璧人缓缓走近。只觉得这世间便该是这两个人走在一起方才是心神愉悦、曼妙万端。不着声色的往一旁让了两步,徐庶暗中深吸了两口气,强令自己稳住。
李文启看见徐庶,这才笑的如春初开,将任七月的手直递过去,手指如玉,光彩照人“徐兄,文启这便将七月托付与你,望徐兄视其如珠如宝,珍而重之。”
“自然。”徐庶伸手将任七月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如此,便算是货物交接完成。
一切圆满。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永不为匪
安宁是冲出来迎接任七月的。当全军将士见到终日只在大帐之中深入简出的鬼面军师居然会全无仪态的冲出来迎接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小书童,自然是议论纷纷,惊讶的连声音都压制不住。
任七月听着那些声音笑得更加的欢畅,狠狠一抱安宁,将她那一身雪白的外衫沾惹的满是尘土:“鬼相,我就说你离不开小童吧。这才几日不见,真是热情。”咦,这句话很是有内幕嘛内幕“当然了。”安宁现在也是可以与任七月随口调笑的,“你还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过,我当然会很是不适应。”这一次当真是离开得好久,整整一个月,安宁必须独自一个人上抗朝廷、下抚军士,其中艰难困苦又有几人深知。
该如何去解释,那鹫峰山上的匪窝势力不大却是有着这世间最为强悍的战斗力。该如何去辟谣,那山上的匪患并没有什么奇人异士在其间,那些会喷火会爆炸的并不是什么奇玄异法。
为什么会出现上一世完全皆无的火器,为什么会经历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战争。当自己心中一直引以为自傲的才能不会再有用武之地,那么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幸而,幸而还有一个会不离不弃的任七月。幸而,幸而还有一个会默默陪伴在自己身边、暗暗鼓励她的人。幸而还有冰心,还有遥光“七月,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任七月连连点头,心中无限的欢喜:“我回来了,我已经用尽全力赶回来了。”整整一个月按兵不动,以任七月对朝局的剔透玲珑心,如何会不清楚这段时间安宁身上的压力会有多大。
不过,她总算是赶回来了。只要有了这些火器,又有了徐庶所带来的这些人。连士兵都不用训练,直接便可以上战场去一举剿灭洛临溪了安宁此时心情已经有些平复,转过头去对着站在任七月身边的徐庶笑道:“原来徐庶你也跟着任七月一起来了。很久不见,一切可好?”官匪合作,这也倒是少见吧。
徐庶知道安宁对于所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只能一笑抱拳行礼:“徐庶参见鬼相。”这一路赶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任七月早就对徐庶说得一清二楚。现在在外面一切都不好说,徐庶自然也只能暂时闭口不言。
安宁此时见远远站在一旁的李文启面上神情很是古怪,心下怀疑,却也只能等到无人处可说。当下手一摆,很是有些几分潇洒帅气:“请帐内说话。”有话说开了,接下来好办事。
将话说开的片刻之后。
性格最为冲动的遥光拔剑指向神色不变的徐庶:“你居然胆敢趁人之危”虽然任七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嫁给了徐庶为妻,但遥光又不是傻子,其间的个中利害自然是一想便透。最是将任七月当做兄弟看待的遥光又怎么会眼见着任七月受人欺辱而无动于衷。
“没关系啦,反正是我占得便宜比较多,徐庶也不算是趁人之危。”任七月笑嘻嘻的开口,一点儿都不担心徐庶在遥光的手下可以招架的住几招几式。
你占便宜?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可以占得什么便宜安宁几人全都很是不解的看着任七月,总不会是说些便宜话安慰人心吧。
任七月一挑眉,非常理所当然的解释道:“那是啊。就在我们动身赶来鹫峰山没几天,朝廷的诏书就赶来了。说我是安宁在民间认得义妹,又有救太子之功,特封我为宁怡郡主。更是给徐庶一个四品的官职。很是大方哦这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