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得要死,恐惧地合上双眼之前,她只来得及看见苏未明没命一般扑过来为她挡下了那一剑,她那时候彻底地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选择牺牲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然后她便悲痛交加地昏死了过去。
现在她醒来,几秒的空白后,瞬间想起苏未明!
哪里管得了那些蒙面人走是没走,那狼皮那血玉手镯被抢走没有,现在,此刻,她只想知道苏未明——他到底怎么样了?!——他还活着么?!
她拼命地挣扎起来,红杏与宁小宛搀扶着她,她头脑一阵昏眩,却立刻在昏暗中看见了躺在冷绛然怀中奄奄一息的苏未明。他……不会是死了吧?
宁小池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摆脱红杏两人的扶持,泪流满面地冲过去,死命地紧抓住冷绛然颤不成声地问:“他?!他……怎么样了?!”
冷绛然早已飞快地掏出随身带着的金创药往苏未明伤口上洒了一些,又撕下自己的长衫将他伤口包裹住,以免血再度崩流。那留在他身体里的剑却根本不敢动手去拔,甚至动也不敢乱动一下。
此刻,他才艰难抬头,沉痛地回答宁小池:“苏兄——他,他恐怕是救不活了!”
宁小池双眼顿时失焦了一般懵然,她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其实她只要看见那支从苏未明身体里露出来的剑鞘便有所预感了。可是听见冷绛然这样一说,心里更是彻底地凉了,她低低地哭喊着:“苏未明,你不要死!拜托你!你的问题我还没有正面回答过你!你给我活过来啊!求求你……”
红杏与宁小宛见着如此悲状,也是啜泣不已,那苏未明真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
此时。冷绛然还在拼尽自己最后地真气。往苏未明身上传输。期待能将他气息保持住。再寻地方为他拔出剑来!
突然。远处一阵疾速地马蹄声传来。他们抬眼望去。只见着一团黑影融在暮)地光晕里。奔着此处而来!
此次来地人。不会是刚刚那些蒙面人地同党吧?
他们都没有动。仿佛即将凌迟地死囚等待着命运地恶魔降临。那一声急过一声地马蹄声像是步步踩踏在他们地心脏上——咚!咚!咚!声声撼动!连四周地空气也是滞重而肃杀地!
宁小池只感觉这一刻是真地到了世界末日。冷绛然为苏未明继续传送着真气。他突然又清醒了一下。望见跌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地宁小池。只艰难地张口说了句“小池塘。你别……哭!”便又昏死了过去。
红杏在一旁总算是缓过神来。遂叫道:“小池姐。你先别急着悲伤。或许苏未明还有得救!”又招呼着宁小宛。准备帮着冷绛然先将苏未明扶上马车。
那马蹄声,耳听着已经很近了,很近了。
宁小池也反应过来情势的危急,也是一把擦干脸上的泪水,过去帮忙,还没等他们将苏未明抬到马车里,那匹马与它的主人已经风驰电掣地到了眼前!
他们惊惶地停下手上地动作,惊讶地看着来人——竟然是刘晨!
宁小池从未有哪一次遇难像现在这样欣喜得期盼他的出现!她立刻对他放声喊道:“刘晨!你快来救救苏未明啊!他——”
刘晨还来不及恼怒她一见着他又大声嚷嚷着旁的男人的名字,也来不及计较她为了苏未明哭得肝肠寸断的邋遢模样——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苏未明,以及那把插进他胸口的——骇人的剑。
他二话不说立刻自他那大黑马上跳下来,从他们手里接过苏未明,先就地运功给他疗了一阵伤,好歹是将他地一口气留住,性命算是暂且保住了。
此刻,他也没时间问他们这离家出走的几人何以搞得如此狼狈,立刻吩咐冷绛然带着她们三人乘上马车。
他再以外衣将苏未明捆缚在自己背后,避开他的伤口,他要先行一步去~'都城里找大夫为苏未明拔剑——否则……
他们约好在~'都最大的客栈碰头,刘晨便又骑上马,载着苏未明往~'都城里赶去——此时,天色已经快完全暗下来,冷绛然也让她们仨收拾一下,也要加紧车程赶上去与他们汇合了。
她们也连忙相互搀扶着爬上了马车。车厢里,是理所当然的一片狼藉,只见她们地新衣服旧衣服全被洒落到地上,撕破的撕破,踏脏地踏脏……红杏的黑曼也险些被他们粗蛮地弄死。
只是她们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计较这些东西被怎样破坏,前面,那人——苏未明
地朋友,为了救们,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
宁小池木讷讷地坐在那里,她地脑袋如同这混乱的车厢一般,轰轰地命响。她多希望一切只是个噩梦。只是个噩梦!
宁小宛轻手轻脚地收拾着那些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衣物,红杏扳正装着黑曼的盒子,以手轻柔地抚着它的枝叶,轻声安抚着……
马车里显得分外安静,只听见前面冷绛然鞭笞马匹抽空的鞭响,马儿嗒嗒的蹄声,还有马车骨碌碌地向前行驶的声音。
哀伤的静默像一张网,兜头盖脸地笼罩住他们——阴霾如同此刻昏暗的天色。
马车上的几颗心悬在喉间,扑通扑通急速地扑腾跳动!
等他们乘着马车到了~'都城里,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冷绛然驾着马车驶进一条繁华的街道,连忙向人打听这~'都城最大的一家客栈名为何在何处……幸好遇见一位热心的老大爷,不仅告诉他那客栈名叫安~'客栈,而且还将怎么去那里给他讲得一清二楚。
冷绛然谢过他,连忙依照老人所说,往安~'客栈奔赶了过去。
一路无话,冷绛然载着她三人很快便找到了那家安~'客栈,迅速下了马车,直奔柜台,询问那个掌柜可曾有位刘公子投宿在此?
掌柜的连忙说了刘晨的房间位置,冷绛然才招呼着那三人拿好东西下马车来,又甩给掌柜几锭银钱,交代他将他们的马车收拾干净,把马喂好。
掌柜的收了银子,立刻吩咐两个伙计去打理马车了。
他们终于在一间宽大的房间里见着了刘晨以及——躺在床上的苏未明,都挣着跑上前去关切地询问他怎么样了?
刘晨疲惫地摇头,说是他已经找了好几个~'都城里的大夫,都是不肯做这冒险的事,加上苏未明这样的伤,那些人躲都来不及,谁愿意来淌这趟浑水——即使刘晨拿剑比着那几个大夫的脖子,也没人敢动手为苏未明拔剑!
“难不成看着苏兄就这样去死?!”冷绛然愤然地一击桌子,桌上的茶具也被震得跳了起来。红杏忙拉住他,叫他不要激动,可以再图他法。
宁小池听闻,也是彻头彻脑地呆了,头脑里的混乱现在全变作了空白,雾茫茫一片,看不清楚方向。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到了哪里,世人都改不了现实与自私的那张丑恶嘴脸?!
宁小宛这时候显得就比较冷静了,她轻声问宁小池:“姐姐,从前你送画给红星姑娘。我记得你说过她是嫁来~'都甄家的——我们何不去寻她,兴许能帮上忙也未必啊?”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宁小池此次来~'都不也正打算去找红星的么?不管能不能帮上忙,这好歹是个希望啊!
她立刻又振作起精神,打算去寻红星帮忙。
刘晨也醒悟过来,立即不声不响地拉起她,对余下的众人一点头,沉闷地说:“你们先看着他,别让他身体变冷。我与小池塘去寻那红星,很快回来!”
说完,拉着宁小池便往安~'客栈外走去,宁小池口里还一直喃喃地念着“苏未明,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刘晨很快从安~'掌柜的口中打听到甄家的具体方位,又牵出自己的大黑马,将宁小池抱了上去,飞快地往甄家冲了过去。
刘晨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不住颤抖的女人紧紧抱住。快到甄家的时候,才叹了口气,出声安慰她道:“小池塘,你别太担心了。我刚刚听那掌柜说,好象甄家从前就是开药铺的。兴许正好能帮上我们。”
“恩。”宁小池失魂落魄地答道,她心里只想着:快点,快点!不管是谁,来救救苏未明也好啊!
须臾,甄家到了。
只见那古色古香的红漆大木门前,孤单地挂着两盏闪着黯淡光芒的橘黄灯笼,上面单调地写着两个“甄”字。刘晨一看,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赶忙抱着宁小池下了马,径直牵着她几步走上前去,急迫地敲打着那红漆大木门,他是一脸的沉着与冷静。
偎依在他身边的宁小池却是忐忑的,她脑袋里走马灯一样搜索挖掘着词汇,拼命思考着待会儿要怎么跟人家来开门的人说呢?红星又是否还记得两年前赠了一幅画给她当出嫁贺礼的红画呢?
宁小池实在没有把握,可是,为了苏未明,再没把握的事她也要努力去做一做,她紧张地将刘晨的手死死地抓住!
他们都在急切地等待着那扇象征着希望的大门打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0章 甄医
了片刻,那扇红漆大木门方才“吱呀”一声由里向一个年迈的老人由门缝里探出半截脑袋,光线有些昏暗,他看不清来人是谁,苍老的声音沙哑地试探道:“你们找谁呀?”
刘晨将宁小池拉到自己面前来,示意她跟那老人说,宁小池战战兢兢地开口:“老人家,我们要找一位叫红画的姑娘。”
“红画?没这人啊!”那老人再探出另半截脑袋,这才看清楚站在门外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惑地看着他们,都是一脸的急不可待,像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可是他们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刘晨一把将宁小池拉下来,严重的焦躁情绪使得他完全没了耐心,他快速地问那老人:“你家府上可是甄原甄公子?”
老人警惕地看着他,又沉吟了一阵才回道:“我们这里确实是甄原甄公子家,可是没有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
宁小池听刘晨的问话,也是立即反应过来,立刻挤上前来,对那老人恳切地说道:“老人家,我们是找甄公子的夫人,您就跟她说是红楼的红画与刘公子来了,她应该知道的。麻烦您老了!”
再急也没用啊,遇上事,有求于人了,怎么可以不低声下气点呢?别说低声下气了,就是让她再做比这难的事情,只要能救苏未明,她宁小池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一定得去做!
那老人见宁小池说话还比较客气,便答应进去为他们通传。说完话,便又“咔嚓”一声关上大门,径直去跟自家主人汇报去了。
刘晨与宁小池两人纵使焦急万分,也只能站在门外按捺着等待。
幸好那老人的动作也不慢,他进去没一会儿,便领着甄原夫妇来到了大门口。
大门一开。宁小池一眼便见着红星。立刻扑过去抓住她地手。激动地喊道:“红星!我是红画!救命啊!”
红星被她这一喊。有片刻地愣神。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红画?是你啊!好久不见?发生什么事了?”
“先不说那么多。你们家里可有会看病地大夫?!十万火急啊!”宁小池急得快跳脚了。最好真像那安~'客栈掌柜说地。他们家有人懂医术。
“在下不才。恰好家中有位老仆略懂一些医术。请问红画姑娘要救治地病人现在何处?我立刻叫他随你们去!”甄原手指着为他们开门地老人。谦恭地说道。看他们这样子。果真是火烧蚂蚁一般急迫!
“是我们一个朋友。在安~'客栈。那劳烦这位老人家跟我们走一趟吧!”宁小池没想到一个开门地老人竟然深藏不露。身怀悬壶济世地本领。幸好刚才没有开罪他啊!
老人见甄原点头示意他跟着走一趟。马上恭敬地说道:“两位等等。老朽回去取了药箱便来。”
宁小池趁机拉着红画问:“你是不是改名了——方才跟那老人说找红星,他竟然说不认识?”
红星羞赧地一点头说:“我嫁来甄家后,便随了夫姓,恢复了从前地名字,现在我叫甄梦了。从前的名字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
红星这才见到一直被宁小池遮挡住又身立暗处的刘晨,忙上前一揖道:“梦知少主亲自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少主海涵!”
“没事。苏公子的伤还得靠你家老仆人去医治。他地手艺没问题吧?—苏公子他伤得很重!”刘晨问的是红星——不,甄梦,眼睛却是看着那甄原——别是个半吊子的话,那苏未明的性命纠正很的堪舆了……
“刘公子请放心。我家这老仆人名甄伯,很早便在我们家当职。从前是我家药房的掌柜兼郎中,也跟随我父辈习医多年,医术自是十分了得地!”甄原见他问得严肃,也不再自谦,也严肃地回答了刘晨的问题,好叫他们放心。
“那就好。他怎么还不出来?”刘晨往门里张望了几眼,焦急地直搓手。
宁小池才真是服了这个人的牛脾气,好歹人家是个老人,他也不知道尊重体谅一下?
可是,她也着急啊!拜托这位甄伯赶紧出来吧!
所幸,就在他们谈话间,甄伯很快便取来了药箱,颤颤巍巍迈出大门来,刘晨直接一把抓着他翻身上了马,扭头对宁小池说:“你自己再想办法回来!救人要紧!”
说完,他一鞭抽在马屁股上,带着甄伯利箭一般发射了出去。
宁小池这次倒是毫无怨言地乖乖听命,他这人说话霸道是霸道了一些,可是好歹还分得清轻重缓急。
她扭头对甄氏夫妇一个苦笑,便打算转身就走回安~'客栈。甄梦拉住她,说:“不如,我们送你回去,顺道一起看看苏公子呀!”甄原也点头。
宁小池婉拒他们的好意:“天都这么晚了!幸好有你们家的甄伯去救苏未明了,明日你们再来吧!那里估计已经一团乱了!”甄梦想着,也是这个理,也不再提说非要今晚过去。一切只等明天一早再说了。
还是甄原想得周到又让宁小池等等,他立刻回去又叫来一名仆人,嘱咐他去取来马车,务必赶紧将这位姑娘送去安~'客栈。
甄梦不舍地跟她挥手告别:“天晚了,你小心。我们明日再去客栈找你们!”
宁小池也感激地
车,跟他夫妇二人挥手。虽然他们话还没说上几句却是盛意拳拳地帮助了她!
从甄梦第一次打抱不平地帮她回击红月开始,到现在地无私相助——宁小池当初就真没看错人!
甄家那仆人请她坐上马车,立即驾驭着车子奔着安~'客栈而去。
宁小池一路心急如焚,一路上都在诚心地祈祷:希望甄伯能够救活苏未明!
她甚至想过,只要苏未明能活过来,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只要他活过来!
到了安~'客栈,宁小池赶紧下了马车,却因为几乎一天滴米未进,有些昏眩,幸好那甄家仆人扶了她一把,才没跌倒。她稳住脚步,谢过了那位仆人,她一头扎进了安~'客栈。
跌跌撞撞跑进了那间屋子,只见那甄伯正试图帮苏未明往外拔剑!那剑刺得极深,甄伯毕竟年纪大了,虽使的是巧劲儿,却依旧是拔不出来。
一旁的众人也是跟着干着急,大冬天地,每个人额头地冷汗都跟苏未明身上地汗水一样,涔涔淌下。
年迈的甄伯卖力地擦了一把汗,无奈地看着这一群呆呆地望着自己地年轻人,他们就怎么没说上来搭把手呢?
他望着众人,众人也望着他,终于还是冷绛然醒悟过来,弱弱地询问甄伯:“老伯,需要我们帮忙么?”
甄伯白了他一眼,无力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