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诸多埋怨这孩子整日就知道眠花卧柳,如今出了这事,叫他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一个黑屋子里
默娘全身蜷缩成一团,身子也瑟瑟发抖。
沐飞烟看着默娘,冷冷一哼,“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默娘身子一抖,慢慢的扶着墙壁站起身,待屋子里被点亮了蜡烛,她看见站在那里,一袭黑色紧身衣的沐飞烟时,心顿时跌落谷底。
“小姐……”
浅笑见默娘那可怜兮兮的摸样,心底恼恨,想上前甩她几巴掌,却在看来一眼沐飞烟后,冷哼了一声。
贱人。
居然用那么肮脏的身子勾引明溪,简直是罪不可赦。
默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眸惊恐的看着沐飞烟,半响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饶命,默娘知错了!”
浅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不屑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小姐开恩,要不是看着明溪的份上,你早就被大卸八块了,还会留你命到现在!”
“罢了,浅笑,明溪来了,这事交给他自己处理吧!”
沐飞烟话落,就见明溪一步一步的走进来,看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默娘,单膝跪在沐飞烟面前,“小姐,明溪求小姐,把默娘交给明溪处置!”
“明溪,你疯了,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这么和小姐说话!”浅笑怒喝一声,抽出腰间软剑,架在明溪脖子上。
那剑已经刺入明溪的脖子,只要她用力一些,一剑便可以要了他的命。
沐飞烟看了看明溪,又看了看浅笑,伸出手把浅笑的剑挪开,“浅笑,就交给明溪直接处理吧,我们回去!”
浅笑不依的低唤一声,“小姐……”
暗恨明溪的不知好歹,小姐没有责怪他,就已经是开恩了,他竟敢还能有别的非分之想。
“浅笑!”沐飞烟加重了声音。
浅笑被沐飞烟的眼神看的喘不过气来,冷冷的看了明溪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软剑收好,“知道了,小姐,我们回去吧!”
待沐飞烟和浅笑离去,明溪才站起身。
“明哥……”默娘低唤一声,想要明溪上前扶她一把。毕竟明溪愿意为了她,向沐飞烟求情,默娘自以为是的因为,明溪对她是有情的。
明溪不冷不热看了默娘一眼,毫无感情的说道,“你罪孽深重,还是跪着吧!”
满腔的期盼落了空,默娘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溪,嘴角抽了抽,半响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明哥,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明溪说完,拿出一把匕首,丢在默娘面前,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自行了断吧,我会念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给你找一个风水宝地!”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不,不,明哥,你不能这样子对我,我对你一心一意,我不想死,不想死!”默娘用力把匕首踢开,卷缩到角落里。
紧紧的抱着身子,眼泪模糊了视线,“明哥,我是被逼的,真的是被逼的,我……”
“如果你是被逼的,很早以前,你就可以告诉我事情,或许那时候,我还能饶你一命,可是,你几次三番把罂—粟掺杂到糕点里,送去府里给小姐的时候,默娘,你就已经没有留下来的资格!”
明溪说着,拿出一壶酒,仰头喝了起来。
对默娘,他以前是喜欢的。
毕竟他渴望有个家很久很久了,难得有一个女人愿意喜欢他,他怎么嫩不动心呢。
只是,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无情之人。沐飞烟之于他,不仅仅是门主,是小姐,更是再生父母一般的存在。他可以忍受默娘对他的伤害,但是决不能允许默娘对沐府,对沐飞烟,对沐飞烟在意的人,有一丁点的伤害。
“明哥,明哥,你饶了默娘吧,默娘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默娘朝明溪爬去,见明溪顾着喝酒,顺手把那把匕首抓起,藏到袖子里。
爬到明溪的脚下,抱着明溪的退,哀求道,“明哥,你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默娘对明哥一心一意,明哥,你不是还说,要默娘给你生几个大胖小子么,明哥,你真忍心,要默娘死么?”
明溪闻言,眼眶发红,弯下身子,见默娘哭的梨花带雨,那张小脸好不可怜,蹲下身,伸出手轻轻的拭去默娘的眼泪,“默娘啊,可以为我生儿子的人很多很多,但是,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她可以不温柔,不漂亮,不贤淑,甚至可以拖家带口,但她唯一不可以,就是有非分之想,想要掠夺属于小姐的一切,而默娘你已经犯了我的大忌,也犯了所有人的大忌!”
明溪说完,朝默娘伸出手,“把匕首拿出来吧,你的武功,想要刺杀我,还差得远了!”
“你……”默娘见明溪摆明了不愿意饶她一命,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拿出来,痴痴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没有害到小姐,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饶我一命,为什么,那些糕点送去府里,根本没有人吃,不是么?”
明溪握住默娘的手,就着她的手,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
“不,不,不……”
默娘看着明溪那血流不止的胸膛,颤抖的松开手,“明哥,明哥,我不想杀你的,不想的,我只是想活,只是想活而已!”
她真的不想杀他,真的不想。
默娘忘不了明溪对她的好,对她的甜言蜜语,带着她泛舟湖上。
如果,那时候,她就老实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明溪,那该有多好。
明溪身手抓住匕首的手柄,用力拔出匕首,丢在地上,“默娘,你现在可以自己动手了吧!”
默娘看着地上那沾了血的匕首,捡起来,用力的插入自己的心口,在她就要倒在地上的时候,明溪伸手接住她。
“默娘……”
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滴在默娘的脸上,和她的眼泪混合在一起,滑入默娘的嘴唇里,眼泪咸到发苦。
伸出沾了血的手,抚摸上明溪的脸,“明哥,如果有来生,默娘一定要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子,不沾染尘世一丁点的俗埃,只在明哥路过的地方,等你,到时候,明哥一定要记住默娘,可好?”
“默娘,安心的去吧,来世,我一定会去找你,但是这一世,我……”
这一世,他的命是属于沐飞烟,属于暗门的。
眼泪滑落,默娘闭上了眼。
明溪把默娘放到地上,拿起酒壶跌跌撞撞的离开。
在他离开后,沐飞烟带着君二进入了屋子,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默娘,沐飞烟叹了口气,“君二,你看看她还有救吗?”
君二上前几步,翻了翻默娘的眼皮,见她身子也没有完全冷却,点点头。然后掏出一颗药丸,塞入默娘嘴里。
拿起默娘的手腕替她把脉,顿时惊了一下。
“怎么了?”沐飞烟靠在门边,见君二那一瞬间的错愕,伸出手算了一下日子,想来是有孩子了吧。
“她有一月身孕了!”
沐飞烟笑了笑,问道,“你应该可以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吧!”
“这个当然!”君二说完,又喂了默娘一颗药丸,然后撕开默娘胸前的衣裳,用力的拔出那把匕首,又快速的倒上伤药。
看着那伤口不在流血以后,君二才松了口气。
抬头看着那个慵懒斜靠在门板上的女子,只觉得,用仙子来形容她都不足为过。
“不明白,你明明就没想杀她,为什么还要把她交给明溪,不过那家伙倒是痴情,先刺了自己一刀!”
沐飞烟愣了愣,说道,“如果不这样,明溪一辈子都走不出他心底的那道坎,迟早他会硬生生的毁了他自己!”
就是因为太懂,这样一个血性男子,从来不知道情为何物,一旦动情,那便是一生一世。
而默娘,也是个苦命的。
从小被卖入青楼,尝尽人世间的凄苦,难得遇到明溪这样一个男子,因为在乎,她说不出心中的苦楚。
如果她可以选择,就像她最后那几句话,如有来生,但愿不沾染凡尘俗埃,只为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子,等待明溪那一份情。
“反正你都是有理的!”君二说着,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默娘,犹豫着要不要把她抱起来。
他其实也想象风逍遥,主子那样,为心中那个女人,守着自己。
干干净净的自己。
沐飞烟见君二半天都没动静,吹促道“你愣着做什么,抱她离开啊,难道你要她一直躺在地上么,别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可以喊人来啊,干嘛要我亲自动手!”君二嘀咕着,见沐飞烟那双眸子直直的打量他,咻地低下头。
沐飞烟伸出手指,勾起君二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问道,“君二,你是要为谁守身如玉么?”
君二被沐飞烟这么一问,脸顿时涨红,结结巴巴的应道,“胡说,哪有!”
“没有吗,那我上次在你屋子里看见的那张画是谁,我怎么瞧着像我家妹子汤圆呢?”沐飞烟说着,还敲敲自己的头,煞有其事的说道,“其实吧,汤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我还想着要给她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亲事,风风光光的把她给嫁了呢!”
“那你准备把她嫁哪去?”君二有些着急的问。
“京城名门望族多了去,将来我又是四王妃,四王妃的妹妹,那怕是干妹子,那求亲的人也不会少到那里去吧!”
君二一听还没有定下来,心头松了一口气,但是沐飞烟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又高高的提起。
“不过,君二,你别说,我倒是认识那么一位公子,长得也算丰神俊朗,家中爹爹还是做官的,我派人偷偷调查了一下,哎呀,你别说,这家伙和汤圆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啊!”
君二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沐飞烟却忽然问道,“君二,你觉得我家汤圆妹子如何?”
“很好!”君二有气无力的说完这两个字,吐出几口气,然后走到默娘身边,把她抱起。
沐飞烟朝天翻了翻白眼。
这君二,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君二,难道你对汤圆就没有一丁点的非分之想?”
君二错愕的看着沐飞烟,暗想不会是被她瞧出来了吧,干脆说道,“我这副样子,配不上她的!”
“的确配不上!”沐飞烟附和了一句。
君二闻言,直直的看着沐飞烟,然后失落一笑,“沐姑娘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
他这副尊荣,有几个女子会看的上。
更别说被沐飞烟娇养起来的汤圆。
那个如花如水一般的女子。
“是啊,你这么怯弱,又怎么配得上内心强大的汤圆!”沐飞烟说完,轻轻的拍拍君二的肩膀,“君二啊,有的时候,外貌固然重要,但是最最重要的,还是那份心,那份至死不渝的爱恋,反正我话是撂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默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安排两个丫鬟伺候着吧!”
“沐姑娘放心吧,君二一定会安排妥当这事的!”
第二日天明时分
浅笑急急忙忙推门进来,站在床边说道,“小姐,明溪昨晚彻夜未归,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沐飞烟闻言,从床上起身,连衣裳都还未来得及穿上,眉头蹙了蹙,说道,“去找找吧,免得出事了!”
想到明溪的固执,沐飞烟摇了摇头。
倒下去已经睡不着,干脆起了床。
洗了脸,漱了口,随便把头发绑成麻花辫,去了厨房。
动手熬了骨头粥,又做了包子,还凉拌了几个小菜,秦奶奶来到厨房的时候,吃了一惊。
“飞烟啊,大清早,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你就多睡一会呗!”
“秦姨,我也好久没有下厨了,在一个早上睡不着,就来厨房了,包子什么的,都好了,等大家起来就可以吃了,我去喊宝儿起床!”沐飞烟笑着说道。
“也行,你去喊宝儿吧,这孩子最近跟着甄真玩疯了,早上还学会赖床了!”秦奶奶说着,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眼底的宠溺。
“小孩子么,会赖床很正常的,我这就去喊他!”
沐飞烟笑着走出厨房,在拐过回廊的时候,看见魅影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
魅影来沐府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起初伤的很重,连下床都不能,如今见他黯然的站在院子里,沐飞烟走上前去,“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魅影闻声回眸,看了一眼风华灼眼的沐飞烟,快速的扭开头,“没有,只是觉得这初升的太阳很美,很美!”
美得炫目。
就像她一样。
很早以前就知道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时间的洗礼以后,居然是这般的风采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是吗?”沐飞烟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感觉很一般。不置与否的摇摇头,说道,“那你继续看吧,我先去喊宝儿起床!”
“好!”
魅影看着沐飞烟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心有所属。
而他,是一丁点机会都不会有的。
应该死心了。
大床上
宝儿呼呼的睡得正想,肉嘟嘟的手臂摊开,露出绣着大老虎的肚兜,两个手腕上带着银质的手镯,粉嫩嫩的嘴唇呼哧呼哧的吐着热气。
沐飞烟拉了薄被给宝儿盖上,走到宝儿的书桌边,坚持他这几日写的字,和画。
对于宝儿,沐飞烟虽然没有什么要求,但是玉卉却很注意,每一样都要求宝儿做到最好。
看着那一笔一划写的工工整整的字体,随手翻了几张,看见一幅画,画虽然比较抽象,而且人物热别多,显得很是拥挤,但还是让沐飞烟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因为上面写着,我的大家庭
回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宝儿,把东西轻轻的放回去,然后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就看见玉卉走在前面,她身后,两个丫鬟端着脸盆,拿着宝儿要洗漱的东西。
“姨……”
玉卉一见到沐飞烟,欣喜的喊了一声,加快了走路的速度,走到沐飞烟的身边的时候,甜甜的说道,“来喊弟弟起床吗?”
“是啊,可我见他睡得香甜,就没忍心喊他!”沐飞烟说着,见玉卉也长高了许多,面色也很好,忽然想起赵名城,牵着玉卉的手坐到院子里,坐在摇椅上。
“姨是有话要问我吗?”
“你啊,就是一个聪明的,我都还没有开口,你就知道我有事要问你啊!”
玉卉笑了笑,“姨是大忙人啊!”
伸出手点点玉卉的脑门,“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打趣起你姨我来了!你说该不该打!”
“该打,该打,只是姨,你有什么事呢?”
沐飞烟看了看那两个丫鬟,“你们先下去吧,让宝儿多睡一会,小孩子多睡一会才长身体!”
“是,小姐!”两个丫鬟自然知道这沐府里谁才是当家人,如今沐飞烟开口,立即退了下去。
沐飞烟看着玉卉,伸出手,怜惜的揉揉她的头,“卉儿,还记得你爹爹张什么样子吗?”
玉卉一听,眼眶就红了,轻轻的靠近沐飞烟怀中,抽泣起来。
爹爹长什么样子。
她忘记了,只记得爹爹很高很大,老是喜欢把她举得高高的,惹的她咯咯咯直笑,娘亲挺着大肚子,在一边笑的很柔很温暖。
“姨,爹爹他……”
沐飞烟心疼的拭去玉卉的眼泪,“是姨不好,别哭了别哭了,一会宝儿要是瞧见,定会心疼死的!”
哎,她这办的叫啥事。
早已经就应该去问秦姨的。
“姨,我没事的!”玉卉说着,拿出手绢,擦拭脸上的泪水。
她只是懊恼,为什么就是想不起爹爹的样子。
而娘亲的样子,却被她牢牢的记在心间。
“卉儿,你爹爹他叫什么?”
这才是沐飞烟最关心,也是最想知道的,不知道君非墨知不知道赵名城的身份。
此时此刻,沐飞烟倒是希望自己的这份猜想能够成真。
玉卉一听,急了,连忙说道,“姨,我已经决定不报仇了,以后和宝儿一起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姨,你不要在问了,好吗?”
她真的不想在报仇了。
有什么比得上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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