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脸色,让沐强厌恶,用力一脚踹开她,觉得还是解不了心口那口恶气,上前几步,揪住林氏的发髻,拖着她的头往墙壁上撞去,一边使劲一边骂道,“贱人,贱人!”
庶出的就是庶出,那怕这些年富养着,也改不了那与生俱来的小家子气,更不懂的半点方寸。
每一次除了只会拖他后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惹人厌弃。
想到如果不是她,独孤涵儿不会死,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来,心就像被那毒蛇缠绕,片片生寒。
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以泄他心头之恨。
林氏被打得极疼,从小到大,她就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处心积虑,伏低做小,虽然有过数不尽煎熬的夜晚,但是,还从未被这般毫不留情的打。尽管心中恨得要死,却不得不委曲求全,哀求道,“老爷,我知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林氏,只要不把你打死,让你还有一口气在,就算是贵妃娘娘,她也不能把手伸到这侍郎府来!”
沐强双眸瞪大,手脚并用,狠狠的往林氏身上招呼着。
才一会会功夫,林氏浑身上下青青紫紫,脸被扇了不知道多少耳光,身上被踢了多少脚,头被撞在墙壁上,地上不知道多少次。
疼,浑身上下,除了疼,绝望,再也不存在一丝丝遐想。
下人来到屋子外,却不敢进屋,只得大声说道,“老爷,老夫人晕过去了,您快过去瞧瞧吧!”
沐强一听周氏晕了过去,心中担忧,但是想到她死后,那些在周氏名下的钱财就如数归他,一时间,他坏心的想,要是周氏就这么一口气去了,那该有多少。
但是,就算有这样子的心思,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知晓了!”沐强应了一声,路过林氏的时候,还重重的踹了林氏一脚,才朝周氏的院子而去。
周氏的院子
周氏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待沐强慢吞吞来到的时候,大夫已经在替周氏把脉。沐强立即上前,满脸担忧的问道,“大夫,我母亲她……”
大夫移开手,接过小徒弟递来的帕子擦拭手,才淡淡的开口道,“老夫人是气急攻心,导致血脉逆转,才晕了过去,老夫这就开个药方,按照药方抓药,五碗水熬煮成一碗,一日三次,连服三日便可痊愈”
大夫说完,走到一边桌子上,瞧着上面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拿起毛笔写下药方,递给沐强。
沐强压抑住满心的失望,尽量脸色无常,满脸的担忧,接过药方,“大夫,劳烦你了!”
说完又扭头对身边的小童说道,“去拿十两银子的诊金给大夫!”
一会,家丁拿来了十两银子,恭恭敬敬的递到大夫面前,大夫看着面前那一锭十两的银子,错愕了一下。
他一半出诊,不管是那个大户人家,都是一百两诊金,看来这侍郎府和外面所传的差不多,就要落败了。
大夫犹豫了一下,接过银子,放入怀中,朝沐强笑笑,“沐大人,老夫告辞!”
“送大夫!”
带大夫离去后,沐强让所有人下去,一个人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氏,见她头上原本乌黑的发丝已经有了许多白发,而那些黑发再也不复乌黑,很多已经泛白,粗糙不已。
伸出手,把周氏垂落在脖子间的发丝抚顺,看着她微微跳动的脖脉,心邪顿生。
五指张开,慢慢的往周氏脖子移去。
周氏咻然睁开眼睛,扭头笔直直凉飕飕的看着沐强,努努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最后摆摆手,示意沐强可以离开了。
沐强心咯噔一跳,结结巴巴心虚的唤了一声,“母亲……”
“强哥儿,你说,是什么让我们都变了?”周氏问完,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湿透了枕巾。
回应她除了沐强的沉默,死一般的沉寂,就是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沐强被周氏问的一愣,错愕了好一会,脸色有一些苍白,最后眸子垂得死低,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屋外走去,走了五步后停下,背对着周氏一字一句的说道,“母亲,还记得涵儿进府第二日,她给你敬茶,你让她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或许你是要立威,涵儿在那一日后,就再也不肯喊我强哥哥,无论我用尽什么办法,她都不曾唤过一次!直到她……”
说到独孤涵儿,沐强的心像是被人用匕首一下又一下刺,然后生生的疼。
回头看着半个身子支撑着,满脸苍白,浑身忍不住颤抖的周氏,接着说道,“母亲,还记得当初林氏是怎么进府的吗,或许你忘记了,可儿子却不曾忘记,她是母亲你亲手牵着走到儿子面前,然后慎重的告诉儿子,她一直很仰慕儿子,还叫儿子好好带她在府里逛逛,然后那一晚,她和儿子有了首尾,而我会和她无媒苟合,就是因为喝了母亲送来的那碗汤,然后断送了儿子一辈子的挚爱!”
沐强说着,有些痴狂起来,那眸子中满满的恨意。
他很周氏,如果不是她自私自利,他和涵儿会一辈子幸福,毕竟他答应过她,会一生一世不纳妾,结果……
从林氏进府后,涵儿从来不曾笑过,对他再也没有满腔的爱意,更多是怨恨。
她恨他,不遵守诺言。
最后不惜毁了自己!
“强哥儿,我那是为你好啊!”周氏说着,眼泪无声落下。
当年是她把林氏带到沐强面前,那碗汤的确是她偷偷让人下了药,也是她叫林氏抹上独孤涵儿最喜欢的香料。
她只是想警告独孤涵儿,这个家,只有她才是当家主母!
“母亲,你不是为儿子好,你是自私,就因为涵儿她忘记了你吩咐的一件事情,可你却不曾知道,她费尽心机,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给你找到了一尊极品玉观音,比你看上的那一尊玉佛贵上十倍不止,最后你无缘见到,可儿子却亲眼见到涵儿抱着那尊玉观音笑到哭,最后当作儿子的面硬生生砸了它,然后她不允许儿子进她院子一步,守着烟儿过日子,所有人都以为她失宠了,却不知,我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沐强说着,一步一步走回床边,看着周氏,忍了几十年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母亲,你问是什么让我们变了,其实是你先变了,变得贪婪,以为涵儿她对我们,不管什么都是应该的,对你更应该言听计从,可是母亲,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在责问儿子的时候,你的良心可曾平静过,在涵儿每一年忌日,你的良心有没有被你所犯下的罪恶熨烫过?”
“强哥儿,我是你母亲!”周氏哑声说道。
可她却真的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因为沐强的这些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刻意忘记了,却磨灭不了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是,你是我母亲,儿子从来不曾忘记过,所以,你把我推入罪恶的深渊,我日日夜夜煎熬着,也不曾怪你一分!”
沐强说着,用力扯下床幔,紧紧的捏在手中。
他爱过,怨过,恨过,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连那个孩子,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也不是他的骨血。
想到沐飞烟,沐强疼的牙齿都发颤。
原来,他满腔的期待,终归是一场梦。
跌跌撞撞往屋外走去,看着夜空中璀璨星辰,只觉得炎炎夏日,他很冷,很冷。
一步一步朝那偏远的院子走去。
推开重重的木门,沐强步伐踉跄的朝院子里走去,闻着空气里那一股腐臭的味道,眉头微微皱起,一步步朝屋里走去。
拿出火折子,吹亮,点了屋子里的蜡烛,举在手中,朝那个卷缩在地上的身影。
“音姑……”
只是回应他的,死寂。
沐强想到音姑会不会死去,顿时上前几步,手往音姑鼻下探去。
忽然,音姑咻地睁开眼睛,一口咬住沐强的手。
“啊……”沐强惨叫一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是音姑死死的咬住,就是不肯松手,任凭沐强又踹又踢又骂又打。
硬生生在把沐强的手咬下一块,呸一声吐在地上,嫌弃的骂道,“狼心狗肺的家伙,连血和肉都是那么的臭!”
沐强看着鲜血淋漓的手,瞪大了双眼狠狠的扫向音姑,扬起手就要落下。
音姑仰起头,双眸无惧,发了狠的说道,“沐强,你这个狗杂碎,有种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迟早有一天,小小姐会回来灭了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全部都不得好死,沐家迟早妻离子散,全部死光光!”
“你……”
沐强被音姑的话气的七窍生烟,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硬生生掐死她,一个贱婢,当年就是她撞破了她和林氏的偷—情,然后告诉了涵儿,害涵儿伤心。
如果不是她,涵儿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涵儿不会背叛他,和别人生下野种。
一时间,沐强只觉得,这世间谁都背叛了他。
独孤涵儿是,周氏是,林氏也是。
“我是,沐强你这个狗杂碎,告诉你,就算我现在满身腌臜臭烂,我都比你干净!”音姑说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姐啊,你那么尊贵的一个人,就为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畜生,白白毁了自己一生,也毁了小小姐。
你真真是瞎了眼睛,瞎了眼睛啊。
笑到哭,笑道心酸。
“音姑,你说,那个藏宝图的钥匙到底是什么,只要你说,我就放了你!”
音姑闻言,讥笑道,“沐强,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不死心,告诉你,除了小小姐,我谁都不告诉!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不告诉你!”
音姑的毒恨,牙有多紧。别人不知道,可他沐强知道。
骑木驴,几十个壮汉不眠不休的折磨她,怀孕硬生生的用板子打掉,拔手指甲,用细针刺,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她承受不了,那怕满身伤痕累累,她都不曾松口。
只因为她对独孤涵儿的承诺,一生一世都不会出卖她。
“音姑,你不说也没事,那我把你的小小姐接回来,然后当作你的面,狠狠的折磨她,看看你还能不能嘴硬!”
沐强说完,忽然觉得,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
只要音姑确认了沐飞烟的身份,当作音姑的面折磨沐飞烟,依音姑对沐飞烟的疼爱,她一定会说。
音姑一听沐强的话,心慌意乱。
她不怕任何折磨,但是她怕小小姐吃亏。
犹记得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拉着她的手,甜腻腻的喊她音姑姑,然后把她偷偷藏起来的点心喂到她嘴里,用粉嫩嫩的小嘴亲她,软软糯糯的告诉她,音姑姑的嘴巴好香好甜。
“沐强,你这个畜生,畜生,你会下地狱,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对面音姑的破口大骂,沐强却洋洋自得起来,自从独孤涵儿亲口承认沐飞烟不是他的骨肉,他就疯狂了。
下地狱,他早已经不在乎了。
夜深沉
沐府
激情后,风逍遥紧紧的抱着甄真,感受到怀中的女子浑身止不住颤抖,风逍遥咻地翻起身,把甄真抱起,却见她满脸泪水。
“真真,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疼了!”
知道她为何而哭,他却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来,只得紧紧的抱住她,给她无穷无尽的爱。
“逍遥,我疼,我疼,浑身都疼!”甄真环住风逍遥的腰,眼泪鼻涕抹在他身上,床单上。
她是真的疼。
原本以为那个孩子没有了,她慢慢的就会从忧伤中走出来,但是今天只得姐姐有孕后,她才明白,她一直都活在那个噩梦里,不曾走出一步。
“我知道,我都知道!”
甄真扬起头,泪眼模糊,第一次可怜兮兮的恳求道,“逍遥,我不要吃那种药了,我想要个孩子,求你给我一个孩子吧!”
风逍遥垂眸,看着甄真眼眸中,溢满了苦涩的眼泪,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埋头吻住。
他的心肝,他怎么舍得她哭,那怕是皱一下眉,他都舍不得。
“真真,你不要哭,听我说,你刚刚失去孩子,你的身子还不适合有孩子,等一段时间后,你身子复原了,我们在要孩子,另外一个,你最关心飞烟了,难道你要她看见你这般伤心难过,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墨盼星星盼月亮才有的,你千万不要在飞烟面前露出一丁点的不愉来,不然……”
后果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更怕沐飞烟会傻得伤害自己,更会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深嘘一口气继续说道,“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去哪里都好,我们出去走走,四处散散心,我带你去城外寺庙里烧香拜佛,为我们的孩子点一盏长生灯,让他早一些投胎去,好不?”
“恩恩!”甄真把头埋在风逍遥怀中,重重的点头。
空落落的心,在听见风逍遥的话后,才找到依靠。
另外一个开满蔷薇花的院子
沐飞烟靠在君非墨怀中,看着天上璀璨的星辰,“非墨,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君非墨一听,心一慌,立即扳正沐飞烟,让她对视着他的眼睛,“烟儿,你答应我,你不会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你答应我!”
这个女人,很大方,也很小气。
更死心眼。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了她的意思,沐飞烟看着君非墨,顿时有些不敢直视,也不敢许下这个承诺,尤其是在看见甄真那压抑在心底的忧伤时,她更加不敢保证。
君非墨见沐飞烟迟迟不肯回答,心顿时拔凉,深吸一口气,放下所有的尊严,哽咽道,“烟儿,我求你……”
沐飞烟闻言摇摇头,“非墨,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好吗?”
她不能,不能这么自私。
不能的。
“烟儿,你听我说,这个孩子来得其实很是时候,求你不要抹杀他来到世间,给他一个活着的机会,我想,将来不管发生什么,甄真一定会很喜欢很疼爱这个孩子,像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一样疼他宠他呵护他!”
“非墨,不是我,可是,甄真她……”
沐飞烟想解释,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把心底的顾虑全部说出来,或许,她只是想要君非墨给她一个借口,一个把这个孩子留下来的借口。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没有人知道,就算是宝儿,她虽然疼着宠着呵护着,也当他是亲生孩子怜惜着,可是,她很想很想体验一次十月怀胎然后拼尽全力生下他的感觉。
她只是想做一会真真正正的母亲,仅此而已。
因为在二十一世纪,她在一次任务中,腹部受伤,硬生生切除了子宫,一辈子都不能生下孩子。
“烟儿,什么都不要想,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如果你真的不放心,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找甄真,面对面,把话说清楚,看看她会不会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君非墨不是傻子,甄真对沐飞烟的在意,早已经超出了姐妹之情。
她对沐飞烟,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她一直纠结,只是舍不得那个还没有感受到就失去的孩子,如果知道沐飞烟有这种想法,她一定会暴跳如雷,气的半死。
沐飞烟顿时有些无言。
闭上眼眸,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两人相拥,却谁也没有说话,心中千愁万绪,谁也劝服不了谁。
一夜无眠,在凉亭中,到天明
天亮的时候,甄真满身清爽挽住风逍遥的手臂,少了往日嚣张跋扈,脸上也多了几分柔情,是不是对风逍遥说了几句甜言蜜语,逗得风逍遥合不拢嘴。
幸福围绕在他们身边,甜到有些腻人。
看着凉亭里那两个相拥却愁绪的人,甄真咬了咬嘴唇,上前几步,“君非墨,你个坏蛋,姐姐有孕,你居然不让她去床上睡,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甄真,我,他,其实……”沐飞烟张嘴想解释,却第一次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才不那么伤人。
“姐姐,你不要替他说好话!”甄真说着,抽回挽住风逍遥手臂的手,走到沐飞烟面前,握住沐飞烟飞手,把她从君非墨怀中拉起,挽住沐飞烟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