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飞烟感觉到沐强的注视,扭头看着他,嘴角慢慢的弯成一个弧度,眼眸里尽是嘲笑与捉弄。
害怕了吗。
不用这么早害怕,折磨才刚刚开始。
沐强被沐飞烟的眼神瞧得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不不,这不是他的女儿,绝对不是。
他的女儿懦弱的根本不堪一击,是不会有如此锋利的眼神的。
沐飞烟见沐强那怂样,鄙视的的笑了,笑的如花如雾,可那笑根本没有达到眼底,隐去眼底的嘲讽,扭头对君辰宇说道,“七王爷,看来今天这晚宴,飞烟的吃不下去了,不如改天,飞烟做东,请几位王爷去一品居,当作赔罪如何?”
“不可,不可!”君辰宇摇摇头,瞄了一眼沐盼兰和林氏,在看来一眼匍匐在地的沐强,脸色苍白的沐盼巧,嘴角微微一笑,“飞烟难得肯来七王府,那是卖本王这个面子,今儿个,谁给你气受了,本王作为东道主,势必不能袖手旁观!”
君辰宇说着,指了指那十几个婆子手中的板子,“看见那东西了么,一般奴才说错话的时候,主子就下令用这个东西掌柜,今天沐家小姐无中生有,实在的要不得,本王本想当作飞烟的面,惩罚一番,可是,又怕她脏了王府的地,所以,准备让她拿一块回去,打个二十嘴巴,好好领略其中的美妙滋味,飞烟看此方法如何?”
“甚好,只是没有人盯着,就怕有的人阳奉阴违!”沐飞烟说完,痴痴的笑了。
可不是很好么,二十板子下去,就算不掉几颗牙齿,但是那嘴唇啊,起码十天半个月,吃什么都痛。
别说吃东西了,就算是动一下,都会疼。
沐盼兰受了这么一次惩罚,想必以后会慎言了吧。
“这还不好办,本太子派一个人过去,要是打轻了,重新打就是!”君云桦见君辰宇把沐飞烟讨好的笑了好几次,不甘落后的说道。
母后和林贵妃历来不合,如今打了沐盼兰,就是间接打了林贵妃。
沐盼兰动动嘴唇,想哭,才发现自己哭都哭不出来。
她是招惹谁惹了,一个个王爷都针对她,她娘被四王爷甩了两个巴掌,两个脸蛋肿的老高,她被沐飞烟打了两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回到家还要挨二十板子,还是打在嘴上。
不,不!
她害怕了。
贵妃姨母此刻在皇宫,根本救不了她,她不要被挨打。
求救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只见她苍白着脸,那眼神看着她是毫不掩饰的怨恨,让沐盼兰心咯噔一下,跌落在地。
疼。
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民女……”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么,难道是本妃来迟了,错过好戏了么?”林贵妃在林雅兰的搀扶下,仪态翩翩的走来。
“姨母……”沐盼兰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看着林贵妃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那叫一个凄惨,就像是死了爹,又死了娘,全世界都负了她一般。
“见过贵妃娘娘!”
沐飞烟见大家行礼,也跟着行礼。
微微的抬眸打量起林贵妃。
一袭芙蓉花开的锦裳,头戴碧玉金步摇,一对血红的珊瑚耳坠。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是眼眸里,还是有着失宠的悲伤,虽然她掩藏的很深,很深。
虽然沐飞烟和林贵妃从一开始就是敌对,但是看着她那一身奢华的打扮,沐飞烟笑了,这林贵妃身上的东西,起码要花上三万五千两银子才能下来。看来锦裳轩和如意阁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林贵妃感觉有人打量她,转眸看向沐飞烟,心中微惊,此女的风华,与那颜色,就是她风华正茂的年岁,也比不过。
她是谁?
林贵妃忽然想着,双喜宫那两个一直霸占着皇帝的宠爱,如果她能把此女带进宫去,势必能把皇上的宠爱全部夺回来。
林贵妃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中,漠视了沐盼兰的楚楚可怜的声音,仪态万千的走向沐飞烟,柔声问,“姑娘是?”
“沐飞烟,见过贵妃娘娘!”
沐飞烟……
林贵妃错愕了一下。
扭头看向林氏,只见林氏两个脸都被打的肿起,比起以前,起码要大上两倍,沐盼兰脸上也分别印着两个红红的巴掌印,沐强由始至终匍匐在地,脸抬起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一直沉稳的沐盼巧,惨白着一张脸,站在一边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是谁,如此大胆,敢动她的人。
难到他们都知道她失宠了,所以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四王爷,七王爷,你们谁能告诉本妃一下!”
“贱人满嘴嚼蛆,该打!”君非墨冷冷的应了一声,看向林贵妃的时候,眼眸里毫不掩饰的挑衅。
“是四王爷打的么?”林贵妃心底很是恼火,却必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因为,君非墨,她得罪不起。
也惹不起。
“正是本王,不过,现在想想,却后悔了!”
林贵妃一听,以为君非墨是要卖她这个面子,刚想说几句顺着下台的话,君非墨又淡淡的开口,“打这样子的贱人,何必本王亲自动手,简直是脏了本王的手!”
言下之意,林氏是贱人,你林贵妃和林氏的姐妹,和贱人,也没什么区别。
“四王爷,本妃好歹是皇上的女人,你好歹也要喊本妃一声母妃!”林贵妃气急,只得拿自己的身份说事。
因为除了这样,她几乎找不到可以压制住君非墨的东西。
六年前,君非墨敢一剑砍了林家独生子林朗的一只手,六年后的他更是不容小觑,连皇帝都忌惮他。
“林贵妃,想做本王的母妃,凭你,配吗?”君非墨一字一句的说着,见林贵妃脸色不愉,继续说道,“二十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贵妃比本王清楚,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本王查到当年的事情,林贵妃有加入,本王母妃的死法,本王势必会百倍千倍的用在林贵妃身上!”
君非墨的双眸似千万支利箭,把林贵妃刺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睁睁的看着君非墨拂袖而去,心里惊恐的咯噔咯噔跳过不停。
君非墨的狠辣,她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那时候,她不是没派人去刺杀,结果派出去的人,几乎没有一次,能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姑姑……”林雅兰搀扶住林贵妃,担忧的唤了一声。
尤其是在看见沐飞烟时,林雅兰的心都差点跳出了喉咙。她开始后悔当初仗势欺人,讹了沐飞烟那一千两银子。
林贵妃拍拍林雅兰的手背,示意她自己没事,只是,真的没事吗,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晓。
看向跪在地上的沐盼兰和林氏,林贵妃顿时觉得她们都是废物,一个个除了仗势欺人,别的根本都不会。
要是会一些,此刻也不会被人收拾的这般狼狈。
“太子,七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云桦上前一步,冷冷一哼,“嘴贱,仗势欺人,故意出言诋毁她人名誉,贵妃娘娘好家教,本太子佩服之极!”
说完,君云桦哈哈哈大笑的离去。
林贵妃顿时冷了冷脸,君非墨不给她脸子,君云桦是皇后之子,从来也不给她好脸色,看向君辰宇,只见君辰宇满脸的笑,笑的那么的鄙夷。
“七王爷……”
君辰宇叹息一声,“哎,好端端的一个晚宴,被一颗老鼠屎给搅合了!罢了罢了,管家,去告诉大家,今晚是晚宴取消了!”
“是,王爷……”管家领命,立即前去,一一通知那些小姐,和夫人。
凉亭里,就剩下,沐飞烟,甄真,君辰宇,林贵妃,沐盼兰,沐盼巧,林氏,沐强,浅笑和初一。
林贵妃原本是想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能和那个王爷打好关系,将来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偏偏
看向沐盼兰,厉声问道,“盼兰,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姨母……”沐盼兰眼泪汪汪,想要蒙混过关。
因为以前,只要她红着眼眶,林贵妃就会什么都依她。
“说完了再哭!”林贵妃心中郁闷。
她在宫里,皇帝不给她好脸色,出了宫,照样没人给她好脸色。
几个王爷一个个拽的跟什么似的,由始至终,都没有把她这个贵妃放在眼里。
要说到尊敬,她还比不上从来不曾得宠的安妃。
沐盼兰见这一次,林贵妃是真的生气了,才怯生生的说道,“姨母,盼兰知错了,盼兰以后再也不乱嚼舌根,再也不会了,求求姨母,不要用那板子打盼兰的嘴,盼兰以后再也不敢了!”
沐飞烟见沐盼兰到了此时此刻还想要逃避责任,冷哼一声,上前一步说道,“贵妃娘娘,要是一个女子的被人恶意中伤,诋毁名节,该如何?”
想要躲过责罚,沐盼兰,你想都别想。
林贵妃见沐飞烟这番,又看看她脸上的寒栗,顿时明白,怕是盼兰嫉妒她的美色,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恰巧被她听见了。
随即说道,“盼兰还小,多有得罪,沐姑娘又何必紧抓不放!”
“是么,真的还小么?”沐飞烟反问道。
沐飞烟见林贵妃想要说话,抢先一步说道,“那依贵妃娘娘的意思,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飞烟找个比盼兰小姐小的孩子,到处宣扬,到时候,不知道飞烟可不可以,以那个孩子还小为由,免去惩罚呢?”
“你……”
“是啊,其实么,也不怪盼兰,谁叫飞烟好巧不巧,和沐家嫡出大小姐,同名同姓,好巧不巧,又长得一模一样,好巧不巧,这盼兰小姐,在门口,拉着飞烟,一个劲的喊,姐姐,好巧不巧,恭亲王世子妃想要以权欺人,好巧不巧,飞烟六年前被奸人陷害,丢入河中,所幸老天爷有眼,让飞烟大难不死,如今又回到京城,盼兰小姐想必是怕飞烟的名声不够臭,所以和那些千金小姐说,飞烟六年前,就被逐出沐府,还和长工私奔,这般毁我名声,难道贵妃娘娘,不该给飞烟一个公道么?还是说,这本来就是沐府的家教,可以随随便便诋毁别人!”
沐飞烟连气都不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不管她是不是沐府嫡出大小姐,沐盼兰都不应该毁她名节。
“你到底是谁?”林贵妃问。
“是谁?”沐飞烟笑了笑。走了两步,来到沐盼巧身边,“贵妃娘娘,你看看,我和世子妃像么?”
沐盼巧闻言退后了几步,大声说道,“你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沐府的嫡出大小姐,对吗?”沐飞烟说着,朝沐盼巧冷冷的一笑,“其实吧,什么沐府嫡出大小姐,我还真不屑,我赚的银子,买十个,一百个沐府都绰绰有余,只不过,我这人很奇怪,特别的念旧,尤其是想念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你,你,没失忆……!”这一瞬间,沐盼巧终于明白,沐飞烟根本就是在玩她们。
什么失忆,都是装的。
她是回来报仇的。
太子,四王爷,七王爷都替她撑腰。
“失忆了吗?世子妃,你紧张什么呢,难道怕你当年做的事情,被发现……”沐飞烟说着,听见门外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大声说道,“还是说,世子妃,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被人发现?”
原本以为君非墨和太子走了。
没想到,居然是在门外等恭亲王和世子。
很好。
想必她们一定把这事告诉了恭亲王和世子了吧。
沐盼巧,沐盼兰,今天,你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其实这事,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沐飞烟就是要抓住不放,先解决了沐盼兰和沐盼巧,在收拾那个林雅兰。
一千两放在她那快十天,也该收点利息了。
“你胡说,我没有!”沐盼巧大声反驳。
“没有吗,那世子妃刚刚为什么要以权欺人,难道飞烟真的就很好欺吗?”
“这天下谁要是敢欺负你,就是和我君非墨为敌,凡是君非墨的敌人,杀无赦!”君非墨站在拱门外,大声说道。
沐盼巧硬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
当年世子千方百计想要娶她,今天冷酷无情的四王爷愿意为了她,与天下所欺她之人为敌。
怪不得,刚刚娘被四王爷狠狠的甩了两巴掌,怪不得。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好运。
当年世子对她一见钟情,不就是皮相生的好些,她什么都不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不会,她凭什么。
沐盼巧不甘极了,看向那渗入她骨髓的男人,可他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那双好看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沐飞烟,然后不由自主的朝她走进。
“世子爷…”
沐盼巧往前几步,想要拦住世子君珩。
君珩想都没想,丁点怜香惜玉都不曾,一把推开沐盼巧,怒喝一声,“滚……”
沐盼巧跌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身上疼,心更疼。
她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及她站在他面前,不必言语,不必说话,他满心满眼,都是她,都是她。
“烟儿,是你吗?”
君珩站在沐飞烟面前,小心翼翼的问。
生怕这是一个梦,梦醒了,他心心念念的烟儿就会消失不见。
“你是谁?”沐飞烟被君珩瞧得浑身汗毛竖起,往后退了几步,心口没来由的刺疼。
难道前身和这个世子爷,真的有一段情?
那她第一次看见君非墨流泪又是怎么回事?
“我……”君珩愣了愣,然后伤怀的痴笑起来。笑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然后,紧紧的抿住嘴唇,丝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烟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大婚之夜逃跑,还是和一个长工私奔。
他不信,派出那么多人去寻找,却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沐飞烟看君珩那为情所伤的样子,心底也不好受,虽然她知道,这不好受是前身的。
“认错了,烟儿,你左耳后有一颗痣,如果有,你觉得我还会认错吗?”
沐飞烟一听,不由自主的伸出左手,在耳朵后抚摸了几下,甄真立即跑到沐飞烟身边,掀开她耳朵后的发丝。
“哇靠,姐姐,真滴有一颗痣啊!”
君非墨,你完蛋了,情敌来了。
不过随即想想,姐姐的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给这个痴情世子爷机会。
沐飞烟本想说些什么,瞬间落入君非墨的怀中,被他紧紧的抱住,恶狠狠的朝君珩吼道,“君珩,你发什么疯,滚回去!”
“发疯……”君珩狂笑了起来。
他是疯了。
当年明知她心有所属,他还是不顾一切的陷了进去,明知道她过的不好,他也不伸手拉她一把,最后只得用婚约牵绊住她,只要她答应嫁他,他什么都依她。
结果呢,结果呢。
她宁肯和长工私奔,也不愿嫁他。
不对,他的烟儿是那么的美好,怎么会和长工私奔。
是沐盼巧陷害她的,一定是。
君珩想着,恶狠狠的瞪向沐盼巧,扑了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襟,用力的摇晃,“说,是不是你陷害她,是不是你陷害她,你说!”
“不是,不是……”
此时此刻,沐盼巧根本不敢有一丁点的反抗。
君珩看着很正人君子,其实折磨人的方法很多很多,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只要他心情不好,他就会疯狂。
“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君珩忽然觉得,他那么痛,为什么沐盼巧不痛,干脆松开揪住她衣襟的手,改揪沐盼巧的头发。
然后把她按在地上,把她的头用力的朝地上碰撞。
“说,说,是不是你陷害她,是不是你陷害她!”
“世子爷,求求你,放过盼巧吧,世子爷!”林氏慌乱了,她好端端的女儿,怎么就被这般凌虐。
见君珩根本不听她的话,求救的看向林贵妃,林贵妃却只是站在一边,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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