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叫的次数太多,众秀女们都齐齐往他那个方向看去。此时众人转了一脸严肃,都改作万般柔情,或对他浅笑,或略略点头,又或故作姿态的,总之彼时一刻,再装不了正经。
她们所谓的行端正派,也不过如此!
领头的太监唱诵一声:“行!”我们这帮人便继续缓缓前进。不知怎么的,从踏进那大殿的门槛,我那心里便无端的紧张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免免强强压住了狂跳的心,随着众人行下礼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们一干人朝着那座上的人行了大礼后,便默默站在那儿等待发落。对于康熙,我心中存有好奇,毕竟他算是“千古一帝”中的一位,而以前看过的那些画像,毕竟画得过于模式化了,除了胖瘦之分,还真没觉察出那些皇帝有哪儿不一样。
选秀的程序不太复杂,只不过就是先让皇帝选了,再挑些给王公大臣做老婆。只是里面的猫腻却不少,各党派或利益集团之前已做了手脚,就是所谓的“潜规则”而已。
我想,我这么个小丫头,一没有背景二没有姿色,应该不会被怎么样。这一圈下来,那些姿色或地位上乘的秀女被留了当妃子,我本不太诧异,然郁芳却没有被选上,撂了牌子待在那儿听后安排,与她一同听后安排的有月华、晴暖居然还有我!
我们这么一帮子十几个人静静站在那儿,等着康熙给那些留牌子的秀女封了阶品头衔后,便齐齐的重新跪到大殿中央,听一个太监拿了一张圣旨缓缓朗诵。
我转头看向晴暖,她的神情很是放松,嘴角挂着笑意,似胸有成竹。我略诧异,可转念一想,又都明白过来,平时总往德妃那儿去,也不是白跑的。我又转头看向郁芳,比之晴暖她却紧张了不少,脸色都有些发白,嘴唇轻轻的颤抖,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手却紧紧攥住了衣服的下摆。
看她这副模样,我也更加紧张起来。想着不知道留我下来所谓何事,又或者胡乱将我配了?若是这样,我的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钮祜禄氏晴暖指四阿哥胤禛为格格……”幸好晴暖总算是圆了她的心愿的……
“兆佳氏晓春指十三阿哥胤祥为嫡福晋,瓜尔佳氏……”那公公读到这儿顿了顿,而他这么一顿,我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瓜尔佳什么?是我还是别人?如果是我又会被怎么样?心思百转千回,此时心中已生出了无数个念头,若是就这么随便配了人,又或我若不喜 欢'炫。书。网'那人,便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瓜尔佳氏蔚蓝指十三阿哥为侧福晋……”
听到这个昭示,不知怎么的,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动,生生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心里闷闷的,几次血液翻涌,竟觉得十分憋闷。血气慢慢上升,竟把脸生生憋的发烫,手掌心中冷汗狂冒,身子止不住哆嗦起来。免强压住了颤抖,却是什么都不能再理会了。
我以为,我对胤祥不过就是朋友的喜 欢'炫。书。网'而已,但此时心中那股喷薄的感情,已转变了味道,哪里还找的到一丝朋友的感觉?一定是我强烈的占有欲在作怪!一定是的!
我凝了心神,又继续听那太监读道:“完颜氏月华指太子胤礽为侧福晋,那拉氏郁芳指太子胤礽为格格。余下众人,听候各宫留用差遣!”
“谢万岁!”
我木木地跪在人群中,随着众人山呼万岁。我以为我一定能够逃脱这个樊笼,却不想竟以这种方式留了下来。我的骨子里没有奴性,可是到了这个时空,却不得不被逼着为奴为婢,若是在平常人家也就算了,可在这深似汪洋的皇宫中,处处都是勾心斗角,死一两个奴婢根本不足为奇。况且这入宫两个多月以来,我便已吃了一次苦头。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始终在思考着为什么会被留下来这个问题,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郁芳和晴暖与我告别,见着她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我的心却更加的冰凉。我拉着郁芳的手,想对她说些什么,让她留意以后,若是有什么机会能脱离太子便脱离了他吧,最后终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可是当我看见她脸上的笑比阳光还灿烂,那已经在嗓子眼的话却被我吞了下去,只是硬扯了笑,对她们两个道:“好好保重!”
这四个字也是经过反复斟酌后才说的,晴暖的将来我并不担心,只是可怜了郁芳。现在除了说保重外,还能说什么?那毕竟都是很多年后的事了,到时我许能改变她的命运,改变历史也未可知。
“晴暖妹妹,劳烦你回家去跟我姨妈说一声,说我被留在宫中了,只等的满了二十五岁,便出去陪她一辈子吧。”不知怎的,说到最后竟然想哭,鼻子酸的再不能控制,眼泪迅速掉了下来。晴暖拉了我的手用力点了点头。她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我们默了一会儿,她才道:“我会回去说的。亦繁姐姐,如果有机会,我会进宫来看你的!你也要好好保重啊!”
我重重点了点头,强忍住不去搂她们两个人,眼看着时辰要晚了,便催促她们:“快些出宫吧……”
郁芳和晴暖又同我静默一阵,只得依依不舍慢慢离开。
看着她们二人渐行渐远,又看着这座威严的不能有一丝差错的皇宫,心中满是彷徨。我想,我的生活,又将有一段新的开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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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还荷包
时间弹指一挥,我在这储秀宫已有两个多月的时光。
储秀宫是良妃的居所,而我,根本没有想到会被派到这儿来当差。
我在这儿的日子过的还算清闲,虽不像在钮祜禄府上那么自由闲散,但过的倒也安稳,不过就是每日早晨洒扫庭院,浇花拔草,擦桌抹地之类的。良妃的性格颇好,有一些与世无争的感觉。每日不过就是散步、绣花、念经之类的。与我的姨妈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她更出尘些。于是我对于这么个主子,便平白生出了三分亲切。
与我一同被分配到良妃这儿的,还有一个叫初夏的女孩,长的颇是甜美。有时我又在想,长的如此讨喜的姑娘,怎么就没有被选上?然在闲聊时才发现,她却也并不喜 欢'炫。书。网'嫁进帝王家。对于她如此的想法,心里便有些寻到知心一般的感觉。
我以为,日子能够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直到我25岁出宫。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在交泰殿里那种强烈的心痛好不容易忘记了,胤祥却又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那天,我正在庭院晒书。
良妃虽不识字,但是她的书房里却摆了满满的书。四书五经、大学中庸,大多是儒家的典著,在书架一处的角落里只找到几本神话故事的书,只是年代都已久远,蒙了尘。翻开书页,还有各种涂涂画画的痕迹,像是小孩子所为。
我闲的发慌,便拿了一本放在一处打算闲来翻一翻解解闷。
这几天天气阴沉,下了十几天的雨,好不容易有个晴天,良妃便叫我们几人将这些书搬出去晒晒,不要叫虫子蛀了。
恰好将那些书都搬出去,门外却来了人。初夏拉了拉我,道:“叫你的呢。”说完又向门那边指了指。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六喜正对着我招手,满脸的笑容。他矮着身子往门里面挪了挪,手往旁边让了让,又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而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诡异起来。放下手边的书,对初夏说:“我先出去看看。”
初夏点点头,转了身进屋子里去拿鸡毛掸子。我擦了擦手上的灰,解了围裙往门那儿去。六喜笑的更开心,没等我走到他身边,他便迫不及待地叫我:“姑娘快来,有、有、有话呢……”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这小子神神叨叨,与他不过一面之缘,怕不是他有话对我说。我伸了脖子往他旁边看了看,胤祥缩在一边,扯了一个很大的笑容,对我说:“亦繁,我有话对你说。”
我冷了脸对他道:“十三阿哥您有什么话,叫个人来知会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来?”
胤祥大婚,已在宫外分了府邸。听说先娶的是侧福晋,那兆佳嫡福晋刚回到家里就大病了,所以她和胤祥的婚事便往后拖,直到她好了为止。
胤祥听我这么说,显得有些焦急,一把扯了我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生我的气?”
要说我生他的气,却是无从说起的,我与他并无半点干系,况且他是主子,我只是个奴婢。“哪里能生您的气?我又怎么敢生您的气?”我扯开了他的手,对他行了个礼,低垂了头不去看他也不说话,胤祥更加焦急,他又抓住我的手,低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原本就有向德妃娘娘说过要你的事,她也的确是答应了的,可哪知会这样?偏偏塞给了我一个瓜尔佳蔚蓝,你又偏偏分到了良妃娘娘这儿!”我垂着头不说话,咬紧了嘴唇。胤祥又急忙解释道:“你可是恼我?左右我是向德妃娘娘提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顿了顿,似有所悟,道:“一定是十哥!良妃娘娘是八哥的生母,把你派到这儿来,他好借机接近你!”
“你胡说什么呀!”我愤愤瞪他一眼,转身欲离开,却被胤祥一把抓住了手臂,只听他道:“你可是不信?上次十哥与我碰面,还谈起你的事,说是一定求温僖贵妃将你弄到延禧宫去伺候!”
“若真是如此,奴婢现在应该在延禧宫啊。”我说。胤祥眉头一皱,懊恼道:“我也纳闷,你怎么就被弄到这儿来了。”
“若不是托了二位爷的福,亦繁绝不会留在宫里的,更绝不会到这儿来。”我拉开了他的手,径自往里面走。心中那股闷闷的气,憋的我很是难受。我想我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失态,遂立刻转身进了门,跑进自己的屋子去。
门忽然打开了,有清脆的脚步声,初夏走到了我的面前,伸了手到我跟前,对我道:“这是十三阿哥给你的。”
那只翠绿色缝的歪歪扭扭的荷包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初夏的手掌心中,那一汪绿,怎么看都觉得触目惊心。一股淡淡的香味儿飘进了我的鼻子,那正是平时胤祥身上的味道。我紧搂着双腿,只是盯着它,心像石头一样直接沉进了湖底,再不见了踪影。
初夏把荷包放在我身边,皱着眉头看我。我们俩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们俩……”这话说了一半,却又接不下去。她过来握了握我的手,又道:“外面还有好多书要晒,好了就出来吧。”
我点了点头,看着初夏离开。躺在我身边的荷包刺激着我的眼睛,当初是他硬抢过去的,如今又是他亲自还回来的,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就如同敝履一般,想要就要,想扔就扔么?我狠狠将那荷包扔到地上踩了几下,转身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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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忙广播剧的事儿,都没时间更,更没灵感更了……求各位看官的原谅……
另,我要留言!要票票!这似乎都是我一个人的碎碎念……
第十三章 初遇八、九
晒完书已块接近中午,于是一天的工作大体已做完了,日常的端茶递水下面的小宫女大体都包揽了。我在这儿的地位还算微妙,算的上是宫女里的中上等,虽然名份上还是一位普通宫女。因为这个微妙的关系,心理上总觉得和别人不一样,她们对待我的态度也有所不同,似隔了层东西。
我飘飘渺渺的回了屋子,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地上依旧躺着的荷包,盯着看了许久,才硬着头皮捡了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打开箱子压在最底下,怕是以后都不会拿出来了吧。胤祥……
叹口气,窝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初夏从外面进来,她坐在我对面,盯了我一会儿,道:“亦繁你怎么了?”我有口难言,心里的那种感觉根本不能用语言来表达,闷闷的难受。看初夏一眼,对她道:“心里烦。”
“呵呵,平时见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如今这十三爷一来,真把你给治住了。”她笑得倒在旁边,我又羞又恼,没想到她竟还会重提这茬,本想着她刚刚欲言又止的模样,是知道分寸的,却没隔一会儿她拿这事儿来取笑我。
“等哪一天哪位爷治住了你,别怪我笑你哦。”我笑着威胁她,初夏倒也不怕,依旧娇俏地笑,道:“若真有那一天你再来笑我吧,只怕你要失望喽。”
“是么?”我笑,从椅子上起来,闷闷的躺到在床上,虽然初夏这么一搅和,我的心底的那股闷气被扫掉一些,但大多数还堆积在心口,无法发泄。
顺手将床头那本神话故事书拿了翻了几页,见上面被描得根本看不见图画,只略略能辨识出字,只能忍着慢慢信手翻阅。初夏见我不语,也凑过来看书,许是实在看的吃力,她不满道:“画成这样,还怎么看呢。”
“我也纳闷,画成这样的书,良妃娘娘怎么还藏着?”我道,初夏点点头,指了上面的字道:“写得不好看。”我也点点头,又往后翻了几页,见那上面没了涂涂画画,只是泛黄的书页。
我和初夏窝在床上看书,那薄薄的一本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只是好奇,初夏似乎也读过书,有些我不认识的字她认识,有些不懂的词句,她也能解释给我听。如此这般的妙人儿,真真是不可多得的。
翻到最后一页,那封面上写了个小小的“禩”字,写的歪歪扭扭,勉强能够辨认。我轻叹一声,原来这本书是八阿哥胤禩小时候的。我又往前翻了翻,见字里行间找不到半点孩童该有的稚嫩,言词架构颇为谨慎求实,心中喟叹他童年许是过的心酸,不然哪里能让一个小孩子没了天真的梦想?可转念一想,他一个阿哥,在这深宫中从出生那刻开始就已经被剥夺了正常孩童该有的权利。
“初夏妹妹,良妃娘娘唤你过去呢。”外边有人叫道。初夏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我将那本书递给她,道:“顺带将这本书放回去吧。”初夏道:“好的,待会吃饭我叫你。”我点了点头,见她要走远,猛的想起外面还晒着书,叫住她对她道:“良妃娘娘恐怕找你有事儿,外面的书就由我来照看着,不必挂心了。”
“好。”她应一声,匆匆离开。初夏离开了屋子,我一个人很是无聊,躺在床上脑子里又想着胤祥那张略带怨愤和歉意的脸,这会儿怎么也躺不下去了,一骨碌爬起来,穿好鞋袜往晒书的地方跑。
我有些百无聊赖,就着一张椅子靠着,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鸡毛掸子。看着微风轻轻拂动着书页,偶尔发出沙沙的声音,一股书香飘进鼻间,柔柔的很是舒服。若是此时捧上一杯香茗,放一支蓝调音乐,那便是无限惬意了。
我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烦恼暂时抛却,心里总算轻松了不少。瞧着那万卷书,思绪一转,又想起这个时代为了谋求出路,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们。“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轻轻呢喃,为了这两句,多少人为之奋斗了几十年?
兀自轻笑,刚转过身欲离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大叫一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对着面前这位行礼道:“十阿哥吉祥!”又略抬头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两位,一个笑的如春风般和煦,一个淡淡地看着我,一双凤眼透出一丝精光。我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念头,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三剑客”,十阿哥左边那位便是“温润如玉”的八阿哥胤禩,右边就是传说中的“毒蛇”九阿哥胤禟了吧。
此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