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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公关的头半夜（1）
公关的头半夜
林晓墨的笔记哗啦哗啦记到第四页了，许繁华“喷”得还没停下。
“现在你们总算有点头绪了吧？就照这个思路来，一准儿旗开得胜！K集团的那个手机会不火？我就不信了。我们的成绩这么着拿出来，那才叫成绩，年底的报告也漂亮！他们拿去给总部汇报也长面子！再有销售数据嗖嗖往上涨，那才叫一个漂亮仗！”
许繁华高兴地把白板笔往桌上一搁，撂下一句：“具体策略你们自己想吧，把报告提交给客户前半天提交给我看一看，我还有点事。”就出门走了！
留下这班猢狲们在此狂想不迭。
“用公关的手法开拓新品牌，用广告的手法维持品牌，这是老大的一厢情愿吧？”王二道，“比较一下客户出的钱就知道了！根本没有给你开拓品牌的费用，你只是个做补充的。”
“许总刚不是说了嘛？之所以要用公关手法，就是因为省钱有效。”林晓墨道。
“太理想了！”王二道，“真正操作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花钱就会有效果，这是硬道理。”
“把老大说的那几条儿写上，”大黄道，“太经典了。在K集团高层家里举行鸡尾酒会，花钱不多，又有新闻点，这一招儿比较毒辣。”
“拿K集团高层开刀，他们能干吗？”王二质疑道。
“怎么不干？”大黄道，“他们中总有人会想着露露脸吧？对文部长来说，给上头什么人创造点机会让他露露脸，也是他的功德之一啊。”
“我觉得那个不错，”李春回味无穷地说，“向奢侈品行业靠拢，巴他们的边儿。这几年那些大牌的东西蜂拥而入，管他有钱没钱，凡是追求虚荣的人都得借钱买件LV，假的也行。把那个气氛造上来，肯定有不少借钱买LV的人跟风。”
“谁借钱买LV啊？吃饱撑的。”王二唾弃道。“我老婆要这样，早就打死了。”
话音刚落，女生那边嘘声一片。以淘淘为首的八婆恶势力声讨他道：“借钱买LV怎么了？谁让你没钱给人家买呢？大男子主义也得有资本啊？”
张传及时制止了这一旦跑出去肯定半小时内绕不回来的跑题行动，果断发话道：“谁的笔记记得比较全？拿出来给大家参考一下。”
林晓墨呈上她的笔记。张传粗粗浏览了一下，说：“别的都好说，就是那个跟《麒麟周刊》《时尚时尚》《三环生活周刊》和《世界博览》的媒体合作，这方面，媒介还需要进一步的沟通。打听一下他们7月份的选题，看看有什么能跟Kool搭上关系的，我们好给他们提供相应的内容。”
……
换上了T恤的何威利6点半起就在公司门口翘首以待，看见大家都还在会议室没出来，就出去晃悠了一圈，7点半又来到玻璃门前，发现所有人都不在会议室了，都挪到各自电脑前东弄西弄。林晓墨跟那儿坐着，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瞧见一背影儿，他站那儿一动不动脉脉含情瞧了背影一阵儿，转身又出去了。沿着东单大马路瞎转，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热气腾腾一兜子东西：马蹄糕、萝卜酥、豉汁蒸排骨、金酱蒸凤爪、葡式焗蛋塔什么的，刚搬了一港茶餐厅回来。他出现在林晓墨桌子前，令后者“咦”了一声时是8点半，这时候他都围着耀威大厦忙活俩小时多了，后者才刚想起来今儿晚上有他这么一挡子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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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公关的头半夜（2）
还真是饿了——不光是林晓墨，一屋子人都闻着味儿过来了。
淘淘难以置信地扑过来，扑闪着大眼睛，不无艳羡：“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她男朋友”站边儿上，很大度微笑道：“知道你同事肯定都还没吃呢，特意多买了些，三餐不规律对身体不好，你先垫点儿，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去吃。”
林晓墨呆呆看着他：天哪，我男朋友！
她自己眨巴了半分钟眼睛才反应过神儿来，这时身边都晃过来五六个人了，有的虎视眈眈有的装作围观，个个都想吃何威利拿来的东西。也不好当着众人跟他吵吵起来，只好装傻微笑，此时何威利已经拿起盒子开始分发，号召大家吃吧吃吧。
一人分一块儿马蹄子糕什么的，没5分钟盒子全空了。吃完了干活儿，何威利就守边儿上等着，拿了本汽车杂志胡乱翻。有那么几分钟林晓墨难以集中精力，肚子里有了点东西，眼皮就上下打架。她瞪着电脑屏幕犯迷糊，刚打了几个哈欠，就看见何威利出去晃了晃，去自动售货机那里给她弄了罐冰咖啡。林晓墨回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打哈欠导致），小声儿跟他说：“不带这么冒充人家男朋友的！”何威利也凑近她耳朵，小声道：“我听说：好女怕缠男，我想试试。”
那边儿的王二刚在自己座位上使劲操心瞎琢磨了半天，为搞清真相，这会儿特意站起来，向他们这边瞅了瞅，正好看见这一刻俩人亲密无间互相咬耳的样子，一颗心算是落定了：
“果然是她男朋友！”
林晓墨喝掉咖啡，心情舒畅了很多，逐渐埋头在手里的报告中。这是一个宏章巨制的报告，据说都做完怎么也得100来页，而今天晚上，他们就得都做完。这些人在会议室从下午1点开始讨论到晚上7点，才终于把内容和框架搞定，并分了工。8点时候大黄做出了模版和前3P，分发到所有人手上，所有人开始照派给的任务做。林晓墨被分给了K集团高层的鸡尾酒会方面的event策划部分，因为她的笔记内容比较全，张传等认为，按照许繁华的意思进行整理就行了，不需要太多加工，因此派给了新人。
第二推广阶段event策划：车常务家庭鸡尾酒会；
时间：7月中旬；
地点：车常务家；
邀请媒体：NP：《京报》《精品买货指南》；MG：《麒麟周刊》《时尚时尚》《三环生活周刊》《黑皮HAPPY》《世界博览》；
流程：礼品赠送－下午茶－晚宴……
“这个办法不错。到时候能叫我参加吗？”
林晓墨不知道那颗大脑袋是啥时候凑上来的，不客气地对他说：“您算哪根葱啊？”
“开个玩笑而已，这种韩国人的家我才不想去。如果想去跟你在一起的话，我就冒充记者混进去。”
“切！”林晓墨说，“有完没完啊？我还就不吃您无孔不入的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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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
朴明花把车停进GreenClub的地下车库，不着急上去，抬手看看表：正好8点。她在车里继续磨叽了一会儿，把两首王菲的歌听完，才拿起她的FENDI包包走了出来。
GreenClub是“能不忆江南”餐饮公司开的，据说装修就花了两千万美元，里面摆着的不是路易十六坐过的椅子，就是安妮皇后睡过的美人榻，更不用说什么拿破仑使过的破轮、奥黛丽·赫本践踏过的地毯和茶花女戴过的头花了。总之一句话：玻璃柜子里盛满洋古董。
朴明花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离她公司远，一般来说碰不见什么熟人，而且，这里来的人老外居多，中国人则普遍年纪较小，状貌可人，脸蛋娇嫩，鲜有肠肥脑满有的就是钱的暴发户。这里的waiter也都素质不错，既不奴颜婢膝地绕着你转来转去，也不挖空心思在一旁一直琢磨如何让你买那最贵的；他们的服务就用俩字可以形容：亲切、平淡（请读者把这四个字自动转化为英文，我就不麻烦翻译了）。
在暗了吧唧的光线中，朴明花被美丽的黑衣围兜女带进某一间餐厅，带到了某张桌子前。灯光淫靡地照在两只单独个儿的皮沙发上，泛着幽光。沙发上，有个男人在此独坐，显然已经恭候她很久了。
轻轻把自己放进沙发，听见对面男人问：“喝什么？”
“长岛冰茶。”
“不来点酒吗？”
女招待说话了：“长岛冰茶是用伏特加，琴酒，兰姆酒与龙舌兰酒调制的鸡尾酒。我们这里是第三代，多加了一份BrDavid。”
“那一定度数很高。”男人道，“我喝什么呢？你帮我选一种。”
朴明花笑笑说：“你想喝什么类型？”
男人道：“我想喝珍珠奶茶。”
朴明花转头问：“你这里有吗？”
女招待抱歉道：“没有。”
男人说：“那算了，你帮我选酒，你选什么，我喝什么，只是一条，我量浅，而且喝多了有各种恶行。”
“那我可不敢给你点烈酒。”朴明花转头对女招待说，“来一个新加坡司令。”
男人骇然道：“那一定是一种大大的烈酒了。”
朴明花笑道：“是一种水果酒。去过新马太旅游吗？新加坡航空公司的所有航线的所有等级仓位当中都免费提供这种酒。”
男人笑逐颜开地说：“你看，我的这个司令有一个勇猛的名字，其实却是一个软酒；你的那个冰茶听起来很软，其实很烈：跟我俩一样。”
朴明花道：“你什么意思？你很色厉内荏？”
男人说：“当然了。我一直有色厉内荏的缺点。”
长岛冰茶和新加坡司令很快都上来了，一红一绿放在他俩面前。两只高林斯杯，两枚吸管。朴明花拿起啜了一口，道：“有点怪。”
“怎么怪？”男人亦拿起啜了一口。
朴明花望了他一眼，灯光昏黄而眼神清亮：“可能是GreenClub独有的味道吧……总之他们总想要让自己的酒有个性，与众不同，不是你经常喝到的那种味道。”
男人奇道：“我怎么喝不出来？我从来没有喝过这种酒，即使喝过，也记不住它的味道。”他在自己杯中啜了一口，又推给朴明花：“这个你尝尝？”
这个举止十分暧昧，朴明花看着他不动。
“你还没说呢，你喝醉了会有什么样的恶行？我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男人推出去他的杯子，半天没人接应，讪讪地又拿了回来。
“我喝醉了，喜欢诉衷情。”他说，“尤其是面对美丽的女性，经常从小学一年级的革命家史讲起，把自己的恋爱史兜个底儿朝天。”
“噢？”朴明花道，“我后悔给你点新加坡司令了。”
“那把你的冰茶给我喝吧？”男人涎脸道。
朴明花但微笑啜酒不言。
男人喝自己杯中的酒，努力想对这味道品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也就是觉得微甜，如此而已。很快喝完一杯，感觉有点后热。
“再来一杯……长岛冰茶。”男人道。
“行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男人笑道，“我喝得才多呢，你这点水果小酒，能奈我何？”
朴明花道：“那你喝，喝多我问你。”
男人道：“我还没喝多，可我现在就想说。”
朴明花笑盈盈的：“恩准了。问：初恋对象是谁？”
男人道：“小粉。”
“年龄？”
“5岁。”
“什么啊？你5岁就谈恋爱，弄到现在也没有把自己嫁出去，效率怎么这么低？”
“嗯，就是很低，我也想不通。不过那时候的感觉现在还记得，不知道你是否有过。”
一杯长岛冰茶被端上来。朴明花低声对waiter说：“再来一杯新加坡司令。”
“为什么？”男人诧异道，“你不是专喝烈酒的么？”
“你不是想让我尝的吗？”朴明花举手投足是韩版的温婉儒雅，语气平和如微风拂面，“说一说你初恋的心情吧。”
“这个……”男人道，“其实，就是新加坡司令的味道，一个字：有点甜甜的。并且是液体，在心里流啊流。”
“新加坡司令”也很快上来了。朴明花啜了一口道：“不好。”
“怎么不好？”
“这个没有加樱桃，也就是放了一点柠檬。”
“我服了你了。唉，其实坦白说吧，我说是新加坡司令的味道完全牵强附会。它真正的味道就是一块糖。唯一的味道就是甜。你大概想象不到小孩子对甜的东西的那种感觉，幸福得不得了，最好是那种粘的能粘在手的甜，暖暖的甜……”
“你是双鱼座吗？”
“是啊，恰好是。你呢？”
“问什么问，你今天不是说来给我过生日吗？”
许繁华一拍脑袋，直接从兜里掏出一盒子来：“哦对了。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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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东单到了到了
东单到了到了
林晓墨从办公室出来都1点多了，半夜的小风儿飕飕的，虽然是夏天可是也很冷。
办公室里的人还没有走干净，大黄、李春和王二等几个都在浴血奋战，说不好几点能回去。他们是看林晓墨的“男朋友”一直在等她很可怜，才特意恩准她早走的。
连冷带饿，风一激，打了好几个哆嗦。身边的破人马上察觉，可惜自己身上没什么可以脱给她的，大手便伸过来，拉住了她的小手。
胖子的手，暖热暖热。林晓墨很想仰天长啸。
“您能放手吗？”
普通人一听这句话，就知道自己没救了，可是人家何威利又不是普通人。
“你的手很凉，我帮你暖一下好吗？”
“我到处都很凉，您能都帮我暖一下吗？”林晓墨黑色幽默了一下，她马上后悔得要命，因为立即被胖子熊抱了一下。虽然立即又被放开了，但是暖意长存。
“呃……那个……”何威利爱怜地看着她，“你嘴唇都冻紫了。”
有辆出租车开来，他俩坐了上去。何威利说：“美丽家园。”
“什么啊什么啊？”林晓墨突然警醒，“我要回学校你什么意思啊？”
何威利好言安慰她道：“你放心好了，我是怕你休息不好，她们都睡了，你回去会吵醒她们。再说，学校离这里太远，你明天不好过来。”
林晓墨四下逡巡想找一个利器在手里，半天只找到了一支圆珠笔，她便把圆珠笔抓在手里，意图向何威利刺去：“你图谋不轨……”
何威利哭笑不得：“算了，你怎么都不信我，我真的伤心了。乖啊，这就送你回学校。”
学校门口依然毕业氛围浓郁，很多人晚上都不睡的，三五成群干什么的都有。何威利把她带到门口的城隍庙小吃，是通宵24小时不关门的，很多人在这里上夜自习。林晓墨进门后伤感了一下，觉得到处都有她的影子。尤其是那些面对面一会儿各看各书谁也不理谁但看完书后就卿卿我我起来的自习情侣们，简直就是她年轻时候的梦想所在。现在，老了吧唧的林晓墨终于能跟一男生拖手同游这里，但却不是跟毛宇。毛宇呢？他此刻在做什么？林晓墨突然的发了呆。
何威利端来了她最爱吃生煎和鱼丸汤。林晓墨不禁问：“咦？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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