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仙门中人,大多久居山中,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求仙问道之上,对于男女情爱更是率真。
红衣在不经意间,就将心事表露得明明白白,又是害羞,又觉得很丢脸,
她赶紧捂着脸,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急步跑走。
因为跑得太快,没有注意脚下的门槛,在出门之时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倒在,在白花花的雪地里,印出了一个清晰的人影,她就干脆趴在雪地里装了一会儿死,直到横江走过去准备扶起她的时候,她才一蹦三尺跳了起来,施展出师门传授的一种步法,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红衣走后,横江这座院子,比之先前清净了许多。
隔壁院子里,时不时会传来轻微的扑哧响声,那是吴冠在闭关研究符箓一道。
时不时可以听到,宣明山中某些地方,会有轰然雷响出现,那是宣明道场的师兄弟,才修行雷法。
“外出数月,耽搁了不少时间,是该安安心心,精修道法了。”
横江这么一想,便拿出一块竹板,写上了谢绝来访之类的字样,将竹板挂在了院门之外,便闭门修行。
至于紫霄宫弟子洪馨菡,会不会来宣明山,是来拜山还是直接杀上门来,都是未知之数。
身为仙门中人,修仙问道,乃第一要务。
第二百四十七章:二三子
修行一事,须不疾不徐。
不可急功近利,更不可懈怠。
宣明道场门风和谐,同门师兄弟极为友善,这一点让横江心中很是安稳,早已将这座宣明山,当做了吾心安处……是故乡。
世间诸多事情,皆是一体两面。
师兄弟关系融洽,相处之时不用勾心斗角,此事自然是好的。可关系太好,自然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往来应酬就少不了。
有不少宣明道场的弟子,隔三差五就会聚在一起,饮酒高歌,其乐融融。
但凡有谁要被派出师门外出历练,那些留在宣明山的师兄弟们,就会纷纷赶上门去,奉上一些礼物,给同门送别。
但凡有谁从外头回到师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就会有同门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前来拜访……
横江前日回到师门之后,只去了一回独孤信的院落,前去探访独孤信,可那时候独孤信正处于道心通明状态,正在悟道,廖长空催动了独孤信院外的阵法,将横江挡在大门之外,进去不得,横江便返回了自己的院子。余下的时间,横江一直都留在院中,不曾外出,就是知道宣明山中同门师兄弟,都会来拜访他。
若是闲来无事,横江也愿意在修行之余,和宣明道场这些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同门师兄弟,饮茶喝酒,坐而论道。
可如今见了从中土帝国皇都敢来的扶匡一面,得知洪丞相的女儿洪馨菡,拜入了紫霄宫,做了那紫霄宫弟子,横江便没了那番和同门师兄弟饮茶喝酒的心思,只关起门来,准备闭关修行一段时间。
红衣见横江把谢绝来访不愿见客的竹板挂在门外,也不再来横江院子叨扰他,只是没到吃饭的时候,就准备好了饭菜,给横江送上门来。有几个师姐师妹,见红衣这番举动,便故意等红衣给横江送饭的时候,站在横江院外,大喊大叫,调笑横江与红衣,红衣自然是羞得小脸通红低下头去,横江却面不改色将饭菜取走,朝红衣道一声谢,随即便提着食盒走回院中,继续修行。
那些起哄的人,见横江如此淡定,渐渐的也便不再调笑红衣,反倒是暗地里悄悄的传颂着横江的处世态度,说横江是如何如何的道心坚定。
这一年距离横江拜入宣明道场,正好是十年有余。
十年之间,宣明道场又收纳了好几十个门下弟子,大多都已修至了道徒,有少部分资质高超的已是仙门修士,只是他们拜入宣明山的门墙之后,宣明山已经废弃了封魔岛这一处历练新入门弟子的地方,让这些弟子去扶向阳镇守的海中岛屿历练,而横江却在封魔岛里,整整修行了十余年。
随着扶向阳回到宣明山,那些在他镇守之岛历练的师弟师妹,自然也和红衣一样,一起回到了师门。
这些人虽没有见过横江,却对红衣很是熟悉。
其中有不少意气奋发的少年,对温柔率真的红衣,早已是暗地里动了心,如今却听人说,他们的红衣姑娘,居然每日三餐,亲自给一个师兄送饭,而且那师兄已经满头白发,于是这些少年们便很是愤懑,竟在某一日间,成群结队,聚集在了横江的院外,大声呼喊着,要横江出来见他们,说是要给红衣讨一个公道。
这些少年终归是宣明弟子,受到师门和睦气氛的熏陶,就算是看横江不顺眼,来找横江的麻烦,手段也较为温和。
有的用储物袋装了数千斤烈酒,摆在横江院外的雪地里,将酒坛磊成一座酒山,再朝院中大声呼喊着,要横江师兄出来跟他拼酒,若是横江胜了,他就承认横江配得上红衣,若是横江败了,他就要和横江公平竞争。
也有人听说横江是中土帝国饱学之士周先生弟子,就要和横江比试文采,所要找一个公众人选一个题目,让横江和他没人各作一首诗,谁做得好谁就赢了。
也有人要和横江掰腕子,看谁力气大。
也有人要和横江比耍猴,比耍猴。
甚至还有人要和横江比谁吃饭吃得多,谁尿得远……
各种方式,五花八门,稀奇古怪。
不过这些师弟想出的法子虽多,方式方法虽稀奇古怪,却没有一人,说要和横江比斗道法,也没有一人,说要和横江打擂台一决高下。
这些人当中,不乏早已修至仙门修士,修为甚至在横江之上的惊才艳艳之辈……
他们在院外叫喊之时,也依旧记得宣明道场的门规戒律,没人对横江直呼其名,全都是把横江称呼为橫师兄,虽然声音嘈杂,喧哗吵闹,场面沸腾得像是菜市场一样,却没有任何施礼之处。
这段时日,横江虽闭门不出,潜心修行,却因为此地是师门宣明山,故而横江也没有在院中多做防备,未曾布置什么防御法阵,更没有布置隔音阵法。
院外众多师弟的吵闹之声,自然而然,都传至了横江耳中。他只一听院外之人嗓音,就知道这些师弟,都是新近十来年间,拜入师门的年轻师弟,毕竟雏凤清于老凤声,年纪不同,嗓音的音色自然不同。
“原来红衣在师门当中,竟如此受欢迎,只怕今日在我院外吵闹的这些师弟,都是红衣的仰慕者。他们见红衣日日给我送饭,而我却连话都不和红衣多说几句,也不让红衣进入院中,这才愤愤不平,以为我欺负红衣,要替红衣出头。”
“这些门中师弟,只怕早已跟门中师兄师姐,打探过我的消息,知晓我修行天赋极为平庸,也许修行十年都还只是一个道徒,自然是道术浅薄,修为不堪入目。于是他们想出来的比斗方式,才会如此稀奇古怪,连斗鸡耍猴之类,都想出来了,只为了避免提起我的修为实力,伤及到我的自尊。”
“他们又哪里知道,我虽天赋平庸,却修行不辍,如今一身修为虽比不得诸位真传的师兄师姐,却也不容小觑。至于修行天赋与资质,对我而来,素来都不是避而不谈的忌讳,他们倒是有心了……”
横江心中想了一想,便不予理会。
以横江历经千世万世的阅历,他早就知道,似今日门外这些师弟,只要不理会他们,等他们闹够了,就会觉得无趣,到时候会自动离去。
而且,横江正好到了修炼的关键时刻,不想被其他事情打扰。
这段时日,横江一心苦修的并非是师门宣明道场的妙法,也不是陆慎所传扬帆之法里的诸多九崇山道术,而是一只都在研究那一座九脉求魔剑阵。
当初在斗魔洞府,横江凭着九脉求魔剑阵,一剑诛仙,斩灭了纯阳仙人古木风的肉身之时,就觉这一座九脉求魔剑阵,隐隐间有些不对。横江第一回催动此阵,显现出九道剑气洪流之时,本以为能凭着此阵,将古木风一剑斩杀,杀得魂飞魄散,身死道消,却最终被古木风遁走了一丝魂魄,逃出了斗魔洞府的宫门之外。
皇都当中,横江在深宫之内,激战藏在漆黑高塔里的岳步耀,原本在横江的预计当中,只需一道剑气洪流,便能在斩碎切七层道塔的同时,将岳步耀杀得魂飞魄散,可一剑却只斩断了岳步耀的胳膊与手臂。
“此阵之威,比我料想当中的,差之甚远!”
横江早已将九万多柄玉剑,以及余下那些用来凑足十万之数的金钢法剑,全都拿了出来,让护法神将把这十万剑,在房中一一排开,磊积木砌房子一样,堆成了一座剑山。
这段时日,横江除了例行修炼太阴炼魂法与其他道术法门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盘膝坐在这剑山面前,面对着剑山,久久沉思。
冥思苦想揣摩九脉求魔剑阵之时,那一颗徐无忌死后留下的金丹,便会被横江捧在手中,贴身放在丹田之外……
“为何我在参悟九脉求魔剑阵,参悟徐无忌留在这金丹里的魔心种道剑阵之时,无论我如何聚精会神,如何全神贯注,都无法进入道心通明状态,出现顿悟的效果?反倒是当初在宣明山顶和独孤兄喝醉了酒,就悟道悟出了青天揽月术,又在青砀峰剑道那一条浩大深邃的剑痕之时,领悟出了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长生剑诀?因道心通明产生顿悟之事,全都要看时运,此事由不得我啊。”
“我这修行天赋,终究是太差了些。如果换做是门外那些吵吵闹闹的师弟们,只怕他们已经把这两座剑阵的玄妙之处,参悟了不少……”
“既悟不出什么成果,我就只能用笨办法了,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十万剑当中的金钢法剑,是我滥竽充数用来布阵,不如我先用玉石雕琢祭炼玉剑,将十万玉剑补全,再来参悟此阵。”
不过,修仙问道,素来是一件需要凝神静气的事情。
打坐练气,也有静坐一说。
闭关修行,也有静修一说。
院外吵吵闹闹,犹如菜市场一般,横江如何静得下心来?
当横江把用来雕琢玉剑的玉石,雕坏了块之后,他越发的觉得头晕脑胀,心烦意乱,便让护法神将把十万剑布置成九脉求魔剑阵,猛然间手捏法诀,驱动大阵。
无数剑光,自横江院中,挥洒而出,犹如银河乍泄……
院外众师弟眼神一呆,已心神慌乱,被这倾泻而来的剑气星河惊得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二三子!皮痒了吗?”
剑气洪流之后,传来横江的声音“若再聚众喧哗,让我不得安宁,我必打烂你们的屁股!”
第二百七十八章:无情
众人见到剑气洪流,心中震怖。
未曾料到,师门当中盛传天赋平庸的橫师兄,今日突发一剑,竟有如此威能,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一时间,喧闹叫喊之声,戛然而止。
师弟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宣明道场虽同门和睦,可也有些弟子,性格孤僻,脾气怪异,若真被惹恼了,免不得会大发雷霆,虽然不至于大打出手,却免不得要被暂代陆青皇师叔职务的御龙升师兄,抓去厨房,狠狠的教训一番。
若横江也是这种性格,岂非今日真会把众人抓起来,脱掉了裤子,押在雪地里,打烂了屁股?
众人免不得有些人心惶惶。
恰在此刻,红衣提着食盒,踏雪而来,伸手在院门上轻轻的敲了几下,再将院门稍稍推开一半,把食盒放了进去。按照这些时日的惯例,住在院中的横江会施展出一道御物诀,隔空取物,将院门内的食盒取走。
“红衣师姐!”
“红衣师妹!”
一众人等,凑了过去,众星拱月一样把红衣围住了,一边对红衣嘘寒问暖,一边询问横江的底细,想知道这个在封魔岛历练了十年的内门师兄,到底为人如何,性格如何,好不好相处,是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有人问红衣是怎么认识横江的,又为什么对横江师兄这么好,每天三餐都按时来送饭,哪怕横江态度冷淡,也依旧乐此不疲。
也有些师姐师妹,拉着红衣走到人少的地方,问她到底喜欢横江师兄哪一点,是否早在凡俗世间,就已经和横江关系匪浅,早已是私定终身。
诸多问题,问的红衣面红耳赤,低垂着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众人见红衣害羞,更觉得有趣,问得更加开心,整个宣明竹林外的雪地里,充斥着活泼快乐的气氛。
红衣恼羞成怒,跺了跺脚,道“你们要是再这样说话,我就不理你们了。”
众人这才不再多说,让出一条道路,让红衣一路小跑离去了。可他们对于住在这院中的横江,却更是好奇。
嘎吱。
院门被横江推开。
他手中提着红衣送来的食盒,站在院内,打量着外头熙熙攘攘的师弟师妹,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懊恼,却尚未生气,心中只想道“若我没有少小离家,颠沛流离。若我像这些师弟师妹一样,少年岁月过得无忧无虑。若我也像他们一样,修炼天赋远超常人,只怕有关于九脉求魔剑阵的诸多奥妙,我早在封魔岛那十年之间,就已经揣摩得清清楚楚。”
今日来到此地的,都是些年轻的新面孔。
十年之前拜入宣明道场的弟子,横江虽不敢说全都见过,却也认识大半。数月之前,众师兄弟前往各方师门产业,处置师门事务之时,横江也和那些同门师兄弟,相互赠送了礼物,送出了数以千计的符箓,也收来了各式各样的仙门器物,只是他身上本就手段繁多,前番出门虽与人争斗数次,可同门赠送的仙门器具,却一样也不曾使用,可他心中却记得同门师兄弟对他的好。
如今见到这些正值青春,风华正茂的师弟师妹,横江先前因被他们吵吵闹闹而影响到的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于是,横江转念一想,心中暗道“我二十岁之前,不曾有过几天安安稳稳的日子。如今我既拜入师门,又怎能让这些师弟师妹,像我当初一样,再经历颠沛流离的悲苦?宣明道场是我师门,这宣明山便是我故乡,即便紫霄宫是由长生的天尊开宗立派,也不可让其侵扰了我师门安宁!”
念及此处,横江神色一正,环视院外之人,淡然问道“是谁要和我比试?”
众人先前已经见识了横江施展出的剑气洪流,如今被横江这么一问,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怕横江真的动怒,将他们抓起来惩戒一番。
宣明道场的门规戒律,极为森严。
横江是众人的师兄,按照师门规矩而言,今日众人的举动,已算是以下犯上。
有人慑慑的问道“橫师兄该不会真想要打我们的屁股吧?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打屁股多不好看。再说,再说……”
横江面无表情,问道“再说如何?”
那师弟接着回答道“再说在场的还有不少师姐师妹,橫师兄不会真的要一视同仁,全都要打屁股吧。男女有别,这事情传出去,都不好听啊。”
“说什么混账话!”
横江眼神一冷,道“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就是先前大呼小叫,要和我比耍猴之人。师门道法繁多,其中御兽一道,在中土帝国三道场,虽算不得是顶尖的道统,却也不容小觑。你既喜欢耍猴,那就去独孤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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