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家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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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家的小娘子-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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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表哥和我们成长的环境不一样,处事方式自是也不一样的,相公也不必妄自菲薄,在我心里,相公一直都是很厉害的!”
    张木靠在吴陵怀里,温言软语。
    “娘子,我明白的,不过,我会好好学习的!”吴陵摸着媳妇柔软的头发,暗自下了决心,他和娘子,还有他们的孩子,已然不会只窝在小镇上,随着他们在县城里一日日立稳脚跟,该来的是非,一样也不会少,他不可能一直靠着表哥护他的家小。
    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喵呜,喵呜!”
    美人摇着尾巴窝在吴陵边上,提示它的存在。
    “娘子,真的不让它下去吗?”吴陵刚刚涌出的男儿血性,被美人一叫唤,立即就散的无影无踪了,瞪着边上的祖宗,直觉得心在流血!
    “喵呜!喵呜!”美人见主人不做声,有恃无恐地对着吴陵一声声叫唤,那微微仰着的小脑袋,十足的傲娇,得意!
    在丁家温馨静谧的夜里,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寄予了全家希望的幼子,在明日就会提前体验官场上的那一潭水!那掩埋了太多黑色系列的大染缸!

☆、第77章 温柔缱绻

吴陵早上一早便起来了,拎起窝在他边上的美人,放到了屋外,才又折回来抱着媳妇睡觉!
    “喵呜!喵呜!”小气的男人!
    美人不甘心地抬起前爪敲着门,张木听着美人的声音,咕哝了一下,吴陵厚颜无耻地说:“美人要去外面玩,我抱它出去了!”
    看着媳妇脸上染着睡熟独有的绯红,上头像是微微发热一样,吴陵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媳妇的脸,温热的触感一下子像电流一样,通过指尖传向了四肢百骸。
    睡的朦胧的张木,隐约间感到一个温润的吻印在自己的脸颊上,鼻梁上,唇,下颌,酥□□痒的,像小手在她心里抓挠一样,急的好想睁眼。
    相公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张木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滑嫩的手臂,一手扣住了相公的后脑勺,迷糊糊地咬住了相公的嘴角,一点一点探索,深入,缠绵。
    这是一个温柔缱绻的早上,伴着美人肉乎乎的小爪子敲在门上的“噗噗”声,吴陵觉得自家媳妇还是一贯的野蛮霸道!
    吃早饭的时候,丁大和丁二爷都一早出去了,近日来神出鬼没的大表哥也没了影踪,吴陵便在后院里跟着女眷一起吃,看着媳妇脸上的点点飞霞,心里的小人一直在引吭高歌。
    “咦,阿陵的嘴角怎么了?怎么肿了那么高?”
    丁二娘正抱着美人喂小鱼,见美人一直盯着阿陵看,也不由的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阿陵的一边嘴角似乎肿起来了!
    “啊!娘,可能昨晚睡觉无意咬的!”
    吴陵强自镇定,耳根却不由地泛起了一点红,瞪了美人一眼!
    “喵呜,喵呜”活该,让你赶我走!美人蔑视地唔唔了两声。
    “哟,美人饱了,我带它出去晒太阳,阿陵你一会记得找点膏药抹抹,春日里虫子多,要是虫子咬的就不好了!”
    某个正夹着青菜的虫子手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喝起了粥。
    “哎,姑姑,今个不是阿竹要在望湘楼请同窗吃饭嘛,你一会要不要再过去看看?”香兰喊住了丁二娘,想起来问了一句。
    在她印象里,阿竹一直是一个贪嘴的弟弟,让他宴客,会不会只记得自己吃,忘了招呼大家了!o(╯□╰)o
    “不去,那么大的人了,给他自己招待吧!他们一帮同龄的,我去了他们反而不自在!”丁二娘说着和老太太道了句:“婶子慢用”,便去了前院里。
    阿竹的同窗在午时才陆续到了望湘楼,今天来的有十多人,□□人是此次考中了的,还有七八位还要待三年之后的院试再下场,院试中的俗称秀才,但是其中又分为三种:廪生、增生和附生,其中廪生领取的廪银最多,一月有四两,增生和附生分别是二两和一两。
    阿竹排在第十四名,和叶同一样十廪生。
    阿竹在书院里和叶同并没有多少来往,但夫子和同窗们都知道他俩人是一个镇上出来的,平日里提及叶同少不得带一句“他那同乡丁竹……”
    故今日叶同也是受邀在列的。一身白色锦衣,腰间配着犀角带,上头系着一枚玉质通透的玉佩,同行的程涣看着叶同这一身行头,眼神不免微微露了点嘲讽。
    前头阿竹迎来,程涣才收敛了神色。对着阿竹笑道:“今个我可得一饱口福了,我惦记着望湘楼的酥皮烤鸭可有一段日子了!”
    程涣是富农家里的长子,下头还有一个弟弟,因此来县城里读书已是颇为不易,平日里很是节俭,大家也都知道他的境况,难得的是,程涣人穷志不穷,说起自己的窘况一点都不自卑羞怯,反而有一副志气凌云的豪迈感,同学们大都很喜欢他!偶尔回家也带他一起回家打个牙祭。
    此时阿竹见程涣这般自我调侃,也笑道:“行,我还存了几两私房钱,一会程兄要是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阿竹拍着胸脯,一副包在兄弟我身上的架势!
    这一行里,阿竹年纪最小,平日里便有个馋嘴的名号,大家见他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一般,也都温和地随着笑闹了两句。
    叶同已经找了个位子坐下,端着一盏茶,慢慢呷着,努力忍着对这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同窗的蔑视,一桌席面罢了,值当什么!
    有想要和叶同交好的,见叶同一人坐在那里,便凑了上去,嬉笑着问道:“不知哪天能吃到叶兄的宴席,听说叶兄家中豪富!到时我们可得好好地再解一回馋了!”
    叶同眼神微转,见眼前站着的是程涣一班的,叫什么肖航?视线在他袖口那朵梅花上顿了顿。
    肖航不自觉地抬起手将袖子往上面移了移,那朵梅花是他娘织补袖口磨破的洞才绣上去的。
    “肖兄客气了,过几日安排妥当,一定宴请诸位!”叶同放下茶盏,脸上挂着浅笑应道。
    肖航见对方说了这句,便又独自饮起了茶,摸着鼻子尴尬地走了。
    程涣微微对阿竹使了个眼色。
    开席,小二便陆续端着酥皮烤鸭,琵琶鸡,剁椒鱼头,淮扬干丝,等本店的招牌菜上来了,程涣食指大动,阿竹倒还记着端着主人家的身份,并没有像往日里一般开吃,举杯对着大伙说:
    “我来书院的时候年纪还小,承蒙诸位兄长的照顾,丁竹一直铭记于肺腑,今后一别,希望他日还能再与诸位兄长常相聚!”
    程涣放下手中的鸡腿,抹了一把嘴,便带头端起酒杯笑:“呵,你小子年纪最小不假,运气也最好,这般才十四岁,不及弱冠,便成了一月四两廪银的秀才,这一杯酒,我可得干,沾沾喜气也好啊!”
    说完,程涣便一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刺啦”一生,显然没想到这酒还有点劲头。
    一帮人都被程涣夸张的表情逗乐了,便有人忘性地说了一句:“要是我能像阿竹一样,十四岁便能考取廪生,即使给我二十岁中案首,我也不稀罕,这可得多领好几年的银子呢!”
    阿竹眉头一皱,不由看向了叶同,见对方正举著夹着干丝,心里才微微放下。
    阿竹不知道,这一句话,便直接导致了叶同与他不死不休的十来年!
    三日后,叶同也在望湘楼请客,来的多是上一次阿竹请的同窗,另加上众位夫子,宴开三席,第一道菜是鱼翅豆腐羹,第二道菜是虫草银耳,第三道菜是油焖鲍鱼,第四道菜是烤乳鸽,…
    阿竹点的是望湘楼口碑较好的菜,叶同点的是望湘楼最贵的菜,阿竹夹着一块鲍鱼,对着程涣摇摇头,此时阿竹才明白,一向低调示人的叶同,在中了案首后,已有些急切了。
    一口咬下去,油焖的鲍鱼,满满的肉感,又鲜又嫩,阿竹直觉得要咬掉舌头了,回去一定要和刘婶子探讨一下这鲍鱼!
    *********
    吴陵傍晚从铺子里回来,便在巷口见着了立在那里的堂兄,他正望着什么出神,吴陵走到他身后,不由的也看了眼,原来是谁在放风筝,画的是紫鸳花。
    吴陵嘴角一弯,这肯定是媳妇,她就喜欢紫鸳花来着,这两日里,头上也就一支紫鸳珠花,还是王茉莉当初送的!
    额,吴陵从丁大背后探出身子,然而准备拍丁大肩膀的手却顿住了,心口猛地一窒,那眼里的迷恋、失落,深深地刺激着吴陵的血脉!堂兄到底在看的什么?

☆、第78章 包子吴蛮

八月十五,一早刘婶子便去菜市买了许多菜回来,晚上女夫子们也要过来吃晚饭,张木扶着快足月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在桃树下用竹竿挑着桃子。
    吴陵在竹竿上别了一个小网兜,兜进去转两下,桃子就离了枝。
    已是八月中旬,桃树上的桃子一早便被摘了好些,吴陵看媳妇每日里喜欢摘桃子玩,特意没有摘完。
    阿竹还拎了一大竹篮子去书院里送给夫子和相好的同窗吃,女学馆里的几个小姑娘每天都盼着木姨姨来,也不是多稀罕几个桃子,她们喜欢摸摸姨姨越来越滚的肚子。
    相怡有次被胎儿踢过后,崩着小脸对张木说:“姨姨,你要生个妹妹,要是弟弟,我可能不喜欢!”
    “为嘛呢?弟弟不好吗?”
    “弟弟不能和我们一起穿好看的衣服了,弟弟要从小认真读书练字考科举啊!”相怡皱着眉苦恼地说,哪有小妹妹香香软软的可爱呢!
    张木见这姑娘耷拉着小脑袋,柔声问她:“相怡觉得,女孩子就不用好好看书了吗?”
    相怡一愣,“我们不是识字就可以了吗?我爹说,只要我能写会算就成,女红和厨艺要精细一点!”
    在幼小的相怡眼里,男孩子的命运一出生便是和女孩子不一样的,他们一出生便担着爹娘的期望,他们是要成家立业的,而她们呢,只要吃好穿好,学会了厨艺、女红,以后会照顾人便成!
    眼前的女孩子才八岁,嫩嫩的脸颊像能掐出水来,一双大眼睛里水光潋滟,颇有小美人的气质,“那相怡有没有想过,以后用什么养活自己呢?”
    张木看着相怡的眼睛,露出探寻的神色。
    “相怡要知道,向别人伸手要钱,得听她的话才行的!”
    张木看着相怡懵懂的神色,还有院里荡着秋千,扔着沙包的小女孩们,她们不学女诫,只是第一步罢了,最重要的是,这群小女孩子们要学会一种谋生的手段!
    一开始张木想到开女学馆,觉得这在通台县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比婴儿馆这种大家闻所未闻的存在而言,更容易让这里的人们所接受,也可以为以后的婴儿馆,提供一个好的基础。
    只是令张木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稚嫩、可爱的小女孩子,她们软糯糯地喊她“姨姨”时,狡黠地围在刘婶子身边扒拉着糕点时,张木忽地就希望这群女孩子们能够有一个有保障的未来!
    这个保障,便是她们自己能够自力更生!能够拥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也许是怀了自己的缘故,张木总觉得,自己比以往更心软,多愁善感了。
    此时的张木不再将女学馆看做一种谋生的手段,她希望这些可爱活泼的小女孩子们能够一直明媚下去!
    既然天意让她来到这里,阴差阳错地开了这个女学馆,给她改变这三十个女孩子命运的机会,那就莫辜负好了!
    张木一边盘算着要给女孩子们加一些培养谋生技能的课,一边把网兜里的桃子倒出来,一边候着的美人,一见桃子沾地,就用爪子推着它滚。
    吴陵从外头回来,见到美人正在咬破了皮的桃子,对已经放下竹竿在院子里走动的媳妇说:“阿木,你怎么又让它糟蹋桃子呢!它每次都滚着玩,也不吃两口!”
    “相公,美人是不喜欢吃桃子的皮,它可能觉得涩口,你没见它等皮磨得差不多,就大口咬的啊!”
    吴陵看着院里桃子磨碎淌出来的果汁,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这是他留给媳妇吃的好吗!?为嘛媳妇就这么轻易地让给了这只臭猫!
    “喵呜!喵呜!”因为我可爱啊!
    美人对着吴陵欢快地叫唤了两声!
    “啊,相公!”张木忽地觉得身下湿乎乎的,好像羊水破了。
    吴陵被媳妇的惊叫声吓得浑身一哆嗦!
    “娘子,你怎么了,要生了吗?”吴陵打横抱着媳妇,连忙往房里去,一路吼着“娘,外祖母,快来啊,阿木要生了!”
    已有两个时辰了,吴陵站在后院里,听着里面的闷哼声,急的像油锅上的蚂蚁,三番两次想闯进去,都给守在门口的莫氏拦住了,“阿陵,妇人家生孩子,爷们可得避讳!你进去了,阿木也不能安心!”
    吴陵想着外祖母的叮嘱,一甩袖子,咬着牙退了两步。
    里头,张木正咬着一块胖粗粗的杏鲍菇,她一直疼的嚷,王嬷嬷怕她喊得没了力气,让刘婶子找东西来塞住她的嘴,刘婶子急的乱窜,跑到厨房里,拿了七八根今天才买的杏鲍菇出来。
    原本胖嫩嫩的菇子眼看又要断了,这是张木咬的第六根了,张木额上斗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外冒,“呜呜”,张木红着眼急切地看着王嬷嬷,为嘛还不出来!
    肚子一抽,张木直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汗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上,脖颈里濡着的汗珠已经浸湿了头发。
    “阿木,你再使点力,头还没出来!”王嬷嬷伸手摸了摸张木的□□,心里也有点担心,之前婴儿胎位挺正的啊,这孩子怎么生生地晚了这些时候呢!
    “阿木,你不要多想,你就想着往肚子上使劲,使劲啊!”郑老太太心疼地用半湿的温毛巾给张木擦额上、脖子上的汗,女人生孩子,哪个啊,都得经历这一遭!
    “不行了,我使不出力了,”张木脑子里迷瞪瞪的想着,嘴里含着的杏鲍菇“哗”地一下子掉落在床单上。
    “婶子,不好了,阿木昏过去了!这可咋办!”丁二娘看着眼睛闭上的儿媳,急的一个劲地问郑老太太。
    “赶快掐人中!我来!”
    外头吴陵听到娘的叫声,心头一激灵,阿木昏过去了?此刻的吴陵,再也顾不得外祖母说什么了,拦在门口的表嫂她也看不见了,就那样急冲冲地冲进了产房。
    产房里的三个女人此时也顾不上吴陵,一个掐着人中,一个按着肚子,一个探着下面。
    也没有人注意到蹲在角落里的美人什么时候跑到了床底下。
    ********
    张木醒来是第二天了,她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她隐约记得自己昨个是在相公的喊声中惊醒的,然后好像拼着一口劲生出了孩子,最后的那个杏鲍菇好耐咬,咬的那样厉害都没断!
    “阿木,你醒了!”伏在床边上的吴陵,凭直觉醒来,就见媳妇转着眼珠子了,“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没有人知道他见她闭了眼睛时心里的恐惧,什么绵延子嗣,传宗接代,谁也没有媳妇重要。
    “相公,你的手怎么了?”张木躺在床上看吴陵胳膊出缠着的纱布,有些奇怪,怎么睡了一晚,相公的胳膊就受伤了呢!
    “嘿嘿,没事!”吴陵伸着一只手摸着张木的眼,这星星点点的亮,原来早已点亮了他生命中的光彩。
    “相公,我们的孩子呢?”张木记得自己好像是被孩子的哭声惊醒的。
    “表嫂怕她哭扰了你休息,抱到外祖母的屋里了!”吴陵说着眼睛不由得闪了一下,他才不会说,是他怕她吵得媳妇睡不好,求表嫂抱走的,吴陵努力忽略表嫂看他诡异的眼神。
    “是男的还是女的?”张木这才想起来她好像还不知道是那孩子还是女孩子来着!
    “是闺女!”吴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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