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天真无邪的笑道:“还是太后好看,才戴得好看。再好的首饰,也要有足够的贵气才能撑起来。”
“这丫头可真会说话。”肖碧云满脸堆笑。
“我这妹妹从小养在齐国皇宫,父皇颇为宠爱,性子有点欢挑,在齐国一直不肯嫁人,拖到了现在双十年纪。”齐诚笑道。
肖碧云对齐茵道:“你近点,让哀家看看。”
齐茵缓缓走近,眉色如画,越看越美丽。肖碧云笑道:“皇上,你瞧齐国公主多贵气多美啊。”
齐茵面朝楚昭然,袅袅而拜,没人听到她在低头的那一瞬间,轻起唇语:“昭然,我回来了!”
楚昭然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手上的酒杯顷刻碎掉。
众人皆是一愣。朝宋公公赶紧取了新杯子换上。
楚昭然双眼毫无半点感情的望向齐茵。
齐茵不以为意,侧头笑道:“皇兄,我觉得燕皇是本公主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说起话来表情也是一派娇憨,众人听了不觉莞尔。肖碧云自豪的笑了起来。
梁舒坐在位置上,不由得往前看,眼睛微微眯起,似要看清楚齐国公主的样子。她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她在哪里见过这个公主。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自从怀孕之后,她脾性不好,总是喜欢疑神疑鬼的,她怎么可能见过大齐公主呢。
她侧眼,看见对面的方淼渺防备的看着自己,见她看过去,忙低
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不过是只白眼狼!终有一天,她会让她明白背叛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齐诚道:“我这次来这里,我父皇希望能将皇妹齐茵娶配给燕皇,以结两国之交好,共结友邦之国。”
四周一片寂静。齐茵垂眼,两颊通红,更加艳丽。
楚昭然似乎没看见,低着头,望着手上的酒杯。这件事不是老早大家都知道的吗?见皇上迟迟没给出回答,众大臣不解的看着楚昭然。
就在此时,一直坐在席上的易惊天开口道:“齐皇想结两国秦晋之好,成为友邦之国,既然如此,三年前在两国战争之中,我大燕被齐国夺取的了燕、范阳、渔阳三城何时可以归还我国?”
众人皆是一愣。齐诚看着易惊天,笑道:“这位是易将军,久仰大名!幽州三城现已并入我大齐是国土,何谈归还!”
易惊天大怒,双眼瞪着齐诚,若不是在皇家宴会上,恐怕早已冲上去,斩断他的头颅。
齐诚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仿佛一点也不害怕。
楚昭夜执着酒杯缓缓开口:“幽州自古以来就是我大燕土地,二皇子抢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以为就是自己的……那改日,本王去齐国抢了二皇子的皇妃,就是本王的女人了……”
此话一出,齐国使者全部站起来,怒视着楚昭夜。
楚昭夜无视他们,眼睛里水漾漾的,带了点酒意:“大齐一直贪大燕国土,不过是因为大燕地广物博,它原本是蛮夷之地,后来学了大燕文字,学了大燕的礼节,读大燕的儒书,可本性一直都是北方蛮夷之性子,食古不化,巧取豪夺!”
他站起身,神清气明的上前给齐诚祝酒,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道:“二皇子神慧圣智,神识沉稳,可为什么信奉的还是强盗那一套呢。”
齐诚一直完美的面色闪过一丝不耐。他笑道:“晋王殿下,你喝醉酒了?”
楚昭夜端了酒杯兴高采烈的冲着齐茵去,从头到尾打量着齐茵,才笑道:“公主殿下貌若天仙,身份高贵,可是,本王听说你品行不佳,蛮横跋扈,曾经一天因心情不舒服在闹市打死三名老百姓……”
他仰头,看着楚昭然:“皇上,你常说娶妻娶贤,臣奉劝,莫要娶了这个女子,让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齐茵怒视他道:“本公主都不知道晋王殿下是个长舌妇,听得那有的没的,胡言乱语。”
楚昭夜嘴里吐着酒气:“公主殿下,为何生气,可是被说了痛处?”
齐茵大怒,从腰间取下常用的鞭子,甩起来有若流星,直奔楚昭夜面上而去。
“茵儿,不要!”齐诚大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白亮的光芒陡然从后席传出,就在她的鞭子马上就要挨近晋王身子的时候,锋芒扑哧一声,射入齐茵拿鞭子的手上,齐茵吃痛,鞭子落在地上!
众人回头,只见司马韵好整以暇的坐在席位上,面色冷淡,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块瓷器碎片,淡淡的道:“公主,莫要把这里当作大齐。”
齐茵咬了咬牙,咬着嘴唇,回头满眼是泪的看着楚昭然:“皇上,您看您的臣子们欺负我?”
刚才还是一副温柔天真的公主瞬间就变脸了,底下的臣子们都很安静。
楚昭然眯起眼睛,微微看了她一眼,一会儿才说:“公主殿下,这是大燕国宴,你堂堂金枝玉叶,拿鞭子打晋王殿下本就错误!”
齐茵见楚昭然不帮他说话,瘪了瘪嘴,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恨恨的一跺脚,只是指着晋王叫道:“你给我等着!说罢,就转身跑开。
齐诚只得抱歉道:“皇妹不懂事,尽情见谅!”
内侍将晋王扶起来,晋王“嗤”的笑了一声:“双十了,还不懂事,公主的脾性可真大……果然谣言是真的。”
刚才不止在位的朝中百官,就是前排在帘子后面的妃嫔也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公主这么大胆,在宴会上面也敢拿鞭子打人,如果以后做了皇后,她们还有什么出路。
梁舒越发担心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患得患失的严重,侧头看着眉头微蹙的王佳安。
王佳安轻轻叹气,对她道:“淑妃娘娘,你莫担心,我看皇上也不喜欢她。指不定她就进不了宫。”
在她们身后,辛嬷嬷领着国师在后头相看。
国师先看了梁舒,又看了方淼渺,才缓缓道:“观二人面相,淑妃娘娘和方婉仪都不是长命之人。”
辛默默一惊,忙问道:“她们二人生在后宫,位于人上,怎么会不是长命之人,这二人会活到孩子出生之时吗?你看看这两个人的肚子里哪一个怀的是皇子?”
国师眯起眼睛:“她们二人肚子上一片混浊,老臣看不清楚。但是,我瞧淑妃娘娘有利男面相,淑妃娘娘肚里怀的应该是男孩。方婉仪怀的应该是女儿。”他直起身子,叹道:“可惜了,可惜了!有这泼天的富贵,非长命之人也享受不
到。”
辛嬷嬷看了一眼淑妃,才回到太后那里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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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因为刚才那一出有片刻的尴尬,礼乐适时的奏响丝竹乐器之声,中间流水般的走上一群体态婀娜的舞姬,宫女们端着盘子鱼贯而进,各色珍馐佳肴被端上席位,众人的精神这才放松下来,渐渐的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欢笑声慢慢响起,逐渐扩大。
齐国二皇子没有再提将皇妹娶配给楚昭然的事,楚昭然也没有提迎娶齐国公主的事情。
两人推盏交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是眼尖的人还是看出来,今日的皇上有一些不高兴,他们以为是因为齐皇要将那个骄躁的公主娶配给他的原因。
司马韵抬起头来,望着齐诚的方向,眼里有激烈的锋芒涌过。该来的,快点来吧,他已经等了太久,几乎已经要等不及了!
楚昭夜捂着脑子看着司马韵,刚好看到他眼底的杀气,不由得一愣,跟之将目光投向齐诚,看着这温润如玉的皇子,他的眉头随之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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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淼晴此刻正挂在一棵高大茂盛的树上,遥遥望着御花园。裕华园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清辉如水,洒于司马韵的背影上,他整个人如笼着淡淡光华,更显清俊出尘。自从上一次从紫宸宫回来,她便没有在见过他,而他也没有来找过她。
想到那一夜,她趴在他的怀里大哭,还咬了他的手指,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心想着,等一下一定要拦住他,问清楚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这样想的,她把目光转向楚昭然,再转到太后,颇有些心猿意马。然后,再转到前面的玄衣男子身上。
只见他言笑晏晏,对着来往进酒的人没有推辞的。然后,起身,转头,朝着楚昭然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方妙晴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奏响,仿佛又回到五年前,她兴冲冲的往御花园而去,那树下与楚昭然几乎一样的背影。震惊让方妙晴的目光稍稍有些模糊,却总算保持着一份清醒,没有惊呼出声,控制住狂烈的心跳,以免控制不住飞进去杀了那人。
片刻后才见灯烛辉煌下,那人又转到司马韵旁边对着司马韵说着什么。
第八十五章 楚昭然,你这个懦夫!
片刻后才见灯烛辉煌下,那人又转到司马韵旁边对着司马韵说着什么。
齐诚对着司马韵道:“我皇兄死的太惨了,虽说是北匈人做的,不过真不知道那北匈是如何进了大燕关内,又如何到的京都而没有被人发现,居庸关一直都是司马家族的管辖之地,司马大人可否有问过你叔父?”
司马韵眼睛斜斜的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虽然这次事件我叔父难辞其咎,但是这是我大燕国事,二皇子莫非管得太宽了。”
齐诚道:“死的是我齐国太子,如何叫管得宽?”他侧头转向楚昭然:“燕皇,虽然这件事是北匈做的,并不影响我两国结为邦交,但是我皇兄死在你国境之内,无论如何,燕皇也应该给我大齐一个交代。”
刚才还一直温润如玉的齐二皇子,此时变得振振有词起来。在场的大臣皆知道齐国太子谋杀这件事表面上是北匈所为,但是也有可能是齐国皇子内斗栽赃嫁祸的,此时见到齐诚如此咄咄逼人,大家更觉得齐国阴险。
楚昭然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抿着唇,看不出喜怒,目光深邃锐利,问道:“齐国太子觉得什么样的交代才能结齐皇心中之恨,才能还齐国太子的命来?”他今日心情很不好,看着齐诚,仿佛就真的等他拿主意似的竭。
有齐国使者站起道:“居庸关大帅司马相管理不到,让那北匈人进关,该惩;沿途各个重镇守卫,没人发现北匈之人,该降;骁骑营的将军和燕山的将士护送我齐国太子,却没有保护好他,这些人该罚……”
此话一说,底下的大臣不少人骂齐国人太嚣张了,一时议论纷纷。
齐诚转头看着楚昭然:“皇上以为如何?”
易惊天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要追究一下齐国太子在我国犯下的罪行。一路从幽州到京都,纵容底下的人强抢民女百来人,其中逼得四名女子自杀,两名有夫之妇家破人亡,还斩杀我大燕一名官员,现在也请齐二皇子给我国一个答复。”
齐国使者站起来:“我那个是当朝太子,能与那些贱民相提并论吗?”
楚昭夜顶着一个猪头脸,笑看那使者:“在我大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齐国太子在我大燕犯的罪够他死一千回了。”
“晋王殿下所言极是。”司马韵在旁边淡定地把玩着手上的杯子,将手撑着案几,一副悠然散漫的神态,说,“大齐国现在刚刚开化,可能还不懂什么叫做平等,什么叫做法律制度,齐国太子在大燕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天V怒人怨,伤我大燕子民,辱我大燕官员,你当我大燕是吃素的吗?皇上,你说呢?”
四下一片寂静。楚昭然的右手手指轻敲椅手,道:“齐二皇子你觉得该如何才能让我大燕百姓信服,才能让被齐国太子欺辱的女子安心,让被他杀死的官员瞑目?而又不失两国和气的?”
望见满座似笑非笑,似恼非恼的不善眼神,齐诚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他轻轻一笑,对着楚昭然微拜道:“是齐诚冒昧了,请燕皇见谅。”
原本还大好的夜空,此时乌云密布,无限闷热。
楚昭然揉了揉脑袋:“要下雨了,宴会就先散掉吧。”他起身,自行离去。
太后在辛嬷嬷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辛嬷嬷将国师说的话禀告给她。
肖碧云叹了口气:“看来,一定得等到她生出来的那时候,到时候……”她冷冷一笑:“她命不是不长久吗?去母留子罢。”
方妙晴坐在树上,看着齐诚消失,天空忽然一道闪电,将她的脸映得苍白,微微眯着的闪亮眼眸透着一种说不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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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箭拔弩张,并没有影响到后面妃嫔。因为齐国公主被皇上冷漠,所以这些妃嫔总算松了一口气,满心希望皇上不要让这么跋扈不知礼节的公主进宫。
国师在帘子后面,将这些妃嫔一个个看过去。好一会儿,他悄悄退了出去。
有穿齐国宫服的侍女趁着无人悄悄走近。
国师摇摇头:“并不在里面。”
侍女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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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皇城不远的使馆里。侍女们正在给齐茵换下衣服。
今日,齐国公主在宴会上当场对晋王殿下发飙,这让齐国跟随而来的侍女们百般不理解。她们是这回跟公主来大燕而新选的侍女,这一路上,她们发现自己的公主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骄横跋扈,虽然冷漠,但也从未对下人发过大脾气。
当下就有胆子大的侍女问道:“公主殿下今日在宴会上为何要如此对待晋王殿下,白惹燕皇不开心。”
齐茵仰头,看了那名侍女一眼。
那侍女只觉得那目光格外森寒,低着头,不再多问。
齐茵冷冷一笑,她并不是真的齐国公主,齐国公主嚣张跋扈,这是世人皆知的,未免别人怀疑,她当然要当场发作一下,况且,她有足够的
tang自信,楚昭然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这时,一名侍女走进来,轻声对她道:“国师说人不在里面。”
不是说今年选秀凤星已起吗?怎么不在这群妃嫔里面。不会是看错了吧。
“你们都出去。”换完衣服,齐茵坐在铜镜面前,拿起梳子:“这里有我就行了。”
正待齐茵梳着头发,欲入睡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了—一道闪电,将房间照得雪亮。楚昭然站在门口看着她。
齐茵放下手中的梳子,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着来人,她披散着头发,眉色如画,配上一席白衣,如同水墨般的脱俗。
曾经,楚昭然也常夸奖她的眉目,所以,给她取名,眉画——她是冷宫里的宫女,他是冷宫里皇子,他们朝夕相伴,也曾一起发过誓,一定要离开那儿。没想到他离开了,却没有带她走。
太多的过去从脑子里穿棱而过,好似一个个剪影,现如今的齐茵公主,原来的眉画望着他,轻扯嘴角一笑,然后张开了嘴,无声的说“昭然……我们又见面了。”
长风从门口而来,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颇有些阴冷。仿佛在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是如何靠近的,楚昭然的手已经紧紧掐住她的脖颈,一双手苍白若纸,指尖冰冷。
眉画一动不动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出强烈的森寒气息,嘴角却一直笑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你是如何出来的,如何成了齐国公主的!”楚昭然面容僵硬,双眸里滚动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眉画笑道:“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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