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的弟子,终其一生也不过是长老而已。可是门主的弟子,那是有希望做门主的,哪怕再不济也是长老!况且现在的门主并无弟子,邢佳佳这一拜师那就是大弟子!
一步登天,一步登天啊!
多少人对邢佳佳心生羡慕,多少人捶胸顿足,怎么没有她这样的运气?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邢佳佳身上,殷切地期盼着:你快答应啊。
如今的邢佳佳可以算是万众瞩目了,连门主都在看着她,想着下一刻她答应。
小三子惊愕过后也只能苦笑了,他总不能和门主抢人吧。
小灵儿面对这样的情形也只能笑笑:“朱雀运气真不错。”
不过运气最好的自然应该是门主了,虽然他是朱门门主,邢佳佳拜在他门下算是荣耀和一步登天,可是对他和朱门来说,焉知不是福气?
要知道邢佳佳那一手独一无二的炼丹术,如果名正言顺做了朱门的门主亲传弟子,那她就打上了朱门的烙印,从此以后她的炼丹术和成果朱门上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独享!
这门主,打了好算盘啊。
邢佳佳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不想当门主,只想炼丹而已。”
“门主肯收你为徒,那是莫大的荣耀,你竟然敢拒绝?”有人跳出来指着邢佳佳的鼻子大骂道。
可不是啊。
这可是泼天的地位和富贵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换做是谁都会感恩戴德地接受,可是这个邢佳佳竟然拒绝了?
小三子也没有想到邢佳佳会拒绝,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门主并没有恼怒的意思,定定地看着邢佳佳:“门主弟子相对自由,并且现在本门主理事,你尽可自由学习。”
又是哗然一片。
听这个口气,门主并没有怪罪邢佳佳的意思,反而还多有维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门主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邢佳佳再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和门主作对了。
想到了这里,邢佳佳庄重地鞠躬:“谢门主!”
下一刻门主到了邢佳佳面前,扶起她来:“门主收徒,怎么能随意?你且等着吧,三日之后正式拜师。”
小三子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地看着门主,三日后,他这是要——
小三子看邢佳佳,苦笑: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啊,门主居然要为你举办拜师宴?这下你不是一步登天,而是要在整个玄道都出名了。
玄道中的拜师宴,尤其是一门之主的收徒宴席,那是相当隆重又非常庄严的,它代表着一种宣告。
但是同时,这收下的徒弟也要非常优秀和出彩,否则会在宴会上出尽洋相,丑态并出,连带师父也会颜面无光。
邢佳佳愣一愣,庄重地和门主道谢——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师父了。
安安和小庄同样也炼制出了丹药来,所以朱门的考核他们也是通过了,小三子暂时将两人收下,那双小弃也通过了考核,但是他身份特殊,朱门对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其他几个走丹道的都有了归宿,唯有他和测试之前并无不同。
一天的测试下来,朱门也留下了一些合格的弟子,待进行下一步的考核之后,决定他们的去留。
丹道一途果然是人才稀少,这一天除了邢佳佳一拨,再无新人。
邢佳佳和其他弟子一样,当日就被安排在朱门的外门。想到昨日他们还没有资格进入朱门,虽然今天进的是外门,比起昨天来也好了不知道多少。
安安和小庄是跟着邢佳佳的,今日邢佳佳一步登天,他们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一下午的功夫不少人都来找他们叙话,表示着亲近。
越到夜晚的功夫,小灵儿的情绪越发躁动,她盯着赤门的方向,恨不得这一刻就飞过去,但是她却不能。
原本邢佳佳是答应她一起去赤门的,但是谁想竟然来了不速之客——
章廿六 挖坟
山上风凉。
吹的人生冷生冷的,那人就站在邢佳佳的院落外面,丝毫不在乎夜里的凉意。那一双倔强的眼睛里,和着暗色的天,看不出具体的情绪,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小灵儿心生恼怒,咬牙看着眼前的这人,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的行程要被眼前的人耽误一些了。
邢佳佳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看不出喜怒,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推迟自己行程的意思,她看了少年一眼,并没有停下步子,径自朝着门外的方向而去。
那少年,双小弃没有想到邢佳佳竟然当他不存在,心里顿时生出了恼怒,不加犹豫开口:“等等!”
小灵儿登时一怒:“这个家伙好是没有礼貌!”
“我有事要出门,如果没有要事明日再说吧。”邢佳佳头也不回,脚下的步子还没有抬起,却被阻挡住。
“朱门弟子从无深夜外出的习惯,如有外出必须先行禀报长老,否则视同忤逆。”双小弃话未先说,直接一定忤逆的帽子扣在了邢佳佳的身上。
邢佳佳冷笑一声:“那么你可禀告过长老深夜外出?”
双小弃微微一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自己好心提醒她不要随意外出,她竟然不领情吗?按照常来说,她应该能看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因而对自己心生感怀,再然后礼遇有加才对,为什么会提起自己?
双小弃的脑袋还没有转完,邢佳佳接着道:“三日后有拜师宴,现在我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朱门弟子,朱门门规对我何用?”
“你——”双小弃想不到对方竟然对朱门门规视若无睹,禁不住抬手指责。
邢佳佳忽然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来:“你自己尚且不以身作则,如何来规束我?”
双小弃愕然,愣在了当场,来的目的竟然无法说出口去,因为看邢佳佳扬长而去,竟然无法阻挡。而且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看到对方的背影越来越淡,不过眨眼的功夫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小弃跑了几步,认真地瞅着周围,竟然发现一无所获——他根本不知道邢佳佳去了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有小灵儿不屑一顾的声音:“这个双小弃真是个牛皮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帮过他一次,他是不是就当做你有义务一直帮助他?”
“他也是个可怜人,拼命地提高存在感。”邢佳佳叹息了一声,眸光落在对面和朱门类似的山门前,轻声道,“这就是赤门。”
“没错。朱门和赤门有相似处,外门,中门和内门,门主在内门住。”小灵儿对邢佳佳很坦诚,“我想——”
小灵儿的心有些颤抖,她被迫离开山门,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了,望着和赤门相似的朱门没有感触,却在自己家的山门前颤抖了心。
一句我想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是不敢,也是害怕。
“我知道。你想看看你的孩子——”邢佳佳记得,当日小灵儿死的时候,腹中的孩子已经成型。
小灵儿十分感激地看着邢佳佳,也不知怎么地,也许是因为自己是鬼魂的缘故,很多地方都感觉自己去不了,相反的这位朱雀,却是天上地下无所阻挡,有她陪着,她去看看死去的‘自己’和孩子的坟墓就不是问题。
“那走吧。”邢佳佳跟随着小灵儿的指示,趁着夜色,穿过外门进入中门,再过内门,然后再穿过内门。
内门之后是门派中人的陵墓,同样也是宗门的禁地,非门主不得入内。
小灵儿的墓地,就在这里。
其实按照门规,小灵死于非命,不明不白的,是没有资格埋入宗门之后的,据说这一任门主念在旧情的份上,破例让小灵儿母子入宗门陵墓。
“师兄,对我还算不错。”小灵儿心有戚戚,轻轻道。
小灵儿本就是鬼魂,在夜色里飘来飘去根本无人能觉察到,而邢佳佳行动如风,更是和夜色融为一体,根本无法琢磨,所以一人一鬼行踪倒也隐秘。
陵墓森森。
夜色里风动、陵墓旁边的松柏不动如山。
小灵儿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曾经她在师父的口中听到过关于赤门前辈的陵墓,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见,却是人鬼殊途。
树影婆娑。
小灵儿早已经按捺不住,朝着陵墓之内飞去,最外面的是门派最早的门主,然后是一些特别的弟子,越往内,门主越新。
邢佳佳看着一座座冰冷的墓碑,同样朝着后面走去,这些死去无声的人好似在安静地看着闯入者,静静地等待着,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是疾走了。
最后的一座墓碑是属于小灵儿的师父的,也就是上一任门主,而在门主陵墓的旁边,则有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然而小灵儿却呆呆地看着这墓碑,呜咽地哭了起来。
“我终于回来了。”
夜色,墓碑,哭声,和着树叶的婆娑声,交织出一曲晦涩的曲调。
来到自己的灵前看自己,恐怕世间都是独一遭吧,小灵儿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这地下埋着自己,还有自己的孩子。
鬼是没有影子的,小灵儿只看了自己的墓碑一眼,然后扑到了旁边自己师父的墓碑上,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字体,终于她哭着道:“师父,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师父,我来看你了,也来看我自己。
你恐怕不会想到吧,我会用这样的方式回来,哪怕是我也想不到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邢佳佳看着小灵儿和她师父说话的模样,没有打断,没有提醒。终于小灵儿扭头像是擦眼泪的模样,然后转身看向她,一双眼睛里多了赤色:“我下去看看孩子。”
“好。”邢佳佳点点头,并没有阻止。
小灵儿的意思很是简单,她是鬼魂,穿梭于泥土中并没有什么问题,她想亲眼看看孩子的尸骨,了却心愿。
一道灰色的烟钻入地下,邢佳佳眼睛看周围的景致,微微蹙紧了眉头:这里,有些奇怪呀。
谁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小灵儿惊慌地钻出来,鬼魂都有些散了的趋势,带着哭腔:“我进不去,我进不去——”
轰的有什么在邢佳佳的脑海里炸响!
进不去,这意思就是小灵儿这个鬼魂竟然无法穿透泥土,去到棺木中看自己孩子的尸骨,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邢佳佳一道朱雀之力摄给小灵儿,帮助她安魂,低低问道。
朱雀之力让小灵儿稳定了魂魄来,她眼里的赤色更重了一些,快速地道:“好奇怪,我进不去棺木,好像有东西阻碍了我一样!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阻碍?是不是阵法?”邢佳佳仔细地问着小灵儿,关于赤门的事情,她知道的比自己多,而且她刚刚下去过,看到的就是铁打的证据。
“不是。我就是进不去!赤门不会在棺木附近布置阵法的!”小灵儿简单的几句话说的非常快,她急的想要在钻进去看,可是邢佳佳却拦住了她。
“别动。”
小灵儿抬头看邢佳佳的眼睛,惊愕地发现她的眼底多了一簇火焰,那火焰比她的眼睛都要红,隐隐有一种让她说不出的畏惧来。
“既然有问题,那就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邢佳佳这么说着,然后蹲身下去,看着小灵儿的墓碑,瞅准一个位置,单手一劈——
小灵儿的肝儿随着这一声颤了颤,呆呆地看着邢佳佳,她这是要挖坟?
看邢佳佳挖自己的坟。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来,可是很快她就开口了:“左边三寸,对,我和孩子的棺木离地下三丈三,从这个角度挖能看到一角。”
邢佳佳是凭着自己的判断挖的,难免有误差,但是有小灵儿纠正,准确率就高多了。
三年的时间让地下的土夯实了不少,邢佳佳徒手挖,所费的力气也不小,经过了几十分钟,她触碰到了一块坚硬。
“挖到了。”这是小灵儿心里第一个念头,她紧张地望着邢佳佳,心里惴惴不安。
为什么她进不去这个棺木呢?原因在哪里?
邢佳佳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紧接着继续清扫着棺木周围的障碍,这清扫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不多时的功夫,一方崭新的棺木就出现在了一人一鬼的面前。
这棺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邢佳佳双手合十,口中低低地念叨些东西,然后双手一指棺木,低喝:“起!”
朱雀之力锐如剑光,直接穿入棺木缝隙中,紧接着一声低低的闷声传来,棺木的盖子并没有如同想象中开起,而是纹丝不动。
邢佳佳挑眉,心中惊讶,这棺木的确是有古怪,连朱雀之力都无法开启这个棺木吗?
“打不开,还是打不开?怎么办?”最焦急的莫过于小灵儿了,她望着棺木口中喃喃不停。
当年,小灵儿死的时候,胎儿尚未出世。
所以当时候她是大着肚子被下葬的,她的孩子必然和她在一个棺木里。
章廿七 二爷诉情
是不是,她的孩子有什么危险?
孩子有危险,这是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忍受的,不管她是人还是鬼,都无法抵挡这种情感,这种情感叫做母爱。
邢佳佳绕着棺木仔细看,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点黄色,她定睛一看,惊讶地揪出来,却发现它是一方残存的符,上面的符咒已经被泥土模糊,也不太看得清楚了,但是仅从这一点好符上,她都能感觉到其中残存的威力。
这是什么符?
是不是就是这府,镇压住了小灵儿的棺木?
小灵儿同样惊讶地看着邢佳佳手中的残符,这符被侵蚀的太厉害了,完全看不出其他来,她一直都研究的人魂之术,对于符咒一直了解不多,而门派中对此最为精深的是——自己的师兄,同样也就是自己的恋人,孩子的父亲!
如果鬼魂可以变脸,那么小灵儿此刻的脸色一定是阴晴不定,而且变了又变。
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张符的作用,既是封锁,也是保护——”邢佳佳虽然看不懂符咒,但是残存的力量里,她还能感觉到一些东西。
封锁的自然是棺木,那保护的是什么呢,也是棺木吗?
“是他,一定是他!”小灵儿急红了眼睛,飘在邢佳佳面前,“你说他是被冤枉的是不是,你说是我错怪了他是不是,可是这符就是铁打的证据,为什么呀,为什么这种符咒会出现在这里!”
小灵儿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她的师兄,被心爱人背叛、杀害的痛是一生都难以忘记和磨灭的,哪怕是跨越了生死都不能。
大恨和大爱。
爱恨只在一线之间,小灵儿赤色的眼眸忽然多了更重的凶气,顷刻间衣袂翻飞,原本看似红艳的长裙此刻竟然多了煞气,而她的身周竟然慢慢地浮现出了不少黑色的气息——
邢佳佳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小灵儿被仇恨迷了眼睛,这是要魔化的征兆啊!
要想办法阻止,否则一旦魔化,小灵儿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走!
“朱雀之火!去!”邢佳佳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将一缕微弱的朱雀火送了出去,企图用朱雀火燃掉小灵儿周围的黑色煞气。
小灵儿口中忽然发出一声尖啸去,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朱雀火的靠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佳佳!”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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