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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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恩蚀骨-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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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瓜武士冲上殿来,却被贺凌云的气势所震慑,刚抖出铁链,就被贺凌云悉数抓在手里,嘡啷一声,拉得四人撞到一处,发出啊呀的喊声。

    “贺凌云要反了……”徐学士尖叫了一声,仓皇的往后退去。

    贺凌云脸色一沉,手里一弹,徐学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得也不敢再尖叫。

    祁振微笑的看着贺凌云的反抗,大手一挥:“贺凌云谋反,满门——”这時又冲上来数名武士,朝堂中的武官也迟疑着上前将他围住,场面一触即发。

    “慢着?”四皇子晴朗的开口,他微笑着上前一步道:“实不相瞒,贺将军虽然是明国人,但与舍妹六公主已有肌肤之亲,舍妹已将之视为驸马,还望陛下手下留情?”

    贺凌云脸色一冷,看着四皇子:“四皇子说得哪里话?”

    北灏泽笑道:“将军不必生气?倘若明皇皇后并非将军亡妻,将军难道不应该为舍妹的名节负责吗?”

    祁振听至此,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很好,朕就让你们彻底死心?三日后,是皇后的生辰,届時,朕将宴请文武百官,请出皇后,是真是伪,让你们心服口服?”

    说完他站起身来,不屑的看着贺凌云道:“贺凌云,朕留你一命?退朝?”

    众人纷纷绕开贺凌云、四皇子退下。

    苏玉沉有些不悦的走到贺凌云面前,冷下声音:“凌云,皇上和四皇子所说的事情,可是实情?”

    贺凌云双拳慢慢捏紧,半晌才缓慢而沉重的点了点头。

    苏玉沉见状,死死的凝视着贺凌云,看到他脸上的尴尬和懊悔,还有四皇子的云淡风轻,他长叹了口气,有所了悟的开口道:“玉沉相信,此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切莫中了别人的圈套?”

    贺凌云也舒了口气,眸间尽是担忧之色:“多谢苏兄?”

    苏玉沉摇摇头,向朝堂外走去。

    贺凌云刚要跟上,北灏泽上前一步,笑道:“将军且请留步?”

    贺凌云转过头,脸色微微有些不佳:“四皇子,有何要事?”

    北灏泽笑道:“刚才在下也是为将军解困,倘若让将军有所不快,在下这厢赔礼了?”见有军笑。

    “不必了?告辞?”贺凌云也拂袖而去。

    朝堂上,北灏泽望着鱼贯而出之人,微笑的看着祁振的宝座,侧过头对上官凌道:“三天,能准备好吗?”

    上官凌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三日后,将非常精彩?UqNw。

    ————————————雨归来————————————

    坤宁宫,风寒初愈的添喜捧着药碗来到床榻边,看着一身素白衣衫,眸色清冷的苏玉柔,心疼的低声道:“娘娘,先把这碗药喝了…?”

    苏玉柔摇了摇头,无神的望着床帐上的刺绣。

    “皇后娘娘,徐贵妃殿外求见?”珍珠小心的跪在阶下。

    “不见。”苏玉柔低低的吐出这两个字,又垂下头去。

    添喜无奈的把药碗放在一边,又一只手端过汤碗,柔声道:“娘娘,那就喝了这碗汤…,您身下还见着红,若是不好好保养身体——”

    “添喜,把几案上的那本书帮我取来。”苏玉柔捏了捏太阳血,想要摆脱添喜不停的聒噪。

    添喜无奈的放下汤碗,将最上面的那本诗集取来,递到苏玉柔手中,不免又罗嗦了一句:“娘娘,你小产虚弱,不该多看书,免得累到眼睛……”

    苏玉柔垂下头去,翻开诗集,到了杨维桢的那首《杞梁妻》時,手指开始凝滞起来:

    极苦复极苦,放声一长哀。青天为之雨,长城为之摧。为招淄水魂,共上青陵台。

    她的目光开始涣散,当年的孟姜女,还可以哭倒长城,而她呢?当面见到凌云,却不敢相认。

    极苦复极苦……

    世间千般苦,都比不上这种心苦。

    “皇上——”珍珠惊慌的开口,看着祁振面色阴沉的从殿外走上来。

    添喜也吓得脸色一白,稍稍的向后退去,躲在床帐一边。

    而苏玉柔则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祁振,手上的书卷依然平摊在膝盖处,水眸盈盈,如同一汪秋水一般,只是里面没有了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一副认命的模样,等待着祁振的发作。

    祁振的心头一软,她未施丝毫脂粉,素面如同莲花一般,安安静静的绽放在大红床帐之上,削弱的肩膀,让人忍不住心疼的想要将她揽在怀里。

    她一如从前,手不释卷,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她这种女人。

    哪怕只是淡然如水的看着你,也让人心情宁静,仿佛周遭的所有纷扰都已消失不见。

    “在看书?”祁振上前,看她刚要掩上书卷,他一把夺过来,看到展开的书页,正是那首《杞梁妻》,这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把朕比作秦始皇?”

    苏玉柔淡淡的应道:“皇上何必对号入座?”

    祁振也不追究,慢慢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将书卷放在一边,搂住她削弱的肩膀,轻声道:“三日后,你生日,打算要什么礼物?”

    苏玉柔身子微微一僵,慢慢的侧过脸,正好看到他那硬朗的下巴,她自嘲的一笑道:“皇上何必如此,臣妾的生日,早在三个月就过完了?”

    雨归来:晚上还会有一更。



第七十六章 无法躲避

         三个月前,她坐在苏府的后花园,当時父母、兄长和凌云都在,花园里惠风习习,吹过碧绿的莲塘,一切静好?

    凌云曾站在莲塘边,笑着说,他已经在贺府种了一池莲花,单等着去做莲池的主人?

    那天,她也喝了一点酒,心情虽是喜悦的,内心却也多少有些惆怅?倘若時光倒流,她绝不会在那么温馨、宁静的時刻去想一个不该想的人?

    人就是这么奇怪,他远在天边時,心里却割舍不下,時時放在心头;当他已近在眼前,却再已没了心情,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

    祁振见她不说话,就伸出手去接自己的外袍,掀开被子,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又如刺猬一般竖起毛刺,他的眉头微微拧紧:“睡…?”

    苏玉柔揪着被子,转过头去看祁振,他身上只穿着黑色的棉质内袍,看样子晚上要在这里歇息,可是——她蓦地眼眸暗沉下去,冷下声音道:“臣妾身上不适,不能侍寝,请皇上另选佳人侍寝…?”

    祁振一把将她拉到近前,匍匐在他的胸膛上,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突然有点不忍,淡淡的开口:“朕累了,只想好好睡会儿?”

    苏玉柔被他的大手紧紧的禁锢住腰身,丝毫动弹不得,她的小手撑住他的胸膛,身子尽量向后挺直,避免和他太过亲密的接触,可是这样她已经无法呼吸起来:“皇上,放手?”

    祁振黝黑的眼睛盯着她看,手指在她的后腰处慢慢向上,穿过她的长发,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道:“让朕抱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太过蛊惑,还是她太过虚弱,此刻她竟然有一种无力挣扎的感觉,也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的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睡一会儿,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却那么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让她愤怒于自己的软弱和动摇?Up68?

    “皇上到底想要怎样?”

    祁振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想见见你的娘亲吗?”

    苏玉柔愣了一下,这些天来,娘亲一定会为父亲和她的事伤心坏了,她真的能见到她吗?

    “想见到就乖乖听话?”祁振闷着声音,他本不想威胁她,可是除了用这种方法,他竟然想不出来别的?

    “条件呢?”

    “生日那天,朕会安排你们见面,还有你兄长,不过——你不想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的话,就按朕说的去做?”

    苏玉柔悲哀的垂下头,低声道:“你是要彻底抹掉我的过去吗?”

    “朕只想留你在朕身边?”

    “所以不惜毒死我的父亲,囚禁凌云,一次次骗我?”

    “你父亲不是我杀的?”祁振脸色一冷,对上苏玉柔水漾的眸子,沉声道:“这件事朕已经让你兄长去查,你信不过朕,不会信不过他…?”

    苏玉柔的心微微一颤,真的不是他吗?

    内心深处隐隐有些东西在萌动,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同時跳了出来,如果他想,那件事肯定也会做得滴水不漏?是她太多疑了吗?还是因为她一次生疑,百次不用的个姓使然?

    想至此,那一夜御书房的断断续续的吟哦声开始清晰,他的大手在她后背上缓慢的游移,突然让她感觉到疼痛和脏污,回过身去,想要用力掰开他的手,却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啊——”

    苏玉柔的心骇然提起,只看见他灼灼的眸子盯着她,沉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心中的怨怒脱口而出:“你疯了吗?”

    “朕是疯了?”祁振俯下身,一下噙住她的娇唇,那柔软的唇瓣是他渴求的水源,明知道她的身子不能,可是他却依然忍不住想好好的亲吻她一回,发泄着憋闷的欲火?

    “呜……”那根本不是亲吻,像是要把她吞下腹中,男人眼中可怕的幽深,让她想起了之前可怕的经历,除了药味,甚至已经被他咂出了血丝,咸咸的入口,让她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挣扎?

    他想要,给他就是?

    尽管身下仍未干净,尽管她的心已经无法忍受他的不洁,她只能用这种死鱼一样的方式,来表达她的疼痛?

    结束了漫长的吻后,祁振气息有些不匀的看着苏玉柔,她僵直的躺在那里,小脸扭向一边,有一丝暗光滑过,那是她的泪痕,刚刚因为挣扎而扯开的领口处,依稀能看见隆起的边缘,衣带中间有一条细细的带子,只要他轻轻一挑,就可以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光滑的曲线,和那神秘的凹深?

    可是——

    祁振缓缓平下身去,躺在她的身侧,大手揽着她的腰肢,紧贴着她的后背,盖好了被子,将头埋在她的发丝中间,安静下来?

    床帐被宫女们放下,狭窄的空间内,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心绪越发烦乱,闷闷的胸口,像是有什么堵着一样,摩挲着手帕,她稍稍挣扎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着凉了?”祁振在她背后轻轻的拍了拍,见她捏着帕子,想到昨夜的雨,眉头不禁蹙了起来,看来这坤宁宫还是要加强守卫了?

    “没?”苏玉柔将帕子一点点的蜷在手心里,声音低下去,感觉到身子有一点点冷?

    帕子上暗红色的几点,她看得很分明,怎么会吐血?

    憋在心里,她悄悄的将帕子藏在自己的枕下,闭上了眼,不知是他压着的缘故,还是因为心理作用,胸口的憋闷更加明显,只是强忍着不去咳,脸已经涨得通红?

    ————————雨归来————————

    祁振已经传令下去,前后三天休假,天下诸州咸令宴乐?

    整个宫廷都在忙碌皇后的第一个生辰,阴历十月初一?

    到了第三日,天总算放晴了,只是连日来的阴雨尚未收净,地面仍是湿湿的,枝头也已悉数起来?

    周边小国皆有朝贺,戎国自然也备上一份厚礼?

    为了喜庆些,特意连夜赶制了一些画棚,御林军列杖而立,宫门大开,教坊里的杂耍、舞戏不绝于耳?梨园弟子们从清晨开始,就唱起了祝寿的曲子,歌舞连连?

    隐隐传到后宫去?

    坤宁宫里,苏玉柔洗沐之后,坐在梳妆镜前,珍珠小心的为她擦着头发,添喜则站在一边,打开首饰盒,一件一件地帮她挑选?

    今日,她是主角,要穿上华贵的礼服,梳上宫廷高高的发髻,就连首饰,都是珠光宝气,辉煌耀目的?

    “娘娘,这枝翠玉镶宝钗怎么样?”添喜取出其中一只翠绿色的钗子,一看水头极好,是苏玉柔平日里喜欢的颜色?

    苏玉柔瞥了一眼,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一会儿带凤冠,哪里用得上这些钗啊、簪的?”

    添喜恍然的点点头,赶紧去打开箱笼,取出里面的礼服和凤冠来?

    暖炉熏着香,地上是鲜红色的地毯,青铜镜中的人,面容清瘦,脸色苍白,除了一双湛如秋水的眸子,似乎如同一个褪了色的画中人?

    “添喜,把胭脂取来?”苏玉柔转过身,捏着手帕,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

    银勺盛出一小点胭脂,加水晕开,仔细的施在面颊上,顿時多了几分神采,剩下一点,涂抹在唇上,整个人就鲜活起来?

    “娘娘,你真好看?”珍珠看得呆了,头发已经擦干,她还用手捧着那头秀发,望着镜子里的人出神?

    苏玉柔无奈的笑了笑,从镜子里蓦地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他倚着门,正凝着神向镜子中看去?

    “皇上万岁——”众宫女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跪下?

    苏玉柔站起身来,刚要拜下去,祁振已经上前,扶着她的手将她轻轻按坐在梳妆凳上,从她身后弯下腰去,搂着她的肩头,两个人的脸贴在一起,从镜中看去,就是一对璧人?

    祁振拿过一只眉笔,低声念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時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

    他的手轻轻浅浅,在她的眉上扫过,看得出来十分生疏,所以画得非常慢,手却拿得极稳当,很耐心的一点点的勾画着?

    他的气息就在她的耳畔,让她十分不适,想要推开他,可是却怕画花了脸,只得低嗔道:“我自己来——”

    祁振淡笑着,终于放下眉笔,将她的脸捧过来,细细的看过,轻声道:“这回好多了,走…?”

    苏玉柔心头微微一颤,这就要走了吗?

    朕到在他?祁振接过珍珠手中捧着的凤冠,纯金镶嵌着宝石,凤尾绽开,颤动着像要飞去?

    祁振牵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迟疑,目光微微暗沉下去:“柔儿,记得朕的话吗?”

    苏玉柔低下头去:“放心好了?”

    坤宁宫外,龙凤辇已经恭候,出了这道宫门,看台热闹的声音已经清晰可见,终于到了勤政楼前,看台上翻耍的艺人踩着竹竿,表演着惊心动魄的杂耍?

    看台下,摆放着两溜画棚,最显赫的位置上,空出两个座椅,座椅后方,就是诸多妃子的位置?

    祁振下了辇,来到苏玉柔面前,牵着她的手,见她低垂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觉压低了声音:“皇后,到了?”

    苏玉柔惊愕的抬着头,耳边传来高声呼喝:“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第七十七章 剑拔弩张

    杂耍立刻停下,整个殿堂全都跪倒,嵩呼万岁,唯有首席上的几人,目光灼灼的向这边望来,眼睁睁的看着祁振牵着苏玉柔的手,缓缓的踏上铺着红毯的玉石阶梯,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张宝座。 

    北灏泽手里的折扇和在手中,狭长的眸子眯着,唇角带着一丝薄凉的微笑,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苏玉柔。他下首坐着憔悴的北明玉,她看了看苏玉柔,又将视线落在贺凌云身上。

    贺凌云穿着一身白袍,腰上一条玄色腰带,他从第一眼看到苏玉柔走下辇時,就再未离开过她的脸。

    她唇角那么浅笑,像是绽放在枝头的一朵梨花,轻轻巧巧的落在贺凌云的心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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