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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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恩蚀骨-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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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扶着车辕,侍从扶他上车,遥遥地去了。

    “皇兄,父皇身子越发不好,如今尚未册封太子,此次灏泽他弄出这么多事来,勾结明国为后盾,又拉拢了贺凌云,吃准了父皇此时不欲大动干戈的心思,立了大功,看父皇刚才的神色,只怕已动了立他为太子的心思。”三皇子急声道。

    大皇子北灏深眸光暗沉,冷下声音道:“父皇身体康健,此话说得未免太早了。二弟,已至午时,不如与三弟到府上一同小酌如何?”

    二皇子北灏渔拱了拱手道:“皇兄与三弟好雅兴,只奈灏渔近日纳了一个侧妃,急着回府,就不奉陪了。”

    二皇子离开后,只剩下大皇子和三皇子。不离的方。

    “皇兄,二皇兄一向明哲保身,如今情势危急,我已抄出太医为父皇开的方子,你看——父皇的病灶已深入肺腑,连止血的药都下了,如果现在不下手,只怕诏书一下,就悔之晚矣了!”三皇子急得直跺脚。

    “不急。”大皇子登上马车,冷声道:“只怕近日还有得乱的。”

    “皇兄指的是?”三皇子灏沉不解。

    北灏深冷哼一声道:“他能勾结明国,我们就不能联合苍祁国?苍祁国君登基不久,即将选妃,倘若此时,我们派人前去和亲,就能扳回一局。”

    “皇兄说的是将五妹明玦嫁过去?”

    大皇子微笑不语。

    “只是五妹肯吗?”三皇子北灏沉迟疑了下:“她不是已经——”

    “生在皇家,由不得她。”

    两个人相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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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弥天大谎

    钦天监择好了日子,北明玉下嫁贺凌云,当日,后明皇帝祁振派使者御赐了诸多贺礼,苍祁帝亦给了丰厚的陪嫁。 

    原本想要简单了事的二人,不得不按照国礼常俗行了一遍。

    深夜里,众人散尽,北明玉坐在大红婚帐内,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稍稍落定。

    红烛高燃,贺凌云的身影依旧未至,喜娘丫鬟也都小心的服侍着,过了许久,北明玉不耐烦地掀起了盖头,向外张望。

    “公主——”丫鬟们急忙追上前:“这盖头要等驸马来再掀的。”

    北明玉心头懊恼,听见前厅尚有杯盘交错的声音,几个皇兄和诸多苍祁臣子都在,她咬咬牙,还是返身回到床边,着人去问。

    片刻后,从外面进来的丫鬟上前,低声道:“公主,驸马醉了,说——”

    “说什么?”北明玉心头一颤,他想在这新婚夜让她难堪不成?

    “驸马说,让公主先早些就寝。”丫鬟吓了一跳,却还是如实答道。

    北明玉的心底有些悲凉,他不肯进新房,白日里后明皇帝送的礼物里,他独独拿了其中的一个玉环把玩许久,那玉环她也曾见过,是那个苏玉柔的。

    当日他受伤在四皇兄府上疗伤时,夜夜唤的就是那“玉妹”的名字,时隔不久,他怎么忘得掉呢?

    说让她早些歇息,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罢了。

    桌案上的烛光一跳一跳的晃人眼,桌案上的干果一叠一叠堆得很高,旁边还有一壶酒,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她本不欲饮酒,奈何心情繁乱,怎么也无法沉静,端过酒杯,遣散众人,新房内只剩下她一人。

    酒是最醇的宫中佳酿,她一杯一杯饮下,忙乱了一天,一点东西都不曾入肚,心情愁郁,不觉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酒壶空了,她才伏在桌案边,大红衣袍遮住了她的身子,软软地醉倒。

    “明玉?”一个低低的声音唤着。

    北明玉依旧一动不动。

    “北明玉!”一个声音急急地唤道。

    北明玉觉得有些吵,翻身想要将那吵人的苍蝇赶掉,可是身子一滑,噗通栽倒在地上。

    有些疼痛,她才睁开惺忪的眼,眼前是一团昏黄,凑近她眼前的面孔那么模糊,她傻傻的笑了笑:“凌云?你肯回来了?”

    “哎!”北灏泽叹口气,将北明玉扶到床上,谁料她一把扯住北灏泽的衣襟,呜呜哭道:“你怎么才回来?”

    北灏泽着急,一把推开北明玉,用力掐着她的肩膀道:“北明玉,你给我醒醒,我是你四哥!”

    他摇晃着北明玉,声音暗沉懊恼。

    “四哥?”北明玉定了定神,她虽然看不分明,却也依稀听出北灏泽的声音,一股巨大的委屈袭上心头,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四哥——”

    “别哭了!想着还要贺凌云,就给我听着!”北灏泽小心地回望门外,在北明玉耳边低声道了一番话。

    北明玉愣愣地,眼中还有几分迷离,泪水挂在脸上,她颤颤地开口道:“四哥,我——我怕——”

    北灏泽从袖子中掏出一个东西塞给她,低声道:“按四哥说的去做!此地四哥不宜久留,记得,让他离不开你就是要让他愧疚!”

    说完,他腾地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还未等走到门外,两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就闯进来。

    北灏泽收住步,看到醉意十足的贺凌云在他副将蓝翎的扶持下进了门,一看到北灏泽先是微微愣了下,贺凌云还是道了句:“四殿下——”

    说完挥了挥手,蓝翎退了下去。

    北灏泽无奈道:“该改口了,明玉她——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也是不放心,这不,等你不来,竟倚着凳子就睡了,还跌了一跤,直喊肚子疼,我去叫个御医来!”北灏泽说完,露出几分心疼和无奈,拱拱手就去了。

    贺凌云身形晃了下,他眯着眼,缓缓走到北明玉床边,见她脸色酡红,酒气浓烈,斜依在床榻上,大红礼服衬托得她艳若桃花。

    他本不欲过来,却想到要顾及她的颜面。

    他想举行的婚典没有完成,这个不想的却完成的那么顺利,他的玉妹送来的那只玉环,本是他送她的聘礼,如今全都原样送回。

    见到故物,他心情不好到极点。

    还是蓝翎一次次提醒,他方移开步子,回到新房。

    “你——回来了?”北明玉有些心虚,一开口,一股酒意直升腾起来,不禁打了个嗝。

    贺凌云蹙了蹙眉,坐在床榻边,低声道:“身子不适?”

    “我——我——”北明玉刚要开口,就听见北灏泽咳嗽了两声。

    她结巴起来,不知该说什么。

    “手伸出来,我给你号一下。”贺凌云纵然醉了,却未乱分寸,伸出手去,等着北明玉把手递给他。

    “你——你懂医术?”北明玉吓得面色失常,她往后退了一点,北灏泽刚刚给她的东西还在身下藏着,这一退,一股湿凉哗的在腿间散开。

    她呆呆地俯视,看到大红袍子被晕染开。

    “好凉——”她傻傻地说了一句。

    “明玉!”北灏泽已返身回来,一把推开想要上前的贺凌云,他用力地捏了一下北明玉的大腿,就听见北明玉不受控制的尖叫了一声:“啊,好痛——”

    “凌云,快叫大夫,明玉她见红了!”

    贺凌云愣了下,踉跄出了门,喊道:“蓝翎,快去请大夫。”

    他回到床边,看见北明玉只傻傻地看着他,脸上不知是之前的泪还是刚刚落下的,失魂落魄的。

    “你——你先躺下。”贺凌云上前触到那湿凉之处,指尖染上了一抹猩红,他放到眼前捻开,是人血!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浮上心头,他虽未期盼过这个孩子,但看到北明玉吓成那个样子,心头竟也生出无限凉意,他握着北明玉颤抖的手,低声道:“别急,没事。”

    北明玉颤抖着,她看看北灏泽,又看看贺凌云,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北灏泽突然气恼地开口:“明玉,你太能胡闹了,明知有孕怎么还喝醉成这个样子,方才还摔了一跤,都已成亲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这么冒失?倘若孩子没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收了口,长长的叹息了一句。

    北明玉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以为他不回来了。”

    贺凌云半蹲在床榻边,看到桌案上已经放倒的酒壶,叹了口气道:“算了,都是我的错,暂且不提了。”

    御医匆匆上来,看到神色各异的三人,不敢多嘴,跪了下去:“见过四殿下、公主,驸马。”

    “给公主看看,这胎可保得住吗?”北灏泽的声音凉凉的。

    “是。”太医小心上前,触摸到北明玉裹着袖子的手腕,凝神听着。

    北明玉的心如鹿撞一般,她不安地看着北灏泽,又看看贺凌云,呼吸都不均起来。

    太医沉吟半晌,才缓缓放下北明玉的手腕。

    贺凌云扶了扶昏沉的头,涩涩地问了句:“如何?”

    太医垂下头去,拱手道:“已是流掉了。”

    北灏泽听闻这句话,吼道:“带走,带走——”

    贺凌云站了半晌,才道:“开些滋补的方子来,好好给公主调养身子吧。”

    北明玉垂下头去,她不敢看贺凌云的眼,他那眼中有太多失望,还有一丝疼痛,割裂着她的心,疼,很疼。

    北灏泽留下意味深长的目光后也悄然离去。

    卧房内,只剩下贺凌云和北明玉,贺凌云坐在床榻边,眸光复杂的看着北明玉,见她许久不抬头,许是心中更痛,他扶着北明玉躺下,沉吟了一下道:“我唤人服侍你换些衣衫。”

    说完,他站起身,将床帐放下,出了门去。

    北明玉偷偷拉开床帐的缝隙,看到贺凌云身着新郎的大红袍,背影微微踉跄,像将要颓倒的玉山,方才他眼中的痛意,让她几乎承受不住。这种内疚的滋味,几乎比杀了她都难受。

    她不知道四皇兄刚才递给她的是什么,软软的一个囊包,原来里面竟是人血,他做的那么万全,可是她却怕得要死。

    她不想骗他,不想看到他眼中的痛,可是一个谎言说下去,她不知该如何收场。

    不多时,丫鬟来将她的衣服换了,铺垫好床榻,又有人送来太医煎的药。

    贺凌云端着药碗,递送到她唇边。

    “我——我不喝。”北明玉只垂着头,身子扭向床帐里。里后钦明。

    贺凌云举了半天,才叹口气道:“都是我的错,让公主受苦了,身子是自己的,好生将养着吧。”

    北明玉听了这话,眼泪无声落下,她咬了咬下唇,想要把真相和盘托出。wh09。

    可话到嘴边,她又吞咽了下去,以前总是讨厌四皇兄的那些女人,一个个扭扭捏捏,轮到她才知道,越是在乎,越放不开、放不下。

    “贺凌云——”她抬起泪眼:“若没有孩子,你——你还会娶我吗?”

    贺凌云眼神暗了暗,低声道:“不要乱想了,把药喝了吧。”

    北明玉望着他手中的药,甚至希望那是一碗毒药才好,可以让她不用在内疚中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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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wdqj216亲打赏的188小说币,温暖的力量是无价的。



第五章 牺牲到什么程度

    那碗药终是落了肚,北明玉感觉喉咙到胃里,都是苦苦的涩味,她的表情,在贺凌云看来以为是身体上的疼痛,因此看向她时,更多了几分愧疚。 

    “早些休息吧。”贺凌云为她盖好被子,放下帐子,黯然地退出,他并没有想过会有孩子,可是有了,如今却失去了,自然也是惆怅的。内室红烛尚燃着,他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身形魁伟,眸色暗沉。

    “凌云——”北明玉在帐子中,许久未听到他的声息,有些不安。

    “我在。”贺凌云一动不动。

    北明玉咬着下唇,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溢出,她有多希望,腹中真的有孩子在,那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它生下来。

    夜愈深,她未听见贺凌云离去的声音,知道他在帐子外,她不敢开口,辗转着身子,翻来覆去。

    ————————雨归来————————

    那一夜后,贺凌云面上的笑意更少,北明玉足足在床榻上卧了半月之久,他亦默然在侧送汤送药。

    好容易春风已至,苍祁国即将来迎娶五公主明昭,北明玉的身子也“好”起来。

    北灏泽的皇子府上,一杯清茶,几盏淡酒,一枝梅花开得正好。

    “六妹已决意要走了?”北灏泽持着酒杯,瞥了一眼贺凌云,淡淡开口。

    北明玉点了点头,回望贺凌云,他近日里亦消瘦许多。

    “父皇那里已知晓了?”北灏泽眸光暗沉,把玩着手中的玉杯。

    “已经说过了。”北明玉低声道。

    北灏泽将二人送至都城外,春草已萋萋然,一片烟翠。

    远处,另一队车马遥遥,向这边越行越近。

    贺凌云牵过马来,北明玉上了马车,蓝翎作为随从一抖马缰绳,马车就渐渐背离北戎都城,向塞外奔去。

    “蓝翎,放缓一些。”贺凌云顾及北明玉的身子,吩咐道。

    “凌云——”北明玉伸出手去,贺凌云本在马上坐着,见状将缰绳交给蓝翎,进了马车内:“公主若身子不好,不走也罢。”

    北明玉看着贺凌云,曾几何时,他对自己如此体贴温柔起来,这让她情何以堪?

    “怎么又哭了?”贺凌云不解,却仍是叹口气,取出一块帕子递给她。

    谁料北明玉没有接帕子,反而扑到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部,身子全都埋在他怀里。

    他的身子僵直了一下,想要扯开她,却还是任由她抱下去。

    “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悔。”北明玉贴着他的胸口,再不肯离开。

    贺凌云缓缓地闭上眼,心头微乱。wizb。

    ————————雨归来————————

    北灏泽站在都城外,直到那迎亲使入了城门,他才幽幽转过身,看着身边的南宫立,冷声道:“问过迎亲使下榻之处,回来报我。”

    夜初至,北苑别居,苍祁国迎亲使下榻之处,众人尽已散去,迎亲使吩咐下去,要沐浴更衣,洗去一路风尘。

    内室中,大木桶热气氤氲,一身白衣的迎亲使遣散众侍从,见四下无人,方才缓缓褪去外袍,露出纤细的身子,她撤去胸前层层包裹的布条,长出了口气,踩着脚踏踏入水中。

    许是累了,她靠在木桶边缘,长发散落在水中,凝白的脸上多了几分酡红的颜色,长长的睫毛有几分水汽,更显得浓密卷翘。

    每个毛孔都散开,她也放松所有警惕,半睡半醒。

    蓦地一阵凉风,她倏地睁开眼睛,挥起手中一道白绫:“谁?”

    那身影站在靠窗的地方,看着她半裸的香肩,还有冷艳的容颜,淡淡的逸出一句:“别来无恙?”

    上官凌听到那声音,将白绫遮住木桶,身子半掩在白绫之下,她明知自己斗不过他,只好以静制动:“四殿下私闯内宅,不觉有失身份吗?”

    “哦?”北灏泽淡淡笑着,缓缓向她走来,看到她睫毛轻颤,唇角笑意更浓:“当初是谁在本皇子的身边寸步不移,出入相随的?”

    上官凌见他靠近,不觉有几分紧张,她的声音却越发冷下去:“此一时,彼一时,殿下自重!”

    北灏泽笑了,他此时完全像一个无害的富贵公子,然而唯有上官凌知道他到底有多薄情。

    “也对,彼时你有求于我,自然委曲求全,此时你上官家冤案得血,你也摇身成为苍祁国的大夫,不过,本皇子十分好奇的是,苍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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