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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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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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气了!”诗君坐在回廊前的台阶上,对着受伤的小兔子说。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那你的腿怎么办?”诗君下巴倚在膝盖上,轻抚着小兔子仍包扎着石膏的腿。
  “真抱歉,我先前还对你说我老公会医好你……你知道吗?他将要娶别人了,今生他不会是我的老公了。”诗君叹息着,懒懒地看向天空。
  “玄月姐姐说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接近他,但三个月未到,我已经没有接近他的理由了,唉!我又不能回仙界,接下来该怎么办?”诗君侧过脸去,把脸贴在膝上,眼波看向蓝蓝的天空,鸟儿成群的飞翔而过。
  天空是属于悠闲鸟儿的,人间是属于有希望的人儿的,而她是属于孤单的。
  心头好闷。“唉!”她又叹了口气。
  “蓝诗君快过去帮忙布置会场。”诗君前脚才走进城堡里,老总管就召唤她。
  “是。”诗君瞧着宴会厅,安妮她们正为那张长桌子铺上精致的白色刺绣桌巾,在典雅的高级花器中插上赏心悦目的鲜花。
  半弧形的舞池里的彩色灯光忽明忽灭,一名仆役正在测试着灯光,弄得一屋子闪着跳动的灯影。
  乐师也到场了,正认真的排练乐曲,钢琴、大提琴、小提琴合奏出悠美的旋律。
  虽然人来人往各司其职,但宴会厅里除了音乐,并未有嘈杂的人声,每个人都安静地忙碌着。
  诗君勤快地加入安妮她们。“这是要做什么?”诗君帮忙铺着那张长长的桌巾,悄着声问安妮。
  “公爵有个晚宴。”安妮边说边蹲下身谨慎地比对桌巾的对角是否整齐一致。
  “喔。”原来他并没有消失。
  “法姬小姐也会到,她从尼泊尔回来了。”安妮又补充说道。
  “喔……”云磊今生的妻子会到!
  “每当有宴会我们都忙得没有自己的时间了,晚上还得服侍宾客们用餐。”安妮又道。
  “……”这么说来她是有机会见到那位法姬小姐了,她该如何自处!
  “他们可能是要宣布婚期了。”安妮低声说。
  诗君唇瓣微启,神情怔然。
  “怎么了?”安妮问。
  诗君摇头,没有回答,勉强自己振作精神工作,苦涩的心已开始想退却……
  她无法逃逸,夜晚很快的来临,换上干净的女仆制服,所有女仆在厨房外的长廊一起排排站,听候总管分派晚宴时专责服侍的对象。
  “安妮服侍凯利伯爵夫妇,朵拉服侍白律师夫妇……蓝诗君——”
  听见总管叫自己的名字,诗君屏息以待。
  “服侍公爵及法姬小姐……”
  诗君神情一凛闭上双眼,最坏的终究落在她身上!
  晚宴一开始,众女仆端着前菜爱尔兰生蚝,鱼贯地进入宴会厅,诗君发现自己端着盘子的手在颤抖。
  宴会厅里西装笔挺的绅士们,及衣着高贵华丽的淑女们都已入座,乐声和下午听见的一模一样,但气氛却更教人紧张。
  诗君的步履沉重,她老远的就看见汉斯坐在主位上,他侧着头和右侧的女子谈话,从她的方向看去只看见那女子悠美的背部曲线,她冷色系镶水钻的礼服几乎裸露了整个雪白完美的背部。
  她的金色短发垂在耳际,耳垂的钻饰是流稣般的碎钻,别致且十分醒目。
  诗君做个深呼吸后走上前去,低头敛眉像个尽责的女仆,恭敬地将餐盘放到汉斯的桌位上,再放到法姬的桌位上。
  她知道汉斯注意到她,他用深沉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别开脸去。
  诗君目不转睛和所有的女仆一样,后退三步在一旁等候用餐。
  她伫立在汉斯身后,这时她已可清楚地看见法姬小姐,她的眼从迷离到凝聚,心情从锁着悒郁的低沉直到震撼滚滚而来——
  是湘凌!
  谁说这女人叫法姬!她是湘凌——是那个迫得她家破人亡的坏女人!
  那双眼睛,说话的神态,还有她唇上的一颗红痣……
  不不,诗君连忙低下头去!!
  她怎么可以将法姬看成是湘凌!
  湘凌有双盛气凌人的单凤眼,态度是趾高气昂的;法姬却有双水晶似的银眸,虽看上去有些高不可攀的神韵,却是十分性感迷人的!
  但为什么她会有法姬就是湘凌的强烈感觉?
  是因为法姬的唇上和湘凌一样有颗红痣吗?
  不,这样的联想太可怕了!
  但如果她为了云磊来到人间,那么湘凌又何尝不可?人的投胎转世,往往随着意念而去……湘凌转生在人间,并非不可能的事!
  湘凌爱着云磊,她想得到云磊;但她得不到就将其摧毁,最后居然害死了云磊!
  如果这法姬真是湘凌,那么……她还会害死今生的云磊吗?
  不——不要!
  诗君被自己的直觉震慑住了,她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她一点也没有留意到汉斯正举着空杯子示意她斟酒!
  “倒酒,女仆。”说话的是法姬,她银灰色的眼眸冷冷地看向心不在焉的女仆——但法姬没有得到回应,那女仆像是目中无人、更像是魂不附体,丝毫没有反应。
  终于汉斯放下杯子,回首沉声向诗君道:“你在做什么?”
  诗君在汉斯沉郁的声波中回过神来。
  “有……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诗君接触到他阴暗的眸,颤抖得有些口吃。
  “倒酒。”汉斯蹙眉不耐地扔给她两个字,便回过头去不看她。
  “是。”她试图让自己镇定,先抛开那骇然的想法,但她却无法做到,双手颤抖的取了八○年份的白酒走向汉斯,为他斟上。
  之后,她原本要退下,但法姬涂着鲜红蔻丹的葱白食指在她自己的杯沿上敲了一敲,她那修得又长又美的指甲在水晶杯上敲出了清脆的声响。
  诗君看到她的手指,突然有强烈作呕的感受,那像是一双染着鲜血的利爪。
  她的头开始发昏,云磊饮下皇上赐的毒酒,浑身毛孔都渗出鲜血的凄惨模样,竟又出现在她眼前……
  是她,她就是害死云磊的凶手!
  她可以肯定她是湘凌!
  她恨不得手上的酒也有剧毒,当场要她替云磊偿命!
  噢——但她能把前世的仇恨带到今生吗?
  汉斯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吗?
  空相思的是她自己啊!她的妒意令自己卷进一个不理智的漩涡之中!
  是的,她是吃醋……
  很深很深的醋意!
  她面无表情的在法姬的杯子里倒了酒。
  她退开了,眼看着他们在她眼前碰杯,情人般的低语……
  她好难受,胃开始揪痛了起来……
  第七章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得像是煎熬,宾客的笑语喧哗是无尽的精神轰炸,来回的上菜更教人疲累,而眼前汉斯及法姬不时头几乎碰在一块的亲密低语,更令诗君难以消受……
  终于用餐到一个阶段,在享用甜点时已有不少嘉宾喧嚷着要主人翁开舞。
  汉斯站了起来将臂弯倾向法姬,优雅的向她邀舞。
  法姬大方地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一起走过诗君的身前,扫来一阵风,那阵风令人浑身泛寒。
  而汉斯对诗君像是完全视而不见!
  诗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汉斯牵着法姬的手,走进那梦幻般的霓虹中,在开舞前宣布了婚期就在下个星期二。
  接着很多嘉宾都成双成对地走下舞池。
  诗君一颗心沉落到深谷,她闭上双眼,生命中再也看不见一线曙光。
  他们的婚期当天,正是她来到人间满三个月的日子。
  她慌乱地收拾空盘,藉故逃出这里。
  她叠好盘子正要走时,不经意中抬头看到舞池里,法姬双臂圈在汉斯颈上,她亲吻他,吻他的……唇——他没有拒绝!
  诗君一个闪神,手中的盘子竟摔到地上碎裂了!铿铿锵锵的声音引来了全场的注目,她急急忙忙蹲上身去收拾,心底一片空荡,无意识的握紧了碎片。
  汉斯深沉的目光遥望过来,只见诗君很快地,不引人注目地退出宴会厅。
  当然舞照跳,餐照吃,话照聊,在瞥了一眼突发状况后,是不会有人去在意一个小女仆的无心之过的——但有人留意到了…!
  汉斯回到位置上发现地板有一滴血……
  她受伤了!
  他闷声不响地坐了下来,若有所思。
  “这个女仆像是没受过训练的。”法姬发表对那女仆的不满,说也奇怪,她一见到那女仆就一肚子无名火。
  汉斯仍是默不作声,墨绿的眼瞳像深不见底的山中之湖。
  诗君愕然地扔了碎掉的盘子,才发现十只手指头全被碎片划破了,伤口正流着血灼热地发疼着。
  她不愿让人看见她受了伤,独自绕到厨房后院的水槽。晦暗中的院子唯一的光明是屋帘下昏黄的一盏小灯,放眼望去远处一片阒黑,四下除了些微的虫鸣声可说是万簌俱寂。
  她打开水槽上方的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下来,她将双手淋了上去,那顺流而下的血水,在小灯下看来像是黯淡的污紫色……
  她眼睁睁地看着,但那伤口所流的不是血,是她心底流出的伤悲。
  突然有个脚步声接近了,一个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诗君没有回视,却很直觉的知道是谁。
  他为什么要来?
  是来责问她打碎了他昂贵的餐盘?
  餐盘她是还不起的,她穷得孑然一身。
  “让我看看你的手。”汉斯低沉地说,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诗君摇摇头,没有看他。
  缓缓的她关掉了水龙头,掉头便走。
  “站住。”汉斯命令,像对一个不敬的女仆那般。
  诗君定住了脚步,却迟迟不肯转身面对他。
  “过来。”汉斯又下令。
  诗君低下头,许久许久不动。
  “你怎么了?”汉斯立在原地问,对她的无动于衷感到愠怒。
  诗君不语,只有摇头,他的出现令她更加心力交瘁。
  “难道你要我过去吗?”他的口吻是那么不可一世,这刺伤了她;更让她正视自己并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仆。
  “不,不敢。”她喑哑地回答,受伤的心更添卑微。
  她只好转过身,朝他走去。
  “伸出手来。”他揪住眉头说。
  诗君依照他的指示,伸出双手打开手指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触目惊心。“怎么这么不小心!”汉斯的语气不自觉地变轻柔了。
  “你需要擦药,到医务室去擦药!不必工作了。”
  这是他的怜悯吗?不,她一点也不需要,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好意”击溃了心墙,释放出沉积已久的痛楚。
  她抬眼看他,一瞬也不瞬的,眼眶里蓄着一汪晶莹。
  “你……怎么了?”他深邃的眼也瞅着她。
  诗君摇头没有说明,她知道自己毫无说明的余地。
  “没什么,谢谢你,我先告退了。”她故作轻松的耸肩,故作轻松的微笑,转过身盈眶的泪却滚落下来。
  汉斯看着她瑟缩的小小肩头,冲动得想安慰她,但他没有,他的尊严不容许他如此。
  他已经违背了自己来此的原意,他原本只是想来嘲讽她的不专心——
  但他做不到!
  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令他于心不忍。
  即使不忍,但对她——他仍是生气的。
  他对她付出真心,她却把他当成旧情人的影子,这令他觉得不可原谅……
  不!他不能就这样放了她,逮到机会他仍会惩罚她的!
  深夜又飘起微雨,诗君在床上辗转难眠,手好痛,她摸索床头灯打开来,在灯下拆开缠在指头上的纱布,发现右手中指居然肿了起来,她可以看见伤口中似乎有一个细小如沙的白色物体。
  她下床去把灯调得更亮,发现餐盘碎片嵌在里头。
  她试图想把碎片挤出来,可那碎片居然更嵌进伤口里……
  怎么办?
  如果手肿得不能做事,该如何是好!
  也许有一支镊子的话她可以把它夹出来……
  她知道医务室里有。她重新缠上纱布,扯下自己身上的被单,换上洁净的工作服,打开房门往医务室走去。
  灯已全熄了,走道上是黑暗的,她摸黑绕出走道,又摸黑走上了二楼夹层的医务室,可她却发现门上了锁!
  也许钥匙在老总管那里,但这么晚了怎好意思打扰他,她只好又摸黑往回走,突然在夹层的出口开启了一道光亮。她见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汉斯西装斜披在肩头,衣领解开,领带不羁地垂挂着,他嘴边叼着一根烟,见到她时,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灭去。
  “这么晚了还不睡?”他问,不经心地。
  “我……”可以告诉他吗?该告诉他吗?不,受伤是她自己的事,他只是她的雇主,不是心爱的老公。“就要睡了,大人晚安。”
  她走下楼正要和他擦身而过,蓦地他扣住她的手臂。
  她惊惶地定住脚步。
  “大人,有……什么事吗?”诗君喉头一紧干涩地问,只见他邪邪的一笑。
  “到我房里。”
  “做……做什么?”
  “你想这么晚了,能做什么?”“点名”还需说明吗?白色的烟雾中,他的眼神有些冷,有些。
  原来他是那么神通广大,不但知道她的手受了伤,更知道她正需要帮助!“谢谢。”诗君完全会错了意,竟对他心存感激。
  汉斯不管她没头没脑的道谢,轻嗤了一句:“不客气。”
  “您先请吧!”诗君有礼地对他说。
  汉斯咬了咬牙,眯起双眸瞅了她一眼,放开她上了楼。诗君跟随在他身后拾级而上。
  进了他豪华宽敞的卧房,诗君来不及说她只是小伤,治疗她用不了他几分钟的话时,他只留下一句:“在这里等着。”就进到浴室里了。他竟如此慎重,还得做全身消毒。诗君只好来回踱步,四处看了看。
  最后她走累了,还不见他出来,只好坐在他高贵的沙发上等,柔软的沙发使她眼皮开始沉重,她竟舒服的、沉沉的睡着了。
  直到她感到胸前不住的骚动,腹下起了阵阵难忍的炽感,心中泛起了一波波涟漪。
  她醒来,发现自己滑溜的身子在一床丝被里,她的衣服不知何时不翼而飞,而她胸前柔软的蓓蕾正被他含在嘴里……
  她看见汉斯壮硕的臂膀是裸露的,一下子脸红到耳根了,她不难猜想他是一丝不挂。
  “大人!”她用缠着纱布的手推了推他埋在她胸前的脸。
  汉斯抬起脸,微乱的发使他的俊脸看起来格外性感。“这次没有把我当成你那个云磊?”他嘲笑。
  诗君怔了怔。“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不愿重复。
  “你……”难道他叫她来并不是要医治她的手吗?她忽然明白了,他只是要她来……“服侍”他。“你……在意吗?在意吗?在意……我把你当成我的云磊?”
  “我没有必要回答。”他冷酷地说。
  “你是没有必要,而我猜……你是不在意……我。”诗君浑身轻颤地说,因他没有问她的意愿,而私自侵犯了她感到受伤。
  汉斯压低了剑眉,深邃的看着她,接着他冷漠又无情的笑了。“你心底有了别人怎么还会要我在意你?”
  “让我离开这里。”她心痛地说。
  “不。”既然给了他机会,他又怎会轻易罢休,他残酷地、惩罚地从她微启颤抖的唇吻了下去,恼怒的与她不情愿的舌纠缠。
  她千不该万不该轻贱他不轻易付出的情感。
  他相当相当在意她把他当成别人,今晚他要她清楚——他是汉斯·克莱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影子,更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他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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