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重回奇兰亚，无尽的悲哀
银月购置了一身灰色的魔法师外袍，带着兜帽。租了一辆小马车，经过了7个小时，终于她看到皇城里最高的圣奇兰亚钟楼的尖顶。
在城外她就下了车慢步走进城里。
两边的街道上伫立着一排排的石柱，上面安装着加持了光系魔法的水晶，傍晚间街道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银月走过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路过加利婶婶的面包店时她停了一下，然后走进店里。
她的心在碰碰的跳。推开门，门上响起了那串她熟悉的铃铛声，但是店里却没有人出来迎接客人。
她看着一排排的面包，不禁鼻子一酸。
“你要点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银月转过身却看到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腰里扎着白色的围裙。
“啊，我要几个面包。”银月随手指了几样，那个男人帮她把面包装进纸袋里去：“我记得前些年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好像店主不是你吧？”银月装做随便问问的样子。
“是啊，那个老太婆欠了我一些钱，又还不上，再加上她年级也大了，就把店转给我了。”
银月抱着装面包的袋子拉开门，门上的铃铛又响了起来，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门口站着维尔，背上背着他的练习用剑，穿着二年级的制服，微笑着在门口等她打工结束；好像又听到加利婶婶让她快点回去的声音。
银月抱着面包袋子慢慢的走着，穿过了热闹的街道，进入了贫民街区。
有几次对面走过来的人她熟悉的都能叫得出名字，可是对方却毫认不出她，与她擦肩而过。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银月终于看到了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地方。
废旧的喷水池边，她家的那栋小木房子。
比她记忆中的更加的破旧，比她记忆中的更加的狭小。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睛，但是却只有左边的眼睛流出了泪水。
银月站在屋外树下的阴影中，望着她的家。
不，应该说是曾经的家。
银月可以清楚的看到木屋的破门上贴着查封的魔法封印。
就是说这里被没收了，封印上清楚的印着杰拉德家的徽章。
银月的手紧紧的握着，她不知道她的外婆到哪里去了。
她站了一会接着向前走去，她还记得小德的家住的地方。小德的妈妈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虽然小德过去一直吃的很多，他的妈妈总抱怨家里的饭不够吃。但是却很少会饿到他。所以小德会特别向往去做一名冒险者。
银月摸了摸身上的银币，冒险者是挣的不少，可是这钱是拿命换来的啊。她故意在小德家门外弄出很大的声音。
“谁在那？”小德妈妈的声音传来。银月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放松。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银月的头上戴着兜帽，所以小德的妈妈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魔法师装束的人。
“有什么事情吗？魔法师大人。”
“我外出帮我师傅办事好像迷路了。”银月装成一个魔法师学徒的样子：“能帮我指下路吗？”
“哦，好的。说吧您想去哪里，这附近没有我不熟的。”
“是吗，太感谢了。这样我就能完成我师傅交给我的任务了。”银月礼貌的弯了下腰。
小德的妈妈急忙也不停的弯着腰，银月随便说了个地方，然后听着小德的妈妈耐心的告诉她应该怎么走才能到达。
银月等她说完后塞了枚银币在她的手里。
小德妈妈惊慌的看着手里的钱。
“收下吧，这是您的报酬，是应得的，最后还得麻烦您告诉我这附近的情况，好让我师傅真的相信我是自己找到这里的。没办法是这一项考验。”银月做出一附无奈的样子，“说了您可能也不懂。”
“是的是的，我们穷人哪懂这些……”
“这有个旧的喷泉池，嗯，我记下来了，那边……嗯？有栋木屋，没有人住了？”
“是的，三年前就没人住了。”
银月心里一惊。
小德的妈妈继续说：“发生了些事情，这屋子被没收了，做为赔偿金。”
“哦？”银月做出一附与她无关的样子，随口问道：“那原来这里住的人呢？卖做奴隶了？”
“没有，那么大的年纪没有贵族会要的。”小德的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又小声的对她说，“那老太太被赶到城边的垃圾场去了。不准她回来，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银月已经不知她是怎么离开的贫民区。
她像丢了魂似的一直坐在小广场的雕花长椅上，城边的垃圾场夜间是关闭的，她只有坐着等到天亮。
夜间的街边独自跑来一个小男孩，大约三四岁的样子。
银月的眼神不知不觉的注视着他向街道的另一边跑去，因为她清楚的听到他在跑的时候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加利外婆，加利外婆。”
银月站起来向着小男孩跑的方向跟过去。
小男孩在街道的转角处进了加利婶婶的面包店。
银月突然间想起加利婶婶有一个女儿，难道这是她女儿的孩子？
她站在面包店对面的水晶石柱下望着店内。店内不久便传来孩子的哭叫声，然后就是男人的打骂声。店门被打开了，那个孩子被推了出来，他跌倒在地上伤心的哭着。那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关上了店门，停止了营业。
银月站在那里看着，过了好一会那个男孩子站起来，向着面包店的橱窗里继续张望着。
“你想做什么？”银龙问。
“我想我可能认识他的外婆。”银月走过去，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男孩子回过头，那是一张沾满了泪水的脸，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
“你为什么哭呢？”
“我，我想要一个面包。”男孩子说道：“加利外婆几天没吃饭了，我想给她吃一个面包。”
银月抬头看去，面包店的招牌还是加利面包店：“这里不是你外婆的面包店吗？”
“以前是，可是妈妈不在了，我爸爸欠了别人的钱，外婆就用她的店帮他还了……现在外婆病了，我爸爸却不管她。”
他突然发现了银月手里抱着的面包袋子，于是怯怯的拉住银月的法师长袍，“姐姐，你可不可以卖给我一个面包！我以后一定还你钱。要不然我帮你干活也成。我什么都会做！”
银月微微向他笑了笑：“你带我去看看你的外婆行吗？”
“嗯！”男孩儿拉着她的手就向前跑去。他们穿过几条街，来到一片废弃了的旧楼前面：“姐姐小心点，这边很黑。”男孩儿提醒她说。
“你们住在这？”
“是啊。”
他们顺着残破的快要倒塌的楼梯走上去，每一层里都有一些人影在晃动着，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畏畏缩缩的躲在四面透风的楼里面。
“加利外婆！”男孩欢快的扑向一个躺在地上的老人。银月站在那里半天也没有认出她来。
原来胖胖的加利婶婶，声音洪亮的笑着的加利婶婶，经常送给她面包吃的加利婶婶？怎么也无法跟眼前的这个瘦瘦的老人联系起来。
银月把面包递给男孩，男孩子拿起面包来喂到老人嘴里：“快吃吧，加利外婆，是不是很好吃？”
“嗯，嗯。”老人一边答应着一边大口的吞食着，好像几天没吃饭的样子：“米拉，你也吃啊……”老人颤抖的把手伸出来想把面包推到男孩嘴边。
“我不饿，加利外婆吃吧，我吃过了。”
老人的眼角流出了泪水：“你也吃吧孩子，你不用骗我，你爸爸会给你饭吃？哈哈哈……”
男孩儿沉默着，但是还是把面包向加利的嘴里不停的送着。
“我这里还有。”银月把整个袋子都放到他们身边的地上。
“你是？”老人这才发现了站着的银月。
银月发现她的紧张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她的样子已经全完改变了，声音也由原来的清澈的嗓音变成了略带沙哑的女中音。
银月在他们的旁边找块空地坐了下来：“我是一名冒险者，进城来完成些任务，无意中看到了这个孩子。”
“姐姐，你的面包钱我一定会还你的。”叫米拉的男孩儿认真的说。
“是吗？你都会做什么啊？”
“我也会做面包！”米拉自豪的的说，“加利外婆教我做的，是吧，外婆，我做的面包好不好？”
“好，好！”老人使劲的点着头：“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小面包师了。”
在跟加利谈话的过程中银月才知道加利婶婶的女儿去年生病去世了，小米拉没人照顾就一直跟在加利的身边。
但是米拉的父亲一直在外面不学无术，欠了别人很多钱，最后他居然要把小米拉卖给别人当奴隶。
加利婶婶没办法这才把自己的面包店赔给了人家，但是失去了生活来源的加利并没有想到，米拉的父亲依然在外面鬼混，住的房子也赔给了来讨债的人。
他们连最后的生活保障也失去了。
银月在走的时候给了小米拉一枚银币。
小米拉收下了，但是他对银月说，“姐姐，我一定会还你的，真的，长大了我给你做面包吃，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面包。”
“为什么我感到无能为力呢？银龙？”她喃喃自语着。
“因为你帮不了她们。”银龙回答，“在你们人类的世界没有权力、没有金钱、没有力量、你不单保护不了自己，也帮不了别人。”
“真悲哀啊……”
第22节 以前的你已经死了
天已经亮了，银月急急的赶向城边的垃圾场。
成行的垃圾车把皇城中所有的垃圾都运到这里，焚烧炉里冒出滚滚浓烟。四周的树木和植物都被这常年的浓烟熏的一片叶子也不长。
垃圾堆上行走着不少前来捡拾的老人与孩子，这些失去了劳动能力或是没有劳动能力的人们只能靠在这里吃垃圾生活，一担选择在这里生活，他们就不能再回去皇城中去，这里将是他们自生自灭的坟墓。
银月戴着她的兜帽，垃圾堆里气味刺鼻，但是她仍然四处寻找着，希望能看到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一直到中午，银月也没有找到她的外婆。她只能不停的向这些捡拾垃圾的老人和孩子们打听。
终于，有一个老人告诉她，“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死去了，尸体被和垃圾一起清理进焚烧炉了。”
老人说完就走开了继续捡拾着能吃的垃圾，银月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她只得走出垃圾场。看着关闭了的垃圾场大门，银月站在那里，一直望着望着……
“你还好吧？”银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是不是一个笨蛋？”银月喃喃的问。
“什么？”
“我是一个笨蛋、一个蠢女孩。我以为我不想要的别人也不会想要！我以为我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就不会伤害我！我以为我能躲在我的小破房子里就能度过平安的一生！我以为我只要努力就会带给亲人幸福！是我……是我害死了外婆。”
“以前的你已经死了……”银龙显然非常不习惯她的这种心情，他小心的斟酌着用词。
银月站在那里看着渐暗的天空，想起了在太阳塔上克塞思贝奇对她的嘲笑与侮辱；想起了在学院被带走时总院长对她那失望与怀疑的眼神；想起了杰拉德小姐那无辜般哭泣的表演；想起了为了活着在那地狱般的太阳塔里鬼一样的生活。
没有咒骂，没有哭泣，只有如同蓝色火焰般冉冉升起的仇恨。
银月突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城里走去。
“银龙，”她说，“我想去月亮湖。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皇城贵族区。
一辆带有杰拉德家族徽章的四轮马车停在了克塞思府邸的正门口。
正门口处早已有待从在此恭候，上前打开车门，老杰拉德带着娑雅和威力士依次从车中走了出来。
“四长老大人，里面请。”
杰拉德微微点了点头就走入了大门。
聚会才刚开始不久，克塞思大长大老穿着他的朝堂礼服，正与宾客们交谈着，看到杰拉德过来急忙向他招手：“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杰拉德大人。”
“怎么会，因为娑雅耽误了些时间。”他耸耸肩：“女孩子嘛。”
“哈哈哈哈。”克塞思笑道：“这个我可以体会，贝奇？过来，带娑雅他们去你们那边吧，我们这边老头子们可没有什么意思。”
克塞思贝奇非常有礼貌的向杰拉德行了礼，转过来带着娑雅和她的哥哥朝会场里走去。
“贝奇哥哥，你要带我们去哪？”娑雅那无辜的大眼睛，如同秋天的湖水，望着贝奇。
“哦，娑雅小姐，你再这么看我，我就要淹死在您美丽的眼睛里了。”
威力士在后面哼了一声，贝奇笑了笑，又继续带他们向后面走去，“今天我们的两位父亲大人有许多话要谈，我们还是躲远一点的好。”他从路过的待者手里接过酒杯，娑雅和她的哥哥也各自选了一杯。不远处的乐队正奏着优美的音乐。
“听说娑雅小姐的歌声非常动人，不知有没有机会聆听啊……”他仿佛自言息语的说。
“到底想说什么？”威力士非常了解眼睛这位绅士的真实嘴脸，所以打断了他。
“我已经在学院里听说了，一年级的娑雅小姐很可能毕业就会到圣殿魔歌者那里实习，有机会成为长老后选人啊。”
娑雅做出害羞的模样，低头闻着手中的酒杯。
贝奇都看在眼里。
“现在提起这个，有什么关系吗？”威力士问。
贝奇突然低下身子靠近他们两个：“如果当初不是我们合力铲除了你们学院那个麻烦的穷鬼天才丫头，现在你的位子也不会坐的这么牢固吧？现在为了另一些事情，我们两家需要新的合作了，咯咯咯……”他笑的很怪异，娑雅感觉背后直发冷。
这时，音乐突然停了下来。
花厅里的客人们都向楼梯上望去，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年青的男子，二十几岁的样子。
身上穿着绣金线的晚礼服，胸前佩戴着钻石长链的胸章，右手上打着绷带。
他微笑着向大家点头，然后走下来，来到老克塞思的身边：“舅父大人，真对不起，好像我的出场打扰到大家了。”
“没关系，孩子。过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外甥，l索利萨。刚从北方前线回来，因为负了伤，我让他多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他的姑姑还是咱们帝国的一位公主呢……”
大家都醒悟过来，场面又热闹起来，而且还不时的有人过去跟他攀谈和敬酒，不管怎么说跟皇室的人员能拉上关系总是这些小贵族们喜欢干的事。
“很帅的小伙子，看他的身材是不是皇室的遗传啊，这么高。”
“看样还很年轻呢，就在军队里就职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克塞思家什么时多了这么个亲戚？”
“看他的左手小指上的钻石，那么大一颗。而且看样还没有定婚呢。”
“呵呵……还没定婚的小伙子啊……”
夫人们的窃窃私语逃不出娑雅的耳朵。
弄这么个人物出来做什么呢？
她望了一眼哥哥，两人感觉到今天这个索利萨才是真正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