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的柳府人才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感激那买主,若不是他,可能现在还有怪事发生,可是今早上起来,倒是跟以前一样平静了,府中各处不会忽然出现死猫,疯狂躁动的马匹也正常了过来。
……
暖暖的午后,九公主幸拂画心血来潮,让司空堇陪她逛街,随行的有公主的两位侍女,还有孟奔波跟梅如花两位副将,这两个倒霉蛋,自从贝格尔不知道被大人派去哪里之后,他们就得担任了大人的护卫。
司空大人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孩子逛起街来是多么的疯狂,朝阳大街一整条扫过去,孟奔波跟梅如花手里已经堆满了东西,连司空大人的一只手上也拎满了,身上踹着的三千两银票瞬间被挥霍殆尽,然而幸拂画却是逛得正酣。
瞄了身后满头大汗的孟梅二将一眼,司空大人终于忍不住跟九公主提议,去附近的名楼,皇城第一茶楼坐下来,喝喝茶,吹吹风,喘口气。
九公主欣然同意。
茶楼的雅间内,九公主看着一旁堆得满满的战利品,绝色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笑花,看向抬手擦汗的司空堇,眼底充满了喜悦与柔和——
他对她真好,只要是她看中的东西,他便是毫不犹豫的给她买,大到金银玉镯,小到地摊货饰品,人多的时候总是偏着身子护着她……
如果司空大人知道幸拂画心中是这么想的话,她一定大喊冤枉啊,我那是担心被疾行的车马刮到,侧身让他们通过,刚好你走在路外面,我走在路里面,如此而已!
“堇哥哥,明天便是皇上的寿宴了,我给你做了一身新衣裳,你明天就穿着它来吧。”
幸拂画掩着嘴看着满头大汗的司空堇,正想伸手过去给她擦汗,却被司空堇一手拦了下来,“不用,我自己来……衣服呢?”
幸拂画很聪明,要是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下去,难保不会穿帮。
“在这里呢,我前些天听说夫人去了衣锦司,然后从那里的管事要了你的尺寸,你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就马上送过来,我给你重新改。”
幸拂画伸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衣服,温柔的眼眸里充满的对司空堇的关切,却让司空堇倍感罪孽深重,连忙笑道,“啊,不用了,你做的一定合身,不用重新改。只是,尊敬的公主殿下,下官实在是受宠若惊,消受不起,请你以后不要这样了,你这样实在是让我很为难……”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这样了,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
司空堇硬着头皮重复。
幸拂画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美眸瞪着司空堇,冷声道,“你司空堇是本宫的未婚夫,本宫给自己的未婚夫做衣裳你居然说本宫让你很为难?你什么意思?”
司空堇苦笑,连忙安慰,“不是……公主殿下,你不要误会,下官只是觉得,你身份尊贵……没有必要屈尊为下官这样的人做这些,你这样让下官觉得自己很……”
“你是说,我对你好也有错?”
幸拂画不敢置信的望着司空堇,美眸里已然微微泛起些许的氤氲,捧着衣裳的双手陡然僵硬无比。
司空堇心底一顿,顿时想摇头,然而霎那间她又控制了下来,她抬着淡漠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幸拂画,沉默不语。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幸拂画瞪着司空堇,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窗外,不停的眨着眼睛。
“公主殿下,算我失言,对不起……”
“司空堇,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已经变得让人看不清,你是傻瓜吗?你是不是傻瓜?”
“公主殿下说下官是,那下官就是……”
……
这样的转变,让孟奔波跟梅如花都是始料不及的,目瞪口呆的望着将手上的衣服一把砸在司空堇的身上,起身愤怒离去的九公主,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
而司空堇却依然还是稳稳的坐着,她神色茫然,双眸有些暗淡的望着九公主离去的背影,目光忽明忽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哪个不长眼的?找死啊?”
“死开!”
“天啊,哪里来的大美人……好标志!”
“姑娘,我们一起喝茶吧!”
“我没空,放开我!”
“别这么着急嘛,喝杯茶交个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放手!放开我……”
这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挣扎,东西倒落的声音,司空大人在一瞬间,脸色就阴冷了下来,执着茶杯的手猛地往桌上一拍,茶杯顿时化作一片碎屑,豁然起身往外面冲了去。
果然,拐角的楼梯口处,幸拂画正被两个男子拉着手强行给拖了回来。
“放开她!”
司空堇几个大步冲上去,对着其中的一个男子的后背就是一脚,一手扯过幸拂画,让她往自己身后一推,一个昂首挺胸拦在她的前面。
“司空堇!他妈的又是你!你这个贱人,本将军已经找了你很久了,哈哈,老天开眼,今天总算让本将军碰上了!要找死就来吧!”
一个阴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司空堇抬头,这才发现站在对面的人居然是在马兰城被她教训得很惨的柳信,而不待她回神,柳信已经狂扑而来。
“柳信?又是你?敢染指我的人,你才是找死!”
司空大人火气也不小,一手扫过架子上的花瓶,操起木架便挥了过来,来势汹汹,那股阴狠的劲头一点也不比柳信弱。
“好啊,今天所有的恩怨就都一起算了,打死你做个了结!”
“来啊,你以为我怕你?你这个菊花不保的伪君子!”
“司空堇,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说过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千百倍还给你!今天看你还能如何嚣张!”
“再卑鄙也比不上你这只令人倒胃口的癞蛤蟆,还想染指我的人,下地狱去吧!”
“你才卑鄙,去死吧,无耻贱人!”
“你先请!”
叫骂搏斗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是瓷瓶家具的破碎声,楼梯口两边的盆栽装饰物都被两人肆意的摧残,空气里霍然浮起一股尖锐而可怕的杀气。
二人也不用武功,就是单纯的血肉搏击,一个比一个下手狠,准!
楼上楼下的茶客听到搏斗声,都聚集了过来,瞪大眼的欣赏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搏击!
‘呯!’
柳信那坚硬的拳头狠狠击中司空大人的肩头。
‘噗!’
司空大人大怒,一拳挥过去,正中柳信的下巴,柳信当场喷出一口血水,一颗牙齿被打落在地。
等到九公主跟冲出来的孟奔波等人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打红了眼,瞪着对方的双眼恨不得把对方撕碎吞下肚子,紧张可怕的交战已经打得难舍难分,完全阻止不了,没有人敢上前将他们拉开。
一阵狂风暴雨一般的拳打脚踢之后,双方身上都挂了彩,司空大人那俊秀的面容上已经是鼻青脸肿,整洁的月色袍服的衣摆也被撕扯的残破不堪。
而柳信更是不讨好,牙齿被打落了几颗,俊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在司空大人最后挥出一拳之后,他终于狼狈的滚下楼梯,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中,然而亦是此时,下方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暴喝声!
“司空堇!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将本将军的人打成这样,简直找死!”
声音落下,狂劲的阴风扫过,一道深蓝色的身影骤然掠过沉郁的空气,直扑而下,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到强大的掌风带着翻腾的气流‘轰’的一声朝司空堇震了去。
司空堇大惊,几乎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后退,双眸冷冷的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深蓝色锦袍,相貌堂堂,一身冷锐阴寒,鹰眸如寒剑——
除了那柳章还能是谁?
“柳章,你要是敢伤害他,本公主就杀了你!”
幸拂画惊慌失色的大呼一声,连忙迎上去。
“一边去!”
司空堇只来得及将幸拂画推到孟奔波跟前,一个闪身而还是慢了一步,柳章劈来的寒掌击中了她的肩头,强大的冲力波袭而来,后背狠狠的撞上身后的栏杆,脚下一晃,摇摇欲坠几乎要跌下楼梯,而脑袋里疯涨的恨意瞬间冲上司空堇的心头,她想也没想,操起身后的花瓶加注了近十成的内力对着柳章劈了过去。
“堇哥哥小心!”
“大人小心!”
幸拂画等人揪心的惊呼起来。
‘呯!’
就在这顷刻之间,一股更为强大的真气霍然呼出,击碎了司空大人击出的一掌,鬼魅般的黑影从空中直掠而过,来不及眨眼的一瞬间,黑影已经一手提起摇摇欲坠的司空堇,闪电般往茶楼外飞去。
那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众人回过神的时候,只看到那人衣角翻滚的金色祥云。
“堇哥哥!”
幸拂画双眸略微湿润,急忙要追上去,这时候下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往两边退开,司法门代大阁领唐靖尧大人率着几十个巡察队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打架?”
唐靖尧冷着脸瞪着被暗劲震得胸口闷痛直捂着胸口的柳章一眼,脸色非常难看。
“唐大阁领,司空堇动手打伤本官的堂弟,你应该立刻派人把他抓回来查办!”柳章怒气冲冲的开口,伸手指了指身旁躺在地上呻吟打滚的柳信。
“给我闭嘴!你们两个打一个也不嫌羞耻!柳章副阁领,你现在身为中州会军统部副阁领,怎么这觉悟性一点也没有提高?官员当街打架要严惩,你不但不劝架,反而还火上加油,跟他们一起打,罪加一等,更要严惩,难道你不知道吗?官员守则回去抄一百遍!三天后送到你的上封那里,本官会跟你的上封好好谈谈!现在,你先跟本官去司法门把情况交代清楚!”
唐靖尧根本不买柳章的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什么素质?这副阁领是怎么当的?还嫌事情不够烦?怎么净添乱?”
目光一扫,停在九公主那张担忧的脸上,唐靖尧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下来,但仍是板着脸,“公主殿下,还有你们几个,也随本官去一趟司法门吧,有些情况需要调查清楚。”
幸拂画一怔,转头望向刚刚司空堇消失的方向,眼底充满的是担忧与不安。
“放心吧,公主殿下,阿堇那个人精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
唐靖尧密音传来这么一句。
这下,幸拂画才轻轻点头,跟着唐靖尧一行人离开。
发生的所有的这一幕,都被茶楼二楼某一个雅间的贵客尽收眼底。
黑山皱着眉头看着下方缓缓散去的茶客,忍不住转过头望向双眸暗沉如深潭的拓拔钰,低声问道,“殿下,刚刚那带走司空堇的人究竟是谁?此人好厉害的轻功,属下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拓拔钰淡然一笑,悠闲的抿了口茶,看着刚刚司空堇被掠起离开的方向,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扣了扣桌面,冰冷的回声中,他笑道,“看到了么?司空大人,我就说过,我们会在这里再见。”
“殿下?”
黑山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家的主子,又低低的唤了一声。
“能有如此轻功,还不加掩饰一身黑色重锦袍服,来无影去无踪,如此神秘莫测的人,天下只有一人。”
拓拔钰搁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黑山一眼,忽然起身。
“殿下是说,那人就是帝北太子?”
黑山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除了他,本殿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拓拔钰的目光忽然沉寂下来,他刚刚分明已经感觉到司空堇劈出的那掌之可怕,若是他拓拔钰应付这恐怕也占不得半点便宜,来人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够化解,可见此人武功之高。
……
帝北太子下榻的行馆内的前厅前。
帝北尊稳稳落地,放在揪着司空堇衣领的大手。
‘呯!’
重物落地声传来,淡淡粉尘扬起的瞬间,司空堇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恨恨的瞪着帝北尊,“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那混蛋?”
“你杀了他,明天下地狱的就是你。”
帝北尊波澜无惊的绝色容颜上掠过一道嘲讽,神秘深沉的眸子淡漠的望着一身残破不堪的司空大人,冷笑道,“真难得,还能看到这么狼狈不堪的你。”
“真难得,还能看到你这般贱笑的样子!”
司空大人憋屈的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脸色沉郁的转身,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台阶上,清澈的眼睛里冲着阴郁的气息,胸口狂涌的怒气久久回荡无法消散。
“你忍了这么久,就因为一口气而功亏一篑,你甘心吗?”
帝北尊也不跟她斗嘴,负手站在暖暖的阳光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阶梯上的她,精致绝色的容颜上闲适而淡漠,如同缭绕在冷月之下的轻雾。
司空堇一怔,瞪了他一眼,不答。
帝北尊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见司空堇不答,他也懒得搭理,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过身子,便要往屋里走去。
“我们是朋友吗?太子殿下?”
这时候,司空堇总算低低的出声。
帝北尊突然收住脚步,神色清冷的看着她,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是!”
司空堇目光坚毅的迎上他投来的莫测的眼神,语气很肯定。
“那你还觉得有必要问吗?”是那般讥讽淡漠的语气。
司空大人青肿的脸一沉,中气十足的声音顿时响起,“是朋友那你还不赶紧给我找一瓶止痛化瘀药过来?想疼死我吗?我明天还要参加皇上的寿宴!”
正要继续往里面走的帝北太子,差点没被司空大人这暴喝声给惊得立刻收回长腿,那理所当然的语气,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得不被司空大人厚颜无耻给折服。
于是就这样,司空大人有如愿以偿的在绝色妖冶,美丽无双的帝北太子身上讹到了一瓶顶级的止痛化瘀药——冰颜膏,并要求新交的好朋友帝北太子亲自给她上药,因为她觉得那些侍女都是笨手笨脚的,个个都有毒,她们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她青肿的小脸,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然而,好朋友帝北尊理都不理她,只在司空大人喊得大半天,直到司空大人的嗓子有些干涩的时候,淡淡的问了司空大人一句,要不要喝水?
司空大人忍着全身的疼痛,虚弱的问道,“你确定这药没问题吗?为什么,我越抹越觉得痛?脸上都是灼烧的剧痛啊!”
对面高高的书架下,正在一手端着茶,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着的帝北尊终于缓缓转过头看了司空大人一眼,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盯着司空大人脸上抹得极丑无比的药膏看了好一下,目光诡异无比,语气却是很淡然,“本殿忘了告诉你,这冰颜膏药性强,用之前需要加点水稀释,直接涂抹轻者被腐蚀留疤,重者直接毁容。”
司空大人瞪大眼,浑身的疼痛让她几乎虚脱,她用尽力气,双眸里愤怒得几乎要喷火,伸手颤抖的指着帝北尊大骂,“帝北尊,你这个卑鄙无耻,落井下石的家伙,本官要是毁容了,第一件事就是做了你!”
接着就是司空大人狂冲出去,满院子的找水……
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处,太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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