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立刻不赞同的道:“救?怎么救?人家是花钱买来的,你去救人,那你就是人家的仇人。以前南边苏豫妈逃跑的时候,因为她对我最好了,我看不得她被打,就叫我爸去帮她逃跑,结果还被我爸打了一顿。”刘静说着语气就低沉了下来,“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爸把我给卖了,我一定恨死他了。而且那个买我的人家,我也恨他们,要是敢打我,我就晚上下老鼠药在水缸里,把他们一家都毒死!”
刘颜吓了一跳,没想到刘静居然这么狠,而且听她的意思,她还是早早就设想过这一点了。
刘静看把刘颜吓到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只笑了几秒,笑容就收了。然后一本正经的道:“所以我早就想好了,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然后叫我爸妈也离开家,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我跟你讲,人家外边人男孩女孩都一样疼的,才不会像老妖婆那样重男轻女,好像我妈生了我,就跟犯了多大罪似得!”
到底是小孩子,还是自己的事情放在心里。不过刘颜也生起了离开刘庄的心,她管不了旁人家的事情,可却不愿意旁人拿有色眼睛来看她妈。
甚至她都在想,如果有一日她妈要走,她一定会帮着。
因为蚊子多,而马上电视剧也要到了,两个人也没坐多久,一会儿就散开各自回家了。
刘颜到家的时候,堂屋饭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她妈和小舅在桌边说话,她爸在锅屋里洗碗。
刘颜直接钻进了锅屋,冲着刘路华道:“爸,刚才奶喊我过去了,问我小舅怎么来了,来干什么的,我说不知道。”
刘路华“哦”了一声,也没有说旁的话。
刘颜跟着蹲到锅底,看着她爸面无表情的在刷锅,心里有点酸又有点气,“爸,你生气了啊?”
“没啊。”刘路华终于舍得抬头看了女儿一眼,“怎么突然这么问了?”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刘颜暗地里给自己说了好几遍,才忍住了脱口就要说的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看你不和我说话,就以为我小舅来了你生气了呢。”
刘路华挤出一丝笑来,“没有的事,别瞎想。锅屋热,你去堂屋和你妈吹风扇去。”
刘颜没去,在锅屋里耗到她爸刷好锅碗烧好热水,帮她把洗澡水都打好了,才自己端着去了堂屋。
颜如看了一眼,忙起身过来接住,“要洗澡吗?去东屋里洗去。”
颜旭也看到了,诧异的问:“就用这么小的盆,在屋里洗的吗?”
颜如习以为常的回答,“嗯,她人小,小盆大盆的都行。小孩子身上干净也没什么灰,这样洗洗就可以了。”
颜旭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想到二姐家的美美,就比刘颜小一岁,可天天娇贵的不像样子。洗澡都得放一大浴缸的水,还得加上花瓣,不然压根不肯洗。
想到此他更坚定了劝颜如回去的心了。“大姐,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带着颜颜和姐夫一起回去,我手里也有钱,到时候在我们家旁边给你再买一套就可以了。要不就把老房子给卖了再买,二姐结婚的时候爸妈给了不少的嫁妆,那老房子本来就该分给你的。”
颜如摇摇头,语气坚决的道:“我不要。妈疼颜芬,就都给她好了,我不要也可以过得很好的。”
颜旭还要再说,颜如就朝门口走了,“我去看你姐夫在干什么呢,你自己坐一下。”
刘颜洗好后,刘路华帮着颜如打好水送去了东屋里。母女两个都洗好了,然后颜旭就在堂屋中间勉强的抹了一把。
到晚上颜旭不肯看电视,颜如就开了堂屋的电风扇,叫他睡在了外面的凉床上。而自己一家三口人在东屋里,把电视声音调的小小的,直到看完了两集电视剧才睡觉。
刘颜一直支着耳朵,可一晚上她爸妈都没说一句话。
虽然来了亲戚不该把人丢下,可刘路华不怎么会说话,而且和颜旭也说不到一块去,一大早颜如就叫他继续下地了。
刘颜七点半起来,她妈也才起来没多会,正准备着做早饭。刘颜胡乱洗脸刷牙,然后蹲到了锅屋门口烧火。
颜旭过来看见了,又找到了借口劝人,“姐,你看你虽然大学没念完,可到底也是有知识的,你回D市怎么着都能找到好工作。姐夫之前不也是在N市打工的吗,在N市可以,跟咱们回去也可以。你们两个都去D市工作,那颜颜从小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蹲在这里烧火了,而且城里教育好,她去了也也能接受好的教育,将来更有出息。”
颜如听了,犹豫了片刻才冷着脸说道:“小旭,你要是再说这个,你就回去吧!至于颜颜这边,我心里有数的,等她念初中了,我就送她去县城里去,到时候我也过去县城,教育也不差的。”
去县城念初中!
刘颜突然愣住了,前世,她妈好像也说过这话吧?
好像是在她念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可就是那次,家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她记得她妈好像摔了一跤,摔的鼻青脸肿的,然后就没有提这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为什么断更,做交接,周末还在加班,明天就不用去了。
是的,辞职了。
大概休息个一周左右才开始找工作,明天双更。
但是因为这期收藏太少没有上编推,所以暂时是随榜更新。
第11章 011
不过那到底还是几年后的事情,暂时也不着急,刘颜心里存了这事的影子后,就也放下了。
颜旭在家里住了三天还没有走的迹象,她爸妈没什么,可是她奶又私下里把她拉过去了。“你小舅,怎么还不走?”
刘颜和她奶打哈哈,“放暑假,我小舅来我们农村体验一下生活还不行吗?”
刘奶奶一脸的狐疑,“你小舅是老师?”
“不知道。”刘颜知道她小舅是当老板的,至于做什么生意她不记得了,只记得还挺有钱的。不过后来她妈走后,她小舅好像不知道什么原因破产了,所以后面给她打钱都是避过她小舅母,偷偷打的。
刘奶奶看着这么大的孙女子一点用也没有,差点就骂出口了。可是立刻想到这可是老大家的,不是老二家的方红,可不能随便骂的。于是只好挥手赶了人,自个儿进屋生闷气去。
颜旭在刘庄待了五天,也待不下去了。这里的生活条件太艰苦,要不是为了姐姐,他估计一天也待不下去。第六天他要走,刘颜跟着颜如给他送到村东头的水泥路上。
“回去吧。”颜旭道:“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四里地就可以到街上坐车了,这个我清楚的。你们回家去吧,一会太阳出来天就热了。”
颜如把给弟弟蒸的干粮递过去,又把刘颜手里抱着的两瓶汽水也装进了放干粮的布兜里,“那你快走吧,赶在天不热前到街上坐车。”
颜旭点点头,可脚步却没动,看着大姐带着外甥女转身走了,忙喊道:“大姐,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吧,爸妈都很想你,妈在你走的前三年,眼睛都快哭瞎了。”
颜如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拉着刘颜往村里走了。
颜旭叹了一口气,背上干粮,也快步朝南走了去。
一条土路,刘颜和她妈才走了一小半,就见着刘静一溜烟的冲了过来。几步跑到她们跟前,喘着气道:“快走,快走,大队书记和大队会计带人都去你奶家了,知道你妈怀孕了,说是现在计划生育抓的严,要拉你妈去街上引产呢!”
这事儿前世就有,可前世是哪一天刘颜不大记得了,但绝对不是她小舅走的这一天。没想到这一世,居然提前了。
她立刻拉住了她妈,“妈,咱们先别回去,先找地方躲起来。”
颜如倒没有多慌,她问刘静道:“真这么说的吗?不是说交了罚款就可以生的吗,怎么突然变了?”
刘静猛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还是我妈在刘奶奶家那边听见了,回来叫我来找你们说的呢。”
听说是汪华说的,颜如也相信了。她拉着刘颜就往东边水泥路那边走,刘颜被她拉的跌跌撞撞的,差点摔跤。
两人刚到东边水泥路上,就碰到了赶回来的颜旭,他看到颜如和刘颜的狼狈样,忙快走一步把二人给扶住了。问道:“这是怎么的,有话要和我说吗,怎么跑的这么快?”
颜如说不出话,刘颜快言快语的说道:“不是的,是村干部在抓怀二胎的去街上引产,刚才有人来告诉我和我妈,说是已经抓到我们家了。所以我和我妈出来躲躲。”
现在计划生育很严,别说下面这些村庄的村干部可能会这么狠,就是在D市,那些厂里工作的要是偷偷怀了二胎,被查到了立刻下岗不说,还得把你给拉去引产的。
颜旭听了心里却一动,这正好是个带走大姐和外甥女的机会。就算多生了一个外甥,他也能养得起。
“大姐,我看你这庄子只怕查的很严格,要不这样吧,你和我回D市,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回来。”他提出了建议。
前世是自家人去投奔的,为此好像还被小姨冷嘲了一段时间,这一次是小舅主动提出的,刘颜简直想替她妈答应了。
颜如果然没答应,她说:“等等在看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会,等回头颜颜你回去看看你爸你奶他们怎么说。”
三个人找了个草垛子,颜如直接就坐了下来,刘颜本就是农村小孩子,自然也不介意,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颜如的旁边。颜旭看着大姐和外甥女这么不拘小节,没了法子,只好忍着不习惯也坐下来了。
一直过了一个小时,刘颜才带着任务溜回了村子。
刘奶奶家里,村干部已经走了,但是屋里的气氛却很是低迷。刘奶奶坐在堂屋门口抹眼泪,刘爷爷则在大桌子旁抽旱烟,至于刘路华,则低着头坐在门的另一侧,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颜溜进来都没人发现。
“爸,怎么样了?村干部都走了吧?我妈能不能回来了?”还是她一出声,屋里的三个人才发现她。
刘奶奶立刻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怒气的发问道:“你妈在哪呢?”
刘颜吓的后退了一步才说话,“在村东头的草垛子那躲着呢,我也在呢躲着的。看着过去一个小时了,我妈叫我回来问问,看看能不能回来了。”
刘奶奶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趁机跟着她弟弟跑了。
可是舒过一口气,又愁上了。这没跑,也不是法子啊,这村干部可说了,明儿个还过来。明儿个不去街上引产,那后儿个继续来,一直到把孩子打掉为止。
她自己没有主意,就问丈夫和儿子,“老头子,路华子,你们两个说怎么办啊?还能真叫颜颜妈去街上引产吗?这十来年了,好不容易怀上的。”
刘路华没吱声,他知道就算他叫颜如去引产,颜如肯定也不愿意去的。这个孩子,本来就是颜如自己要生的,她想给颜颜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给她做个伴。
刘老爷子抽完了嘴里的旱烟,拍板道:“生,路华子没儿子,没人养老不说,就是以后死了都没人送终。就把颜颜妈带去N市吧,在那把孩子生了再回来,我和你妈帮着带颜颜。”
刘颜不愿意和爸妈分开,立刻把小舅颜旭的话抬了出来,“我小舅也没走,在东边陪着我妈呢。他说叫我们一家三口去D市我外婆家,到时候我妈也有人照顾,还能给我爸介绍工作,我也想去看看我外公外婆。”
“你妈是买来的蛮子,你哪里来的外公外婆!”刘奶奶一听颜旭还没走就慌了,对着刘颜语气一点也不好,说完这话又冲刘路华道:“还不快点去路东头看看,回头你媳妇就跟人跑了!”
刘颜忍无可忍,出言顶撞道:“奶,你怎么说话的!那是我小舅,怎么叫跟人跑了!”
刘奶奶眼一瞪,腰一掐,“我是你奶,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刘颜第一次觉得,原来她奶奶其实也是个无理取闹的。顶多,就比刘静奶崔侠英好那么一点点罢了。
“好了妈,别说了。”刘路华打断了刘奶奶,拉着刘颜的手道:“走,我们一起去东头找你妈去。”
刘颜明显发现她爸用的劲太大了,她手被攥的生疼。可是一想到前世她爸疯了,她心底就心疼,只好忍住了。
两人到了路东头的草垛子那,颜如还坐在地上和颜旭说话,看到他们来了才被颜旭扶着站了起来。
等人一站定就急急问刘路华:“怎么样了,那些人走了吗?我能不能回去了?”
刘路华有点苦闷的摇摇头,“走是走了,可是说了,明天还会来。除非你去街上引产,不然就一直来家里。”
颜如一听,立马护住了肚子,“不去,这孩子我要生下来的!”
颜旭便再次提议道:“姐,你就跟我回去吧。爸妈都想你,正好你家这边暂时也不方便待着,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回来也就是了。”
颜如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也只能这么办了。她看向刘路华,道:“我们三个都去D市,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行不行?”
刘路华其实不想答应,可是他一向听颜如的话,习惯性的就点了点头。
两个大人做了决定就够了,刘颜的意见一向是多余的。知道村干部已经走了,四个人又回了家,刘颜帮着她妈收拾一家三口人出去的东西,她爸则去了东边她奶家说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他爸是怎么说的,反正刘奶奶是答应了。因为颜旭想早点回去,几人一商量,就打算吃了午饭就走。到街上买票坐去县城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然后从县城买车票去N市要三个小时,最后在N市过一夜,买第二天的火车去D市。
午饭在刘奶奶家吃的,刘奶奶倒是结结实实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又把刘金路和陈大红一家四口也叫了来,十几口子围着个大桌子吃午饭,因为有颜旭在,刘奶奶想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一直憋着气,中途看颜如吃好了,自己也忙放下了碗,把颜如叫了出去。
屋里陈大红却忍不住在饭桌上问刘路华,“你们一家三口人去,最后是一家四口人回来吧?别到最后只回来了一家三口人啊!”
言下之意是,回来的是刘路华和他的两个孩子,而颜如,则留在D市找更好的人家,不回来了。
刘路华心里窝了火,看向陈大红的眼神也不善了。可是那到底是弟媳妇,他也不好说什么。而颜旭脸色也不好看,他们颜家可不是那狠心的人家,两个孩子只要刘路华舍得,他们颜家自然会当自家孩子给养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sorry。
第12章 012
刘颜可没有她爸那么好气性,她是重活一辈子的人了,前世她家那么困难的时候,除了她三叔帮了点,她二叔一家可是半点都没帮。
尤其是她妈刚走,陈大红这个二婶不知道冷嘲热讽的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就是后来她爸疯了,陈大红不仅不同情,还照样家里家外的拿这事当笑话说给外人听。
今生她要没惹着自己也就算了,既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她妈,她也不需要给她什么脸面了。她抬头打量着陈大红两眼,因为陈大红就坐在她右边,她倒是很方便的盯住了她的腿,“二婶你就会说笑,我们一家四口可不像你,走不了几步路。我们腿脚都好着呢!”
就你会暗话刺拨人,当谁不会是的!
陈大红脸一下子就青了,啪的摔了筷子,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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