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煌看到萧蓁,脸色一下子冷了,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有人禀报给了他,他知道正因为萧蓁的胡闹,使得璨璨和君黎那个家伙去后山烤了鱼,所以萧煌心中说不出的恼,现在萧蓁竟然还有脸来告状。
萧煌直接冷沉着脸说道:“哑了?”
萧蓁拼命的点头,萧煌却幽冷的扔下三个字:“自找的。”
他说完看也不看萧蓁却是吩咐虞歌:“去,立刻准备吃的东西过来,我和县主都饿了。”
“是,世子爷。”
虞歌转身便走,理也不理萧蓁,现在他觉得这小郡主特别的讨厌,世子爷都中了这样的毒,稍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死,还是那种连骨肉都不剩的死法,想到这个,虞歌的心十分的沉重,可是现在小郡主竟然还百般找碴子,帮不了世子爷,至少要省心些吧,她以为她们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
虞歌看也不看萧蓁转身便走,萧蓁听了自个哥哥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萧煌已经拉着苏绾往西院的花厅走去,苏绾挣了一下挣开了手,回望向萧蓁冷冷的说道:“明天早上就没事了,不过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萧蓁,若是你再胆敢找碴子,我不管你是不是萧煌的妹妹,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欠的是萧煌的人情,不是萧蓁的人情。
萧蓁眼睛怒瞪,却听到苏绾之后自个哥哥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来:“陈嬷嬷,回去告诉母妃,立刻给萧蓁相亲,尽快把她嫁出去。”
“是,老奴知道了。”
陈嬷嬷小心的回话,她分明看到了世子爷眼里的煞气,看来世子爷真的很喜欢这位清灵县主,所以她真有可能是未来靖王府的世子妃,这事她还是尽快回去告诉自个的主子。
萧蓁听了萧煌的话,则拼命的摇头,我不嫁,我不嫁。
她根本没看到想嫁的人,所以她不嫁。
谁知道她头一摇,萧煌冷硬的声音再次的响起:“若是你再惹事,就给我嫁得远远的吧。”
这话的意思是如若萧蓁再胆敢惹事,便把她嫁出京城,远离京城。
萧蓁直接的傻眼了,远离京城,能嫁什么样的好人家啊。
陈嬷嬷赶紧的伸手拉着萧蓁离开,不让她再惹事,待到出了住的地方,陈嬷嬷提示萧蓁:“看来世子爷是真的喜欢清灵县主,以后你万不可和她作对,她会是你嫂子,你和自个的嫂子作对,将来连娘家都没法回,何况世子爷那么疼她,就算她不让你回来,世子爷也不会说什么,所以你万不可再招惹她了。”
萧蓁呜呜哭,伤心死了,为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哥哥为什么这样对她。
即便萧蓁伤心死,也没有人理会,萧煌和苏绾两个人在藏书阁待了那么长时间,肚子早饿了,一等到吃的东西上来,苏绾理也不理别的事,直接的开动,萧煌看她吃得狼吞虎咽的不由得担心,赶紧的阻止她小心点。
“你小心些,别噎着了。”
结果萧煌根本没有吃,只管照顾苏绾了,一会儿给她挟菜,一会儿给她倒水,一会儿给她拍背,叮咛她慢点,他这样的动作,看得一厅堂的人目瞪口呆,个个觉得稀奇,原来自家的爷还这么的有爱心,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甚至于聂梨和云萝要上前侍候苏绾的时候,他还老大不高兴,抬眉望过来,那眼神阴森得吓人,聂梨和云萝赶紧的退回来。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觉得新鲜,反倒是苏绾没什么自觉,因为她眼下只想尽快填饱肚子,然后回房间去查和幽冥草开阳花习性相近的药草,然后尽快的找到这些东西给萧煌配制出解药来。
苏绾吃饱了,一抬头便看到萧煌一口也没有动,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吃,不饿吗?”
苏绾话落,厅堂内所有人的脸上都布了黑线条,这清灵县主神经也太大条了,不过萧煌却一点不以为意,他是知道苏绾眼下的注意力全在别的事上的,眼看着苏绾吃饱了,他取了帕子过来递到苏绾的面前,让她擦嘴。
“你吃饱了?”
“嗯,你慢慢吃啊,我回房间去了。”
她说完也不看萧煌,抬脚便自出花厅,回自个的房间去了。
身后的聂梨和云萝看自家的主子没心没肺的样子,生怕世子爷发火,不敢看萧煌的样子,赶紧的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却不知道身后的萧煌眸光说不出的潋滟,神容温润的自顾吃起了东西。
苏绾一回到房间,便把聂梨和云萝给撵出了住的地方,自己开始忙碌。
安国候府玉澜院。
一片死寂,整个院子里都没什么人,自从夫人病了后,整个玉澜院都散了,江寒烟的身边只剩下一个贴身嬷嬷应妈妈,其她人各想各的门路,各奔前程去了。
江寒烟因为毒发,此时基本没什么力气了,若不是撑一口气,她早就去了,现在她有两个心愿,一个是女儿来看看她,可是女儿一直没来,不管应妈妈如何去和她说,她也不来,另外一个心愿是临死前向苏绾忏悔,只求苏绾原谅她,可是先前她已经得到消息,苏绾根本不回来,她是不打算原谅,不打算放过明月吗?她一定猜到她临死前想见她是为什么?
江寒烟眼泪滚落下来,一切都是冤孽啊,其实最初她待苏绾母女极好,只是因为和萧哲幽会的时候被苏绾看到了,其实那时候她那么小,能知道什么,可是她担心啊,生怕她不经意间说出去,那她可就大祸临头了,所以她才会想出那样疯狂的念头,后来多少次动手脚都没有用,事实上她让人多少次在苏绾的饭菜里下毒动手脚,可是她竟然一直安然无恙,这一点江寒烟百思不得其解。
一切都是自己做下的孽啊,到最后她终于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一切都是因为所谓的爱,多可笑啊。
若是当初她不要深爱萧哲,太后一定会给她指一门好婚事的,她不会过成今天这样的。
“呵呵。”
江寒烟只觉得嘴里满是苦味儿,心里痛苦不已,她悔她恨她痛她生不如死,都是她自找的,可是女儿,她的女儿到她快死了都不来看她一眼,她不知道这一切该怪谁。
应妈妈看到自个的主子这样痛苦,不忍心的走过来劝道:“夫人,你想开些吧,你这样病更不得好了。”
“好?”呵呵,她是被太后下药的,怎么好,太后为了自个的小儿子,根本不把别人的人命当回事,所以她注定是要死的,而且她也不想活了,心如死灰啊。
既然苏绾不来见她,就不见吧,不见也罢,是她对不起她,她不来见她也是应该的。
江寒烟眼里干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有了,这几天她把一生的眼泪都哭完了,现在的她差不多也该死了。
江寒烟心里想着,忽地感受到心口一阵钻心似的痛,她只觉得头脑昏昏劂劂,她感受到她的死亡时间要来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有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竟是秋姨娘,秋姨娘是五小姐苏瑶的娘亲,一直以来对候夫人都很恭敬,此时她来,应妈妈也没有拦她,只是点了一下头,秋姨娘望了一眼应妈妈温顺的说道:“我想陪夫人说说话。”
应妈妈望了房里的夫人一眼,最后还想再去二小姐那里试试,她已经看出来夫人真的不行了,二小姐应该来看看夫人,应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二小姐会这么恨夫人,应妈妈并不知道她们母女之间发生的事情,所以十分的不谅解苏明月。
应妈妈和秋姨娘招呼了一声后走了出去,自去找二小姐。
房间里只剩下秋姨娘,先前温顺的秋姨娘,忽地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江寒烟,阴测测的尖叫起来:“说,我瑶儿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杀的?”
她拽住江寒烟便是一阵摇晃,江寒烟怎么吃受得住,眼睛更黑了,呼吸都急促了,不过耳衅还能听到秋姨娘的问话,她想到了五小姐苏瑶,是的,苏瑶当日是她杀死的,她之所以杀死苏瑶,乃是因为苏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她当时正安排手下的暗卫杜云算计苏绾,没想到却被苏瑶看到了这事,她怎么能留着苏瑶,所以便让杜云杀了苏瑶。
江寒烟想起当初的一切,不由迷糊的低喃:“对不起,秋姨娘。”
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她变成了魔鬼,可是到头来,那个男人不要她了,不爱她了,呵呵,如若有来世,只求不要再爱上任何男人。
江寒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过她的痛苦并没有结束,一直站在床前的秋姨娘,听到了她的道歉,知道当初自个的女儿真的是这个女人害死的,秋姨娘疯了似的从床上取来一个枕头,然后对着她的头便捂了下去。
江寒烟本来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可是被秋姨娘用枕头一捂,一口气又缓了过来,不停的挣扎,可倒底只剩下一口气了,没挣多长时间便不动了,秋姨娘扔掉了靠枕,望了过去,看到江寒烟睁着一双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望着她,秋姨娘吓得脸色惨白,飞快的伸手替江寒烟合上眼睛,然后她尖叫一声冲了出去,大叫起来:“不好了,夫人死了,夫人死了。”
这时候正好应妈妈拉了苏明月赶了过来,苏明月听到秋姨娘的叫声,哇的一声大哭着往屋子里奔,应妈妈也白了脸的紧跟其后奔了进去,最后屋子里响起了伤心的哭嚎声,很快,整个安国候府的人都知道夫人没了,满府哀切,不管是真伤心假伤心,人死为大,个个都伤心的哭了两声。
护国寺。
苏绾的房里灯一直亮了很久,一直到早半夜,她才整理出一份药草资料出来,然后连夜唤出了虞歌,把手中的资料交到了虞歌的手里,让他加派人手去找这些药草,找到药草尽快的送到她的面前,她要尽快替他们主子研制解药。
虞歌知道这些药草绝对不是寻常的药草,因为自家主子身上的毒是十分罕见的奇毒,这解药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平常呢,所以虞歌接了东西过去,连夜派发出去,让人尽快找到这些药草。
这里苏绾总算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心情略舒展一些,眼看着天快要亮了,她决定睡一会儿,要不然第二天早上起来没精神,想着便洗盥一番去休息,至于聂梨和云萝两个人先前早被她撵去休息了。
苏绾上床后,睡得很快,待到她睡着了,屋子外面的窗户忽地打开了,有人飘然而进,眨眼的功夫便进来了,不过为防这刚睡的人儿惊醒,萧煌抬手轻洒了一些安息香,苏绾睡得更香了,而且一点儿没有感觉。
从前萧煌一出现,她便有感觉,因为萧煌冷冽的气息远远的便可让人感受得到,但是现在两个人关系好了,苏绾成日都笼罩在萧煌的气息中,已经习惯了萧煌的气息,所以当萧煌靠近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也是萧煌顺利进房的原因。
昏黄幽暗的灯光之下,萧煌美绝华丽的面容之上,比子夜寒星还要黑的眸子,染了一层暖暖的迷蒙的轻辉,他嘴角勾出温柔的笑意,宠溺的望着床上的人儿,伸手抓过她的手,温声低语:“璨璨,若是这一次我有幸不死,这一生我都疼你爱你的,此生只爱你一人,再没有别人。”
他说着垂首轻轻的亲吻手里粉姨细长的玉手,随之又低喃:“如若我真的化为血肉,尸骨无存,我依旧希望你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不要为我难过或者伤心,更不要流一滴眼泪。”
他说完掉头望向床上睡着的人儿,她睡着的样子就像一幅画,比她睁眼时的样子要温顺一百倍,微微的倦缩着身子,长发披散在枕上,容颜如花,那么可爱粉嫩。
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有些痛,真不想死啊。
从前他不怕死,因为侥幸活一生,已是赚到了,可是现在有了她,他不想死,他怕他死了后,没有人如自己这般的爱她疼她,他怕有人会欺负她,因为她这样嚣张又霸道,又黑心黑肺的,那些人若是看不到她的好,一直欺负她怎么办?
萧煌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心中有一种企盼,那就是他想活着,然后保护她。
房间里一片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过时间并不长,天便亮了,萧煌赶紧起身离开了,因为若是璨璨醒过来,只怕又要恼他了,萧煌想到她怒目相向的样子,便忍不住笑起来,伸出修长的手刮了一下苏绾的小鼻子,并来了一句:“张牙舞爪的小刺猬。”
他一刮,睡梦中的苏绾便下意识的抬手啪的一下拍上了萧煌的手,萧煌笑意更浓了,低喃道:“果然是小刺猬啊。”
他说完飘然的离开了房间。
不过他离开不久,苏绾屋子外面,便有人急急的奔了进来,竟然是云萝和聂梨,两个人脸色全变了,飞快的跑到苏绾的面前叫起来:“小姐,不好了。”
苏绾本来睡得正香,被云萝的大嗓门给惊醒了,她睁开眼没好气的望着云萝说道:“你鬼叫鬼叫的做什么?我天要亮才睡,能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
云萝不理会她,心急的说道:“老夫人派人来接我们回京,夫人她,她一一一。”
“她怎么了?”
“没了,”云萝飞快的说完后有些伤心,必竟是死了一个人,还是候府的夫人,可是很快她便又高兴的笑了起来,望着苏绾欢喜的说道:“小姐,夫人没了,这真是太好了,这下以后没人找我们的麻烦了,我们以后在安国候府的日子好过了。”
苏绾挑了一下眉,并没有多说什么,江寒烟死是早晚的事情,太后娘娘给她下了毒,她能好起来吗?不过这一回她死了,她身为候府的庶女,自然该回去,否则外面的人指不定如何说她呢,何况她来护国寺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回去便回去吧。
苏绾望向云萝和聂梨两个人飞快的说道:“聂梨侍候我起来,云萝你去和外面的人说,让他们先行回京,我随后便会回京。”
“是,小姐。”
两个人分头行动,动作迅速,苏绾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不过却因为江寒烟之死,心情有些兴奋,所以也不觉得精神有什么不好,很快穿好衣服,收拾整齐的出了屋子,她刚走出屋子,便看到外面一众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一身美冠华服的萧煌,他周身拢着独有的冷霜,徐徐从外面的走进来,仿若神抵一般,贵气逼人。
苏绾看到他过来,忙和他打招呼:“我先回京了,老夫人派人接我回京了。”
昨儿晚上,安国候派人来接她们回府,苏绾没有回去,老夫人和大夫人等人倒是回去了,所以现在安国候府内的一应事务都是老夫人在主持,老夫人一早便派了家下人过来接苏绾回京。
萧煌听了苏绾的话,忙说道:“我也和你一起回京吧,当初来就是为了查出我身上的毒,现在已经查清楚了,我也没有必要待着了。”
苏绾挑眉望着他:“那走吧。”
当先一步往外走去,萧煌转身和她一起往外走去,两个人一路出客院,苏绾上了安国候府的马车,萧煌则上了靖王府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先一后的出了客院,赶往安国候府。
下山的时候,马车正行驶,苏绾歪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马车外面忽地飘进来一道身影,苏绾睁开眼睛一看,便看到萧煌竟然从马车外面飘了进来,苏绾立马不满的睨着这家伙:“你这好好的马车不坐,非挤到我的马车里,难道我安国候府的马车比你靖王府的马车要好,要不咱们换一换,我去坐你的马车怎么样?”
萧煌的马车可要舒服得多,不说内里装潢豪华,就是外面的车辕上都用鹿皮包裹着的,行走间如坐在平地一般,说不出的舒服,再看她安国候府的马车,里里外外的说不出的寒碜,可这家伙竟然跑来和她挤这简陋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