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下汗来,果然钻石王老五的魅力不是盖的,他热爱来绸缎庄这样女孩子的聚集地难道说其实施为了享受少女灼热的目光么?
只可惜这个钻石王老五的婚姻已经葬送在皇权斗争中了。
冯绮波只能在心中为自己和端毅王点了一排蜡。
端毅王随后上车,一堆新买的绸缎都堆在了车厢中。冯绮波不由皱眉,今日真是王爷的采购日么?
这还是冯绮波第一次到端毅王府。王府的修缮是端毅王一贯的骚包风格,牌匾上的字龙飞凤舞,同马车上的如出一辙。门口的柱子上鎏金刻银,方一开门,一排家丁齐齐站定:“恭迎王爷、未来王妃。”
若不是冯绮波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恐怕就要被这个阵仗吓得不敢进门。
早就听说过端毅王好奢靡,每次出场排场极大,今日终于得见。这般阵仗,怪不得京城少女趋之若鹜,放到现代,简直妥妥的就是一个小言文标配霸道总裁。
冯绮波瞥了一眼端毅王的头顶,男主二字的透明度缓缓降低,显山露水。
果然又出现了!
她收回目光假装没有看见,跟在端毅王身后进了王府。
端毅王回身见到她容色如常,笑了笑,他就知道这姑娘并非常人。
端毅王府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尽态极妍,比之装饰古朴的汝阳侯府,繁华千倍。冯绮波垂下眼睛,不久她就将成为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府的女主人,怎么觉得压力这么大?这些装饰维护起来怕是要花不少钱,看来嫁进来基本上是没什么舒坦日子过了。
端毅王领着她到了一处竹楼,已然深秋,可是此处的竹林依然郁郁葱葱,竹楼藏在影影绰绰的竹林间,别具风味。
打开门去,里头的摆设几乎要闪瞎冯绮波的眼睛。
竹楼里头没什么其他物件,一排排放着衣服架子,挂满了各色衣物。端毅王是个强迫症,那些衣服竟然是按照颜色深浅码放好,初来乍到,仿佛进入了一家成衣店。
冯绮波转头看向端毅王,这一排排的女装难道都是端毅王的收藏?这辈子也穿不完啊!
端毅王看着她吃惊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成就感,说道:“喜欢么?既然喜欢,便都送给你。”
冯绮波缓缓转过身来:“王爷,这么多的女装,难道都是你穿的么?”
端毅王一愣:“我?我怎么可能穿的了?”
冯绮波正想继续再问,却看见竹楼外侍卫三步两步跑了上来,在端毅王耳朵旁边附耳说了两句话。
端毅王脸色微变,转身说:“冯小姐,你的妹妹似乎遇上了些麻烦。”
坐拥一屋子女装收藏的端毅王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老成持重的王爷。
冯绮波眯了眯眼,随他出楼。妹妹遇上麻烦,是哪个妹妹?难道是冯绮若,她又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而来,冯绮波并不是很想管冯绮若,毕竟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出了问题难道不该及国公府负责?
端毅王见她仿佛并不在意,恍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时候漏掉了重要信息,连忙补充:“是府上的三小姐。”
冯绮波大惊。
冯启兰一直极为本分,终日里留在侯府上,又没什么社交活动,基本连垂花门都不会迈过,怎么会惹上麻烦?此事都传到了端毅王的耳里,定然不是什么府中的小事,怕是牵扯到外人。
她连忙问道:“我父亲知道了么?”
她才出门没多久,出门的时候冯启兰还好端端的在蓝秀园里,怎么突然出了事?
端毅王说:“应当已经接到了消息,现在已经派人将你妹妹出事的消息封锁了。”
冯绮波一愣,心中不安之感顿起:“什么事情?我家三妹妹几乎都不出门,怎么会遇上什么事情?”
端毅王脸色略有些阴沉:“你妹妹遇劫了。”
遇劫?冯绮波一愣,怎么可能。冯启兰几乎都不会去很偏僻的地方,若是要出门肯定是会先向她报备,总不能在家门口遇劫吧?再说汝阳侯府建在城中,旁边都是些大家贵族的宅子,在人家门口绑人的事情闻所未闻。
她出门的时候冯启兰还没有要出门的意思,现在才过了多久,她就遇劫了?此事处处透着蹊跷。
冯绮波拦住端毅王:“王爷确定是我家三妹?我总觉得时间有些不对,我早上辰时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府上,怎么这么快就遇劫了?”
端毅王一听也凝神思考:“方才的消息确实是内城中有一帮混混绑走了三小姐,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报的信。”他负责掌管京城治安,出了这样的事情也需要担责任。“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我们就先封锁了消息并且通知了你府上的人。”
这样的处理确实没错,大家闺秀遇劫,名节定然受损。正在这和汤将军府上问名纳吉的档口上,三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就算是给人做妾都不能了。
冯绮波脸色有些发白。
端毅王看着她的伤臂与她苍白的面容,安慰道:“我们会处理好此事,你放心。”
少年面容冷峻,和方才在竹楼里头那轻佻的样子判若两人,冯绮波一时晃神,不知道那个喜欢逛绸缎庄喜欢收藏女装的端毅王是真正的他,还是眼前这个面色沉静行事稳重的端毅王是真正的他。
☆、五一章
51
冯绮波随着端毅王来到京兆尹府前,京兆尹早就在堂中等候。因为端毅王下令封锁消息,他们两人只从侧门进入,而未走大门,低调地仿佛只是来串个门子。
刚一走入大堂,冯绮波便看见跪在堂中的丫头,正是冯启兰贴身服侍的丫鬟。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丫鬟抬头看见冯绮波,差点哭了出来:“大小姐!”
“歌梅!三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你且不要激动,慢慢同我说!”
唤作歌梅的丫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抽抽咽咽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大小姐,方才您出门没多久,就有个小厮拿了端毅王府上的腰牌来,说是小姐的车遇上了麻烦,请三小姐去接。三小姐便同奴婢一同出门,那个小厮自告奋勇驾车带路,我们以为他是王府上的人也未作多想……可是谁知道……”
冯绮波发觉问题,凝眉问道:“你们怎么没有坐车?”
歌梅哭着答道:“那人说大小姐的车就在不远处,只是衣服划破了,叫三小姐待件外衣前去。三小姐思忖不过几步路而已,便也没有坐车,谁知道被引入一个无人的巷子,直接绑了起来,奴婢……奴婢跑得快,见到旁边的店铺便躲了起来,他们也没仔细查看,奴婢才得以脱身!”
这么说来这帮歹徒似乎是有意放跑歌梅让她前去报信。趁着她出门,伪造端毅王府的腰牌、打着她的幌子骗了冯启兰出来,说明他们早就蓄谋已久!她思索了一下,只觉得这场绑架事件只有一个可能:毁去冯启兰的名节。且主谋之人定然对她们极为熟悉。
她看向端毅王,端毅王的眉头也是深深锁住。
“冯大小姐,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冯绮波说:“三妹妹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事情多半是冲着侯府来的。来人并非想要谋财,而且对我们极为熟稔,只怕很难处理。当务之急是要把三妹妹救出来,并且这件事情半点风声都不能走漏。”她看向歌梅:“你先回府上去,出了苏姨娘外,三小姐出事的事情,谁也不要告诉,就说三小姐现在同我在一起,在端毅王府上喝茶。懂了么?苏姨娘知道该怎么做。”
歌梅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冯绮波又问端毅王:“我父亲那里已经通知到了么?”
端毅王说:“汝阳侯应该已经知晓。”
冯绮波说:“那么好,我们先去三妹妹遇劫的地方,一定要在事情还能挽回之前将她救出来。”
冯启兰一直老实本分,从未做个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竟然也要受到这样的磨难,实在是不幸至极。事情却朝着越发混乱的情况中走去,冯绮波和端毅王还未出京兆尹府,汤二公子便找上门来。
看到汤政的脸,冯绮波心中一沉,顿觉冯启兰遇劫一事,恐怕不一定单单冲着汝阳侯府,还冲着左羽林将军府。
汤政看见冯绮波,面色一冷,剑眉微蹙:“冯大小姐,端毅王。”
冯绮波尚不能将他和传言中为了求娶三妹妹跪在母亲房前的那个痴情少年联系在一起,尴尬笑笑:“汤二公子难道是为了我家三妹妹而来。”
汤政神色凝重:“正是如此,难道不是端毅王爷派人前去通知我们府上?”
端毅王面色冷如寒霜:“并不是,本王不知三小姐和府上有什么关系。”
冯绮波心中一片冰凉。昨日汤府才派人来问庚辰,汤政和冯启兰都是在京城没什么名气的人,不可能有人时时关注着二位的婚事。端毅王就算是手眼通天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汤府有意同汝阳侯府的一个庶女结亲。
一想到歌梅所说,之前骗冯启兰出去的那个人也是打着端毅王府的幌子,她的心头一沉。
“汤二公子,恐怕此事极为棘手。事关我家三妹妹的名节……”
汤政打断冯绮波的话:“我自然知道此事利害,否则也不会孤身前来。不过我准备了一队家丁。”
冯绮波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多了赞许,用私人家丁确实比出动王府府兵或者是京兆尹的卫队来得低调,看来这个汤二公子确实是将自己的妹妹放在了心上。
“那劳烦汤二公子。”
三人匆匆从后门离开,带着汤府上的家丁靠近冯启兰被劫持的那条巷子。
秋阳如虎,照着京河一片水光泠泠。这是京城内唯一内河,水很浅,走不来大船,秋日水枯,河床隐隐露了出来。此处是三教九流的聚集之所,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午休,河边显得格外安静。
河边上有一排简陋的土坯房,糊着泥墙,也不怎么透风,只有一个小小的排气窗子也被人用纸糊上了。深秋时节,没什么人,里头隐隐透着些说话的声音。
两个男人坐在土坯房中,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个生红薯咔嚓咔嚓啃着,另一个则在不停地倒酒喝。
冯启兰倒在地上,双手被反绑,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张开,装晕。
“他娘的,艳虹楼的老鸨怎么还不来!万一刚才那个小丫头找人来了怎么办?”啃红薯的男人啐了一口,仿佛十分的焦急。
“谁晓得!老大说让我们放了那个小丫头前去报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喝酒的男人将空杯子砸在了桌子上头,骂道,“现在他自己躲那么快,谁知道又有什么大买卖,留着咱们两个在这里看这个小娘们,万一那小丫头叫了人找上门来了,蹲大牢的还不是我们俩!”
啃红薯的男人将啃了一半的红薯拍在桌上,冷冷道:“算了,金主不是给钱叫我们毁了这小丫头的名节么?何必还要等老鸨子来,咱们直接扒了她的衣服丢在那里赶紧走,到时候京兆尹来人瞧见她光着,名节也算是毁了。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
喝酒的男人觉得这个方法甚好,说:“老三,还是你聪明,咱们赶紧撤。”说着便朝着冯启兰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念叨着,“可怜这娇滴滴的小丫头,听说还是侯府的庶小姐,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被叫老三的男人冷冷说道:“你都知道她是庶出的丫头了,我看八成是得罪了主母了!大户人家里还没这些个龌龊事情?”
冯启兰背朝他们倒着,只觉得浑身发冷。那男人很快就要过来将她剥光了。
她才刚刚看见一个好姻缘的曙光,若真是被那个男人玷污,还能有什么脸嫁入左羽林将军府上?
喝酒的男人顿了顿,说道:“可是万一一会儿她被救了,认出咱们怎么办?还是等那老鸨儿来,做了妓的名声落实了,她想让侯府替她出头,估计侯爷都不会认她这个女儿!”
冯启兰听着他们的话语,浑身颤抖。不管是被这个男人扒了衣服还是被卖去妓院,对她而言都是灭顶之灾,她只能不停祈求逃出去的歌梅可以找到长姐,快些来救她。
老三看见冯启兰闭着眼睛抖若糠筛,知道她已经醒来,冷哼一声,欺身上前:“小姐,咱们对不住你,不过金主出了三百两银子买你清白,咱们也不好跟钱过不去。”说着,手上用力,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
冯启兰终于忍受不住,大喊一声:“不要!”
老三慌忙堵住了她的嘴,骂道:“小娘们不要命了喊得那么大声!”
冯启兰的泪水夺眶而出,被塞进嘴里的破布带着一股子腐败的味道,几乎让她呕吐出来。她虽然是庶出小姐,可毕竟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般折辱,只能呜呜咽咽地哭。
撕拉——又是一阵布帛撕裂之声,冯启兰的整个白嫩的肩头都露了出来,她手贱皆是被捆住,没法挣扎,只能不断扭动身体逃离。可是男人力气极大,死死按住她,还在扯她的衣服。
“呜呜呜——”长姐!快来救我!
老三怒吼一声:“老二,快来帮我压住这个小丫头的腿!”
老二闻声连忙跑来,一把压住冯启兰的小腿。冯启兰只觉得自己的腿骨快要被他压断了,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落了出来。长姐!长姐!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张时时沉静的脸。长姐就要嫁给端毅王为妃了,她这个妹妹被毁去名节,恐怕也要连累长姐……还有宁哥儿……不要!不要!
正在这时,砰地一声,土坯房的门被砸开,正在专心撕扯冯启兰衣服的老三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破空一声。
刺啦。
这时利刃插入皮肉的声音。
冯启兰惊恐地看着抓着她胸前衣服的老三手一顿,眼珠迸裂,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她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场景,几乎就要尖叫出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根本喊不出声了。
一旁的老二仿佛见鬼一般,后退两步,老三便软软倒在了冯启兰的肚子上,后颈插着一把华丽匕首,上面镶着红蓝宝石。
冯启兰机械地转过头去,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纤细身影。她逆光而来,仿若神女。
少女快步上前,一脚踹开了倒在冯启兰身上的老二尸体,一块宽大的披风盖了上来,口中散发着骚臭的布块被扯掉,冯启兰终于可以崩溃大哭:“长姐——”
☆、五二章
52
冯绮波一把抱住冯启兰瘦弱的身躯,拍着她的脊背安慰:“没事,长姐来了。”
冯启兰钻在冯绮波的怀里,她的伤臂缠了绷带,散发出一股让人安心的药味。方才的恐惧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冯绮波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冯启兰,眼睛幽幽转向钻在墙角已经被将军府兵控制的老三,冷若冰霜的眼神让老三双脚发抖。
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走上前来,沉声问道:“大小姐,在下先送三小姐上车吧。”
冯启兰的身子猛然一震,从披风中探出脑袋来,却看见了汤政严肃的脸。
她的脸色顿时一白。为什么汤政会来!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被汤政瞧见了,汤府岂不是再也不愿同她结亲了?前一日她还在做着入主汤府做二少夫人的美梦,现在却被人绑架,差点玷污。汤府恐怕不会要她这样一个名节尽失的女子了!
看着汤政坚毅的侧脸,她只觉得心脏抽疼,靠在长姐怀中,只能不停啜泣。
冯绮波发现了她的异样,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没事的。”她一只手臂受了伤,根本没法抱起冯启兰来,只能交给汤政。她将裹在冯启兰身上的披风拉了拉,单手为她扣上扣子,抬头看向汤政:“有劳汤公子。”
冯启兰死死捉住冯绮波的衣襟,她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