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锦点点头,“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老奴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把她接进府,她就有名有实了。她要是真出幺蛾子、不安分,王妃娘娘再想把她打发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为什么要把她打出去?她有名有实了,生是临阳王府的人,死是临阳王府的鬼。无缘无故,我怎么能打发她出去呢?那么做会落人口舌的。”
汶锦弯起嘴角,淡淡的笑容含于唇边,那笑容里饱含高深与阴涩。
前世,程汶锦的生母死得冤屈且不值。她换体重生,成了海家四姑娘,周氏是精明爽利之人,却也被叶姨娘和秦姨娘折腾得去寺庙里找清静了。
且不说别家的妻妾相争,光她呆得这两家,她就总结了不少经验教训。
妻和妾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就算能各平共处,也仅限于表面。与其将来和妾争斗花费精力,还不如从根源上杜绝,或者不给那些妾室任何喘息的机会。
把沐蓝依接进临阳王府守孝,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沐蓝依就是本事再大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临阳王府有了一位侧妃,陆太后等人也就没理由挑饬了。
毕竟她和萧梓璘新婚刚一个月,正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之时。
文妈妈愣了一会儿,说:“王妃娘娘要接沐侧妃入府,该跟殿下说清楚。老奴以为还应该告诉夫人和老夫人一声,真有什么事,她们还能帮王妃娘娘。”
汶锦笑了笑,说:“等殿下回来,我会告诉他,也顾虑都跟他说清楚。至于我的母亲和祖母,还是先别让她们知道,她们给二姐姐备嫁也不轻松。”
文妈妈知道汶锦是有主意的人,没多说,就按汶锦的吩咐去准备了。
傍晚时分,萧梓璘才回来。
汶锦亲自帮他洗漱更衣,边忙碌边说话。说了许多事,唯独没提把沐蓝依接进府的事。萧梓璘见汶锦把府里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很满意,很欣慰。
“辛苦你了,我的宝贝。”萧梓璘把汶锦揽在怀中,双手在她身上揉捏游走。
看到汶锦闭着眼睛,嘴角含笑,象是很享受的样子,萧梓璘又开始大规模进攻了。他撩拨汶锦,倒把自己勾弄得面红耳示,气喘吁吁,而汶锦却很平静。
“你还去外书房吗?”汶锦轻声一问,就如同给萧梓璘浇了一盆凉水。
“去,还有两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萧梓璘很无奈松开了娇妻。
汶锦把萧梓璘送到院门外,回到房里,几个心腹仆人就跟来了。她们都关心汶锦接沐蓝依过府的事,都担心萧梓璘会很爽快地答应沐蓝依进府守孝。
“殿下有很重要的公事,那件小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王妃娘娘,沐侧妃要在驿站给其姐守孝是好事,你何必非接她进府呢?”
汶锦笑了笑,没回答。
沐蓝依要等到明年八月初一入府,她还能清静**个月,这对她来说确实是好事。可这样一来,她跟沐蓝依第一次较量就等于败下阵来了。
表面上,她多了几个月的清静。而实际上,沐蓝依得到的好处远比她多。
亥时已过,萧梓璘才回房,新婚夫妻又是一夜缠绵。
在演习二十四式间歇的功夫,汶锦趁萧梓璘心满意足休息,跟他说了沐蓝依的事。萧梓璘的回答很爽快,全凭汶锦做主,即使汶锦错了,他也会替她担当。
汶锦就在等萧梓璘这句话。
嫁为皇族妇,还是萧梓璘这位高权重、英俊洒脱的年轻王爷。这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一件小事处理不当,说不定就会掀起涛天巨浪。
她不能率性而为,她要慎密行事,还要争取萧梓璘替她提肩担当。
次日,汶锦到镶亲王府请安,跟镶亲王夫妇说了要接沐蓝依到临阳王府替其姐家孝的事。镶亲王很支持,而镶亲王妃非让她先把洛川郡主接回府。
“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沐公主入府?”
“殿下请钦天监副使算了日子,说五天之后正是大吉之日,媳妇想那天接她入府。因她是守孝之身,怕驿站到年关人来人往,影响她的闺誉,才接她进府。
耐于这种情况,媳妇想免去迎亲的仪式,也不摆宴席了。等明年八月初一圆房的时候,再好好庆贺一番,这是媳妇的打算,有劳父王跟皇族长辈们说清楚。”
镶亲王点点头,“既然定好了日子,那你就准备着吧!”
“媳妇已安排人洒扫了院子,正按守孝的规矩装饰呢。按理说沐公主也是尊贵的身份,能给殿下做侧妃,是媳妇的荣幸,媳妇准备那天亲自接她过府。”
镶亲王想了想,说:“你不必亲自去接她了,你为正,她为侧,就是她原来的身份再尊贵,也低你一头。我让你大嫂去接她,你大嫂儿女双全,也吉利。”
“还是父王想得周到。”汶锦赶紧站起来给镶亲王行礼。
萧梓琏是镶亲王的长子,现任镶亲王妃所出,比萧梓璘大几个月。他成亲
月。他成亲三年,现在已儿女双全,而且都是他的原配嫡妻杜氏所出。
虽说他现在还不是镶亲王世子,有儿女绕膝,这也是一件很体面的事。
镶亲王妃脸上有光,不阴不阳提点了汶锦几句,无非是想给自己的亲儿媳讨些好处。汶锦很痛快地答应了,用人家办事,理所当然要给人家酬劳。
她不是拈酸小气之人,这点事故人情还是明白的。
“你跟璘儿说选个日子把洛川郡主也接过去,临阳王府都修葺好了,地方也宽敞。前几天,清平王来信还问起洛川郡主的事,要是再不圆房,我就没法跟他交待了。你是皇上指婚的正妃,洛川郡主就是封号高,也越不过你去。”
“父亲教训得是,儿媳记下了,回府就劝殿下再择吉日,接她入府。”
镶亲王妃轻哼一声,“你还是要麻利些,别拿正事不当事,总是拖延。洛川郡主是临阳王侧妃,总住在镶亲王府好说不好听,没的让人非议。”
“母妃教训得是,洛川郡主进府的事,儿媳保证办得体面周全。”
“体面周全也要有个时间,多长时间接她回府,你跟我明说。”
汶锦想了想,说:“一个月之内吧!”
洛川郡主这个曾经的皇家寡妇早把自己和清平王府的脸面丢进了。李太贵妃之所以把她许给萧梓璘做侧妃,不就是想让萧梓璘丢脸吗?
当然,洛川郡主喜欢萧梓璘,清平王府也想把镶亲王府和临阳王府当倚仗。
萧梓璘娶洛川郡主做侧妃,见到萧梓融,就要低半头了。
所以,萧梓璘绝对不会接洛川郡主过府。
汶锦许诺一个月的期限,会让萧梓璘很为难,说不定还要惹来麻烦。可镶亲王妃非逼她承诺时间,不给她跟萧梓璘商量的机会,就是要从她入手、拿她开刀。
镶亲王妃冷哼一声,果断否了汶锦,“一个月太长了,就半个月吧!”
汶锦皱起眉头,“半个月?我……”
“行了,就按你母妃的意思,半个月接洛川郡主过府。”镶亲王发话了。
“好吧!儿媳回府跟殿下商量一下。”
回到临阳王府,汶锦先把接沐蓝依过府的事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准备。一想到半个月后要接洛川郡主过府,她就头大,还不知道怎么跟萧梓璘说呢。
镶亲王知会了皇族众人,又派人传话给沐蓝依,说接她过府的事。
北平这两位亡国公主向盛月皇朝皇族求援,皇室交由都由镶亲王照应。沐蓝凰闹出那么多事,又死了,镶亲王已让众人质疑了。
如今,汶锦肯接沐蓝依到临阳王府守孝,质疑镶亲王的声音消失了,汶锦也捞到了好名声。至于沐蓝依到临阳王府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会以汶锦所说的为准。
文妈妈见汶锦进来,咬牙冷哼,说:“大奶奶真是黑了心了,让她去接沐侧妃入府,连来带去也就是两个时辰,她竟然狮子大开口,这事还没办呢。
王妃娘娘就给她送了五百两银子的谢礼,她还张口要一千两的喜银,亏她敢要。大爷和殿下是同父兄弟,就算他做了镶亲王世子,以后用不到人了是吧?”
汶锦冷冷一笑,说:“这种事不值得生气,花银子能办事最痛快,省得欠人情。大爷和殿下自幼情分淡薄,现在等于分家了,哪有多少情面可讲?”
镶亲王的长子萧梓琏和萧梓璘不只是兄弟情分淡漠,而是关系一直不好。萧梓琏为嫡为长,却因他的母妃是扶正的继妃,身份就低了萧梓璘这个次子一头。
萧梓璘生母早逝,萧梓琏的生母隔了一年就扶了正。谁也没想到镶亲王世子之位还能落到萧梓璘头上,而且萧梓璘躲过无数明枪暗剑,稳做世子之位十几年。
他又被封了临阳王,从镶亲王府出来,分府别居,却没分家。镶亲王上折子为萧梓琏请封世子之位,皇上却将折子留中不发,也没给镶亲王一句痛快话。
镶亲王托铭亲王问过皇上,又求陆太后带话。皇上回话说等萧梓琏象萧梓璘一样为朝堂、为国家做出功绩,让朝野民众认同之后,再册封也不晚。
萧梓琏是颇有心机之人,心思也慎密,小聪明一大把,却没有大智慧,魄力也不足。皇朝人才济济,想在朝堂建功立业、凭个人之力站稳脚跟哪那么容易?
有镶亲王府、华南李家及他的妻族相助,萧梓琏做事很顺利,但架不住有人给他拆台。萧梓璘掌管暗卫营,以一句无心之言毁一个人很容易。
至今,萧梓琏没有显著的功绩,镶亲王世子之位也悬了三年了。
萧梓琏越是所求不得,就越嫉恨萧梓璘。如今,汶锦有求于杜氏,萧梓琏和杜氏能不借机拿一把吗?他们夫妇也就是这么点小聪明。
文妈妈见汶锦不生气,心里好受了一些,但她不如汶锦想得开,仍咽不下这口气。一想到接沐蓝依入府给汶锦添堵,还要花几千两银子,她就心疼肉疼。
“谨亲王府、明王府、胜王府、良王府光娶亲的嫡出少爷就十几位,儿女双全的奶奶们占了多半。王妃娘娘请哪一个去接人,她们耐于情面,肯定不会要那么多银子。我们跟大奶奶是一家子,她真敢开口,还说事情办完要有谢礼。”
“事情办完再给她封一份谢礼。”
“还给她一份谢礼?不是给过她一份了吗?
一份了吗?”
汶锦微微一笑,“那一份是事前的,再给她一份是事后的,她也是这么要的。”
“娘娘啊!她就却去给接个人,最多两个时辰,就要从我们府里要走两千两银子的财物。”文妈妈深呼吸几次,心情稍稍平复,才说:“做奴才的说句不该说的话,镶亲王爷真是偏心呢,让大奶奶去接人可是他的意思。”
“占小便宜吃大亏,嬷嬷以前不是经常这么教导我吗?”
“好几千两银子还算小便宜吗?王妃娘娘心也太宽了。”
“那就让她吃更大的亏。”汶锦揽住文妈妈的手臂,“我心宽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可奴才心疼王妃娘娘。娘娘让黑了心肝的贱人折腾,大奶奶还火上浇油。好在殿下疼娘娘,要不娘娘受这么多委屈,奴才们也难受呀!”
汶锦冷冷一笑,说:“谁也折腾不了我,是我在折腾她们。不放纵她们,她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流露本性,我又怎么能轻易抓住她们的狐狸尾巴呢?”
荷风进来,说周氏派人来传话,汶锦赶紧让人进来。
来传话的人说海珂和周氏已把苏滟接到镶亲王府了,让汶锦放心。苏滟给她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信里充满哀戚的感激,令汶锦很难受。
苏滟再也不是那个活泼灵动,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笑起来清脆爽朗的姑娘了。
真的很怀念在西南省无忧无虑的日子。
海珂没有因为苏宏仁的事跟苏滟计较,这令汶锦很欣慰。
汶锦赏了来传话的人,说:“你回去告诉我母亲,我明天回府探望。”
下人接了赏,高高兴兴走了。苏滟的事有了着落,文妈妈等人也松了口气。
“荷风,你进来。”汶锦冲文妈妈使了眼色。
“王妃娘娘叫奴婢?”荷风发现气氛不对,很谨慎地看着汶锦。
“文妈妈,你来跟荷风说吧!”
文妈妈点点头,喜滋滋说:“荷风,你可是有福气的人,殿下看上你了。”
“什么?奴婢……”荷风懵了,很惊恐地看着汶锦。
萧梓璘看上她了?这、这、这……这绝不是好事。她虽是奴婢、丫头,也是心高之人。但从未想过爬主子的床,尤其是萧梓璘那么狠辣的主子。
男主子看上她的代价太大,她孤身一人在府,可不想冒这个险。
汶锦见荷风吓得不轻,嗔怪道:“妈妈气还没消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看把荷风吓得。荷风伺候我几年了,我信得过她,妈妈也没必要试探她。”
“奴婢可不是试探她,是话讲到了一半,想缓口气。”文妈妈拍着荷风的手,笑着说:“殿下确实看上你了,想向娘娘求了你,说给刘练做媳妇。”
荷风拍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得知萧梓璘想把她说给他的手下,脸又红了。
汶锦接着说:“殿下身边除了陆通和陆达,最得力的就是刘练。这次到景州抓叶氏母子,刘练左腿受了伤,以后走路可能会有些障碍,也不十分要紧。
殿下想让他退下来,到郊外的暗卫营做教习,再给他置些产业,让他娶妻生子,也不枉他跟殿下出生入死这些年。殿下看你不错,想让我问问你意思。”
“我……”荷风面对婚姻大事,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刘练现在能下地走路了,再恢复一段时间,就搬到暗卫营去了。他断了一根脚筋,再长好也不如以前灵活了,但不需要人专门照顾。他武功很好,你大可以放心他的身体,他只是不能再走南闯北、跋山涉水抓捕重犯了。”
“奴婢不担心,奴婢信得过殿下和王妃娘娘,只是……”荷风欲言又止。
文妈妈叹气道:“荷风,你和莲霜都是姑娘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论聪明、论利落,你还胜莲霜一筹,可你远比不上她的心思打算。
我们家刚回京几个月,你们陪姑娘去周家统共就三次,周家的大管事就看上她了,求舅太太把她要了去,说给了他的小儿子。
大管事的小儿子打理太太在城东的庄子,人家现在是管事娘子,等生完孩子再回府,就与我平起平坐了。大管事怎么就看上她了?还不是因为她有眼色吗?
你做了暗卫营的教习娘子,就算刘练身上有点伤,也不碍事。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可比莲霜高多了,你不痛快答应,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汶锦冲荷风轻叹一声,“听文妈妈又是鞭策你、又是诱惑你,我都无话可说了。要不是我知道刘练伤得不重,听她说得那么好,我会以为是重伤不治呢。”
“听娘娘说的,好像奴婢是贪财的媒婆,奴婢这不是为荷风好吗?”
“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可我不想这么早嫁,我想再伺候娘娘几年。”荷风愣了片刻,又说:“在临阳王府做几年奴才,也学个眉高眼低,身份也不同了。”
“我听出来了,你怕殿下和娘娘坑你,想找个比刘练好的。”
“妈妈想多了,我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给我安排,我哪能不满意呢?”
汶锦笑了笑,说:“过几天,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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