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清华郡主和明华郡主今日格外繁忙,她们也知道来者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府的门人都慢条斯理查看拜贴,显然对这些不请自到的访客并欢迎。
马车在街上排起了长龙,丽日当空,和风微薰,自是人困马乏。有些胆大的闺秀直接下车放松,还有一些人掀起帘子,相熟的人玩笑闲话。
汶锦觉得借拜会清华郡主见陆太后是个错误,她不喜欢这样取悦,可铭亲王妃一片好心。她就是百般不耐烦,也必须忍耐,她可是京城闺秀中的焦点人物。
“二妹妹,四妹妹,你们来拜访清华郡主?”海琪头戴薄纱帏帽,一手拈着团扇,一手扶着丫头笑意吟吟走来,还不时回头招呼另外几个女孩。
海珂看了汶锦一眼,就下了车,向海琪施礼问安,又朝后面的女孩微笑点头。
汶锦冲海琪笑了笑,没下车,也没说什么。不管她今天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众人议论评说,因为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临阳王府只有二三十丈。
“车上太热,四妹妹还是下来凉快一会儿吧!”
“我没觉得热。”汶锦摇头一笑,语气淡漠。
“海大姑娘,你也真是的,一口一个四妹妹,叫得人家心里不高兴了。”说话的女孩红衣鲜艳,妆容透出几分妖娆,汶锦并不认识这个人。
“对呀!人家可是圣旨指婚的临阳王正妃,身份多么高贵呀!这里临近临阳王府正门,她能下来同我们说话吗?”这个语气拈酸,嫉妒都写在了脸上。
“就是呀!海大姑娘,你虽说是嫡长房的嫡女,才高八斗,貌比天仙,不得不屈居于庶房妹妹之下,这叫什么?是世道不对、还是人家有福气?”
……
几名闺秀一边拈酸出语,一边窃笑嘲弄,还不时挤眉弄眼。虽说她们在跟海琪说话,对汶锦却是满满的讽刺,她们不只说她,连周氏的出身都议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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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海珂低垂着头,认为很丢人,巴不得不认识汶锦。海琪脸色也不好,那几名闺秀虽说为她抱不平,却也揭了她的伤疤,令她很疼痛,却不能叫疼。
汶锦坐在车上,透过卷起了车帘,笑意吟吟仰视天空,一言不发,好像这些人的话与她无关一样。不是她不计较,而是她不能在这时候跟她们较真。
跟她们吵闹,以身份压她们,最终丢脸的还是她,她又何必费这些心力呢?
再说这些人说的都是事实,她不能反驳,因为事实不能掩盖。
其实被她们这些话伤害最深的不是汶锦,而是海琪,就因为海琪低她一等。
一个穿乳黄色襦裙的女孩袅袅婷婷走来,她脸上挂着浅笑的笑容,手拿一把精致的纸扇,边走边吟诗。她言谈间透出几分才气,举手投足却都是刻意的伪装。
这位就是程文钏,萧梓璘的侧妃之一。
“你们都为海大姑娘鸣不平,连世道不平、天意不公都搬出来了,殊不知如此胸怀反而让人笑话了。乌鸡变凤凰,鲤鱼跃龙门,这不算亘古稀奇之事。”
“程三姑娘好文采,一句乌鸡变凤凰,鲤鱼跃龙门,什么都说明了。”红衣女孩以团扇掩面,冲汶锦撇嘴讥笑,那副模样好像跟汶锦结了几世的仇一样。
另外几名闺秀也跟着笑起来,嘲笑汶锦的言辞更为大胆。
同在京城,这些闺秀汶锦认识的并不多,跟谁都没有交情,更谈不上得罪谁。
可她们在这里见到她,却无所顾忌,恣意讽刺嘲弄,就是嫉妒心在做怪。她们跟海琪、苏涟等人是一路货色,知道她不会翻脸,就想挑衅她的底限。
若抡起棍子打一片人,被打者都伤得不重,就会群起反抗,打人者定会吃亏。
汶锦不会这么做,她要挑一个份量十足的人狠狠打击一番,起到震慑的作用。
程文钏来得正好。
“程三姑娘,听说你在江东有小汶锦之称,你仰仗令姐的名头,可谓收获颇丰呀!你这身衣裙的样式、花型和颜色也是程大姑娘喜欢的吧?
你不惜东施效颦,从里到外模仿她,博了个才名,可会弹她谱的《鸣春曲》和《吟秋曲》?你要是不会,就赶紧练习,听说临阳王殿下最喜欢这两首曲子。
还有,程大姑娘几年前举办赛诗会,临阳王殿下也去了,而且有志在必得之心。你可知道他这般人物为什么没胜出,胜出的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听说临阳王殿下早就查出其中的原委了,等你进了临阳王府,他定会问起这些事,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他说那件事,令堂一定知道,你不妨先问清楚。
就算临阳殿下喜欢程大姑娘,他也不会喜欢一个躲在影子里的赝品,甚至会厌恶那种人。程三姑娘,我话就说到这里,它日你下场悲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你……”艳阳之下,程文钏竟然觉得遍体生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汶锦恶毒一笑,又说:“对了,程三姑娘,范成白大人怀疑程大姑娘死得冤枉,在西南省时,他曾请临阳王殿下调查此事,是否已查明,我不清楚。若临阳王殿下不负范大人所托,说不定等程三姑娘入府,会成为被审问的人。”
“海琇,你胡说什么?”海琪翻脸了。
苏家可是海琪的外祖家,程汶锦死在苏家,确实死得不明不白。若萧梓璘要查此事,不只会问程文钏,还会问到她。到时候别说争宠,说不定还会被牵连。
程文钏紧咬嘴唇,脸都青了。
程汶锦是怎么死的,程文钏心知肚明。若萧梓璘真的在调查此事,她将面临什么,她不敢想。她也知道萧梓璘喜欢程汶锦,可她只是一个可悲的模仿者。
几名闺秀听到汶锦的话,收起嘲讽的嘴脸,都以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她。又满脸猜疑看向程文钏和海琪,想从她们脸上探查到程文锦死在苏家的隐秘和真相。
汶锦刚要乘胜追击,再讽刺程文钗几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喊呵和吵闹声。
两个衣饰体面的婆子慌慌张张小跑过来,到铭亲王府门口说了几句话,就进去了。听说她们是逍遥王府的人,众人都满脸惊疑四下张望。
“县主、县主,你不要这样,老王妃是为你好,你千万另想不开,呜呜……”
“什么是为我好?她就是想害死我,我就死给她看。”这是连洁县主的声音。
汶锦听到哭喊声,心里奇怪,赶紧下了车,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连洁县主跌跌撞撞跑在前面,边跑边哭,一群丫头追赶她,边追边劝。下人抬着几顶小轿跟在她们后面,距离有十几丈,也在哭喊叫骂。
到了临阳王府门口,连洁县主要往里面闯,被门人拦住了,丫头也追上来阻拦她。连洁县主闯了几次,都没能进去,干脆坐在门口,放声大哭。
“太后娘娘把我指婚给临阳王殿下,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你说侧妃就是妾,连儿女儿不给人做妾,做妾可耻。
那你为什么不求太后娘娘把我指给临阳王殿下做正妃?你为什么不把那卑贱低微的正妃杀了、让我取代她?你不是很疼我吗?不是吗?呜呜……”
连洁县主疯子一般在临阳王府门口嚎哭喊叫,如同市井泼妇,王府贵女的仪态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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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仪态丧失怠尽。面对众人的指点议论,她不羞不怯,反而更加放肆。
那几顶敞棚小轿里坐的是逍遥老王妃、连洁县主的外祖母忠国公继夫人,还有她的生母萧氏。看到连洁县主发疯般折腾,她们羞得无地自容,只跟着哭。
萧氏从轿子上下来,爬跪到逍遥老王妃的轿子前,大哭道:“母亲,你就答应她吧!她的心在这里,你把她带回北疆有什么用?太后娘娘都指婚了。”
忠国公继夫人也哽咽道:“姐姐,那件事是我的主意,我向你赔礼道歉,你打我骂我都行,就别难为孩子了,我求你了,我给跪下……”
逍遥老王妃气得银牙咬碎,直用脑袋撞击轿子。
原来,逍遥老王妃打算今天带连洁县主回逍遥王府。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再好好劝劝她,给她找一个门户低一点的人家嫁了,过安逸祥和的日子。
没想到上车之前,连洁县主甩开下人跑了,直接跑到了临阳王府。
听去打探消息的下人说明了情况,海琪和程文钏互看一眼,又都看向汶锦。
那几句闺秀一边议论连洁县主,一边扫视海琪和程文钏,还有汶锦。
连洁县主出丑,临阳王府没面子,她们也跟着丢人。
清华郡主匆匆走来,挽住汶锦说:“你先进去,我去劝劝连洁和逍遥老王妃。”
汶锦微微一笑,问:“你想怎么劝?”
“我也不知道,是我皇祖母让我来的。”
清华郡主冲汶锦做了个鬼脸,快步向连洁县主走去。
突然,通往皇城的大道上传来急促沉重的马蹄声,高亢的喊呵声由远及近。
片刻功夫,就有几十名黑衣男子打马飞奔而来,腾起烟尘迷了众人的眼睛。
“我不活了。”连洁县主瞅准跑在前面的那匹马,爬起来就扑了上去。
清华郡主见连洁县主要撞马,赶紧跑上前要拦她,没想到却被马踢了一脚。
“什么情况?”
“不用你管,你负责传达檄文,救美的事交给我。”
“好,我传檄文。”一个中年男子打马朝皇城跑去,边跑边喊:“盛月皇朝上下听清楚,我们是北越皇朝的一等勇士,来向你们传来开战的檄文。
我朝大军已开赴北疆边界,若你们战,就准备粮草兵马。若退缩不战,也好说,我朝皇上和摄政王同逍遥王府有私仇,把他们满门抄斩,就放你们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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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刀兵相见
看到这些皇城外纵马的人,听到他们传达的檄文,众人都吓懵了。
最懵的是连洁县主。
敢在通往皇城的官道上骑马飞奔,盛月皇朝除了萧梓璘和他的暗卫营,再无他人。连洁县主之所以要撞马,是因为她把这些人看成萧梓璘及他的部下了。
结果,她看错了人,也撞错了马。
她死不足惜,死了活该,没想到却连累了清华郡主。
“疯女人,你作死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扬起马鞭,重重抽在连洁县主身上,又满脸惋惜地看向被马踢中的清华郡主,“小美人,你怎么样?”
刚才,就是他喊着要救美。
清华郡主被马踢中了大腿,倒在地上,咬紧牙关不喊疼,只一脸怒气地看着这些人。伺候她的下人想过来扶她,见络腮男子甩鞭子,吓得都不敢动了。
“我说过救美是我的事,谁敢跟我抢,我就让他们死得凄惨无比。”络腮胡子高举长鞭,重重抽响,尖利刺耳的声音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络腮胡子站在马上,神态睥睨,轻蔑冷呲。看到在场的人都被他吓住了,他才跳下马去扶清华郡主。没想到他的热情竟遭遇冰水,被拒了,还挨一个耳光。
连洁县主被络腮胡子一鞭子抽得浑身是血,趴在地上,全身哆嗦,爬不起来了。这人不是萧梓璘,她失望了,可见这人对清华郡主很温柔,她又咬牙嫉妒。
逍遥老王妃很无力地靠坐在轿子上,脸上没有恐惧,却充满无助。看到连洁县主趴在地上,身上滴血,她心疼,想去扶一把,可她却没有一点力气了。
北平王朝王位易主,改朝换代,又成了北越皇朝。当年,逍遥王府为稳定北疆,协助北平王朝做了不少事。不只有安国稳民的大事,还有内帏争斗的小事。
其中就包括老逍遥王被有人心之人设局利用,杀了她最好的朋友沐公主。
这些年,她每每想起,就难受万分。
她也知道报应会来。
北平王朝的摄政天后去世,被囚禁在漠北的原北越国皇长子沐呈沣卷土重归。几番争斗,沐呈沣成了北平王朝的摄政王,渐渐掌控了北平王朝的大权。
那时候,她和老逍遥王都知道沐呈沣会找他们报杀妹之仇。
沐呈沣回来近十年了,一直培养自己的势力,羽翼丰满了,时机也成熟了。
不管厄运什么时候来,人们都嫌它来得太早。
只是逍遥老王妃没想到沐呈沣会用逍遥王一府上下的性命换北疆的安定。
面对这样的选择,朝廷会毫不犹豫舍弃逍遥王府,这早在逍遥老王妃料想之中了。当年犯错的是她和逍遥老王爷,现在要用一府上下的性命弥补就太严重了。
“母、母亲,他、他是什么人?这、这是怎么回事?”萧氏颤声询问。
逍遥老王妃凄凉一笑,“你没听清楚吗?他们是北越一等勇士,是我们逍遥王府的讨命阎罗。天遭有雨,人遭有祸,你们遭吧!闹吧!祸事就到了。”
“姐姐不能这么说,当年发生那件事时,连洁的父母都没出生呢,再讨债也讨不到他们身上。再说,承袭王爵的又不是他们,替父辈还债也轮不到他们。”
连洁县主的外祖母对当年的事早有耳闻,索命债主来了,她赶紧替自己的女儿、女婿和外孙、外孙女辩白,一再提示逍遥老王妃要恩怨分明。
“对呀!我家老爷是次子,没承袭王爵,又在京城,他们要把逍遥王府上下满门抄斩与我们一房有什么干系?母亲,不如分家吧!别连累我们,你该归逍遥王府赡养。洁儿,快跟娘回家去,跟你父亲说,我们一房跟逍遥王府再无关系。”
“吵死了,吵死了。”络腮胡子英雄救美受挫,还挨了巴掌,憋了一肚子气。
他不敢打清华郡主,又觉得窝囊,有气没处撒。听到萧氏吵嚷,他找到了发泄口,拿起鞭子冲萧氏一顿猛抽,连萧氏的母亲都挨了几鞭。
萧氏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萧氏的母亲身上也出了血,连哭带叫。
他的鞭子也抽向了逍遥老王妃,几个忠仆围起人墙护住,才没伤到她。
逍遥老王妃没挨到鞭子,可她的脸面被连洁县主丢尽了,心也在沥血。
她和逍遥老王爷共育有三子一女,全是她所出。怀次子连横时,她遇到了些麻烦事,致使连横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相比另外的两儿一女,她最疼爱连横。
连他们的女儿都跟逍遥老王爷习武,到赛场上历练,唯独连横习文。因为她的娇惯,也养成连横懦弱的性子,成亲这些年更是唯妻命是从,对亲人欲发凉薄。
在这节骨眼儿上,萧氏提出与逍遥王府分家,不用问,连横就会支持她。
一个身穿灰衣的人跟络腮胡子低语的几句,络腮胡子先是一怔,又看向逍遥老王妃,冷笑几声。接着,他轻蔑的目光又扫过萧氏母女,仰天放声大笑。
“逍遥王府竟然闹也这等丑事,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
汶锦也被这突发情况震惊了,听说这些人是北越的勇士,想到周家与北越的关系,她的心一颤。看到清华郡主受伤,她顾不上多想,就要去扶清华郡主。
她戴上帏帽,刚要过去,手就被人拉住。回头看到拉她的人是萧梓璘,她感觉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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