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和韩梅梅的失败与伟大- 第18部分

要知道在大学，玩音乐组乐团的男生可非常多，而且也非常吸引女生的眼球。男生都很兴奋，连连称好，唯独韩梅梅对莉莉说：“天啊，他们都疯了，明天起来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讲了什么！”

传说中会弹吉他的李明接着这个话茬：“我们叫风之子乐队吧！”

李雷笑话他：“天啊，这么文绉绉，其实我们就是个疯子乐队。”

看来大家都有点醉，吉姆可以证明，他在那里兴高采烈地叫着：“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我们是疯子，我们是疯子……”

好不容易停下来喘息，也没忘记发言，吉姆说：“不过疯子乐队也不怎样，我们应当有个独特的名字……”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们就叫‘无乐不作’乐队更好！”

听了这个新颖的名字，李雷等人都喝彩同意。

他们开始商量具体的事宜，直到筋疲力尽了，莉莉对这个计划没有什么兴趣，第一个叫着要回去睡觉了，大家方才不舍地解散。

因为实在是过于兴奋，韩梅梅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同室的凯特已经进入她那甜甜的梦乡。韩梅梅心想还不如出去走走，便蹑手蹑脚地开了门，重新走到天台上，准备装一回梦娃娃和月亮姐姐说一说心事，困了再回来睡觉。刚跨到天台上，就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她吓了一跳，差点退回去，然后再看一眼，原来是李雷，他在那里头半仰着看天空，空中一个一个微蓝的烟圈在他的头上愈变愈大，像是天使头上的光环，最后终于化为烟云融于月色之中，李雷竟然在那里抽烟。

韩梅梅小声走过去，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唬他：“小子，你还在这里抽烟！”

李雷回头对她迷离的一笑：“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你。”

韩梅梅看着烟雾后面他那明亮的脸，叹着气说了句：“没意思！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祝福你以后牙齿全部黑掉。”

李雷故意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她笑：“真的啊！”拉着她在他的旁边坐下，“你坐这里，要不要也来一根？”

韩梅梅瞪着眼睛责备他：“天啊，又是烟味又是酒味。告诉你，我是三好生。”

李雷拿了一根烟，怂恿她：“来，我教你吐烟圈。”

韩梅梅才不要学这种坏东西，她鄙夷地说：“吐烟圈？我又不是金鱼。”她跟着他一样，微微仰着头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李雷继续抽着自己的烟，悠然自得地说：“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金鱼，你是美人鱼。”

韩梅梅不用听都知道他说的不是正经话，转头就骂他：“滚吧，胡说八道。”

李雷刚好回头，看着她因为生气而撅起的嘴巴，酒精化成热量燃烧着他，他整个人的血液像是潮水一样一齐涨到脑子里面，潮水之上是无法控制的火焰，燃烧着自己的脑袋，这一刻他只想要吻她，吻她，吻她，不管怎么样，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把她拉过来，对着她的唇就深深地吻下去。

韩梅梅猛然靠到他的胸前，不禁吃了一惊，一个“你”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唇就已经碰到了她的，她心跳得如同擂鼓，柔软的唇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不自觉就闭上了眼睛。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他们没有经验，可是他是如此需要她，酒精挥发着香气，他只是需要她，凭着生理的本能，他的舌头碰着她的牙齿，生硬地撬开了她的牙齿，疯狂地吻着她，疯狂得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

那么的久，久到几乎快要因为没有呼吸而窒息，他才终于舍得离开了她的唇，但仍然紧紧抱着她，越抱越紧，像是渴求，像是渴望，像是害怕失去，他说：“韩梅梅，我真的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他像是豁出去一切一般，有点赌气又有点绝望地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了。”

韩梅梅慢慢地挣脱他，他固执地不肯离开她。他的脸庞是那样的近，那样的近，嘴里还有他那淡淡的烟味，年轻的烟火味，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想念，她几乎要哭出来，她不懂为什么会想流泪，其实她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喜悦？是因为什么她都已经分不清楚，她说：“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就像是漫长的失望竟然被回馈了希望，就像是不会开的花竟然结了果，李雷惊喜地说：“真的啊？那你不喜欢吉姆吗？”此刻的欢喜，已经让他顾虑不到他那可怜的兄弟的心情了。

韩梅梅轻声但是坚决地说：“吉姆是我非常好的朋友。”

李雷特别高兴，手里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没看过他因为谁这么快乐过。

他又说：“真的，我教你这一招，很厉害，要不要？”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得意地吐出了淡蓝色的烟圈。

韩梅梅看着他的笑，只是迷惑，只是迷惘，迷惑于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笑道：“算了，不要啦。”

李雷替她点了一支烟：“吐烟圈其实根本不用吸烟，甚至不会吸烟都没关系。”她勉强接了烟，就拿到口中，只吸了一口，就狂咳嗽起来，脸都涨红了，急忙把烟拿得老远。

李雷大笑道：“你干吗那么急？”

韩梅梅正要放弃，他又不舍不弃地循循善诱：“我教你，按我说的做。先头微微仰起头，嘴唇呈‘O’成圆型，然后深深吸一口烟后，把烟存于口中。”

他看到韩梅梅学得有模有样，就继续说：“然后从胸腔向外呼气，不要吹，而是有节奏地一下下往外吐出来，一定要注意吐气的力度，要比正常呼吸时用力，但又不能太大。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成功的。”

终于当一个不太成形的烟圈飘到了空中的时候，本来只是勉强学着的韩梅梅看到自己竟然真的成功了，激动地摇着李雷的手说：“你看，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李雷玩笑着用严肃的话道：“是的，你成功向外星人发送了信号，但是我保证他们肯定破译不了，他们肯定要安排专门的研究团队研究一百年！”

韩梅梅生气地推开他，横了他一眼：“不准嘲笑我。”

李雷庄严地对她敬了个大礼：“是的，遵命。”

李雷让韩梅梅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们就这样并肩看着天空，凌晨微甜的风透明地吹着，吹走了星星的光，天上的星星就要消失了。

李雷问韩梅梅：“你想报什么学校？”

#炫#韩梅梅说：“你呢？”

#书#李雷笑着看她：“我啊？我和你一样。”

#网#韩梅梅惊讶地说：“真的啊？”她其实也很想和他报同一个学校，两个人想一块去了。

李雷拉长了声音说：“假——”韩梅梅凝重地看着他，他赶紧继续说完：“假不了。”

韩梅梅笑吟吟地对他说：“我想报西京大学的法律系。”

这下，李雷真的惊讶了：“真的啊，我之前也想报这个！”

韩梅梅说：“上了大学，还要继续努力，通过司法考试！”

李雷说：“你责任心真重，计划得那么远！”

韩梅梅忽然清醒过来，跳起来说：“我要下去了，不然等一下凯特会找不到我的。”

李雷要和她一起下去，韩梅梅犹豫了一下，有点担心让人看到，就说：“你等一会儿下去吧。”

李雷皱着眉头说：“干吗，又不是做贼！”

韩梅梅坚持说：“不太好啊，现在是在别人的家里啊！”然后自己先蹑手蹑脚地下去了，李雷把手上的烟抽完之后，才下去。

半夜醒来的吉姆看到李雷还没回来，担心他可能在楼上盹着了，就穿了拖鞋准备到楼上去叫他，刚走到走廊上，没想到就看见韩梅梅像是一只猫一样悄声走了下来，因为他身在黑暗处，而韩梅梅则迎着光，所以她看不到他，而他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就像是突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把自己遗落在这个角落里。直到脚有点麻，他才意识到。他知道，过一会儿李雷也会下来的，果然，他回房间不久后，他也就下来了。

第二天大家开始讨论填志愿的事情，吉姆和凯特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李明之前做梦都想读西京大学，平时他的成绩经常起伏不定，不过这次发挥非常之好，比平日高出数十分，虽然还上不了重点系，但是如果报较冷门的系估计也是手到擒来。林涛衡量了自己的成绩，量力而行地想报武汉一个大学的经济管理。

大家听到李雷和韩梅梅宣布了他们的决定后，都有点吃惊，虽然这个法学系在国内也算足够好，但是以他们的成绩，似乎可以有更好一点的选择。

更吃惊的是，李雷忽然拉起韩梅梅的手，对大家说：“对了，告诉大家，韩梅梅是我的女朋友！”

那么多年过去了，韩梅梅依然无比清晰地记得他说这句话时脸上骄傲无比的神情，嘴角得意地往上扬起，眼睛闪闪发光，像是旌旗自豪地摇曳，因为年轻，这样的张扬都合情合理。

好多年后的韩梅梅自己对自己说：我敢说，我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时候这样的你！是啊，没有过去的你，又哪里会有今日的我？忘了你就是忘了我自己。中间那么多次，我们分了又合合了又分，连最好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他们不明白我们爱了为何要分开，分开了为何又要继续爱。因为他们不明白，若非遇见你，我哪来如此许多爱。如今，我们已经真的分离，可是每每想起还有一个你一同活在这个尘世上，我还是会感激。在洪流般的人世里，在我平平无奇的人生里，在人海的沧海桑田里，总算得一个你让我如此爱过，也算是青春无悔，今生无憾了。

自从那次操场事件之后，他们就没有了下文，没想到一大早就来这么个大反转，莉莉非常惊讶地问：“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除了吉姆外，大家也都是面面相觑，凯特喜欢李雷，但是连她自己估计也不清楚是怎样的喜欢。露西虽然很难过但是并没有讨厌韩梅梅，她只是想，韩梅梅确实比她好，她倔强又聪明，总是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到最好，不像她。而且没有她也终归会有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是韩梅梅，她或者其实应该庆幸？

可是不管如何，露西还是本能地报和李雷一样的学校，虽然没有办法报他的专业，但是到时候她或者可以读二专业，只要和他还是能够朝夕相处，就像是呼吸一样，于她而言，也就够了，她甚至不想让他知道，增加他负担。

只有莉莉没有说要读哪个学校，莉莉的成绩远没有她姐姐的一半好，她说：“到时候再说咯，翻一下那本书，看到哪个学校名字比较好听就报哪个！”

大家都被她打败了。

直到那天去填志愿，她拉着韩梅梅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韩梅梅知道她有心事，直到走到第五圈的时候，韩梅梅终于问：“莉莉，你怎么了？”

莉莉笑了一下：“我真舍不得你们。”

韩梅梅就说：“那你就报离大家不远的学校啊，这样我们也能常常见面。”

莉莉拉着韩梅梅的手说：“真的，我也很想，可是我要走了！”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太阳在头上惶惶地照着，人的汗都被逼了出来，像是抹着一层薄薄的油，让你的皮肤不能顺畅呼吸，被照得久了，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觉得不太真实。

“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韩梅梅变了脸色，惊奇地问。

她诚挚地看着韩梅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林大哥是我的男朋友。”

“啊！哪个林大哥？”这操场怎么埋伏了这么多不定时炸弹，韩梅梅被炸得粉身碎骨。

“别这么惊讶，除了露西，谁也不知道。”

韩梅梅再次惊讶地回想了一下，才说：“是医院的那个林大哥？他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吧！”

莉莉说：“他二十五岁，我高三的时候，因为我们开始交往，所以他才去了市医院。”

韩梅梅这才慢慢地缓解过来，然后问：“可是，这和你报哪个学校有什么关系？”

莉莉说：“他想去上海发展，我已经答应了和他一起去。”

“可是，莉莉……”韩梅梅非常想要劝解她，“你还这么年轻，你才十八岁，他已经二十五岁，而且，即使你要和他一起，你也可以去上海读书啊，没必要辍学啊！”

莉莉坚决地说：“我想和他一起拼搏。而且，梅梅，你说我还读什么书啊，纯粹浪费钱，还不如早几年出来闯荡。可能到时候，你们毕业的时候，我还可以开着奔驰去接你们！”

韩梅梅只是很担心她，不理她的玩笑话：“可是莉莉，社会那么复杂，你现在刚刚高中毕业，你应付不了的。你还记得高老师的话吗？我担心你放弃了大学，以后会后悔的。”

莉莉回应她：“我就是记得高老师的话，所以更不想浪费时间了。”

韩梅梅说服不了她，终于知道她这个决定肯定也是想了很久，现在不过是把它说出来而已，莉莉又说：“梅梅，我最希望你能支持我。”

韩梅梅伤感地说：“既然你都决定了，我也只能支持你了。”

莉莉握着她的手，深深地说：“我的好朋友，谢谢你。”

韩梅梅还是放不下心来：“我知道你很坚强。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如果受了伤，你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一直都在的。”她多么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人生的事情如果能预料那就皆大欢喜了，考试没有最后一名，买股票永远涨，淘金永远富足，谁的愿望都不会落空。

莉莉很是感动：“我记得了，你是我投奔的方向。”

韩梅梅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李雷在不远处对着她们叫喊：“你们两个在聊什么悄悄话？填志愿怎么填到这里来了！”

两个人一起望过去，李雷在金色的阳光下朝着她们挥手，因为直对着大太阳，她们看到他眯着眼睛笑，有一种藏不住的惊叹，像是听到了金色的小号角。旁边的树木枝叶繁茂，叶子被白日照得金光闪闪，夏天的风一吹，纷纷扬扬的简直像是要晃晕人的眼睛。

莉莉转头问韩梅梅：“梅梅，有没有看过《花季雨季》？你说是不是每个人年轻的记忆里面，都会站着这样一个少年？”

韩梅梅笑着说：“等我老了再回答你吧。”又问：“莉莉，你什么时候走呢？”

莉莉说：“大概成绩还没出来我就走了……千万不要去送我，我不喜欢那样的场面。”

虽然除了韩梅梅之外，大家都反对她的决定，嘴上都说不送不送，可是等到莉莉到车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朋友都在那边等着她了。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走，大家都不再说扫兴的话，只愿莉莉能够心想事成。露西哽咽着说：“林大哥，你要好好照顾我妹妹，她还小……”

莉莉笑着打断她姐姐的话：“行了，姐。”

火车站用机械般的声音提醒大家班次已到，莉莉洒脱地向大家挥手：“闯荡上海滩去了，再见，混不好我不会回来见你们的！”

几个人都站在月台上惆怅而又朝气地挥手，火车高高的鸣笛声就像是战场上前哨野心的呼唤，大家看着火车带着满怀着雄心壮志的莉莉远走，世道艰难，这个年纪又怎么能感受得到？大家都以为自己前程锦绣，去一趟上海，弯一个腰，就能捡到金子。

第七章　我们都是梦想症患者

这个炎夏一直持续到九月份大学开学，无情的太阳依旧燥热地照耀着大地，这个太阳简直不像是中国的，而是临时从撒哈拉沙漠借调过来的新太阳。

林涛没有如愿入第一志愿武汉的大学，反而是进入另外一所离西京大学不远的师范大学，吉姆和凯特按照安排先进入预科班学习，露西和李明进了西京大学比较冷门的环境法系，这个夏天他们过得非常的疯狂，几乎每天都在烈日里狂跑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