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远当年被判入狱之后,一直在燕省一个偏远的监狱服刑,高成松死后,政治影响淡化,高建远就保外就医,得以重见天日。
高建远出狱后,先是到京城找到了范铮。找到范铮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算计夏想,范铮对夏想也是恨之入骨,和高建远一拍即合,二人就开始背后着手搜集夏想的详细资料。从夏想在安县时开始整理,一直整理到夏想离开燕省为止。
花费了近两年的时间,高建远就和躲在黑暗之中的一条毒蛇一样,吐着舌信,阴森地盯着夏想的一举一动,时刻在等候一个时机,要一击必命,要让夏想永远不得翻身。
早在夏想前来岭南之前,范铮就和高建远几次来羊城洽谈业务,慢慢和羊城建立了密切的联系,也拥有了一定的关系网,生意也越做越顺手。
功夫不负有心人,意外听到夏想来到岭南任职的消息之后,范铮和高建远欣喜若狂,立刻将生意的重心全部转移到了羊城,并且赶在夏想上任之前,在羊城进行了一系列的布局,就等夏想来后,一点点让夏想陷入天罗地网。
不料还没等范铮和高建远准备妥当,就发生了吴公子和夏想两次冲突的事件,就让范铮和高建远意识到,只凭他们单枪匹马想在羊城对付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夏想,难度太大。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出发点,二人决定,要和吴公子联手对付夏想。
联手要拿出诚意,要有投名状才行,于是,就有了恐吓信事件发生。
“范铮约我见面,他说如果我不去,他就会对你不利。”严小时对范铮和高建远联手的背后发生的种种,也不甚清楚,但她知道,比起什么吴公子,范铮和高建远对夏想的威胁更大,“他还不想让我告诉你,我想了想,还是要和你商量一下才好。”
夏想伸手摸了摸严小时的头:“乖,你做的很对,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没必要再和范铮见面了。听我的话,你现在搬出白云庄园,换一个地方住。既然范铮知道你在羊城,也许还知道你住在哪里。”
“嗯,都听你的。”严小时或许又解了心结,毕竟,范铮是她的表哥,在面临亲人和夏想之间即将上演的对决之时,她心中难免要有一番心理挣扎。尽管她和范铮之间的亲情并不浓烈,但亲人就是亲人,不是路人。
是夜,严小时退了房,消失在羊城茫茫的夜色之中,并未赴范铮之约。
是夜,范铮久候严小时电话未果,再打电话,已经关机,大怒。
是夜,吴公子接到了范铮的电话,在通话几分钟后,他当即前往约定地点,和范铮、高建远见了一面。
是夜,京城一架飞机飞离机场,冲破重重的夜幕,闪烁耀眼光芒,直飞羊城而来。
……
第二天,皇家酒店的案情有了突破性进展,经地税部门证实,皇家酒店偷税漏税高达上千万,同时,市公安局查获的赃物及相关人证同时指向任海宝,任海宝负有重大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两罪并罚,任海宝被依法逮捕。
此时,任昌在京城告状未回,直接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用意很明显,你不是有本事进京告状吗?好,随便告,一样拿下你的儿子。
任昌在京城收到消息之后,暴跳如雷,差点没气晕过去,当即登机返回羊城……
在任昌返回的同时,此举终于彻底激怒了吴公子,让吴公子方寸大乱,失去了理智……
……
羊城市公安局的门口,秩序井然,来往车辆虽不少,但都会遵守市局的规定,依次排除登记入内。尽管麻烦,但出于安全的考虑,也都理解。
有遵守规矩者,就有胆大妄为者。
正当两辆本田排队进入的时候,突然,从侧面杀出两辆奥迪,黑色的奥迪,刺眼的军牌,耀武扬威的横冲直撞,让本田吓得连忙急刹车。
本田司机好歹也自认是个人物,下车之后,冲着军车就骂:“凶什么凶?平常在街道乱闯红灯不够,还敢来公安局撒野……”
话未说完,军车上下来两人,二话不说,一拳就将本田司机打倒在地,还不解气,又上去踢了几脚。本田司机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却没人敢管。
随后,两辆奥迪军车简直玩命一样,一加油门,直接撞开前面的另一辆本田,甚至连市局大门的拦杆都撞断了,然后风卷残云一样冲进了市局大院。
疯了市局门口的警卫目瞪口呆,他在市局看门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玩法,出了什么大事?
警卫的嘴巴还没有合上,又有数辆汽车紧随其后冲进了市局大院。后面的车虽然没上军牌,但明显和前面的军车是一路。
最前面的奥迪军车刚一停稳,车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人,穿了风衣,戴了墨镜,其耀武扬威和不可一世的丑态,不是吴公子又是何人?
吴公子今天是冲市局要人来了,他打定了主意,今天谁拦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一场轰动整个羊城的大戏,即将上演。
第1818章 天字第一号二世祖
李逸风本来在天泽市下面担任县长,两年后,接任县委书记,他踏实勤勉,一改以前的浮华,在夏想的影响和冲击之下,坚持了造福一方的理念,又一年后,因为政绩突出,被省委选中,以异地干部交流的名义,来到了岭南。
李逸风运气不错,来到岭南之后留在了羊城,在羊城地江区担任了区长,迈出了由正处到副厅的关键一步的跨越。
听说夏想调任岭南,担任岭南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后,李逸风心中既激动又惶恐。激动的是,夏书记是他的老领导,他在岭南孤身无助,夏书记来后,他就如同遇到了亲人一样,心里无比亲切。但同时又惶恐的是,当年他在担任陈洁雯秘书时,曾经和夏书记有过过节,也不知夏书记会不会记在心上,对他出手打压。
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最主要的是,李逸风相信夏书记的人品——他还是鼓足勇气打出了一个电话,结果让他欣喜若狂,夏书记不但一点也没有记恨他,没有疏远他,甚至还提出有事可以到省委去找他……李逸风就如在一望无际的陌生的森林之中,突然发现了曙光,心中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今天一早他有事要来市局,来得挺早,却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向民新的接见,心里就觉得憋屈,好歹他也是区长,被向民新如此冷落,确实很不舒服。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向民新是市委常委,市委常委就是市委领导,是他的上司。
正等得不耐烦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李逸风站在窗前向外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两辆军车开头,六七辆汽车断后,一共近十辆汽车,气势汹汹地在市局大院一字排开,场面之大,来势之猛,见所未见。
李逸风着实吓了一跳,人民专政力量的市公安局,也有人敢上门挑事?青天白日之下,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幕。
正不解时,门一响,却见向民新走了进来。
李逸风是在办公室等候向民新,据向民新秘书说,向局长处理重大案件去了,李逸风认为是推托之话,其实他还真误会了向民新,向民新确实是去亲自处理任海宝案件了。
任海宝一案事关重大,向民新清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深陷政治旋涡之中,他必须事必躬亲,并且将可能的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
不想,刚处理完任海宝案件,还是出事了。
一进办公室,抬头发现李逸风,向民新也没客气几分:“李区长,今天真没时间,你下次再来好了。”
李逸风等候了半个多小时,不想等来的只是一句敷衍的打发,心中十分不快,但不快也没有办法,毕竟向民新是市领导,他只有服从的份儿。
李逸风出了向民新办公室,下楼,却发现想走却走不了了,因为市局大院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李逸风无奈,走不了就不走了,又不无恶趣味地想,向民新对他不客气,好,他就特意看看热闹,看今天的事情,向民新到底要怎样收场。
李逸风并不知道,他今天的举动,为他的今后的前途,埋下了长远的伏笔。
……
吴公子带了四五名大兵、十几名社会闲散人员——没带几十名大兵前来,不是他不敢,而是没调动,作为一个没有军职的社会人,带兵出行本身就不符合规定——浩浩荡荡在市局大院排开阵势,不但堵住了市局大院的门口,也正好围住了市局办公大楼的门口。
也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把椅子,吴公子风衣一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之上,以一往无前的流氓无赖气势,冲楼上高喊:“向民新,你给我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此时已经围满了人,李逸风站在人群之中,听了吴公子的话,差点笑出声来,吴公子真是一个坑爹的二货,他爹再是中将,再是羊城军区的司令员,也不敢对一名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大呼小叫。吴公子算个什么东西,不但直呼向民新其名,还让向民新下来见他,谱摆到天上了。
一时间,李逸风又有点同情向民新了。遇到吴公子这个癞皮狗,打不得骂不得,又讲不通道理,麻烦……大了。
诚如李逸风所言,向民新头大如斗,有心不下楼,也知道如果他不露面,吴公子会叫嚷个没完。但下楼又能如何?他很清楚吴公子所为何来,既不能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又不能暴力解决,想想吴公子身后那个护短又强势的亲爹,向民新就迈不动脚步了。
但迈不动脚步也得迈,因为吴公子在楼下已经动手了。
负责市局保卫工作的保卫处出动了,一下出来十几个,想将吴公子一波人围在中间,从而造成对对方心理上的威慑。不料才一有动作,对方就出手了。
而且还是大打出手。
敢在市公安局的大院之内出手伤人,够牛,够嚣张,够不可一世。
不服怎么着?吴公子就是动手了,而且他带来的人身手都很了得,三下五除二就将保卫处的一帮人打得七零八落,不能说是满地找牙,但肯定都满地找鞋了。
反了,无法无天了,刑警队一帮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见自己人在自己大院中还被人打,再无动于衷就是草包了,都纷纷拎家伙出动,哗啦啦就出来十几个刑警,人人手中拿着警棍,甚至还有人带上了枪。
而吴公子一帮人也不甘示弱,也从车上拿出了家伙,与刑警队员怒目而视,毫不退让,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你们先让开”危机时刻,向民新终于现身了,他也知道他再不现身,吴公子这个混蛋真敢在市局继续闹个鸡飞狗跳。
刑警队一帮人怒火中烧,只差一步就冲上去和吴公子一伙人拼个你死我活,但在向民新的命令之下,只好收起家伙,对吴公子投去愤怒的目光。
吴公子虽然赖皮,但心理素质极好,在无数人的怒目而视之下,还能坐得安稳,甚至对向民新的到来,连欠欠屁股都欠奉,姿态之高,比他爹还牛气冲天。
真是一个二货……就连李逸风又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二货吴公子,不管二也好,拿大也好,反正他的无赖流氓之名,早就传遍了羊城,他只管自己高兴,不管别人怎么骂怎么讽刺,他才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的脸皮之厚,已经无人可及。
“吴公子,我下来了,有什么事就说,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就是让吴司令知道了,面子上也不太好看,是不是?”向民新先拿吴晓阳压呈公子一头,也是要给吴公子下套。
吴公子之蠢,果然名不虚传,他嘿嘿一笑:“向局,老吴是老吴,小吴是小吴,互不相干。我的事情和他没关系,别提他,提他伤感情。”
蠢货……向民新心中暗骂,要没老吴的护短,你小吴还敢自称公子,还敢大闹市局?早就被打得连你爹娘都不认识了。你以为你是谁?垃圾而已。
“向局,任海宝是我哥儿们,他没犯事儿,有人陷害他。我今天来是为民申冤,请你高抬贵手,放了他。你放人,我就走人,大家都清净。”吴公子鼻孔朝天,要有多傲慢就有多傲慢,头昂得很高,从眼缝里看向民新。
真是极品二货李逸风又忍不住暗骂,见过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还真没见过蠢到如此地步的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要人就要人好了,先打了市局的人,又当面威胁市局局长不放人就闹个没完,靠,真当市公安局长是一块豆腐,谁都踩上几脚?
别说你爹是大军区司令了,就是中央领导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就算向民新有心放人,你这么一闹,他没台阶下了,肯放人才怪。一放,他在市局的威望就扫地了。
李逸风本来是袖手旁观的态度,现在无比同情向民新了,遇到这么一个无赖加混蛋的主儿,还真是难办?打一顿?投鼠忌器,吴司令据说睚眦必报,肯定会还回来。好说歹说劝走?吴公子是讲理的人吗?
忽然就又灵光一闪,要是夏书记面对吴公子的飞扬跋扈,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夏书记既有凌人的气势,又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手段,如果他出手,会不会让吴公子有口难言?
刚这么一想,李逸风的电话就突然响了。
李逸风本不想接,怕有什么事情打扰他看热闹的雅兴,不知为何,眼皮一跳,鬼使神差地拿过电话一看,差点没紧张地扔到地上——夏书记来电。
李逸风忙手忙脚乱地接听了电话:“夏书记,您好,我是李逸风。”
……
就在李逸风接听电话的同时,吴公子和向民新之间的对峙,已然形势大变。
也不知向民新回应了吴公子几句什么话,吴公子怫面变色,一下跳了起来,来到向民新身前,从鼻孔中冷哼一声:“向局,真的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了?”
向民新心中怒火大起,就是吴晓阳也不会居高临下和他说话,吴公子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欺他一头,他终于忍无可忍了:“如果你再不走,全部以聚众闹事罪拿下”
第1819章 山重水复
任何一个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知道的一个常识是,花花桥子众人抬,你敬我一分,我才能还你一尺。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当面将话说死,因为真实的实力不在嘴上。
何况还有一句老话是,县官不如现官,即使是市委书记林双蓬也不可能直接要求向民新放人,吴公子无官无职,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所仗的无非就是他有一个好爹。
吴公子的所作所为充分证明了一个真理——好爹,是让二世祖儿子用来坑的。
吴公子一点儿台阶也不给向民新下,当着向民新的下属就直截了当地冲向民新叫板,二话不说让向民新放人,用蠢驴形容他是对驴的侮辱。
向民新火冒三丈之余,心中还在想,怎么吴公子蠢到了这种地步?他以前疯归疯,也没傻到无法无天的程度,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了谁的鼓动?
吴公子确实是发疯了,而且来之前,还喝了迷魂汤,现在他天不怕地不怕,一听向民新说了狠话,更是撒泼了,将手向前一伸:“向局,有本事就铐了我?有本事就把我们全部拿下别光说不练,这年头,说大话吹牛谁不会,拿出真本事才行。”
我去,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傻到家的二世祖?李逸风眼睛瞪大了,不敢相信吴公子刚才做出的举动。这么一来,向民新不铐他也得铐上了,否则向民新的脸面就丢光了。
但出乎李逸风意料的是,向民新还是没敢动手——官当久了,在面临着前面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之时,前怕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