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连若菡不服气地一笑,然后用按了按胸部,噘着嘴说道,“你说实话,我的这个地方,是不是没有以前有弹性了?”
夏想乐了,伸手摸了一把:“没有,还和以前一样手感良好。我说你想勾引我就明说,不用用这种方法来暗示,都老夫老妻了,谁还不知道谁的小心思?”
“去你的,真丢人,谁要勾引你了?”连若菡的俏脸在路灯的映照之下,格外娇媚动人,天气一冷,她的脸庞更是冻得红润如花,夏想就忍不住摸了一下。
两人沿着池塘散步,池水有一层浮冰,微风吹过,吹皱一池冰水。吱吱作响,在寂静的夜里,别有一番情调。
风吹影动,人影忽远忽近,忽长忽短,恍如梦境。
夏想却是十分清醒,因为他和连若菡说起吴家最近的动向。
“不太顺利,我见了爸爸几次,他每次来找爷爷,脸色都不太好,虽然我没有听清他们说些什么,但好像是遇到了挺大的阻力,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进展,据说是在中组部挺顺利,到了政治局讨论的时候,卡住了。”连若菡受夏想的影响,由以前一点也不关心政治,变成也适当地旁听一些消息,她不刻意去听,只要爸爸和爷爷不主动告诉她什么,她才懒得去打听。但在政治气氛大过于生活气氛的家中,想不听到政治话题都难。
连若菡的话让夏想吃了一颗定心丸,知道他的推测至少到目前为止,基本上还算正确。虽然还是胶着状态,但拖得越久,对吴家越不利,因为吴才洋自认大权在握,大局在手,不想还是被卡。肯定心中焦急。
一急,就容易出现失误。
吴家不比邱家,邱家势弱,做事情必定全力以赴,并且抱定了牺牲其他方面利益的决心。吴家势大,自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不肯拿出利益交换,再有意外遭遇巨大阻力,对吴才洋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羞辱加激愤,吴才洋还真说不准犯错误,即便不犯错误,僵持时间一长,他自认即便得手也是一次失败,有可能不想败得太惨,就会主动放手。
“对了,爸爸和爷爷有一次谈话,还提到了你……”连若菡可能感觉到了寒冷,身子紧紧贴紧夏想,更用力地抱住夏想的胳膊,还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猜他们说了些什么?”
夏想将连若菡抱在怀中,嘿嘿一笑:“反正不会是好话,也不会是坏话。大概是毁誉参半。”
连若菡睁大了眼睛:“你太厉害了,怎么一猜就中?”
夏想摇头笑笑:“我不厉害,你会跟了我?”
“少得瑟。”连若菡喜笑颜开,踢了夏想一脚,又说,“我也没听太仔细,只听到好像说你对局势的看法真的很准,连爸爸都有点佩服你了,不过他又说你眼高手低,看得准说不准,他还能重新扳回局面。要你好看。不过爷爷的意思好像是,不管这一次吴家能不能得手,他都建议把你拉拢过来,说是你一个难得的人才,以后绝对大有前途,吴家不把你纳入核心体系,是一大损失。”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老爷子对他还是心存想法,夏想无奈笑道:“老爷子的想法比较温和,不过吴部长肯定有不同看法,他对我还是大有意见的。”
“你又猜对了,爸爸说,他不觉得吴家有多需要你,他倒想看看你凭借自己的力量能走多远,他还想看看……”
夏想接过连若菡的话:“他还想看看陈风一走,我在燕市没有了最大的靠山,还能不能在下马区顺水顺风……”
连若菡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你简直太神了,猜得八九不离十。你太了解爸爸了,要是他知道了,非要吓坏不可。”
夏想摇摇头:“吴部长才不会吓坏,他顶多吃惊,然后又会对我偶而猜中一次不以为然。”对吴才洋的态度,他早有意料,也知道想让吴才洋对他改变态度没那么容易。吴才洋不但固执,而且他还大有才能,越是如此越是自负,向来自负之人,越容不得别人比他聪明,尤其是他看不顺眼的人。
而自己,因为连若菡的事情,因为帮助邱家,现在差不多还是吴才洋最不喜欢的人之一。
“吴家需不需要我没有关系,只要你和儿子需要我,就足够了。”夏想又将连若菡深情地揽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一生有你陪伴,我了无遗憾。”
一句话如火焰一下点燃了连若菡心中的柔情蜜意。她直接就献上了香吻:“虽然知道你在骗人,但我还是很开心。”
夏想确实不是在骗人,而是有感而发。他和吴家在接近和解的时候,又面临着全新的重大的选择,虽然不至于和以前一样疏远而敌对,但还是依然分属不同的阵营,而且吴才洋对他,又有了新的顾虑。
利益决定立场,立场决定态度。如果在最初夏想曾经动过要依靠一个家族势力的念头,大树底下好乘凉,也好步步高升的话,现在的他,虽然严格意外上来讲,才是副厅,还没有真正跨入高官的行列,但却已经奠定了一定的政治基础,拥有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最主要的是,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政治立场。
很坚定的政治立场,并且是不会改变的为官原则。
夜色渐深,夏想和连若菡回到莲居,连夏已经被卫辛哄睡了。卫辛确实是一个天生的贤妻良母,对待孩子有足够的耐心,连夏也非常喜欢和她在一起,对她也十分信赖。
夏想还没有开口说什么,连若菡主动让他回家:“还是回去陪黧丫头好了,今晚我就不跟她抢你了,反正我今天也不方便。等哪天方便了,我亲口向她借用你一天,她也会答应。”
夏想就笑:“我成你们手中的玩具了,你让我,我让你,我是大活人,我有自主权。”
连若菡打了夏想一下:“少来,在我们两人的秘密世界里,你就是一个被我们摆布的大孩子,让你怎么着,你就得怎么着,不听话,信不信我让黧丫头喂你奶喝?”
夏想败了,黧丫头现在确实还奶水充足,有时也逗他,非让他喝一口。说起奶,夏想忽然想起了连夏现在已经断了奶,应该还在喝奶粉,忙问:“连夏现在喝什么奶粉?”
“国外的奶粉,我直接让人从国外寄来的,怎么了?是不是不放心国内的奶粉?”连若菡很好奇夏想也会关心连夏的奶粉问题,“我才不让他喝国内的奶粉,倒不是说国内的奶粉有多差,而是不想让付家赚我一分钱。”
“什么?”夏想惊呆了,“什么不让付家赚钱?快说清楚。”
连若菡吓了一跳:“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百事通万事能,什么事情都门儿清,原来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她开心一笑,浑然不顾夏想的焦急,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四大家族各有垄断行业,也在垄断行业之外,都有各自涉足的产业,付家早在几年前就涉足乳制品业了,国内不少奶粉厂家,都有付家的股份在内!”
第686章 利益链
夏想呆立当场,呆呆的愣了半晌。忽然哈哈一笑,抱住连若菡用力亲了一口:“你就是我的幸运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夏想明白什么了,他没有对连若菡说明,而是挥挥手,一脸笑容转身离去。连若菡看着夏想消失在夜幕之中的身影,开心地笑了。
夏想明白什么她不管,她只需要知道的是,夏想的开心就是她的快乐之源。
夏想明白了杨国英和付先锋之间的关联之处,明白了杨国英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将地皮转让给众大集团的提议,原来内在的隐情是因为杨国英早就和付先锋认识。
不但认识,甚至还有可能是关系极为密切,因为照连若菡所说,付家早就介入了奶粉行业,四牛集团作为全国乳制品行业十强之一,绝对有付家的股份在内。同时,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几年前国内突然大兴奶制品,不但有高层出面提倡,更有无数专家教授唱和,发表各种文章鼓吹牛奶的好处。原来根源在此。
当某个家族,某个势力,或者某个集团想要介入某个行业,想要从中大发其财的时候,必定会先造势,先向民众灌输理论,说难听一点,就是先洗脑,然后就会引发市场热潮,才能让老百姓心甘情愿地向外掏钱,才能将老百姓手中的钱,合理并且合法地变成自己腰包中的利润。
后世的某养生大师章误本,就是在一个利益团体的操作之下,从一个不名一文的赤脚医生,摇身一变成了祖传三代的老中医,以治病健身为由,向所有人推销绿豆。结果丧失了理智和判断力的民众大肆购进绿豆,每天煮上10斤绿豆当饭吃,当水喝,随之而来的是绿豆价格的一路飙升,高达每公斤20元以上。
章误本大师就是在电视演讲,中医坐堂,再加出书宣传,三位一体的炒作之后,几乎是一夜成名,可以说深得许多操纵市场的手法之精髓,看中的就是老百姓天真善良的本性以及对健康的盲目追求。用小小的绿豆为诱饵,上演一出精彩纷呈的逗你玩大戏。
最后也不知是惹怒了哪个惹不起的人物,或者是章大师的手法照搬了别人的真传,长此以往,以后别人再出此炒作之法就再难奏效,因此,大师被人封杀,直接被打落了尘埃。
其实所有人没有看清楚的一点是,章大师的名字其实早就告诉了公众真相,只不过公众没有借机联想而已。章误本的意思就是,照章办事就不会有钱可赚,必须让你误会、误解并且误入歧途,才是真本事,必须逗你玩一把,才算是人生如戏,才算是市场经济。
是呀,谁说市场经济不能人为操纵?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照章办事之外的误差。
从连若菡嘴中得知了付家和乳制品行业之间的关联,也让夏想在惊喜之外,深深感到了自己的不足。以前他过多地关注政治势力方面的斗争,对四大家族的政治权力分布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对他们各自的经济构成,以及都是在哪一个垄断行业有涉足,他不太了解,甚至可以说所知甚少。如果早先就知道付家看重的就是乳制品市场,杨国英的举动也不用他殚精竭虑想来想去了。
不成想他只是出于牵制四牛集团的考虑,想拉来四牛集团的项目,却意外牵出了另外一条线索,难道说后世的举世奶粉皆结石的问题,也和付家有推脱不了的干系?
不管其中有没有付家的手脚,反正夏想更坚定了要和四牛集团扯上关系的决心,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斩断利益链背后的黑手。
归根结底,和四牛集团有了关系之后,等于又掌握了付家的软肋。夏想也不免感慨,他和付家之间,还真是没有了任何和解的可能。
夏想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纯粹的高尚,本来他拉四牛集团来下马区,一是为了牵制四牛集团,二是也想通过和四牛集团的接触,寻找背后的利益集团。不成想,连若菡的到来给了他柳暗花明的惊喜,更没想到,利益链背后的既得利益者,竟是付家。
夏想心中更清晰地理顺了思路,对于杨国英提出的将城西村的转让给众大集团的建设,就有了应对之策。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上午,夏想和李涵一同出面慰问和走访了工作在一线的党员干部。谢源清代表区委区政府慰问了工人。中午,夏想和李涵共同出席了长基超市的奠基仪式,并且剪彩。一时之间,长基商贸在下马区风头无两,无人可及。
同时,省市的报纸、电视连篇累牍地播放下马区的元宵灯会,盛赞开创了燕市的新传统,为春节增加了喜庆气氛。下马区在市民心目之中的地位大幅上升,新闻播放的经过剪辑处理的画面,花灯辉映,还有下马河中也飘满了河灯,再配以优美的背景音乐,美轮美奂,将下马区打造得犹如仙境,下马河一夜之间传遍燕省大地,同时名扬京津。
和夏想的猜想、元明亮的期待一样,正月十五当天,下马区各大楼盘销售处的电话全部被打爆,人人争相咨询华北第一河、北方第一景的下马河两岸的楼盘价格,都想要住在下马河畔,品味极品人生。
长基商贸风头出在表面,实惠得在暗处,好一个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策略。夏想也暗暗佩服元明亮的高明手法,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既卖了区委区政府的好,又赢得了市民的好感,同时,却又将钱赚到了暗处,不让别人看到他们的真实意图,已经达到了商业上的大像无形的境界了。
名利双收并不难,难的是只有好名,别人却不知道你在名声背后大赚其钱。真正做好事不图名的人也有,当然不是雷锋。因为雷锋会把他做的好事记在日记上。又做好事又赚钱的人也为数不少,但能做到表面上只做好事看似没有利益可图,实际上背后赚得盆满钵盈的,在夏想视线范围之内,唯元明亮一人而已。
如果元明亮不是图谋席卷下马区的经济建设的成就,夏想倒还真愿意和他举杯共饮,好好交交朋友。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元明亮,注定是对手。
而且还是不分胜负誓不罢休的对手。
参加完长基超市的奠基仪式,下午,夏想刚回到办公室坐定,就接到了冯旭光的电话。
“领导,我的佳家超市还没动工,就有人抢先了,也太快了点,长基商贸到底是什么来头?”冯旭光听说长基超市的规模很大,就有了一种紧迫感。他一向将燕市当成他的地盘,现在突然就杀入了一头巨鳄,自然就有了提防之心。
夏想就笑:“怪你自己不抓紧,总想等人流密集一些再上马,现在好了,被人抢先一步。作为本土超市的龙头,被一家外来超市占领了下马区的市场的话,你也面上无光。”取笑了冯旭光几句,他又简单说了一说长基商贸的情况。
“原来是200亿投资的大亨,怪不得动作麻利,又有魄力。”冯旭光倒没有太多的感慨,又说了一句,“有竞争是好事,竞争促进进步。得了,现在立马抽调精兵强将,全力上马下马区项目,争取在工期上超过长基超市,提前营业。”
夏想呵呵一笑,挂断了电话。冯旭光一直对下马区的超市项目不太热衷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一直看不到下马区的市场前景。认为在现阶段下马区的常住人口太少,现在急着上马可能会赔钱。当然这些顾虑也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最近佳家超市在外地的扩张步伐加快,冯旭光忙不过来。
夏想也没有强求冯旭光非要前来投资项目,提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多说。夏想的为人就是对朋友付出真诚,但只点明一次,领悟不领悟就是别人的事情了,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否则就显得他另有所图了。
正月十月虽然区委不放假,但下午也可以早两个小时回家。下午3点多的时候,夏想收拾东西正要回家——连若菡在燕市,黧丫头也去了莲居,今天是大聚会的好日子,他也难得放松一下——不料却来了不速之客。
是赵康。
赵康一进门就一脸兴奋:“夏书记,我已经有了资金了,准备在下马区大干一场,您可是答应过我,要大力支持我的。”
说实话,夏想并不太喜欢赵康,因为他是靠买空卖空起家的,不是踏实地做实业的人,从他和翔保有业务往来就可以得出结论,说不定还有偷税漏税等不法行为。但夏想不是法官,也不是愤青,不会对一个人的过往发表定论,而且又有老古的面子在内,他还是要给赵康一点权限之内的照顾。
“有多少起始资金?”夏想示意赵康坐下,笑眯眯地一脸亲切,“能从翔保公司要来资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