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那个男人知道自己误会了,忙道歉,“小姐我……”
没等他说完,沈染使劲将他推出车外。的士一直朝广州大道开去,看到了影星宾馆闪烁的霓虹灯,的士又拐进旁边的巷口,穿过一排店铺,在离西门口还有一段路的地方停下了,前面有几根水泥桩挡住了去路。下了车,沈染掏出手机,拨通了林茹的号码。
“林姐,你能不能下来接我,我有点喝……”
“阿染,我没在广州,明天才能回去……”
“噢,不在广州……”
沈染嘟囔着关掉了手机,就在她把手机放进手袋的刹那间,她的头重重地挨了一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手袋已经到了黑衣人手上,“你,你……”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黑衣人飞快跳上了从黑暗中蹿出的摩托车后座朝巷口驶去,霎时,从店铺里跃出一个人,箭一般朝着摩托车追去。
“打劫,有人打劫……”
看到那飘着长发的矫健身影,沈染倒在了地上。就在摩托车即将蹿上马路的瞬间,长发青年纵身一跳,像鹰一样抓住了歹徒的后衣领,摩托车一溜烟地逃了,他稳稳地落在地上,歹徒被他从摩托车上拽下来,像死狗一样重重摔倒在地上。
“太惊险了……”
“这个靓仔的身手太敏捷、太漂亮了,比武打片还惊险……”
见歹徒被捉住了,躲在店铺里的人们纷纷围拢了过来,啧啧称赞这个功夫了得的靓仔……
“摩托车速度那么快,那个靓仔一定会武功,不然肯定和那个衰仔一起摔倒……”
他并没有理会围上来的人们,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袋,快步朝沈染走来,“怎么?是你……”当她认出他的时候,从西门口跑过来的花影的保安扶起了她,“小姐,我们已经打了110报警,警察一会儿就到。”看到他跑过来,保安说,“靓仔,你也一起去分局做个笔录……”
“110、分局、笔录。”沈染又想起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眼睛睁得大大的女孩,“报应呀!这一切都是报应……”她突然明白了,“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被抢单、遭抢劫,都是那个女孩的冤魂不散……”
“不!”她恐惧地叫道,“我不去分局……”
她扑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快,快带我走,我不去分局……”
他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他笑着拉起她就跑。
“靓女,靓仔,你们别跑,”保安在后面喊着,“警察一会儿就到了,你们都是当事人……”
进了西门,他拽着她跑进了花坛,靠在一棵树下,刚才的惊吓,脑袋挨了一击,又这么一跑,胃里的酒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一张嘴“哇”地吐了出来,这一吐不要紧,简直就是翻江倒海……
“你不要紧吧,”他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掏出纸巾,“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住哪儿?”她望着他,又想起了那晚从东山小楼跑出来碰到他的情景,“东湖路……”她拿过纸巾胡乱地擦着,他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我是问你现在住哪儿?”
“现在,嗯,”她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想了一会儿,往院子里一指,“那儿,最后,最后那排,最旧最破的那个楼……”
“走,我送你回去吧。”
她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前,“是志南的声音……”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半扶半抱着她穿过了整个院子,“噢,志南……”他经常这样抱着自己,在蓝蓝的月光下走过雪大的校园……
房门打开了,呀,好暖,是志南在抚摸自己……
“你先洗洗吧,”他说着推开了冲凉房的门,“我去烧点开水……”
“不,志南,你别走……”
她抱住了他,他的心脏在怦怦地跳动,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
“志南,怎么不帮我脱……”她诧异了,那次喝多了是志南帮自己脱掉了弄脏的衣服。
他慌乱地、笨手笨脚地帮她脱去衣服,当她白嫩光滑的肌肤呈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心脏几乎在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睁大了眼睛,“噢,太美了……”
温热的水从墙上的花洒喷了出来,他脱去了自己被弄脏的上衣,露出一身褐色的腱子肉,他的身体结实得像一头小猎豹。
“抱我……”
“噢……”他犹豫了一下,抑制不住地叫了一声抱住了她。一种久违的东西在她体内涌动,她浑身战栗着,“志南,”她闭着眼睛呢喃,“吻我……”
他张开了大而性感的双唇,笨拙慌乱地把她鲜嫩的花蕊般的小嘴裹进了嘴里。她的身体一阵痉挛,“哦,”她张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他,“我,我想……”
他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他知道,她把自己当成那个叫志南的男人了。可她实在太美了,美得让人心疼,尤其是她眼睛,对了!那双童年就一直藏在他心底的眼睛。那天在东湖边上,自己喝醉了酒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可以让他付出一生甚至是生命的女孩。
看到她像剥了壳的荔枝一般鲜嫩的身体在不停地抖动,他的脑子轰然爆裂,抱着她一起倒在洁白的瓷砖上,刹那间,他的脉搏加快了,浑身的血像是逆转着倒流,他体内冰封了二十年的雄性突然苏醒了,他叫了一声进入了她的身体……
他们疯狂了,整整一夜,从冲凉房到客厅的沙发,从沙发上到床上,又到地板上,送走了月亮迎来了太阳,这个世界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
终于,他们累了,耗尽了所有的体能,他们紧紧搂在一起沉沉地睡了……
下午林茹从深圳回来就直接去了公司,进门拿起报纸,一条新闻吸引了她的视线:昨晚十一时,新港中路影星宾馆的后门和花影公司西门之间的路段,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女子从出租车上下来,在距花影西门约三十米处被一歹徒击倒。歹徒抢去了她的手袋,蹿上了同伙的摩托车朝巷口驶去。一个见义勇为的青年,从路旁的店铺里箭一样冲了出来,只见他往前一跃,就在摩托车加速蹿上马路的瞬间,闪电一般揪住了歹徒的衣领,将他从摩托车上拽了下来,闻讯赶来的花影保安和周围的群众一起上前,将歹徒擒住,当警方赶到时,见义勇为的靓仔和被救的靓女却神秘地失踪……
“林姐,”小靓女一头闯进来喊道,“你知道吗,阿染的单被闻盈抢了。”
“什么?你说什么?”
小靓女把沈染的单如何被抢、被打、被炒的事讲了一遍,林茹一听就火了,“烂鸡婆!”她骂道,“姑奶奶也不干了,太欺负人了!”说着她推开大办公室的门,径直闯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闻总,这是我刚签回来的一份十万元的合同,深圳一家公司拍摄专题片。”她单刀直入地说,“可我不想给你了,这家公司是我的老客户,我可以说服他们改签合同,以我的业务能力,广州任何一家影视公司都不会拒我于门外……”
“小林,你先坐下,”闻正英欠身指了指大班台对面的沙发笑道,“有话好好说嘛,我可没得罪你这只百灵鸟呀。”
“您是没得罪我,可那个烂……”看到他骤然变色的脸,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你们也太欺负人啦,阿染辛辛苦苦,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拉来的单就这样被你们抢了,还炒她,这公平吗?”她直视着他,咄咄逼人地说,“拍拍心口,试问,天理何在?良心何在?!我们打工妹也是人呀!难道我们的劳动成果就这样被抢,我们的人格就这样被肆意践踏……”
“哈,”他往老板椅上一靠,“小林,我一向都很器重你,我知道你是个干业务的料,是这个行当里的精英,”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所说的那个‘单’,我不十分清楚;再者这段时间我很少来公司,业务部是闻盈和赵生主管,所以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你们’。至于你说到沈染被炒,我可以告诉你,她还是公司的员工,她一直都在努力工作,闻盈没有权力炒她!”
“可那个单分明是阿染做的,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是闻盈抢了她的单还打人……”
“小林,”他把手一摆打断了她的话,“闻盈已经离开公司了,赵生也被我炒了。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提升为业务经理,月薪两千五百元,小沈做你的副手,月薪两千元。”说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笑道,“我太太这次回来带了一大笔资金,公司的业务要扩大,我准备再上一部三十集的电视连续剧,你告诉小沈,就说我让她回来,业务部还要扩充,你们马上去报纸再登一则招聘广告。”
“谢谢闻总这么器重我,”林茹激动得满脸通红,“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可阿染的那个‘单’……”
“小林,”他拿起了写字台上的电话,一边拨一边说,“我还有许多事要办,赵生这会儿还没走,你现在就找他办交接手续吧。”
闻盈走了,麻秆也被炒了,自己当了业务经理,林茹像做梦一般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不对呀,闻盈就这样离开了公司,也就是说,她已经拿到那笔提成走人了,她抢了单,打了人,就这样没事人似的一走了之了。可阿染怎么办?!”想到沈染,刚才的激动和喜悦荡然无存。走进大办公室,她抓起电话拨通了沈染的手机,电脑提示: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不会想不开干什么傻事吧?”想到这里,她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办什么交接手续就跑出了公司。
她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快,花影大院……”
跑上九楼打开房门,厅里沙发上的垫子扔了一地。“不对呀,阿染是有洁癖的,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林茹快步跑到她的卧室门口,“阿染,阿染……”门没有关,窗户也没关,她看到,睡梦中沈染的头枕在仰卧的男人胸上,他结实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暗金的光芒,他的一只手握着她雪白圆润的美乳,他们的脸像孩子般的纯洁安详,“哇,”林茹惊呆了,软软地靠在门框上失声叫道,“太美了,简直就是童话……”
被惊醒的两个人几乎同时从床上弹起,看到林茹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他脸一红,抓起浴巾围住了下身,“阿波罗、大卫……”她的声音激动得发抖,眼睛始终不肯离开他健美的身体,“童话故事白雪公主里的王子也没有你酷呀……”
“林姐,你没病吧?”沈染见她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的身体,嗔道,“你怎么这么‘咸湿’呀,简直就是母色狼……”说着她顺手抓起被单挡在自己的胸前。“别,别动,让我好好欣赏欣赏,”她抢过沈染手里的被单,嘴里一顿乱叫,“维纳斯、小女妖、妲己,你太美了,简直是迷死人了,”她转脸对他说,“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真让人羡慕得呀……”
林茹这么一闹,他窘得不知所措。“好了,林姐,别闹了,”沈染也羞红了脸,一把将她推出了门外,“你先出去,让我们把衣服穿上。”
关上门,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几乎没离开过对方的身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酒醒了,“他不是王志南。”可他扑向歹徒的英姿,他更热烈的亲吻,让人眩晕,让她感到幸福,他眼底里燃烧的火苗,那是爱情,一下子就深深戳进了她的灵魂。当他再次进入她的身体,她真正感到他隆起的肌肉紧贴着她,他在她里面静止了一会儿,她的双腿不由得夹紧了他的身体,他在那儿膨胀着、颤动着,像奔腾的骏马,驰骋在草原上。她体内一种新奇的、惊心动魄的东西在波动着苏醒了,波动着、波动着,恰似轻柔的火焰在轻轻扑动,轻柔得宛如羽毛,一点点地向着光辉的顶点直奔,美妙地、美妙地,把她熔化,把她的整个身体都熔化了。她抑止不住地发出狂野的、细微的呻吟,她的整个肉体在温柔地舒展着,温柔的、温柔的……
“好吗?”
“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太幸福了,我才二十岁,我是第一次……”
“这怎么可能?之前你还是处男?!”她疑惑地叫道,“可那晚?”
“是呀!”他更热切地说,“第一次遇到你,我就被你的美丽征服了,你是我生命中的女神,这辈子我都愿意匍匐在你脚下……”
他在她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那天我和我的老板在一起,我喝多了,看见了你,我就……”他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嗯,请原谅,原谅我,我说的那些,那些话,都是大佬(大哥)教的……”
她用一个热吻堵住了他的嘴,她知道自那晚以后,她离开了东山搬来花影,他一定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她,几次回来晚了,她都看到他在暗中关注守护自己,昨夜幸亏他……
她已经爱上了他,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我比你大一岁,我叫沈染,就叫我阿染吧。”
“我叫许中华,大家都叫我华仔……”
“看了那篇新闻报道,”林茹一见华仔出来就说,“我就猜到了,那个‘见义勇为’的靓仔一定是你,只有你才有那么矫健的身手。”说着她伸手在他隆起的胸上打了一拳,“哇噻,超帅,整个一个英雄救美!你一定会武功吧?”
“是祖传的,我从小就跟着父亲习武,上高中时去省里参赛,得过一等奖……”
“我说嘛,”林茹围着他转了一圈,夸张地赞道,“太完美了,一级棒耶!你的身体简直就是艺术品,”说着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哪个女孩子见了你会不心动呀……”
“林姐,别闹了。”
“好,我不闹了,说点正经的吧。靓仔,你是干什么的?”
“林姐,”他的脸一红,“嗯,我,我……”
“华仔,”沈染充满柔情地看了他一眼,“林姐也不是外人,你就说吧。”
“我是专门替人讨债的,讨债公司你们听说过吗?”
“嗯,听说过,”林茹点点头,“现在各公司和企业间都有互相拖欠的三角债,还有私人间的债务……”
“是呀,许多靠法律解决不了的债务纠纷,就要靠我的拳头来解决了,”华仔偷偷瞥了沈染一眼,叹了口气,“我从小就没有母亲,高中毕业刚拿到省体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父亲就去世了。没钱交学费,我只好放弃学业一个人闯到广州。我干过送水工、建筑工,整整半年我睡的是潮湿的地铺,再加上水土不服,我病了,浑身长满疥疮倒在四面漏风的工棚里,这时我遇见了现在的大佬。他老豆是解放广州的功臣,虽然离休多年,可他的关系盘根错节,我们老板就是靠着他老豆的余威在整个广东黑白两道通吃。大佬花钱治好了我的病,从此我就跟了他。”
“呀!太好了,天助我也!”林茹一把抓住他的手跳起来叫道,“你的老板真是慧眼识英雄呀,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
“林姐,”沈染看她兴奋得手舞足蹈不解地问,“华仔给黑社会老大做马仔、当打手有什么好?”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啰唆,”林茹把沈染撇在一边,急切地对他说,“华仔,现在全靠你啦……”
于是她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走,找你们的老板去!”
华仔气得青筋暴跳抓起上衣,拉着沈染就往楼下跑,林茹急忙锁好门跟了出来。
三个人在马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天河北路。
“华仔,”坐在前面的林茹回过头来问,“干你们这行是不是很刺激呀?”
“刺激?”华仔伸手搂住沈染正色道,“干我们这行也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