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集中精神看着秦寿的缓缓靠近,就连那负责计算木牌的人都不知为何暗暗紧张起来。
终于,秦寿走到了他的面前,扑面而来的煞气,让那人差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他真的退了,恐怕从此此事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好在最后他生生忍住,只是脸颊微红了一下。
‘这个少年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气势?’心中暗暗腹诽,那人站稳步伐,偷偷抹掉额前滴落的冷汗。
哗啦——!
“嘶——!”
随意的将手中提着的迷彩服简易包裹扔在那人的脚下,却不慎撕扯到了肩头上的伤口,弄得秦寿一阵呲牙咧嘴。
儿子的伤势,让秦昊眼角微微一抽,双唇紧抿。
而在众人准备嘲笑秦寿的滑稽表情时,所有的笑声却在包裹自动打开的瞬间在喉管里戛然而止。
那种感觉,就仿佛突然间被一只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连气也喘不过来一般,整张脸都几乎变成酱紫色。
那一堆一眼望过去都数不清的木牌,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一直保持着气定神闲的徐坤都忍不住脸色变了变。
突然间,现场变得极度的安静,那种安静显得格外的诡异。
没有理会他人的震惊,秦寿转身走回自己的队伍,站在了叶雪飞的右手边,对她露出一个张扬而率直的笑容,就犹如两人的初见。
叶雪飞微微一笑,眸底的清冽渐渐淡化,变成一汪温泉。天生妩媚的眸子微转,视线落在他肩上撕裂的伤口上,又暗暗微凝,变得冰冷起来。
秦寿着肩上不算轻的刀伤,是为她挡的。
那时的群战,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滋味,在混战中,有人趁机对她偷袭,是秦寿反应过来,替她挨了一刀,虽然她也反手杀死了偷袭之人,但是却依旧让秦寿受伤了。
这一战,是四人血的洗礼,他们清楚的感受到了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会面临着什么,同时也更加的坚定了信心。
此刻,若是有细心的人会注意到,这四个少年身上比之前进去赛区时更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他们稚嫩的五官轮廓,变得更加的硬冷,眸光也变得更加的坚定。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落入了人群远处那一抹白衣的眼中,突然间,淡定的神色有了一丝波动,浩瀚如星空的眼眸里平静运转的星辰似乎开始了不同寻常的转动。
“三少。”这气息的变化,最先感受到的自然是他身边的老宋。
老宋疑惑的看向楚天谬,他服侍在这位三少爷身边这么久,又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却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狂躁的气息。
这一声轻呼,又如暮鼓晨钟般将楚天谬惊醒,躁动的气息瞬间就平和下来,这一眨眼的变化并未惊动到任何人。
只是,楚天谬的眼神却不再盯着叶雪飞,而是缓缓垂下,任由长而翘的浓密睫毛挡住了眸底的光泽。
‘不知为何,她对别人展颜,会让我心中升起烦躁。’楚天谬在心中自问,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咳咳,算出来了么?”徐坤假咳一声,最先恢复了镇定,故意向那负责计算木牌数量的男子道。
这还用算么?靠了,这一看就比青蛟会和耀社的要多得多吧,何况旗门至今未出,也已经被淘汰了,看来这次双花红棍的头彩居然被这四个小家伙给弄到手了!
不少人在听到徐坤的话后都在心中腹诽。
当然,也有不少人暗暗心惊,重新打量起这四个表现不凡的少年。
那么多势力进入其中,不管出来的还是没出来的,多多少少都带着一定的损伤,就连青蛟会和耀社的人数都比进去之前少。
可是,这四个少年虽然一身血污,带着伤口,却保持了完整的四个人,光是这一点足以够证明他们的战力。
‘他们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才能拿出这么多木牌?’
这是在场之人的疑问。
望着站在那,挺直腰杆,伤痕累累,却不失傲人的儿子,秦昊心中有心疼也有欣慰。
这是他的儿子!
“使者,一共是……是二百一十块。”
那计算木牌数量的人颤抖的声音传来,顿时引得一片一片的抽气声。
刚才青蛟会和旗门的人还有其他一些队伍回来,一共带回了九十块木牌,当时他们还在想这剩下的木牌到底落在了那几家势力的手中,却不想居然被这四个小家伙给直接包圆了。
“噗,那旗门的人岂不是被剃了光头?”震惊中的人群,不知道是谁想到了这一点,小声的说了出来。
可是,他声音虽小,但奈何现场太静,大家都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几乎是在呼吸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到了旗门之主古月生的身上,让他感受了一把火辣辣的万众瞩目。
只可惜,这种瞩目不是荣耀,而是耻辱。
突然,叶雪飞四人感受到不少愤恨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寻过去一看,顿时心中乐了。
那些人正是被他们在第二日坑的人,之后又被他们摆了一道。
望着那堆成小堆的木牌,那伙人的眼睛差点变成红色,恨不得一拥而上把那些木牌给抢回来。
“使者,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四位小友。”突然,古月生神色一变,对徐坤礼貌垂眸。只是,说到‘四位小友’的时候,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滋味。
徐坤眉头轻皱了一下,显得有些不满。
毕竟接下来应该是他宣布结果,并说出奖励的时候,而这个古月生却从中打岔。
虽然心中不满,但徐坤也不是莽撞之人,很快掩饰好了内心的不爽,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的不满却刚好落入了叶雪飞的眸底,让她眸色一动。
得到允许,古月生向前一步,原本温润的眼神变得凌厉许多,儒雅的五官也变得冷峭起来。“不知几位可有在里面遇见我旗门众人?”
一来就直入主题,仿佛古月生认定了四人手中的木牌是从旗门手里抢来的。
也难怪他有这种想法,毕竟在比赛前是他亲自下令让旗门的人在里面把四人解决掉。可是,如今四人好端端的出来了,旗门的人却一个未见,这不能不让他奇怪。
可是,让他相信旗门二十多人,个个都是具备双花红棍潜质的人会输在四个少年手中,却不可能,他宁可相信旗门的人是被四人用什么阴谋诡计困在了某处。
他的质问,无疑就是要让这备受瞩目的四人难堪。
毕竟用手段得来的木牌,可是比凭战力夺得的木牌含金量低很多。
古月生的话,让秦昊暗暗皱眉,其他人各有心思,而秦寿三人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叶雪飞,四人中谁是头脑一目了然。
叶雪飞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那弯弧中带着几分狂狷,又带着几分孤傲。
清冽的双眼如同鹰隼一般直视古月生,不见半点闪躲,那种气势,让人觉得这个少女居然能够与古月生抗衡。
“回答古先生的这个问题前,我想反问一句。是否每个走出出口的队伍,都遭到了古先生如此的盘问?”叶雪飞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诡异。
古月生皱眉,抿唇思考如何回答,这一时之间他居然猜不透叶雪飞话中的用意。
可是,不等他想好对策,秦昊却已经开口代为回答:“这个倒是没有,古先生好似认定你们会与旗门之人遭遇,所以独独问了你们。”
这句话,换来古月生一个阴冷的眼神。可是秦昊却满不在乎的撇过眼神,反正耀社和旗门本来就是相斗不断,更何况这个阴险的家伙想要自己儿子的命?
秦昊并不傻,与古月生相斗几十年,又怎会摸不透他的心思?只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更相信儿子追随的那个清冷少女。
秦昊和古月生的暗中相斗,却让在场的人好似明白了什么,再看向古月生和叶雪飞时,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叶雪飞深深的看了秦昊一眼,秦寿对着自己的老爹也是咧唇一笑。
“原来是这样,我说旗门的人为什么偏偏咬着我们几个不放呢,就算是愿意交出木牌,也非要断手断脚才能离开。”叶雪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啊呸!明明是你带人堵截旗门的好么?
秦寿听着这恬不知耻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而柳玉书的眼神也飘到了远处,哪怕是想来冷漠的刑皓,眸光都微动了一下。
“我说旗门的人怎么不出现,原来是去堵截这几个小家伙去了。”
“旗门的人也够狠的啊,明知道里面有耀社的少爷,还那么张狂要断手断脚。”
“看来他们是受到了上面的指示,自然不怕耀社震怒。”
“活该,报应!”
人群中猜测四起,十分完美的自动脑补出叶雪飞想要的效果,而那些被叶雪飞戏耍的势力则在心中得意了一分,可是一看到那些木牌又顿时没了脾气。
“呵呵,古先生好手段,我秦某人的儿子你也要断手断脚,代为管教。你说秦某要如何感谢你呢?”秦昊扭头看向古月生,言语之中暗藏怒意和杀机。
就连事不关己的敖天也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以三大势力之首的姿态对古月生说了一句:“古先生,有些事不要太过了。”
双花红棍的比赛中,允许伤亡,但是那是在对方反抗之下。如果对方都愿意妥协,交出木牌,还要取人性命,显然就不是大家能够认可的了。
徐坤的脸色也微怒,看向古月生的眸光越发的不善:“古月生,双花红棍的比赛可不是你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
连番遭受指责,古月生的脸色变成酱黑色,眸光更加的阴冷:“使者大人,秦兄,敖兄,如今可是我旗门之人未见,而这四人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们怎能听这小儿空口白牙的诬蔑于我?”
古月生争辩的样子,让叶雪飞心情十分的愉悦。
是,她就是把屎盆子扣他旗门的头上了,怎么滴?反正现在旗门的人都死绝了,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谁先出手的,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叶雪飞心中知道,旗门的人一开始不对付他们,是因为自己一早就避开了。而对于旗门来说,他们几个小角色根本不值得花费太多的心思,只要等到最后时刻把他们杀了就行了,浪费夺得木牌的时间,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才让他们有了周旋的时间,旗门之人的覆灭,也是因为他们轻敌所致。
但是,这些道理她不可能去一一解释,现在的状况就非常的好,总之把责任都推到旗门一方,他们站住一个理字,就行了。
“古先生,我们四个侥幸站在这里,靠的是拼死一搏。”叶雪飞清冽的眸光落到徐坤身上,她自然知道这里谁最有话语权,何况此人已经对古月生有些不满。
眸光微闪,叶雪飞对徐坤尊敬抱拳:“使者大人,有人要取我性命,我该如何?”
这句话,似乎是问徐坤,又像是问在场所有的人。
徐坤此时双眸微眯,眼缝中透出的精芒锁定叶雪飞,缓缓开口:“自当是反抗。”
不错,当然是反抗,难不成等死么?
徐坤的话,得到了在场人的附和和赞同。
叶雪飞微微一笑,又继续道:“如此,旗门之人非要杀我们,那我们奋起而取其性命也只是正当防卫,并无差错吧。”
“不错。”徐坤又点了点头,对叶雪飞如此的镇定自若已经有了欣赏。‘果然是个好苗子啊,若是……’
徐坤眸光微闪,在心中暗道。
得到了徐坤的认同,叶雪飞嘴角的笑容更大,这次她看向古月生,神情傲然的道:“如此,为何古先生要如此审问我们?双花红棍比赛,生死不定,敢参加就抱着死亡的觉悟。如果今天是我们死在了旗门的刀下,那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的亲朋不会追究任何人,而如今古先生的做法真是令我们这些小辈心寒。”
说完,她还是低下头,微微摇晃,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噗!无耻啊无耻!
秦寿和柳玉书等人神色悲愤,好似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实际上,他们是被叶雪飞无耻的话给弄得想要狂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所以忍得辛苦。
“呵呵,狡猾的丫头。”楚天谬俊美无暇的五官上绽放出醉人的笑容,那缠绵在唇齿之间的话语,只能让他自己听到。
“等等,你说你们把我旗门的人全都杀了?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杀了他们!”古月生突然从叶雪飞的话语中醒悟过来,瞠目结舌的失声问道。
此刻,他暂时忘记了对叶雪飞几人的恨意,而是对这个结果难以置信。
“嘶!他们居然把旗门的人给灭了?”
“我看不像有假,否则怎么都时间过了那么久,也不见旗门的人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四个还真是不能小觑的煞星。”
“泥煤的,好险好险!”
人群中,议论再起。
而之前还在暗恨被四人用计夺走木牌的人,此刻心中只有侥幸,若是他们继续纠缠找回场子,恐怕下场也和旗门差不多。
顿时,众人看向四人的眼神再次不同。
议论纷纷,几个巨头还有徐坤,因为古月生的话,都抿唇不语,等待这叶雪飞的回答。
叶雪飞笑得带着几分天生的妖娆,嘴里却冷嗤:“不然你以为如何?不杀了他们,我们能走得出来么?不管你信与不信,这就是事实。”
不管你信与不信,这就是事实。
狂妄的话语,如同天雷落下,声音虽轻,却在众人心湖上砸起一片水花。
很难想象,这样傲视一切的话,是从一个少女口中说出。
不管如何,这样的人物,这样的表现,足够让徐坤感到满意。
心中微微颌首,徐坤微扬起下巴,冷声道:“好了,双花红棍比赛生死由命,任何人不得因此结怨,暗地里报复,若是有人敢无视我的话,就是跟商会作对。”
说完,徐坤眸光冷冷的扫过古月生,让后者心中‘咯噔’一下,遍地生寒。
这句话,断掉了他想要报仇的念头,整个容城,别说是他,就是三大势力合并,恐怕也不敢招惹神秘的商会。
这个使者大人分明就是想要保住叶雪飞几人。
看来,要想除掉这个祸害,只能从长计议了,至少这近期内不能对她出手,甚至还要防着别人对她出手,否则万一这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不用其他人动手,旗门也完了。
古月生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仔细算计了几分,也只能承认这叶雪飞几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获得了使者大人的青睐。
在古月生心中快速计算得失时,徐坤的眸光有意无意落在了叶雪飞的身上。他相信,自己这个人情,她看得懂。
果然,叶雪飞也报以了感激的一笑,顿时让徐坤心情舒畅。
的确,此刻的她还不足以和旗门相斗,徐坤的话无疑是给了她保障,也是给了她发展自身的时间。
有着叶家和旗门这两个垫脚石的压力,叶雪飞相信自己会飞快的成长起来。
所以,她这感激是带着几分真诚的,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徐坤会如此对她。
“好了,现在结果都出来了,这前三名也清清楚楚。这次容城之行,倒是让人意外颇多,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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