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连裹脚布都解了?天哪。这个家成了什么样子?”柳氏立时惊呼出声,盛康更是暴跳如雷:“你简直是大逆不道。这是与贼与伍,咱们盛家上百年的清名全毁了啊!”
“闭嘴!”盛隆忍无可忍,怒道:“谁是大逆不道?我告诉你,你的儿子盛怀宣现在是民盟军高层,你的老子我也将为民盟军服务,你的侄子侄女过两天也将去苏州进民盟军的学校,在你眼里,我们这一家子都成了反贼?”
“父亲,我。。。。我,唉!”盛康急的满脸通红,可是指责盛隆,即使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说。
“哼!”盛隆冷哼一声,又道:“你身为汉人,却为满人卖命,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你对得起祖先,对得起身上的血脉吗?我也不瞒你,我叫你回来,正是让你为王司令效命,王司令是我们汉人的希望,我们盛家全家都拥护王司令!”
“这。。。。这!”盛康感觉自己的头脑不好使了,父亲的转变之大令他以接受,这还是那个教导自己要忠君爱国的父亲吗?
“行了,你这老家伙也是口齿不留德,康儿刚回来,不清楚情况很正常,你发什么脾气。。。。”张氏拉着盛康,把苏松太常这一年不到的巨大变化详细道出,盛宣梅等孩子们则是唧唧喳喳的补充,把集体婚礼、王枫赴冒险入南京救出了近千名王娘,总之,凡是能想到的,全部都给说了出来。。
末了,张氏又补充道:“王司令正是担心你的安全,才让你父亲给你写信回来,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一通漫骂,还亏得王司令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你还不去道歉?”
说实话,盛康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被点为进士,骨子总是有些高傲的,尽管王枫把苏松太常治理的井井有条,并非传言中的残暴不仁,可是年龄搁在那儿,能有多少墨水?更重要的是,名不正言不顺,谋反终究是谋反,他有些不大情愿与之为伍,可这时,不得不拉下脸,拱了拱手:“盛某言语过激,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司令见谅。”
王枫随意挥了挥手:“盛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人一下子换了环境难免会不适应,这很正常,我建议你过完年走走看看,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有重任委托先生。”
“什么想不想通?”盛隆接过来道:“王司令正是用人之时,你想的通也好,想不通也罢,都先给老子干着,尽心尽力效命,慢慢地你会想通的,你不许拿架子,现在就向王司令讨个差使,咱们盛家就全是民盟军的人了。”
“这个。。。。”盛康还在迟疑,柳氏赶忙扯了扯他,事到如今,一大家子全投了民盟军,再坚持也未必能安返湖北,况且父亲把话摞下了,不为民盟军卖命,说不定都会被逐出家族。
虽然前程没了,名声没了,甚至还要承担兵败之后被抄家灭族的后果,却已别无选择。
盛康明白妻子的意思,暗暗叹了口气,就按老习惯打了个千:“卑职参见王大人。”
“父亲,您这是干嘛?”王枫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外已传来了盛宣怀的惊呼。
盛宣怀踏着皮靴挎挎入内,劝说道:“父亲,我们的政府废除了打千,王枫也不喜欢别人叫他大人,您叫他王司令就可以了,而且您也不用自称卑职,应该称为我,或是学古人以名作为谦称,您看着!”
盛宣怀身形一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中国民主同盟军文化政治部研究员暨江苏省教育委员会副主任盛宣怀给父亲母亲敬礼!”
夫妻俩目瞪口呆,怔怔看着自己的儿子,盛宣怀一身西式军装,又黑又瘦,但个头长高了许多,脸上的神情也剽悍庄重,除了声音还带着些童音,基本上看不出是个年仅十三岁的小男孩。
柳氏不敢置信道:“宣怀,你怎会变化如此之大?”
张氏颇有些自豪的接过来道:“这都是王司令教导有方,宣怀现在是个大人了,你们生了个好儿子啊!”
盛宣怀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头,柳氏可不认为这是好事,满脸心疼的说道:“母亲,宣怀毕竟年幼,弄成拨苗助长那就遭了。”
“娘,您不用担心的!”盛宣怀蛮不在乎道:“我自己有数,我头脑灵敏,身体强键,您看!”
盛宣怀胳膊用力向内一夹,摆了个健美的动作出来,可惜冬季穿的多,并没有显现出预想中的二头肌。
“好了,别卖弄了!”王枫摇了摇头:“盛夫人,根据西方最新的医学研究成果,人的大脑要经常使用,尤其是成长阶段更是需要满负荷开发,这对一个人的成才有着极大好处,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作为盛怀的老师,是不可能害他的。”
“那。。。。有劳王司令了!”柳氏有些不情不愿的称了声谢。
王枫也不在意,把目光投向了盛康,沉吟道:“盛先生,你或许对为我们民盟军办事存在抵触,这没关系,我相信随着了解的加深,你会逐渐消除这份抵触心理,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在工作中,不要带有任何私人情绪,力求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看待问题。
你在湖北做的是督粮工作,那么,现在我任命你为江苏省农林水利厅厅长,除了常规的农田水利,这方面你是专家,我就不献丑了,你还要进行四个方面的工作。
首先,引导农村股份合作制的深化进行,目前我以太仓州周家庄村作为试点,相信明年秋收会看到成效,这个契机要把握住,具体资料与相关知识回到苏州我会让人提供给你。
其次,建立粮食储备制度,分别为近远中三期目标,即在颗粒无收的情况下,必须保证一年、两年和三年的粮食供应。。。。”
王枫话未说完,盛康就打断道:“王。。。。王司令,请恕盛某直言,您把田赋定为十税一,收上来的钱粮很可能连维持衙门转运都不够,这还如何建立储备粮库?不是盛某畏难而退,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是无从着手啊。”
王枫微微笑道:“盛先生莫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建立粮食储备制度与第三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现在授权你组建中国粮食贸易进出口有限公司,简称中粮集团!”
第二六七章中粮集团
“中粮集团?”盛康接着王枫的话头,喃喃自语,脸面现出了一丝不解之色。
王枫又道:“盛先生,你可能不大清楚,列强在殖民地的粮食生产由于大农庄与工业化种植的原因,成本要比我们中国低上很多,一旦大量涌入国内,必然会造成自耕农,包括相当一部分的地主都会大面积破产。
按理说,降低粮食的生产成本,最好的方法是进行技术升级,把科学技术应用在农业方面,但我们缺少相应的农业科技人才,农业人才的培养和工业人才还不一样,工业见效快,一个产品从设计到投产,快者只需要几个月,而农业进步是个极其缓慢的过程。
就拿品种改良来说,在确保稳产高产的同时,还要兼防病虫害,据我所知,对稻田危害最大的是稻瘟病,想必盛先生应该不陌生,如果在抽穗时碰上连续低温阴雨天气,稻瘟病极易发生,造成的后果往往是大面积绝收,这是必须要考虑到的,可是没有几年甚至十数年的技术投入休想取得成果,所以过程非常漫长,我目前推行的农村股份制改造只是解决了制度层面的问题,技术层面不是着急就可以解决的。
另一方面,中国人多地少,土地多是中下田,膏田所占的比例在全国不超过四成,这就决定了我们中国的粮食生产再怎么努力成本也不可能低于国外,那么,就对农业置之不理吗?坐视海外的廉价粮米大量涌入。冲击我们脆弱的农业?直至丧失粮食自主权?盛先生可有好的解决方案?”
说实话,以盛康的见识。从未考虑过洋米洋面的危害,甚至整个大清朝都没人会往这方面想。毕竟中国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基础尚未完全崩溃,对廉价进口货带来的冲击,认识不深刻实属正常。
但是听了王枫的解说,盛康也深以为然,其中的因果关系很容易理顺,仅凭着这寥寥数语,就使他彻底去了对王枫的轻视之心,没有深入的了解,又怎么可能指出问题的根本呢?
盛康凝眉苦思。好半天,才不确定道:“或许可以通过提高洋米洋面的进口关税来解决,使之销售价格达到我们中国市场上的平均价格或稍高一点。”
王枫摆摆手道:“我曾经也有过提高关税,人为设置贸易壁垒的想法,可是这么做,很容易引来列强的干涉,中国暂时还很弱小,没有资本与整个西方体系为敌,我们也不能把精力投入无休止的战争当中。目前还是应以发展为主,战争只是一种防御手段,待国力雄厚了,就无须再有诸多顾忌。但如今不行。
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成立中粮集团专门进口国外的廉价米面作为储备,廉价米面只能由中粮集团收购。任何组织与个人不得参与,这虽然有垄断的嫌疑。却并未断去洋人的财路,洋人不至于为此与我们大动干戈。而且我们手上的粮食多了,既可以作为军粮,也可以在市场粮价波动过大时大量投放以平抑粮价,甚至还可以转卖到非我们控制地区,至于钱财你不必担心,财政会对中粮集团有一定倾斜。”
“高!”盛康眼前一亮,屈指赞道:“设立中粮集团一举三得,王司令果然是妙人,请放心,盛某会尽力筹建。”
“有劳盛先生了。”王枫微微一笑,又道:“第四,是在农林水利厅下设立生物科技研究所,为农林渔牧的品种改良服务,暂时由盛宣怀授课,我在闲暇时也会客串教席。”说着,便向盛宣怀问道:“我教你的生物遗传知识你没忘吧?”
“怎么可能?”盛宣怀卖弄般的嚷嚷道:“我知道,遗传学的两个基本规律是分离规律与自由组合规律,我在苏州正做着豌豆研究呢,以高茎作父本,矮茎做母本,第一期结出的全是高茎豌豆,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开了春,我将用红花豌豆和白花豌豆进行杂交试验,以验证你说的显性性状与隐性性状。”
“宣怀,你说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盛宣梅忍不住道。
“嘿嘿~~”盛宣怀嘿嘿一笑:“听不懂才对,宣梅姐姐,你不如和我学生物吧,还是挺有趣的,刚好女孩子有耐心,我觉得你如果肯钻研的话,将来未必不能成为生物学方面的专家,欧洲有个叫孟德尔的科学家也在研究生物遗传基因,我们的研究稍微比他领先一点,你想想,当他好容易研究出成果时,却发现只是在炒你的剩饭,你说他会不会当场发狂?”
“好!那我去苏州就加入生物科技研究所,我要培育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盛宣梅想都不想的满口答应。
王枫无语的提醒道:“盛宣梅,你的精力应该放在水稻、小麦、玉米等主粮的品种改良方面啊,花花朵朵能当饭吃吗?”
“哼!”盛宣梅刚刚轻哼一声,一名仆人就远远唤道:“老爷,老夫人,开饭了。”
张氏忍着笑招呼道:“王司令,请吧,准备的太匆忙,若是简陋还请担待一二。”
“老夫人言重了,请!”王枫笑呵呵的伸手示意,说实话,他是真的饿了。
盛家的晚餐摆了好几张大桌子,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包括盛宣怀的婶婶姨娘,原本象这样的封建大家族是不允许男女同桌的,可是新思想新思维已经传播到了盛家,分开吃是对女人的歧视,况且一大家子几十人聚一起也热闹些。
酒桌上,谈笑风声,还没到十分钟,盛宣怀就把筷子一丢,站起来道:“祖父祖母、爹娘,我吃好了,我先走了。”
柳氏愕然道:“宣怀,这么快?你上哪儿去?坐下来,一点礼貌都没有!”
盛宣怀摇摇头道:“做电灯还差点材料,我得趁夜跑一趟苏州,不行得去租界买,娘,我只有两天时间,你想想,不连夜赶路,哪能来得及啊。”接着,便把前因后果简要说了说。
这下子,柳氏也对王枫不满了,瞪了一眼过去,便道:“再急也不能深夜出门,冻着怎么办?出个事怎么办?”
盛宣怀无所谓道:“我多穿点不就得了?安全方面您尽请放心,在民盟军的地盘上,没有谁敢惹事,好了,我不说了,我真的走了,争取大年初五赶回来。”说完,撒腿向外奔去。
“宣怀,你。。。。”柳氏话才脱口,盛宣怀已跑的无影无踪,不由转头责怪道:“父亲,母亲,你们都不拦着。”
“诶~~”盛隆无所谓道:“宣怀愿意折腾就由着他,来,我们吃我们的,王司令,干!”
。。。。。。
这一顿饭,宾主尽兴,酒席散去之后,由于盛家人太多,几个人才能住一间屋子,因此王枫被安排和杨水娇、洪宣娇,还有傅家姐妹住一起。
这是盛宣怀的屋子,分里外两间,丫鬟换了被褥,前脚刚走,王枫便嘿嘿笑道:“几天没睡床,腰都快散架了,今晚我们五个挤一挤,这张床应该能睡下。”
“我。。。。我去外面睡!”杨水娇俏面一红,闪身就要向外走去。
洪宣娇连忙拉住道:“水娇,你不要出去,让王枫睡外面。”
王枫愕然道:“宣娇姐姐,我对你的建议很惊讶,满屋子都是自己的女人,你却让男人睡外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洪宣娇也是俏面红了红,便道:“毕竟在人家家里,可不比山谷空旷,周围都住着宣怀的兄弟姐妹,弄出动静来,你好意思我们还不好意思呢,况且这是宣怀的屋子,和你。。。。和你做那事我有心理阴影,恐怕没法尽兴,你如果只把我们把当作泄欲工具,那你现在就来,我让你发泄下好了。”
这话一出,王枫只能无奈道:“你讲究,你厉害,那你和水娇睡外面,我和鸾祥善祥睡一起。”
姐妹俩红着脸互相看了看,就忙不迭的直摇脑袋:“我们也不习惯在别人的屋子里。。。。亲热,我们也有心理阴影的,你如果只把我们把当作泄欲工具,那我们认命了。”
三个女人的口气如出一辙,王枫满腔悲愤,抱着头道:“我就不该搞那劳什子的男女平等,我是自食其果啊!”
洪宣娇扑哧笑道:“行了,我们还没要求西方的一夫一妻制呢,这么多美人儿都是你的,你有什么不知足?别抱怨了,大不了我们服伺你洗澡,把你当老爷供着。”
说完,洪宣娇唤道:“水娇,你是黄花大闺女,你先去外面躺一会儿,替王枫把被子捂暧和。”
“嗯?”王枫一想,这也不错,连忙补充道:“杨水娇,你得把衣服脱光,如果被子里没有你的体香,今晚就不许走。”
杨水娇粉面通红,嗔怪的瞪了王枫一眼,替王枫捂被窝没什么,可是脱光了再由王枫来睡,总感觉怪怪的,就好象自己光着身子和他睡在一起似的。
洪宣娇催促道:“去吧去吧,脱光了也没什么,他又看不到的,大不了快洗好时我们叫你一声不就得了?”
“那。。。。好吧!”杨水娇咬了咬牙,低着头去了外间,紧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率率的脱衣服声。
王枫食指大动,侧耳听去,洪宣娇却不依道:“夫君,你究竟洗不洗,不洗我们可不管你了。”
“啊?洗,洗!”
第二六八章回到苏州
这一夜,王枫虽然独自睡在外面,但被子里果然弥漫着一股清幽纯正的女子体香,这让他睡的很是安逸。
第二天一早,王枫让杨水娇先带着女兵与王娘回苏州,毕竟两千个女人两千张嘴,女人的麻烦事也比男人多,换了谁家都吃不消,盛家虽然不说,作为客人却不能不自觉。
把诸多女人送走之后,王枫则是在附近乡里走走看看,深入农舍嘘寒问暖,颇有些现代社会下乡送温暧的味道,也算是忙活了一年,难得给自己找两天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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