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器有些不大明白二者之间的关系,可是他清楚,这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不禁摸了摸脑门,问道:“师傅,就算我肯,幼娘却未必愿意啊,我看她对您似乎也挺有成见,而我是您的弟子,多半会恨乌及乌。”
王枫乐呵呵笑道:“好你个小子,一口一个幼娘叫那么亲热,还跟老子耍花枪?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要成全你们,我会安排机会的,好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赶紧去忙吧。”
“噢!”周彦器很是失落的转身而去!
。。。。。。
整座临清城中,一片忙碌,两万多降卒,经甄别需要释放的只有四千多人,每人领十天粮食当场放走,剩下的近两万人王枫并没有编入第四军,那只能是自寻烦恼,而是暂时保持原有编制,回到江南填充第一二三军的缺额。
另外物资经大略清点,共获得蒙古战马近五千匹,拉车的劣马三千多匹,枪管连同枪枝在内近七万枝,火药五万多斤!
其实清朝的火药在配方上并不差,硝石、硫磺与炭粉,三者的比率大致是76:10。7:13。3。
而英国在火药配比方面,枪用火药的比率为75:10:15,炮用火药为78:8:14。
这已经是非常接近的数字了,清军火药差就差在质量粗劣,杂质较多,都是粉状火药,这种火药需要提纯,并尽可能的加工成颗粒火药。
颗粒火药的优点除了防潮,便是燃烧时间长,降低了最大膛压,却又能延长压力持续时间,可以让子弹或炮弹受到持续的推力,而不会增加炸膛的风险。
在同等的膛压强度下,颗粒火药装药量更大,燃烧的推力持续更长久,相应的延长了射程。
但颗粒火药制造工艺相当复杂,首先必须把黑火药粉末压制成高密度,成分均匀的药饼,然后破碎药饼获得颗粒,过筛除去药粉和太细颗粒,再进行磨光处理,再过筛,才能获得大小基本一致的颗粒火药,剿获的五万多斤火药,按民盟军目前的技能水平,大概能制成三万斤颗粒火药。
却受限于产能与安全因素,全部加工完成致少要两个月的时间,这就使得军中的颗粒火药严重供不应求,只能勉强保证枪枝使用,而手榴弹、火炮、地雷、水雷仍是使用提纯过的粉状火炮,这除了扩大生产规模与改进工艺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同时,剿获的粮食虽然不多,不计干粮与分发给遣返降卒,只够全军饱餐三天,但是几千匹战死马匹的肉都能吃,按平均一匹马去除掉骨骼、内脏、头、四肢和皮计算,得净肉三百斤,这就是百万斤,二月底的天气正处于冬末,用盐腌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足够全军近三万人吃到北京城走一个来回。
但王枫仍是很不人道的规定,俘虏每天只许吃一顿!
其实马肉的味道很鲜美的,而且脂肪少,营养高于牛羊肉,虽然平时不至于杀马吃肉,可是死马不吃太可惜了不是?另外马皮马鬃也是好东西,马皮特别耐磨,马鬃则除了入药,还是纺织,制作丝竹乐器弓弦和毛刷的重要原料。
正因为处理马尸耽搁了时间,原计划中午出发,结果硬生生拖到了入夜,全军才开始北渡漳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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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请福兴捎话
二月二十八日深夜,漳卫河上异常忙碌,除了那几百门剿获的火炮暂时留下,这实在是没法带走,其余所有的人员、马匹与装备粮食都需要渡河。
掀开帘子,看着河面上来回移动的火把亮光,苏三娘心头焦急,不禁探出脑袋唤道:“王枫,这要多久才能渡过?恐怕要天亮吧,林将军与李将军是二十六日被押送北京,相当于提前走了三天,我就怕赶不急了,不如派骑兵追击吧。”
王枫略一迟疑,便摇摇头道:“三娘姐,临清距离北京只有八百多里的路程,三天走三百里不在话下,而我们虽然有骑兵,马匹却只有几千匹,只能配单马,每五六十里就需要下马休息,因此即便追上也多半接近了北京。
而北京一带,清庭重兵云集,仅以几千骑兵孤军深入,就算劫来俘虏,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我不能拿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等等吧,再有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其实三娘姐你不用着急,我听胜保说过,在斩杀俘虏之前,咸丰需要告示民众,需要祭祖,怎么着也得花上两三天,我们路上抓紧点,应该可以及时赶到北京城下。”
“哎~~”苏三娘想想也是,叹了口气,把脑袋缩了回去。
。。。。。。
两个小时之后,全军终于渡完,王枫一声令下,向北行进,其中俘虏每五人以绳索绑在腰上串成一串,凡有私解绳索者,五人皆杀。凡有倒地不起者,另外四人不杀掉。同样五人皆杀!
由临清到北京,虽然只有八百多里。但过了漳卫河便是直隶,是清庭的核心所在,途中须经过深冀景三州,再过保定,在白洋淀上游渡永定河北上,才是真正入了北京的范围,这也是王枫不愿以骑兵追赶的重要原因。
可全军北上又有不同,趁着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被全歼,清庭兵力暂时空虚之时。绕重要城池,扬长而过,清军根本不敢出城截击,民盟军平均以日行一百五十里的速度,于三月初六绕过了北京西南的丰台大营,距外城永定门仅二十余里的路程!
整座大营都是营门紧闭,号角阵阵,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仓促之间却没法组织兵力出击。只是雪片般的急报一封接一封送往北京,要知道,近三万人马,几百辆车浩浩荡荡可不是开玩笑的!
同样也由于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被全歼。民盟军的行军速度又异乎寻常的快,一般过了城池,守军才会派出信使。但又不出意外的被殿后的特种战斗截杀,所以北京城里上上下下不知道民盟军北上的消息。仍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接近正午,福兴正托着个鸟笼子。摇头晃脑唱着小曲,还时不时吹两声口哨逗逗鸟儿,生活悠哉悠哉,他在秘密回到北京之后,宣称自己是趁民盟军不备,寻机逃了出来,并且在全家的参详下,说的有鼻子有眼,朝庭虽然怀疑,却无实证,拿他也没办法。
咸丰曾下旨追谥福兴为领侍卫内大臣与正白旗都统,这倒好,人活着回来了,闹了个大乌龙,还讨要官职,咸丰很不情愿,可是旨意是他自己下的啊,只得采了折中之法,授福兴并列领侍卫内大臣与正白旗副都统!
虽然不尽如意,但也算是高升了,这段日子以来,福兴溜鸟、逛戏院,逛窑子,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大少爷!”这时,一名仆人跑入花园,打了个千道:“外面有个人要见您。”
“什么人?”福兴头也不回,吹了两声口哨,逗了逗鸟。
“这个。。。。”仆人摸了摸脑袋,很为难的说道:“不认识。”
福兴顿时脸一沉,喝斥道:“不认识传什么传?我们家哪是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没个规矩,去去去,叫他滚!”说着,还连连挥起袖子。
按道理说,福兴赶人了,就该回去告诉不见,可是仆人收了人家五十两银子啊,收钱办事,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只能心一横,吞吞吐吐道:“大少爷,他说他是苏州来的,您一定会见。”
“嗯?”福兴心肝猛的一提,从南京到苏州,被俘的经历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他的人生污点,他永远都不想再和民盟军方面有任何牵扯,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仅仅苏州两个字,就让他心神不宁,不弄清楚对方的身份,恐怕连睡觉都不安稳。
福兴强作神色不变,唤道:“带他进来,不要让别人知晓。”
“喳!”仆人施礼离去。
福兴再没了溜鸟的心情,背着手来回走动,仅仅几分钟,对于他竟是如此的漫长,好不容易,花园入口处进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袭清朝士绅装扮,二十来岁,不急不忙的踱入花园,拱了拱手:“福大人别来无恙?民盟军信使李定国特来拜会。”
福兴的面色再也控制不住的剧变,如做贼般的向左右望了望,确定花园里没别的人,才低喝道:“你。。。。你怎么敢来北京?莫非不怕本官将你碎尸万段?”
福兴明显是色厉内茌,历来心里有鬼被揪住小辫子的,不怕敲诈勒索,怕的是反复勒索,永无休止。
果然,李定国不急不忙道:“我们王司令在北京城外,半日之内不见李某归队,嘿嘿~~那可不好说了。”
“什么?”听说王枫来了,福兴腿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好半天才定住心神,怒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有完没完?我们家欠了一屁股债都不知道怎么还,哪里再来的银子?”
“福大人莫急!”李定国微微笑道:“我们民盟军最讲信用,既然收了钱,自然不会为难福大人,这一次是有事请福大人帮忙,我们王司令有亲笔信给您。”说完,从怀里掏出封信递了过去。
福兴一声不吭,接过信抖开一看,瞬间面色煞白!
王枫在信里交待了前因后果,亲率主力驰援,于临清城下全歼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四万余人,俘绵愉、僧格林沁、胜保、哲里木与卓索图二位蒙古王爷及以下旗人四千余众,请福兴即刻禀明咸丰,以俘虏交换李开芳、林凤祥等一众太平军战士,地点在永定门外!
福兴拿着信,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言语,他不认为王枫是在吹牛逼,这只能说明民盟军的兵威已无可阻挡!
“福大人,如何?”李定国见福兴不吱声,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福兴回过神来,魂不守舍的说道:“发匪。。。。不,长毛定于今日午时三刻于菜市口处斩,其中林凤祥与李开芳凌迟,只怕赶不及了啊!”
李定国脸一沉,催促道:“现在距午时三刻还有一个小时,王司令托李某带个话,只要福大人办好此事,民盟军将永不打扰福大人,请福大人抓紧时间,入宫面见咸丰!”
“我尽力便是!”福兴能听出李定国言语中的威胁,那就是办不好走着瞧,只能无奈应下。
“有劳福大人费心,告辞!”李定国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福兴不敢耽搁,当即换上朝服,策马直奔紫禁城,他是领侍卫内大臣,可以直接入宫面圣。
北京城因为戒严,人并不多,这恰好方便了福兴,与此同时,咸丰也悠闲的很,与恭亲王奕訢和贤亲王奕譞正品着茶,这是他的六弟与七弟。
前两日,察哈尔绿营与团练押送以林凤祥、李开芳为首的发匪四千余人入京,并带来了击毙其余匪众两万,僧格林沁、绵愉正会同胜保近五万大军围攻困于临清的苏三娘部的好消息,咸丰龙颜大悦,难得的给自己放了几天大假。
“皇兄!”奕譞拱了拱手:“料来不出数日,僧王爷将会再度押送发匪入京,这真是天偌我大清啊!”
“诶~~”奕訢摆了摆手:“七弟莫要大意,发匪孤军深入,败局早定,无非是时间早晚罢了,我只担心南方啊,洪杨二逆占据江宁,西征军连下安徽江西,更可虑的,是盘踞在苏松太常的短毛,这才是心腹大患,近几月来,朝庭收入锐减,府库已入不敷出了!”
维持一个政权运转,钱粮是基础,往日仅苏州一府的赋税就占了朝庭收入的十分之一,这部分钱已经没了,再加上被民盟军与太平军分别占据的松江、常州、太仓、镇江、扬州和江宁,仅这六个州府,大清朝就损失了两成赋税,另外还有安徽、江西、湖南,这三个省最少得占上一成半!
同时,影响还不仅止于此,由于槽运断绝,浙江两广的赋税只能改走海路,但海路风大浪急,朝庭短时间内没法征集到足够的海船,严重影响到了输送效率。
并且漕船走海路有极大的漏洞,大海一望无际,不比运河就三五十丈的宽度,船出了海根本找不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多起漕船在海面沉没的事件,损失了上千万两银子。
其实怎么回事朝庭清楚,钱粮给主事官员贪了,却死无对证,船沉入大海如何打捞?根本没有办法,使朝庭的钱粮缺口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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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晴天霹雳
“哎~~”一想到朝庭的困境,兄弟三人均是现出了一丝忧色,奕訢又叹了口气:“当今朝庭,上至内阁,下至督抚府县,诚心实意当差的少,中饱私囊者却数不胜数,长此以往,我大清危矣,吉尔杭阿已秘密赴租界,与洋人洽谈共击短毛事宜,若是能一举击破,皇兄,这吏治是该整肃了!”
奕譞也摇摇头道:“说到底,还是承平太久了啊,人心散漫,军务废驰,否则发匪何以能肆虐南方四年?并且发匪未平,又冒出个威胁更大的短毛,皇兄,臣弟听说短毛是采用西法练军,火力凶猛,我大清是不是也可以聘请洋人帮着练兵?”
“嗯~~”咸丰点点头道:“老六老七说的不错,大清朝确是需要变革了,祖宗传下的江山不能毁在朕的手上,不过我大清有一点好,那就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何况朝庭也并未没有忠贞之辈,比如肃顺、端华、景寿等等,皆可大用,待平灭长短二匪,天下清宁,假以时日,我大清未必不可重兴!
另外自去年发匪北上以来,京师戒严时久,百姓颇为不便,如今已大获全胜,当可解除,来人,传朕口谕,命步军统领载铨午时之后,解去京师戒严。”
“喳!”一名太监从旁闪出,打了个千,刚刚退出门口,这时,又一名太监小碎步走到门口,向内唤道:“禀皇上,步军统领定王爷有紧急军务求见。”
“嗯?”兄弟三人相视一眼,都觉得很奇怪。步军统领全称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也就是鼎鼎大名的九门提督。负责京师内九门的守卫门禁,与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等。实际上是皇室禁军统领的地位,今天需要处斩几千名发匪,正是需要他维持秩序之时,怎会跑来面圣?
咸丰带着不解,略一伸手:“宣!”
“喳!”太监领命离去。
不多时,载铨急匆匆的快步而来,满脸的焦急和不安,但他依然依着规矩,啪啪两下。双掌交替把袖子一拍,又整了整衣领,这才下跪施礼:“奴才载铨请皇上大安!”
咸丰挥了挥手:“起来罢!”
“谢皇上!”载铨称谢起身,又向奕訢和奕譞拱了拱手:“恭王爷与贤王爷可安好?”
奕訢微微笑道:“托定王爷的洪福,我兄弟俩吃的香,睡的沉,不知定王爷入宫面圣是为何事?”
载铨的脸面立时重新罩上了一层焦急,向咸丰急声道:“皇上,奴才接丰台大营急报。有一支短毛快速北上,约数万人,目前驻于永定门外五里,奴才特来请旨放信炮!”
清庭于顺治十年于白塔山各设信炮五位。设奉旨放炮金牌,存于内廷,遇有紧急事件。由御前或衙门差人持金牌至白塔山,经值班信炮官验明放炮。一闻白塔炮响,内九门信炮皆应。并各悬旗、悬灯,如传报不及,何方紧急先放何门之炮,一处炮响,别处放炮响应,驻京官兵听闻信炮,皆齐集候旨。
其紫禁城内值班诸王、大臣、侍卫、官兵,并各门、各堆拨、各栅栏、各火班及城上值班官兵,各守本班处所,不得擅离!
不值班官兵亦立即披甲执械,侍卫处内大臣、侍卫各按左右翼齐集东华门外或西华门外,内务府官兵齐集神武门外,前锋营、护军营,两黄旗齐集地安门、两白旗齐集东安门、两红旗齐集西安门、两蓝旗齐集**,护军统领等官亲至午门听候,八旗骁骑营官兵各就本旗居址汛地,都统、副都统等官亦至午门前听候,步军营官兵各登城看守,巡捕营官兵各于城外窎桥看守,外火器营则向阜成门进发,健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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