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曾国藩放言:要使粤匪行无民之境,犹鱼行无水之地,居不耕之乡。犹鸟居无木之山,这是什么意思?首先是进行屠杀。把江南变为无人区,使太平军失去人民的支持。其次是实行焦土政策,把沃野千里的鱼米之乡,变成无人种田的不耕之乡,使太平军无取食之地,它的核心是耗荡人口,对江南进行屠杀!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在太平军的攻击面前,凡是坚守不住的地方。就大肆屠杀焚掠而去,当太平军控制的地方被他们攻占,又以胜利者的凶恶面目出现,屠杀无辜人民。
在太平天国未因内乱而亡时,我长江中游的太平军作战勇敢,因愈剿愈多,愈击愈悍,湘军死伤极重,锐气挫损。曾国藩乃提倡兽性报仇泄忿以振作士气。
例如在兴国、大冶之战中,获得的俘虏一概剜目凌迟,九江城外获得的俘虏又凌迟枭首,在曾国藩的兽性示范下。湘军的残忍是亘古未见的,你们清庭自己人都说,湘军以戮民为义。城邑一经湘军克复,借搜缉捕匪为名。无良秀皆膏之于锋刃,乘势淫掳焚掠。城破时,百物同归于尽。
民间也常常有言:谓民贼合一,民不恨贼而恨兵,谓贼如梳,兵如蓖,也就是说,我太平军如梳子,只劫掠富户,不犯贫户,清庭官兵则不问贫富,一概劫之。
曾有英军士兵回国后,在报纸上登了封忏悔信,信中描写了一段清军屠杀俘虏的场景,大意是:这批俘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刚出世的婴孩,到八十岁蹒跚而行的老翁,从怀孕的妇人,到十至十八岁的姑娘,无所不有。
清军把这些妇女和姑娘,交给一批流氓强~~奸,再拖回来把她们处死,有些少女,刽子手将她们翻转仰面朝天,撕去衣服,然后用刀直剖到胸口。
这批刽子手做剖腹工作,能不伤五脏,并且伸手进胸膛,把一颗冒热气的心掏出,被害的人,直瞪着眼,看他们干这样惨无人道的事,还有很多吃奶的婴儿,也从母亲怀里夺去剖腹。很多精壮的男俘虏,不但被剖腹,而且还受凌迟非刑,刽子手割下他们一块一块的肉,有时塞到他们的嘴里,有时则抛向喧哗的观众。
周盛波,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误伤?按照你们犯下的罪行,杀一百遍亦不为过,但总司令不与你们计较,愿意把过去的一切重新抹去,再从头开始,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尽快结束内战,大家同心同德建立起一个强盛的中国吗?
而你呢,却斤斤计较于你家的得失,若是人人都如你般计较,那么我们民盟军中至少会有一半以上的战士将因自相残杀而亡!”
周盛波的气焰明显被打了下去,确实,你杀别人的妻儿老母,人家也杀他的妻儿老母,这本就是一笔烂帐,你计较有你的道理,那么死在你手里的无辜该向谁去喊冤?
苏三娘却得理不饶人,凤目一扫,又道:“清庭税赋繁重,官吏残暴苛薄,民众给逼的活不下去了,不反了他还作甚?是不是只有民众白白受死不反抗才为你们称颂?还有你们淮军收编的几十万捻军是从哪来的?不都是被逼上绝路的淮北农民?
周盛波,你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啊,我也不骗你,就在刚刚总司令看到你们过来的时候,还笑着说:刘铭传、张树声与周盛波都各有才能,为军可任一军之长,为政可任一省之长,甚至历练几年任职中央部委都有可能。
由此可见,总司令还是很珍惜你们的,也很高兴你们来投,否则又何必手段百出去瓦解淮军的军心?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我军发动强攻,恐怕春节之前就结束战斗了,纵使你们有桐柏山作为倚仗也改变不了结果,无非是多付出点代价的问题。
可是总司令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不愿意死伤太多,将来大家不好见面,而你不理解总司令的好心,顽固不化,太让人失望了!”
在刘铭传、张树声与周盛波三人中,刘铭传家境稍差,对苏三娘的控诉深有感触,他早年贩卖私盐,曾有数次都差点被官军杀死,还亏得太平军杀到苏皖,让他及时投身于团练,才把过去洗白。
想起几年前那刀头舔血的日子,刘铭传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张树声与周盛波的出身类似,都属于大户人家,对苏三娘所说虽无切身之痛,却敢肯定都是事实,回想起过往所为的种种,脸面也现出了一丝愧色。
周盛波作为被直接针对者,同样陷入了沉思当中,他一遍遍的扪心自问,太平军就真的是无恶不作吗,官军就一定正义吗,家族被灭是不是上天给自己的报应呢?
“哼!”苏三娘突然冷哼一声:“哦~~我差点忘了,你周大人家有良田万亩,每年收租约稻谷两万石,另有当铺一所,算得殷实之家,自然体会不到平民百姓为一口米粥奔波的绝望。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我们民盟军及其政府绝不允许任何人不劳而获,严格限制靠收租过日子,即你可以在城市里通过出租房产来获得租金收益,但除了政府,私人出租土地是非法行为,也即我们保护对土地合法产权的前提是,土地必须由所有者自己经营。
对于达不到要求者,按照我们一贯的作法,是把田产没收分发给佃农,并把地主全家灭族,不过,念你是军籍,故可网开一面。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首先是和苏南大土地所有者那样,自己经营田地,记住,是经营,不是放佃,按月给雇工发工资,雇工与雇主没有人身依附关系,合同期满可自行选择续约还是离去,同时不得无端打骂凌辱雇工,即使雇工有小偷小摸或者侵害主家利益的行为,主家也不得行使私刑,而是应交送当地警察部门处理。
其次,若是你觉得条款过于严苛不能接受,你可以把土地按市价卖给政府。”
农场主与地主都是大土地所有者,两者的唯一区别是看靠收租过日子还是自己经营,对于农场主,王枫从不打压,他打压的只是地主,并对农场主有很多的扶持措施。
因为农业要想发展,就必须走大农业,工业化的道路,从这个角度来看,农场主反而比分田到户更加适应时代的要求,可是土地过于集中是中国历来的万恶之源,中国人又有耕者有其田的传统思想,所以王枫必须要把土地分下去,而他后面搞的农业股份制造,是对分田到户的一种补救措施,事实上,每一个农业公司都可以当作农场主来看待。
美国的历史早已证明,农场主不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落后于时代的只是地主。
而在湘军和淮军中能做到营官的都是地方上的地主,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同样欺男霸女,该如何处理他们,王枫是绞尽了脑汁,搞一刀切,一概杀之,只能迫使湘淮二军死战到底,放任不管又有悖于民盟军的施政原则,经与王有龄等人商议后,最终对于营官及以上的清军将领无论是否录用,都给他们这两个选择,不录用的再额外给一百个银元的遣散费。
选择前者的,会有政府出面,帮助他们由地主转型为农场主,也就是如苏州四富那样自己经营土地,选择后者的,更好办,直接给钱就可以了。
民盟军的政策是公开的,周盛波也了解,实际上在由不得他自己的情况下,他内心更加倾向于第一条方案,毕竟受传统观念影响,地还是自己的,只是要受些约束罢了。
可以刚刚被苏三娘数落了一通,他不好意思开口啊,于是索性闭嘴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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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一章两条下策
周盛波虽然在强撑着,但表情还是很尴尬的,王枫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要恼羞成怒了,于是摆摆手道:“其实太平军也不是苏军长说的那样完美,同样逼死了很多无辜民众,尤其是在夺取南京之后,腐化堕落明显,迅速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这也是我另立新军的根本原因。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面,我要着重强调一点,中国人有个很不好的特性,特别喜欢窝里斗,以前尚可以用眼界狭窄,已知的世界就这么点大来解释。
但现在不同了,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大的很,中国相对于世界各族并不占优势,如果我们还继续窝里斗的话,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外族奴役压迫。
我希望过去就过去了,毕竟我们之间没有私怨,只是因立场不同而互相攻杀罢了,现如今,既然走在了一起,又有什么不能放下呢?一团乱麻强行捋出来有意思吗?
其实中国人不乏聪明才智,缺的只是团结,中国的起步本就晚于欧美各国,如能团结一致,我敢断言,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被我们甩开。
而当今世界,欧美各国竞相抢夺殖民地,倾销商品,竞争已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中国处于时代的大洪流中,独善其身显然不可能,我们逆流而上,否则,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境!
我曾不止一次讲过,以往中国人处在一个封闭环境下,跌倒了,几百年后还能站再起来,而当今的世界越来越开放,各国的来往越来越紧密。如果我们不能抓住欧洲列强争霸的机会自强自立,一旦让列强互相之间达成妥协,联手统治全世界,那中国就真的没机会了,只能被当作羊一样的养着,被一遍遍的捋羊毛。甚至放血割肉。
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再也不能在内斗中消耗力量,我衷心的希望所有的中国人都能抛开过去的糊涂帐,也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纠缠于区区小利,当有朝一日,中国站在世界巅峰之时,你们会发现,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你们三人的年纪都不算很大,尤其是刘铭传与我同龄,我相信,你们会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每个人都是心潮澎湃,也能感受到王枫的真诚,“好!”刘铭传便是大叫一声好:“王司令说的好啊,自即日起。我刘铭传愿为王司令效犬马之劳。”
张树声也道:“王司令无论胸襟还是兵法韬略,都非我们能及。今次败的不冤,我张某人心服口服,愿为王司令效命。”
“多谢两位了!”王枫拱了找手,又看向了周盛波,周盛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也才草草拱了拱手:“周某任凭王司令差遣。并可代为秘密劝说淮军旧将。”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明天一早,我派两个师分袭阜阳亳州,张树声跟往阜阳那路,刘铭传与周盛波跟往亳州那路。若能劝降守军,我记你们一大功,另外关于土地问题,我给一个月的缓冲期吧,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是!”周盛波、刘铭传与张树声拱手称谢。
王枫又招招手道:“来,都跟我回营把头发剃了。”
三个人不自禁的摸了摸那根油光滑亮的大辫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随即纷纷叹了口气,跟着王枫向营地走去。
。。。。。。
这一战,淮军方面的伤亡不足千人,但病号有将近一万之众,以伤风咳嗽等常见病为主,民盟军立刻安排人手治疗,到第二天一早,第四军与第九军各抽出一个师,带着周盛波三人分别出发。
由信阳到阜阳约两百公里,三日之后,也就是二月三日,民盟军一路兵临阜阳城下,有张树声出面,守军很快投降。
从信阳到亳州约三百六十公里,又过三天,即二月六日,赶往亳州那一路的民盟军也兵抵城下,在刘铭传与周顺波的劝说下,亳州也不战而降。
二月十日,李鸿章接到了信阳、阜阳与亳州三座重镇相继失陷的噩耗。
“什么?”李鸿章蓦然一阵天旋地转,这三座城池的陷落,意味着淮西平原已尽入民盟军之手,屯驻宿州及其周边诸镇的十来万兵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险境当中。
曾国藩的脸色也是难看之极,虽然苏北鲁南的战局没有变化,但民盟军牵制住了清军主力,以偏师自荆襄稳步推进至淮西,这实际上是一种非常行之有效的战术,即我不跟和在正面打,我从侧面一点点的蚕食你。
偏偏曾国藩李鸿章等人虽然心知肚名,却无法破解,关键的转折点还在于俄军五万被全歼,使得双方的战略形势迅速发生了偏转,也是清庭由攻转守的开端。
“若是我军将士肯死战到底,又何至于此啊!唉!”曾国藩重重叹了口气,眼里闪烁着一抹抹凶光。
在他看来,清军之所以会落到如今地步,与江忠济、左宗棠、刘铭传、周盛波与张树声等人的投敌叛变脱不开干系,如果这五个人站在他面前,他恨不能亲手把他们的皮扒了!
“哎~~”李鸿章双目无神,也叹了口气:“老师,抱怨说狠话于事无补,学生寻思了下,咱们只有两条下策之走。
第一条是立刻给僧王爷发急报,请他率鲁南主力星夜驰援,与我们一起以优势兵力不计伤亡反攻短毛,或能有回天之力。
不过此策较为冒险,一旦吃不下短毛形成僵持,而鲁南战场又因兵力抽调被短毛反攻击破,大清必将亡国。
第二条则是咱们火速退军,趁短毛尚未合围之前,退往河北,力保直隶山西与关中西北,与短毛划黄河而治,立稳阵脚之后,再寻寻洋人的协助反攻短毛,老师意下如何?”
第一条是孤注一掷,把全部筹码都推上,就赌这一把。
第二条也有问题,首先是不论能否保住河北,最起码,自此之后将仰洋人的鼻息生存,大清彻底沦落为印度那样的殖民地,其次是军中很多将领的家眷都在亳州阜阳,这两个城池失陷,就相当于被民盟军挟为人质了,大军退往河北,意味着很多人都要抛妻弃子,很有可能会激起兵变。
随着淮西重镇的不战而降,布署在宿州的十余万兵力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纵是以李鸿章的智计都束手无策,只能提供两个下策由曾国藩挑选,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第六七二章救还是不救?
其实除了这两条路,还有一条路就是投降,从吴文榕与王有龄等诸多清庭变节官员的经历来看,投降民盟军的结果并不差,可问题是,曾国藩与李鸿章各有各的难处啊。
王枫俘虏曾国荃之后,二话不说就杀掉了,并且还隐约放出风,要把曾氏抄家灭族,这让曾国藩哪敢去投?
曾国藩是理学大家,却不是纯粹的理学大家,清末的理学大家,绝大部分都是把理学当作步入仕途的敲门砖使用,学习理学是为了迎合满清主子的需要,如丁善庆那样,真正做学问的老学究是很少的,曾国藩明显不在此列。
如果能投入民盟军,把理学一脚踢开也没什么,他相信凭着他的才能与手段,将来在民盟军中的地位不会比王有龄差,但可恨的是,王枫的态度绝了他的希望。
李鸿章也不敢向民盟军投降,因为张宗禹在王枫手下效力,他担心王枫会把他交给张宗禹处置。
两个难兄难弟大眼瞪了小眼好一阵子,曾国藩才叹了口气:“渐甫啊,军中将官的家眷陷入敌手倒是小事,只需要在消息未散播开之前退军就可以了,等过了黄河,难道还能再回去?
本官担心的是,大军一退,必致人心浮动,十来万军队的撤退不是件小事,稍有不慎,恐怕会重蹈淝水之役苻坚的覆辙啊,因此退军乃下下之策,不过我们可以向僧王爷求援,僧王爷久历战阵,慧眼如炬。当能根据形势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僧王爷坐镇济南,由宿州过去五百来里。快马两天可至,你我立刻联名修书给僧王爷。请他秘密发兵来援,若是轻骑简行,五日之内可抵宿州,今天是正月二十,我们再坚持十天,倘若月底还不见僧王爷的援军到来,那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应即刻北上渡黄河。”
民盟军虽然占了阜阳亳州,但是主力还在信阳。需要收编降卒,需要安抚当地民众,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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