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晴一听,还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越发装得温婉贤良的上前,就要去牵他,“真乖,跟姨娘走——啊!”
她也不知怎地,刚刚上了船,却是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河里。
那位置,那姿势,跟叶秋掉下去时,简直一模一样。
“快看!”乔振忙招呼着黑蛟帮的兄弟们上前了,不是欣赏谢子晴掉下去的英姿,而是看她被水流带往何方。
这对于他们待会儿的营救,可是个最鲜活生动的范例。
“妹妹!妹妹,快救人啊!”
岸上,只有谢子左还顾念着几分手足之情,是真心着急。
陶世荣看都懒得看过去一眼,就那种蠢女人,淹死了活该!
可这么多人在场,怎么也不会让谢子晴真的淹死在这里。
观察得差不多了,黑蛟帮一个兄弟才扔出绳索,把谢子晴捞了上来。
她灌了一肚子的水,人已经昏过去了。不过给那些粗鲁的水手压了几下肚腹,又吐出水,清醒过来,只是咳得厉害,又冷得直打喷嚏。
见她如此,乔振更加有信心了。
这样猝不及防的掉水,底下没有暗礁,叶秋最大的可能就是跟谢子晴一样,呛水晕过去了,这样反而是最安全的。
只要他们顺着水流找下去,一定会找着人,只是这个时间可得抓紧了。要不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好人也受不了。
至于小地瓜,扯着小伍的衣摆,再次拿出李雍给他的铭牌。
好吧,小伍知道了,遵令就是。
只是就算他是在场之人当中,功夫最好的,也愣是没想明白,刚才谢子晴到底是怎么掉下水的?
唔,这个问题小地瓜决定还是暂时保密算了。
他只挥着小手,认真告诉朱长富,“阿爷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娘找回来的,你先好好的回去啊。”
看这么个小人儿还奶声奶气的说着这样安慰大人的话,朱长富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一阵感慨。
算了,让孩子去吧。毕竟是他亲娘,也很该他尽尽孝心的。
于是,乔振很快命人扬帆起锚。带着他的兄弟们和小地瓜走了。
徐三思望着船只远去的方向,怅然若失,又默默祈祷,希望他们真的能如小地瓜所言,把叶秋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天一点一点的亮了,可在东齐京郊三十里地的隐蔽密林里,依旧一片幽暗。
奋战了一夜的士兵们。都趁着这个难得的间隙包扎伤口,休养生息。
但所有的人,无不分出些心神。除了紧握着手中的刀枪,警惕着周遭的环境,也关注着唯一一顶帐篷里的动静。
因为那里的人,决定着他们。乃至他们家人的命运。
“叮”地一声脆响。是铁箭头从皮肉里挖出,扔在盔甲上的声音。
一个穿着土黄麻衣,样貌普通的青年沉稳的倒出烧酒,清洗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别说那个受伤的人疼得阵阵抽搐,就是看多了杀戮的铁蛋铁牛也不忍心的扭过头去。
这帮子东齐人实在是太缺德了!
用的箭头是带倒钩的不说,上面还淬了毒。如果这样的一箭射在那个皮娇肉嫩的小皇子身上,只怕早就去见他父皇了。
也亏得他们营长福大命大。从那虎口逃离出来,谁知就遇上这位了。
当伤口发黑的毒血被清洗干净。李雍也被这剧烈的疼痛折磨得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眼前这青年时,愣了一愣。
“别说话。”土黄麻衣的青年男子十指灵活的一面给他上药,一面淡淡的嘲讽着,“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可不是听你跟我倾诉衷肠的。你那副虎骨不错,不过我还差几味药,回头去东齐皇宫帮我找找。”
铁牛听得一愣一愣的,东齐皇宫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们才逃出来,这位就想回去了?
倒是铁蛋机灵,谄媚的道,“兰大夫,你就是想要什么,也得等我们营长好了再说啊……”
“他这不是好了吗?”被叫做兰大夫的男子嘲讽的瞟他一眼,“难道你要说,我兰阎罗手上治死了人?”
不敢,铁蛋给噎得顿时缩了脖子。
别看这位兰大夫年纪不大,却是举世闻名的杏林高手。真名如何,没人知道,世人都管他叫兰阎罗。
兰阎罗,难阎罗。
意思就是此人一出,连阎罗爷也感到为难。
当年,要不是李雍帮他到离国找到几味极珍罕的药村,也不会跟这位兰大夫攀上交情,并得他配了些上好的伤药。
只是这位兰大夫不是在定襄城么?李雍还早早就打发人去寻了他给叶秋治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这些话,铁蛋铁牛不敢问,连李雍暂时都不方便问。
但男人不问,却不表示他不能用不配合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兰阎罗瞪这不听话的病人一眼,总算说了出来,“那个什么小妇人,我已经交待让阿坚去了。他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医术也还凑合。你少跟我瞪眼睛,我怕你啊?”
不过顿了一顿,他还是多说了几句,“要怪只能怪你通知我晚了些,这个季节正是东齐这边好几味药成熟的时间,那妇人又一时半会的死不了,我回去再看看就是。”
说到这儿,他又略带得意的轻哼一声,“要不是如此,怎么又救你一命?”
铁蛋低头默默。
那就是说,他们清水营又欠这位一份天大的人情了。不知道这回,他要打劫多少东西才够。
谁说行医者都是救死扶伤,良善有德的?
这位就是出了名的铁公鸡,爱财如命。别看他现在穿得朴素,那是因为出来采药才不得不如此。
这位兰大夫,不仅有举世闻名的医术,还有举世闻名的锦衣玉食,挥金如土。
唉,回头何渊那小子又得哭穷了。
唔……兴许这一回,还能到村长那儿去哭一哭?
冲数:地瓜,你怎么不用我教的经文?难道我们上清宫比不上天师府?我忧桑了。
地瓜:星星眼,你没告诉我,你教我的也可以用啊?
冲数:我没有说吗?是我没有说?泪!
地瓜:别哭,要不下回我爹出事,我再用这个吧。
冲数:你知道你爹是谁不?
地瓜:就是不知道,才用啊!我是不是很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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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我们的儿子
在李雍醒来的时候,叶秋也悠悠醒转了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她还有些茫然。自己这是在哪儿?
银红色的纱帐,熏着好闻的香料。身下不是炕,是干净柔软的床。伸手一摸,触手可及的是光滑如丝的绣花锦被。
她有多少年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地方了?可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想想之前落水的那一幕,叶秋的脑子更加糊涂了。
费力的转动着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企图找寻一点熟悉的印记,却不小心看到床前屏风上画着的美人了。
娇羞无限,妖娆无限的伏在花丛中,然后定晴细看,是没有穿衣服的。
噗!
叶大村长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脑子里飞快的联想到从前看过的八点剧,那些女主们无意中昏迷,然后流落到烟花柳巷……
她可不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会有坐怀不乱的帅哥来搭救!
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叶大村长掀起被子就想逃跑。却不妨才落地,却不争气的脚下一软,扑通坐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你醒了,呃……”青年惊喜的声音,意味不明的消失在抽搐的嘴角里。
叶大村长抬眼一瞧,还真有帅哥来了,长得还挺正人君子的。乍一看,还有些眼熟。
不过叶秋是不会被这些表象欺骗的,先检查身上,还好还好,虽然换了里衣。但裹得严严实实的。
“摔着没有?”青年反应过来,要上前搀扶摔倒的叶大村长。
“走开!走开!”可叶大村长就算如今伤势未愈,成了软脚蟹。可也别想把她当成包子欺负!
挥手抓起手边的鞋子就往这男人身上,没头没脑的打去,“走开!叫你走开听见没有?”
“嗳嗳,你别打人啊。快住手,我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会在这种地方?鬼才相信!
都说被女人鞋子抽中要倒霉三年,叶秋现在真希望他马上咽气。
这时候。她倒很是怀念她儿子的乌鸦嘴了。同样是姓叶的,说来自己的血脉更正宗些,她怎么就没遗传到这超能力?
“有力气了?”忽地。屏风外又转出来一人。冷冷的抱着两臂,看着地上恶形恶状,挥舞着鞋子打人的叶秋。
再抬眼,哟。这帅哥长得比眼前这个更好看。
一张巴掌小脸。眉目俊逸,虽然在她认识的人当中,赶不上冲数那么精致,但也是少见好看了。而且就冲这脸型,绝对的上镜啊。
忽地,一阵熟悉的跶跶跶的小脚步声,伴随着让叶秋更加熟悉的稚嫩童音扑来,“娘!”
一个小身影不管不顾的扑到了叶秋怀里。沾沾自喜的说,“我就说我会找到你的。啵!”
叶秋才想爬起来呢,就给儿子跟小狗似的又扑到了地上。还亲了一大口,留下熟悉的口水印子。
“你早上没刷牙。”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儿子,让叶秋哪根筋终于放松了下来。所以她这会子没空追究别的,倒是先抽着鼻子,闻了闻儿子嘴里的口气。
小地瓜跟触到弹簧似的,瞬间弹开,捂着小嘴躲一边,又委屈又不忿的道,“那还不是为了找你?没来得及!”
叶秋再横他一眼,想坐起来说话。老这么坐地上,实在是太没气势了。
此时,就见那个被她拿鞋子打了,不知要不要倒霉三年的男子惊奇的上前,“这个,是你生的?”
这不废话?叶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难道是你生的?”居然敢怀疑老娘这功能?
那男子的面孔奇异的扭曲起来,目光从叶秋和地瓜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半天才磕磕巴巴的道,“那他……他是我们的儿子?”
啥?
啊!
叶秋和小地瓜先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扭头瞪着那个男人。他刚才在说什么?
可这男人在说完这句话后,似是肯定了什么一般,眼圈都微红了。伸手想去摸摸地瓜的小脑袋,却被小人儿警惕的后退一步躲开。
那人失落的收回手,语带哽咽的道,“我,我真不知道你有了孩子……这些年,让你们母子受苦了吧?”
叶秋觉得自己这一刻的震惊,甚至超过了初来乍到时的那一刻!
她只觉得自己象是闯进了一个梦里,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实。脑子也越发昏沉沉的难受了。
“我一定是还没醒,对,我肯定还没醒。”她喃喃的说着,把手伸到嘴边,用力一咬。
咝——好疼!
地瓜吓坏了,再次扑到她怀里,带着哭腔躲着那个男人喊,“娘——”
不是被叶秋的举动吓着了,而是被那个男人的话吓着了。小家伙虽然有点听不懂,但隐隐约约也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唔唔!”随后进来的花裙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走到叶秋身边,倒是先把她给扶了起来。摸着她冰凉的手,又扶她到床上躺好,给她把被子盖上。
“这是怎么了?村长,你是在里面吗?我们能进来吗?”门外,是小伍和连升说话的声音。
他俩还算是比较知礼懂礼的,看屋里还拦着屏风,就没有擅闯。
叶秋这会子,就算是天雷劈到眼前都没反应了。整个人木木呆呆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倒是后进来的那个小脸帅哥轻嗤了一声,“她人没事,已经醒了。估计这会子有场破镜重圆的好戏要演,咱们还是别打扰了。”
他阴阳怪气的说着话,自顾自的走了。
连升半天没听到村长的声音,还是有点不放心。可小伍再看这帅哥一眼。拉着连升走开了。
“有地瓜和裙子在呢,没事,咱们待会儿再来。”
那。行吧。
连升憋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事实上,今天这个人的出现就很古怪。或者说,找到叶秋的整件事都透着一股古怪。
他们昨晚一路顺河而下,也没走多远,地瓜就非叫着说到了到了,念念叨叨的说什么。他七颗珠子都丢了,他娘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原本连升是不信的,可乔振却信了。
因为小地瓜叫停的地方。正好是个荒芜的浅滩,要是有人冲下来,是应该停在这里的。虽然在夜色中找不到叶秋的踪影。但如果有人经过的话,却是刚好可以把她背到离这不远的小镇上。不信等上了岸。找镇上的客栈药馆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找着人了。
水路方面,毕竟人家才是专家,就算连升有些不信,却也不好说,只得跟着一起下了船,来了镇上。
可夜深人静,又值战乱,就算去敲医馆的门。也没人敢开。于是只得找了城中的客栈,胡乱住了一晚。等到天明,这才出门打听。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多问几家,却是被那年轻人找上门来。
“你们可是来寻仙人村的叶村长?跟我来吧。”
连升不认得此人,心中还在怀疑,但小伍见了人却什么也不说的跟着来了。等到了这家一看就是青楼的地方,连升更怀疑了。
可那年轻人却说,“她一个女子,要洗沐更衣,如今除了这里,哪里还有更好的去处?”
好吧,这也算她有理。
不过连升可是好人家的孩子,长这么大没进过这等地方。一路低着头也不敢乱看,才让小地瓜抢了先。
可等着到了门口,却又不叫进来,还听到那样古古怪怪的几句话,由不得连升心里不在瞎琢磨,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叶秋也很想知道。
就见那个青年,在人都走后,慢吞吞走到她的床前,低着头,略带歉意的看叶秋一眼,这才开了口,“秋妹,我知道,这些年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等着回去,我一定会给你们母子名份。”
还别说,叶秋多看此人两眼,越发觉得有些莫名的熟稔。难道他真的,跟自己有关系?看他这长相,倒是挺淳厚的,也不象是个坏人。那他说的,是实话么?
好半晌,叶秋才找回自己干涩的声音,“你……那个,我当年给陶家沉了塘,有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你,是谁啊?”
那青年先听说她被陶家沉了塘,眼神闪了闪,等听到她说什么也不记得,还问自己是谁时,蓦地吃了一惊,“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叶秋摇了摇头。
那青年再看地瓜一眼,眼神颇有些复杂,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我是陶世杰,你的未婚夫。”
哐叽。
叶秋只觉得脑门似又被人重重砸了一道,直砸得她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大小脑再次同时罢工了。
她三年不见的未婚夫,就是她儿子的亲爹?
东齐京郊。
这会子密林深处虽然还安逸,却已经能听到从京城里传来的阵阵厮杀声了。
李雍带出小皇子和兵符后,已经让牛俭带着小皇子去搬救兵了。
东齐皇帝临死前还是留了一手的,谁也没想到,他在离京城不远的地下皇陵里,给自己藏了一处伏兵。只是那处兵马,是他留着救命的,没有他的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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